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今天是瑪雅傳說中的世界末日。詞字閣http://m.cizige.com
如果明天太陽不再升起,萬物在相同的命運面前終於平等,沒有等級貴賤之分,也沒有貧窮富有之別,生命走過漫長的輪迴又迎來天地初始的樣子。這個病入膏肓的世界怎麼會走到萬劫難復的地步,空氣中瀰漫的罪惡累積成山,人類已經熟視無睹,每天活在自己製造的幻覺里,以為天堂永遠握在手中,卻不知道災難即將臨頭。毀滅意味着新生,結束未必能夠開始,上一次這顆星球重新洗牌,這個世界的主人恐龍從此消失。
李想走在城市街頭的人群里,身邊總是能聽到刺耳地汽車喇叭尖叫聲音,他已經習慣這種聲音,平時站在馬路中間那些擦肩而過的汽車就是這樣怒斥着他,有時候,開車的心情不爽還會搖下車窗罵上兩句。手裏的廣告傳單已經發完,他決定給自己下午放半天假,在世界末日來臨之前好好看看這個世界。他穿過商業街的地下通道,一個滿身油污很髒的孩子堵着門口坐在地上乞討,行人紛紛繞開,孩子面前放着一隻盛糖果的鐵盒子,盒子裏有些零錢。這個孩子胳膊的袖子空空蕩蕩,兩隻腳上沒有穿鞋,也沒有襪子,腳丫凍得通紅。李想看了一眼,這個孩子面無表情呆滯僵硬的目光里一無所有,好像面前經過來來往往的人都不存在,李想摸了摸口袋裏面,摸到一枚硬幣,他掏出來看了看,俯下身將一元錢扔進盒子,鐵盒子裏面傳來清脆地金屬撞擊的聲音。地下通道的兩側擠滿商販,每個人都是步履匆匆,很少有人停下來看身邊這些眼花繚亂的商品,李想加快腳步,這裏的空氣讓他感覺窒息,周圍飄浮着很嗆鼻子難聞的味道。到了出口,一個上歲數的乞丐匍匐在地上哀求着過往的行人,面前的破碗裏面有幾張揉皺的一元紙幣,李想和那些冷漠的人一樣從乞丐身邊經過,他走出商業街的地下通道,穿過站前廣場。
火車站的鐘樓突然敲響,李想抬頭看了一眼,時針與分針重合在一起。他坐在花壇的水泥護欄上,仰頭看了一眼正午的太陽,光線不是很強,白色的太陽周圍有層薄薄的浮雲。他看着南來北往的人從身邊經過,每個人都穿着厚厚的衣服,出站口附近有幾個少年在徘徊,目光在人群里遊動。李想有些茫然,感到冷風刺骨,好像身上的羽絨服沒有起到任何防寒保暖的作用。他站起身走過廣場,沒有目的看着四周,他喜歡在城市街頭無所事事的閒逛,馬路兩邊商場裏的音響大聲播放着促銷商品的價格,路邊的公交車候車亭站牌前面擠滿等車的人,李想突然感覺到一絲漂泊異鄉的愁緒。他很少想家,覺得自己和周圍的人不同,隻身在外苦苦掙扎這麼多年都是為了心底的夢,他相信自己會有一天出人頭地。
臨近馬路的十字路口,匯文書城前面的行人路上幾個新疆人在賣切糕,李想經過的時候看了幾眼。一個新疆人熱情地用不標準的普通話介紹着切糕,幾個從書店出來的年輕人圍過來,兩個女孩挑選着切糕,李想也湊到跟前,想要買一小塊嘗嘗新鮮。新疆人已經將切糕給女孩包裹好,遞過去。
「多少錢?」女孩問。
「四十。」新疆人一邊說話,一邊伸出四根手指比劃着。
「剛才不是說好價格是二十嗎?怎麼說變就變。」女孩的男朋友大聲質問着新疆人。
「沒變,是你沒聽懂,二十是一斤的價格,給你稱了一公斤不是四十嗎?不會有錯。」新疆人解釋着。
「我沒有要一公斤,要的是一斤。我不要那麼多。」女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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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包好了,切下來就不能退了。」新疆人說。
