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飄落的大雪之中,白髮女子的笑容徹底消失。
原本她現身之時,還顯得開心喜悅、激動溢於言表。
但現在她給人的感覺,卻是無比的陰沉、恐怖。
像是下一秒就要把空寧給活撕了一樣。
那氣勢是如此的恐怖,以至於婉兒都忍不住離空寧遠了一點點。
空寧則滿頭冷汗,心中暗暗叫苦。
靠啊!
蘇妍你這個該死的妖精,老子被你害死了啊!
本來還能跟着老妖怪拉扯拖延一下時間,但現在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把對方激怒了……這完全是作死啊!
心中一邊緊急的命令陰司里的妖鬼把紅豆、以及那口劍帶過來。
空寧的臉上,則儘量維持着鎮靜,道:「那個……這位前輩,或許其中有什麼誤會。我今年才二十幾歲,不可能是你的師尊,我們明明素不相識……」
空寧儘量措辭嚴謹:「不知前輩的師尊,如何稱呼?」
冰冷的白雪,絲絲縷縷的飄落在銀髮女子的身上。
這穿着一身紅衣,五官精緻卻略顯凶戾的女人,一看就不是性格溫柔良善之輩。
那略顯陰鷙的眼神中,不知隱藏了多少險噁心思、鬼蜮伎倆。
最令空寧感到心驚的,是這個銀髮魔女,好像跟她的師尊、也就是曾經的陰幻魔君,有某種不正當的關係。
以至於她此時的眼神和表情,都讓空寧毛骨悚然。
吃醋的女人做出什麼事來都有可能啊……
空寧心中略微緊張。
而那銀髮魔女冷冷的望着空寧,聽了空寧的辯解後,突然笑了起來。
笑得很冷。
「當初在一起的時候,叫人家小霜兒。現在有了新歡,就叫人家老前輩……」
「師父,你這個老不死的混蛋,還是一如既往的沒良心啊。」
銀髮女子身上的氣息,越發恐怖了。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隨時都可能將眼前的一切摧毀。
一向快人快語的婉兒,這次倒是很聰明的沒有多說話。
畢竟面對這種吃醋了老妖怪,她一個女人開口說話,只會起到反效果。
而空寧的感應中,那護送紅豆的妖鬼,已經將侍女和劍送到了鬼門關附近。要不了多久就能來到陽間了。
空寧心中的緊張,稍微減緩了一點。
再拖延一下……
只要再拖延一下……
他望着眼前的銀髮魔女,道:「可我真的不是你的師尊……前輩若是不信,可以走上前來、驗明正身。」
對此,銀髮魔女冷冽一笑,道:「自然是要驗明正身,但卻不是現在。」
說着,銀髮魔女望向了空寧腳邊昏迷的小女孩,道:「師妹,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你不是最恨這個老不死的嗎?現在躺在他面前裝死……難不成你想裝失憶、然後跟在他身邊不成?」
銀髮魔女的話,讓空寧悚然一驚。
他立刻後退了好幾步,遠離了腳邊的小女孩。
而那原本昏迷的小女孩,則坐了起來,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
隨後,一道元神的光芒自昏迷的僧人眉心中飛出、回到了小女孩體內。
她這才不情不願的站了起來,對前方的銀髮魔女道:「師姐,你來得好快啊。這老不死的花心鬼,真就讓你這麼在意?」
銀髮魔女冷笑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躺在師父腳邊裝死,是想做什麼?假裝魂魄受損、記憶散失不成?」
銀髮魔女的質問,聽得空寧心頭凜然。
面對這種厭居境的老妖怪,他的手段還是差太多了。
他與婉兒兩人輪番檢查,居然都沒有發現這老妖婆是故意裝死,還以為她真的靈魂受創、元神躲進了白衣僧人的體內……
那小女孩則笑嘻嘻的道:「師姐你說什麼呢?師妹我是那樣的人嗎?我對這個老不死的,可沒什麼興趣。什麼裝失憶、靠近他,然後找機會謀奪他的遺體……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會做嘛。」
「而且師父這個老不死的,可狠心了。一見面,又是劍刃穿心、又是剁人家腦袋,一點情面都不講。」
「人家就算想做什麼,也沒有機會啊。」
幽冥老妖的話,聽得銀髮魔女連連冷笑。
「既然知道沒機會,那就退開好了。看在你特地通知我消息的份上,我承你一份人情。」
小女孩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
她望向了一旁的空寧,笑嘻嘻的道:「師父,我把你交給師姐,你沒意見吧?」
空寧面色冷漠;「我說了,我不是你們師尊。」
小女孩詫異的望着他,道:「師父,你怎麼突然腰杆硬起來了,明明剛剛還唯唯諾諾的……難道是你的救兵終於到了?」
「還有,你這幻術有點厲害啊……」
小女孩詫異的望着四周,道:「居然一聲不吭的就消失了,只留下一個虛假的幻影應付了事。要不是姥姥修為高你太多,怕是已經被你矇騙了。」
小女孩的話語,讓暗中的空寧身形一僵,動作更加小心了。
這兩個老妖怪,詭異莫名,他實在不想跟她們正面衝突。
蘇妍留下的那口劍,也只相當於厭居境老妖的全力一擊。
而眼前的這兩個妖魔,都是厭居境的老妖。那口仙劍對她們,並沒有碾壓的效果。
因此紅豆雖然已經帶着仙劍過來了,但空寧的第一個計劃,還是先行撤離。
鏡花水月的幻術,天衣無縫,即便是兩個厭居境老妖的眼皮底下,空寧都能輕易遁去身形。
只是沒想到,終歸還是修為察覺太大,被覺察到了異常……
銀髮魔女望着場中的空寧虛影,皺眉道。
「居然是幻術?師父,你從何處習得如此強大的幻術?已經不弱於食魂妖夢貘的天賦神通了……」
暗處的空寧步履輕盈,帶着婉兒小心翼翼的退去。
而那虛假的空寧幻影,則說道:「我說了,我不是你們師父。你找錯人了。」
小女孩模樣的幽冥老妖則笑了起來:「師父,你最好不要再亂動了。雖然我感覺不到你的具體位置,但卻能意識到你在逐漸離去……你再敢亂動,徒兒可就行極端之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