良媽媽連忙道,「是前來稟報的人如此說的。筆硯閣 m.biyange.net」
「人呢?」葉梓萱又問道。
「老奴當時也不記得是誰了。」良媽媽連忙道,「只記得是個婆子,急匆匆地過來稟報,老奴便去稟報了二太太,又急匆匆地趕過來了。」
良媽媽如實道。
「敘姨娘乃是中毒而亡。」葉梓萱看向良媽媽道,「你若不記得那前來稟報的婆子,此事兒怕是要報官,到時候良媽媽也該去一趟。」
「老奴當真不記得了。」良媽媽雙腿一軟,便跪在了地上。
扈氏盯着她道,「一個婆子,誰能記得?」
「二嬸嬸這些年來,雖然不管府上的庶務了,可這府上的下人,多少還是會顧及二嬸嬸的。」葉梓萱直言道,「若是當真不認得,那二嬸嬸也脫不了干係,畢竟,敘姨娘可是二房的人。」
扈氏見葉梓萱突然將這麼大的罪過推到她的身上,她怎麼可能忍受得了?
「這人死了,與我何干呢?」扈氏沉聲道,「更何況,我也是得了消息才趕過來的,你若覺得死的古怪,只管去查就是了。」
扈氏說罷,便起身走了。
葉梓萱見扈氏沒了適才的囂張,她神色淡淡道,「將伺候的按照適才說的,都陪葬了。」
「是。」春花垂眸應道。
「大姑娘饒命啊。」跪在地上的丫頭婆子求饒道。
葉梓萱冷冷地看着她們,「既然敘姨娘是死於非命,此事兒總歸要有一個結果,如今你們都不願意招供,那我也只能讓你們下去陪她。」
「大姑娘,饒了奴婢吧。」一個小丫頭連忙跪趴着朝着她過來。
葉梓萱低頭瞧着她道,「你知道兇手是誰?」
「奴婢知道。」那小丫頭連忙轉身手指着不遠處的婆子道,「就是她。」
「可有證據?」葉梓萱又道。
「奴婢有一次瞧見她在敘姨娘素日用的香粉裏頭摻雜了東西,那東西她偷偷地藏起來了,奴婢知道藏在了哪裏。」她說道。
「你……胡說。」那婆子一聽,當即便急了。
「帶我去看看。」葉梓萱說道。
「是。」那丫頭便被拽了起來。
而被指認的婆子也被帶了過去。
等到了地方,那丫頭手指着面前的牆角處的不起眼的石頭,「就在這下面。」
「這地方倒是個藏東西的好地方啊。」葉梓萱看向那婆子。
婆子心虛地低着頭。
春花隨即將石頭抬了起來,裏面果然有個暗格,她打開之後,裏面放着一個油紙包。
春花隨即將油紙包遞給了葉梓萱。
葉梓萱打開油紙包,裏頭是黑色的粉末,她湊近聞了聞,便又看向那婆子。
「大姑娘,是老奴下的毒。」那婆子當即便跪在了地上。
「三年之久。」葉梓萱盯着敘姨娘道,「想來,你也不會告訴我到底是何人讓你下的毒吧?」
「老奴也算是給先大太太報仇了,還請大姑娘成全了老奴。」那婆子說罷,便一頭撞死在了不遠處的石桌上。
葉梓萱聽着那婆子的話,什麼叫做給先大太太報仇?
難道她母親的死與敘姨娘有干係?
春花看向她道,「大姑娘,死了。」
「拖下去吧。」葉梓萱慢悠悠道,「將知曉今日之事的人都發賣了。」
「是。」春花垂眸應道。
葉梓萱隨即回了自己的院子。
「大姑娘,敘姨娘就這樣死了,那她這裏的線索便是徹底地斷了。」春花看向她道。
「斷了也不是什麼不好的。」葉梓萱慢悠悠道。
「是。」春花見葉梓萱臉色不好,便也不再多言了。
秋月湊近,拽着春花出去。
敘姨娘之死,到底是葉梓萱始料未及的。
她到如今才漸漸地明白了為何老太太會讓她離開烊國。
原來,早有人已經暗中開始佈局了。
老太太清楚,難道凌墨燃不清楚嗎?
怕是只有她自己還傻傻地以為,自己會憑着前世的那點可笑的記憶,能夠躲得過吧。
葉梓萱深吸了好幾口氣,才走出了門。
她如今迫切地想要知道,這背後隱藏着的到底是什麼呢?
可,誰又會真的告訴她呢?
她這兜兜轉轉的一圈,到底又是為了什麼?
