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寶天尊.....」
姬象刻意放出魔氣,張天師亦在身邊,兩人雖然沒有進入太廟,但是卻一直在關注着廟宇中的動向。
那龐大的邪氣竟然是明朝的先帝所發,而姬象在這位戾主的身上,在那黑暗的旋渦之中,更是感受到了黑氣的力量。
「我似乎知曉了一些事情。」
「何意?」
面對張天師的問詢,姬象點出曾經的一些事情。
「這裏有黑氣。」
「這自古以來流傳的黑氣名為黑眚,最初出現時,是從東嶽廟下面生發而出,東嶽廟的原本廟宇是玄教大宗師所立,在下面佈置陣法用來倒置生死陰陽,但最後他放棄了這種事情,將東嶽廟下面的陣法中止。」
「而黑眚,也不是來源於陰世,只不過是陰世有人掌握了驅使它的方法,陽世在正德皇帝時,黑白二龍爭鬥,天下血雨,黑眚現世化為妖人周生。」
「而據我所知,黑氣來源於玉清邪物,自古以來,有許多人曾經接觸過此物,但太清修士和上清修士都幾乎不曾聽聞這邪物的存在,知曉玉清邪物的,只有古代的屍解仙。」
「而如今,掌握着黑眚之氣的又一個強大存在現世了,它居然是景泰帝,但它應該不是景泰帝的元神,而是三魂其中之一,與巨大的怨恨融合之後,被某種力量固定下來,與明朝的王朝香火同生同死。」
「而話題回到最初的東嶽廟立廟之事上。」
「原本的廟宇,是玄教大宗師立下的,現在已經被毀去。」
「而新的廟宇,也就是之前的東嶽廟.....是英宗立的,在原廟上進行修繕,並且題字。」
張天師若有所思,忽然道:
「這事情怎麼追朔到數百年前了呢,東嶽廟....難道英宗早在百年前就已經知曉陰世眾仙的存在了嗎?」
「還是說,英宗與玉清邪物有所勾連?這不應該吧....」
天師並非不信皇帝修持神鬼之術,在這方面他是相信的,畢竟正德,嘉靖都有法力在身,過去的時代,也應該有人擁有法術,尤其是成祖時期,姚廣孝是着名的高人,站在人間巔峰的純陽境界內,有傳言在明成祖死去之後他還出現過並且飛升成為仙佛了。
但是,若是英宗有神鬼之術....既得到了這般大的本領,又何須報復景泰帝呢?
然而戾主的那一番言辭,卻又讓天師不得不相信,此事或許真的與英宗有關,就連這些黑氣現在也和過去的這位皇帝扯上了不明不白的關係。
「皇家的事情,難以插手,我等只能做好自己,天家的事情,只能讓天家人自己去解決。我們最多做一些善後的工作。」
天師認為即使知曉了,卻也不能隨便介入其中,而姬象卻不以為然,直截了當的駁斥道:
「即使是貴為天子,做出了有害世間的事情,也是要受到天下人審判的,天下人若是不能審判,那就讓天上的人來審。」
「天子是人間的天子,是人道的君主,又怎麼能管得到那種真正的神佛仙魔?」
天師皺眉:「師兄...」
「戾主涉及到玉清邪物,我必要回來調查,如今只不過還不到時候罷了。」
「你可知,如今最靠近人間的天心境中,除去三教一方的四位天心外,那曾經慫恿潞王造反,甚至讓他成為代行者的最後一個,也是第五位天心,元皇,他就是玉清修士。」
「你又怎知,戾主變成這樣,英宗立下東嶽廟,與他又有沒有干係呢!」
天師豁然一驚。
而姬象已經收起魔氣,對天師道:「東部王庭已經拿下大半,我這便啟程前往南海。」
天師連忙道:「天子兵馬隨後便至,以接應師兄。」
「凡間的兵馬沒有用處,妖兵山怪也不要派遣。」
姬象忽然如此提點。
如今順天府以封神大令招攬了許多牛鬼蛇神,對他們進行考校之後納入神職體系當中,故而有不少妖兵山怪搖身一變也成了民間神靈兵將,但是這一些存在對於南方法教而言,沒有半點用處,甚至不如普通的士兵提着火器前去。
「那是自然,不會派遣這些妖兵山怪去的。南海法教,最擅操縱山野妖兵,朝廷的兵將過去若是被他們收服,那便會釀成大禍。」
這便是一物降一物了,那些妖怪山精變成的神兵神將,在凡人看來威風凜凜,遇到擅長收服他們的法教修士,便立刻偃旗息鼓不能接戰,此時火器一出,反而要讓法教修士退避三舍。
「陛下已經讓人從那邊直接調兵,先前曾在那裏得到了一些好用的火器....命司禮監秉筆太監陳矩前往監管。」
陳矩此人姬象並不熟悉,但能做到司禮監秉筆,可謂是深在帝心,天師說出之前強行收購卜加勞鑄炮廠的事情,並且收編了鑄炮廠的西洋廠長,現在那邊是明朝官方的鑄炮地。
但這件事情,雖然那位廠長得到了好處,並且有了官方背書,然而其他的西洋人卻並不買賬。
「事實上,法教傳來附書之時,朝廷已經從那邊收到密報。濠鏡澳中,有佛朗機人勾結法教,賣於南海法教重多軍火,以地租賄賂當地的布政使,他們甚至開始私自招攬來自日本的浪人作為打手,建築城垣,架設炮台,建立獨立的武裝力量。同時接納明朝明令禁止進行貿易的日本商船,開展對日貿易。」
「這是一群不擇手段的無法之徒,法教是他們的庇護所,而他們是法教的火力支撐,如今想要對南海用兵,勢必大損國力,比起朝鮮之戰,有過之而無不及。」
兩個人正是說着,此時萬曆皇帝剛從太廟出來,卻突然遇到太監前來稟告,神色慌張。
而萬曆聽到之後,臉色一沉,藏在天空之中以幻術遮掩身軀的兩位仙人也轉下頭來看去。
「播州楊應龍反叛!」
北方韃靼戰事剛定,川蜀之地,又有一處戰火掀起。
萬曆三大征,朝鮮之戰,寧夏之戰,播州之戰。其中播州之戰,不過是一個想要自立為王,裂土建國者的狂妄幻想而已。
「不過在如今這個世間,楊應龍,真的是因為狂妄而起兵的嗎?」
說到川蜀之亂。
姬象忽然心中有一股不好預感,卻又難以明晰。
於是捏起法訣。
「未來視,着眼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