「誰讓你切那麼多,你不退,我還不買了。」女孩身邊的小伙子拽着女孩的手要走。
「走,我們不要了。」旁邊的兩個小伙子也勸着身邊正在挑選切糕的女孩。
「那不行,已經給你們切下來,不能不要。」新疆人一邊說着,一邊拽住小伙子的衣服不讓走。
幾個人爭執起來,旁邊的幾個新疆人扔下自己的切糕攤圍過來,看見一群人扭打在一起,李想慌忙躲開。走出很遠,他回過頭來看見有個小伙子被打倒在地上,火車站附近經常有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打架,李想每天在這裏發廣告傳單已經見怪不怪。無論哪一座城市,以火車站為圓心十公里以內都是冒險家的樂園,形形色色的人生在這裏出沒,各種各樣的職業在這裏一顯身手。這一片繁華商業區不僅有寸土寸金的摩天大樓,同時也有底層社會洶湧奔騰的暗流,他們以自己特有的方式謀生,有的人在白天卑微地活着,有的人在黑夜罪惡地生存。三教九流,五花八門,什麼時候都有少數人在普通人的視線之外,走鋼絲一樣行走在生命邊緣。有個女孩從李想身邊經過,碰了一下他的身體。
「對不起,大哥。」穿牛仔上衣的女孩還沒有走出多遠,李想本能地摸了一下口袋,他抬頭看見自己的錢包夾在女孩的兩指之間正在放進褲兜里。
「站住,小偷。」李想一邊喊一邊追了過去。
女孩撒腿就跑,周圍的人紛紛閃開,李想緊緊追着女孩,伸出手就要抓住女孩肩膀的瞬間,女孩拐進一條很窄的巷子,這是一片還沒有改造的城中村。左拐右轉過了幾個路口,已經看不見女孩的蹤影,李想停住腳步兩隻手拄在膝蓋上大口喘着粗氣,他站在十字路口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去追。他繼續向前走,看了一眼牆上的地名牌,紅底白字寫着民生街三個字,兩排是幾十年前的老房子,現在都已經租出去,有的成為商店,有的成為髮廊。李想心裏充滿氣憤與懊惱,沒有想到自己剛發的一個月工資就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小偷偷走,而且就眼睜睜看着錢包到了小偷的口袋裏,更沒有想到小偷這樣猖狂自己追了幾條街竟然沒有一個路人幫忙。錢包里的六百塊錢丟了,意味着他今後的生活費成為泡影,自從去年在出租屋裏丟過一次錢以後,李想就養成了所有的錢隨身攜帶的習慣。這半年,他沒有穩定的工作,經常是朝不保夕已經很久沒有儲蓄,他總感覺在城市已經無法生存下去。李想繼續往前走,村委會的對面有個公用水管,水龍頭沒有關緊,水嘩嘩流着,一直流淌到馬路中間。公用水管周圍結了一層厚冰,有個孩子背着書包在冰面上滑動,商店的門口有個女人正在用公用電話打電話,濃重的南方話飄到馬路對面,李想看見不遠處有一座水塔,想起自己的故鄉。小時候,全村每家每戶都是排着隊到水塔下面提水,直到幾年前自家院子有了水管,水塔才漸漸被周圍的人遺忘。