葉梓萱有些無力,這種感覺,讓她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
她突然有些迷茫起來。
葉梓萱有些暈眩,便這樣扶着廊檐的柱子,緩緩地坐下。
府上沒了個姨娘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可是,對於葉府來說,到底也是件大事兒。
畢竟,敘姨娘可是生了葉府的長子,雖說是庶出,可是,卻也是被葉老太爺親自帶在身邊調教的。
而葉老太爺自從葉大老爺去了之後,便帶着葉承祖遠離京城,不知去了何處?
老太太說這爺孫倆絕對不干好事兒。
葉梓萱每每聽着,也只是默默地不說話。
畢竟,在老太太看來,老太爺做什麼,都不會順眼的。
葉梓萱不知何故,反倒覺得這種畫面似曾相識呢?
對了,沈婆婆與祖爺爺不就是如此嗎?
葉梓萱暗自搖頭,「反正都是怪老頭。」
看來,敘姨娘沒了,她的好大哥是不是也該回來了。
畢竟,如今的葉府,能夠讓他回來的理由也只有這個了。
葉梓萱不知何故,想起這個來,又突然沒了適才那種沮喪的心情。
她的眼神突然變得明亮了。
只是剛抬眸,便瞧見有人站在她的面前。
她輕咳了幾聲,「你怎麼來的?」
「是不是覺得難受了?」凌墨燃站在她的面前。
葉梓萱點頭,身體靠在柱子上,顯得有些懶洋洋的。
凌墨燃見她如此,反倒雙手環胸,也跟着靠在了一旁。
葉梓萱瞧着突然出現在她身旁的高大身影,她嘴角一撇,「你擋我曬太陽了。」
「有嗎?」他低頭看向她。
葉梓萱正要挪動,凌墨燃側身,便將她圈入了懷中。
「大白日的……小公爺要做什麼?」葉梓萱渾身僵硬。
凌墨燃又轉了個身,與她換了個位置,「你以為我會做什麼?」
葉梓萱雙頰緋紅,扭頭不理他。
凌墨燃嘴角微揚,只是這樣看着她。
葉梓萱心裏頭的那股子煩悶一下子便沒了。
過去的都過去了,她幹嘛還非要揪着不放呢?
反正不管前世還是現在,事已至此,她應當往前走。
葉梓萱理了理袖擺,轉頭對上他深邃的眸子。
「小公爺不回去?」葉梓萱問道。
「葉承祖不會回來。」凌墨燃直言道。
「為何?」葉梓萱不解。
「他自幼便被葉老太爺帶在身邊,而敘姨娘對於他來說,本就不親近。」凌墨燃又道,「至於這敘姨娘是不是他的母親,你應當仔細地想想才是。」
「我想?」葉梓萱皺眉道,「我怎麼想?那個時候我還沒出生呢。」
「府上的二老爺,對老太太很是懼怕。」凌墨燃看向她道,「為何葉老太爺一定要將葉承祖帶着,卻也不讓他留在葉府呢?」
葉梓萱聽着,又想到了什麼。
「還有你長房的那位,也是早早地便被送去了學堂,這些年來,可回來過?」凌墨燃又道。
葉梓萱盯着他道,「小公爺對葉府的事兒比我還清楚啊。」
「你啊。」凌墨燃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也不知你到底因為什麼,而困住了自己,反倒失去了判斷。」
葉梓萱一怔,似是被什麼打中。
「許是解不開的心結。」葉梓萱嘀咕道。
「當初,老太太為何要讓你去烊國的?」凌墨燃又道,「難道真的是讓你去與赫連歧糾纏的?」
「哼。」葉梓萱想起這個,便煩悶。
凌墨燃便又道,「其實,你很清楚,赫連歧倘若強行要當烊國的皇帝,那麼,他命不久矣。」
「除非我待在他的身邊。」葉梓萱直言道。
「笑話。」凌墨燃盯着她道,「這怎麼可能?」
「看來,我的確不那麼聰明。」葉梓萱低着頭,略顯失落。
凌墨燃卻捏着她的下顎,勾起,低頭看向她。
葉梓萱有心閃躲,反倒被他禁錮。
「你就不能好好說話?」葉梓萱沒了脾氣。
凌墨燃輕聲道,「這樣挺好。」
葉梓萱感覺到了他隱忍的霸道。
她突然臉色一沉,「小公爺。」
凌墨燃無奈地嘆氣,「如今心情可好些了?」
葉梓萱一頓,從他身旁越過,隨即便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凌墨燃見她如此,便又道,「你若真的惦記他,我會想法子讓你回烊國的。」
「好啊。」葉梓萱不假思索地答應了。
凌墨燃眸底閃過一抹幽暗,隨即便道,「好。」
葉梓萱冷哼一聲,只是靜靜地坐着。
凌墨燃便這樣走了。
褚非凡在不遠處看戲看的那叫一個驚心動魄。
這好端端的,怎麼又鬧崩了呢?