李想很少和同鄉來往,在這座城市又沒有別的朋友,雖然眼下還不用給房東交房租,但是每天不能不吃飯,他的口袋裏已經沒有一分錢,他在想找誰可以借到生活費。他沒有想到自己又淪落到溫飽都成問題的處境,去年冬天就是這樣,他上班的公司倒閉幾個月的工資都成為泡影,過年回家的時候,買完車票身上只有幾枚硬幣叮噹作響。李想感覺身上有些發冷,剛才出汗後背上的襯衣濕透,現在冰涼的襯衣碰到皮膚想打冷顫。沿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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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處都是髮廊,李想看了一眼裏面,穿超短皮裙的女孩人影晃動,從髮廊裏面飄出正在流行的《江南style》,房間裏面一定很溫暖。他不明白這首歌為什麼會一夜之間迅速走紅,一群人跳騎馬舞的樣子,李想感覺很滑稽,總覺得這首歌風靡世界不可思議,尤其是看見模仿者搞笑的動作,他沒有想到人生的無聊竟然也能夠像病毒一樣傳播。
「大哥,進來瀟灑瀟灑,今天是酬賓優惠的最後一天。」一個吸着煙濃妝艷抹的女子將門開了一條縫,探出頭來。
「理髮,多少錢?」李想從門口經過,隨聲問了一句。
「進來說,大哥,外面多冷啊。」女子一口東北話。
「謝謝,不用了。」李想很清楚這裏的髮廊價格昂貴。
「別走啊,大哥,你進來看看啥服務都有。」女子開門從髮廊裏面出來,緊走幾步,拽住李想的胳膊。
李想極力掙脫,還是被抽煙的女子拽進髮廊裏面。髮廊里只有一個穿皮短裙的女孩坐在沙發里,看上去也就十幾歲的樣子,女孩看見有人進來,起身進了裏屋。李想進來以後,剛才那個女子關上身後的門。
「大哥,你今天運氣好,看見那個小妹妹沒有,上星期剛來。平時全活二百,今天給你優惠,打八折一百六,怎麼樣?」女子將煙頭熄滅,給李想介紹着髮廊里的生意。
「謝謝,我今天還有事情,下次一定光顧。」李想一邊說話,一邊轉過身,只希望趕緊逃離這種地方。
「大哥,都世界末日了,還有什麼比讓自己快活更重要的事情。我告訴你,小妹妹會把你伺候的非常舒服。」女子一邊說話,一邊用手摸着李想的下身。
「下回吧,這回我沒帶錢。」李想繞開女子要往門口走。
「大哥,在開玩笑,一看,大哥就是老闆,怎麼會不帶錢。」女子說着,將一隻手伸進李想的口袋裏翻動着。
「你翻翻口袋,就是沒帶錢。」李想很清楚自己口袋空空,並不害怕會從身上搜出錢來。
「真是窮光蛋,滾!」女子翻過李想的口袋以後,將李想推出門口。
李想走到這條街的盡頭,拐進很窄的一條胡同,沒有走多遠就看見萬象天成商業大廈的廣告塔,他又走回繁華的市區。他一邊走一邊給老鄉打電話,當同鄉人聽到他需要借錢的時候,找出不同的理由拒絕了他,李想很是無奈,沒有想到自己身邊的這個世界竟然會如此人情冷漠。他繼續在手機通訊錄裏面尋找,還剩下最後一個同鄉沒有聯繫,他有些猶豫不決,想了很長時間,這一次他沒有直接開口借錢,而是撒謊要去看望老鄉。老鄉有些意外,還是願意和他見面,畢竟兩戶人家在村里是對門鄰家。問清楚地址,李想有些驚喜,老鄉竟然就在剛才他經過的城中村住着。他又回到那片低矮的村落,穿行在狹窄的小巷,兩邊是陳舊的牆皮剝落的老房子,當地人早已經搬走,將這些既髒又亂的小院出租給外地人。通常每處院落會有五六戶人家住着,天南海北的人聚在這裏,各種各樣的方言在渾濁的空氣里飄散。這裏是城市的貧民窟,蹬三輪的苦力,撿破爛的老人,賣煎餅果子的中年婦女,夜市上擺攤的小伙子,還有散落在社會底層短暫地失業者,都聚集在或者敞開或者關閉的院門裏面。低矮的平房,到處可見灰色磚瓦,這裏的時光好像還停留在剛剛過去的那個世紀,這裏生活的人們似乎感覺不到外面的世界早已經變化了。
(本章完)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