這二人……在一起就不能好好說話?
褚非凡隨即坐在她的身旁,「姐姐,你跟他……還真是讓人操心。」
「是他說讓我回去的。」葉梓萱直言道。
褚非凡暗自嘆氣,「敘姨娘死了,她身後的線索也斷了,你難道一點都不着急?」
「我着急什麼?」葉梓萱嘟囔道,「老太太都不着急,我有什麼可着急的?」
「姐姐……」褚非凡盯着她。
葉梓萱歪着頭,似笑非笑地看向褚非凡。
「姐姐,你幹嘛?」褚非凡後背一直,小心地看向她。
葉梓萱突然拽着他的衣襟,「你……跟我說說,你最近在忙什麼?」
「如今玄機閣與玄武門都是你的,我做什麼,姐姐不是最清楚。」褚非凡可憐兮兮道。
「呵呵。」葉梓萱嘴角一撇,「讓赫連歧趕緊回去。」
「他死都不回去。」褚非凡聳肩道,「我能怎麼辦?」
「罷了。」葉梓萱擺手道,「我就知道你是不可能勸得動他的。」
「姐姐知道,還逼我。」褚非凡無奈道。
葉梓萱幽幽地嘆了口氣,便又道,「反正呢,如今就是這麼回事了。」
「姐姐,你又怎麼了?」褚非凡嚇得縮了縮脖子。
葉梓萱扭頭看了一眼遠處,而後道,「沒什麼。」
「算了。」褚非凡覺得自己再待下去,必定會有事兒,他還是先走為妙。
在葉梓萱回頭的時候,褚非凡已經閃身離去了。
春花與秋月對視了一眼,只是安靜地站在那。
葉梓窈前來。
「大姐姐。」
「四妹妹。」葉梓萱抬眸看向葉梓窈。
「大姐姐,這敘姨娘沒了……」葉梓窈上前,看向她道,「葉府的密道?」
「不妨事的。」葉梓萱看向她道,「那密道也不過是掩人耳目。」
「哦。」葉梓窈一聽,倒也笑了,「那便好了。」
葉梓萱看向葉梓窈,「四妹妹,你是不是還有別的話說?」
「大姐姐,曾家派人過來了。」葉梓窈輕聲道。
「曾家?」葉梓萱挑眉,「何時?」
「就在剛才。」葉梓窈斂眸道,「也不知是為了什麼?」
「找誰的?」葉梓萱怎麼沒有得到消息。
她轉眸看向春花與秋月。
春花連忙道,「大姑娘,是曾家的大老爺前來尋二老爺的。」
「哦。」葉梓萱輕輕地點頭,「敘姨娘今兒個剛沒了,二叔也才回來。」
「是在府門外頭碰上的。」春花又道。
「你剛知道?」葉梓萱盯着她。
「奴婢正要稟報,凌小公爺……」春花輕聲道。
葉梓萱抿了抿唇,「四妹妹,可是知道什麼?」
「大哥也到了議親的年紀了。」葉梓窈又道,「聽說,曾大老爺想登門提親。」
「是讓大哥娶曾香悅?」葉梓萱眨了眨眼。
「正是。」葉梓窈附耳道,「不知道二伯父會不會同意。」
「他可不敢。」葉梓萱淡淡道,「大哥一直跟着老太爺,就二叔那膽子,怕是知曉此事兒,也只是搪塞過去。」
「可曾家如今不是還有個貴人在宮裏頭嘛。」葉梓窈低聲道。
「都過了這麼多年了,還是個貴人。」葉梓萱冷笑道,「曾家如今是想給自己找後路呢。」
「這……」葉梓窈低聲道,「大哥是庶出。」
「所以,曾家用自己的嫡女嫁給一個庶出,怎麼算來,都是曾家委屈。」葉梓萱冷笑道。
「痴心妄想。」葉梓窈冷哼道。
葉梓萱反倒不覺得此事兒能成。
葉梓窈便又看向她,「姐姐的婚期還未定下來,老太太又不知去何處了。」
「咱們這府上的長輩,都奇怪。」葉梓萱上下打量着葉梓窈道,「只不過,四妹妹倒是個惹人疼的。」
葉梓萱見葉梓窈不懷好意地看向她,連忙抖了抖肩膀。
葉梓萱淺笑道,「四妹妹,你這消息還真是靈通呢。」
葉梓窈湊近道,「大姐姐,三姐姐臨走的時候可再三叮囑我了,讓我多留意府上的事兒,有什麼不妥當的便來稟報大姐姐。」
「這個三妹妹。」葉梓萱感嘆道,「她如今可是逞心如意的很呢。」
「不過二姐姐在啟府不怎麼好。」葉梓窈又道,「想來,二伯母那定然會想法子的。」
「這啟二爺娶她,並非是真心。」葉梓萱很清楚,啟濯一直以來都很敬重他的兄長啟年。
前世的自己,被算計嫁過去,在啟府的那些年,怕是也只有啟濯對她還算客氣了。
而且有好幾次,都是啟濯暗中相助。
可是葉梓媚,怕是不同,在啟濯看來,她便是不知好歹。
葉梓萱不用猜,都知道,葉梓媚在啟府的日子有多煎熬了。
那啟大太太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
晨昏定省必不可少,偶爾還會立立規矩,刁難刁難,葉梓媚自幼在葉府也是養尊處優的,在啟府怕是有的受了。
葉梓萱對葉梓媚並不同情。
更不會因為她在啟府過得如何,而會原諒她。
葉梓窈看向葉梓萱,「大姐姐,你對二姐姐是不是……一直都放不下?」
「她這是咎由自取。」葉梓萱冷冷道,「四妹妹難道還同情她?」
「我?」葉梓窈搖頭,「她的確是咎由自取。」
葉梓萱淺笑道,「莫要理會她的事兒,這也是她該受的。」
「嗯。」葉梓窈點頭。
這廂。
二老爺看向曾大老爺,「雖說承祖到了議婚的年紀,可是,他一直跟着老太爺,我也有許多年沒有見到他了,他的婚事,我做不得主的。」
曾大老爺便又道,「可是府上的老太爺……我也見不到啊。」
「所以,這婚事兒,等老太爺回來再說吧。」二老爺可是捏了一把冷汗啊。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曾家會來提起結親的事兒。
倘若是旁的,他還會考慮,可這偏偏相中了長子,雖說是庶出,可是老太爺親自調教的,如今敘姨娘也沒了,到時候老太爺怕是會讓他直接過繼了……
二老爺想着想着,便覺得頭皮發麻,他可不敢擅自做主啊。
曾大老爺見這二老爺畏首畏尾的,着實做不了什麼,便也無奈地離開了。
二老爺知曉敘姨娘沒了,如今被曾大老爺這麼一攪和,反倒沒了心思去見敘姨娘最後一面。
這不,二老爺直接去了扈氏那。
扈氏聽聞此事兒之後,也是嚇了一跳。
「這承祖雖說是庶出,卻也不是您能做主的。」扈氏這下子倒也清醒了。
二老爺點頭道,「所以,我可不敢。」
「敘姨娘那……」扈氏附耳與二老爺說了。
「當真如此?」二老爺驚訝道。
「是呢。」扈氏嘆了口氣,「大姑娘說了,乃是中毒而亡,而且是三年之前便下毒的。」
「這不是跟沖太傅……」二老爺頓時也聯想到了。
「所以,還是儘快地下葬的好。」扈氏趁機道。
「是呢。」二老爺點頭應道。
扈氏便去吩咐了。
二老爺仔細地琢磨了一會,不知何故,反倒想起了一些事兒來,便急匆匆地走了。
曾大老爺回了曾家,便直奔曾老太爺那。
「早說了,不會同意。」曾老太爺冷哼道,「這葉老二,瞧着唯唯諾諾的,實則是個人精,你啊,莫要再去鬧笑話了。」
「是。」曾大老爺垂眸道。
「你那外室,也該好好收拾收拾了。」曾老太爺沉聲道。
「父親……」曾大老爺是對這穆娘子動了真情的。
這穆娘子與敘姨娘乃是姐妹,如今敘姨娘無端端的沒了,這穆娘子又是曾大老爺的外室,自然脫不了干係。
為了以絕後患,自然是要……
曾大老爺連忙拱手,「兒子必定會看好她。」
「哎。」曾老太爺瞧着自己的兒子如此,便重重地嘆口氣,「沒出息。」
曾大老爺也只是低着頭不吭聲。
曾老太爺冷聲道,「即是如此,你便想好後果吧。」
「兒子多謝父親成全。」曾大老爺連忙行禮,便退下了。
「老爺。」曾大太太瞧見曾大老爺回來,連忙迎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