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頭剛起,陳東便直接擯棄了。
道心種魔的反噬,在他身上極大衰弱。
硬生生的讓武道歷史上為所有武者諱的「道心種魔」,成了他瞬間暴漲實力的秘術。
但,衰弱,並不意味着完全不存在。
積少成多,千里之堤總有潰於蟻穴的時候。
不到萬不得已,他不願意直接瘋魔進行戰鬥!
「呼……」
陳東吐出一口濁氣,緩緩地起身,隨着起身,刀削的面龐上,卻是恢復了冷峻,雙眸更是深邃的仿佛兩個黑洞,波瀾不驚。
「嗯?!」
古蒼月花白的眉頭輕挑了一下:「心性倒是不錯。」
「繼續!」
陳東抬手,扯了扯染血的襯衫領口,冷厲一笑。
下一秒。
轟!
罡風驟起,陳東卻是率先發動攻擊,身後拖拽着片片殘影,直接沖向了古蒼月。
手中冰魄長劍,在瞬間被氣勁席捲包圍,嗡鳴呼嘯。
「還是太慢了。」
古蒼月輕輕搖頭,不屑一笑。
氣勁環繞周身。
若是旁人此刻矚目的話,勢必會感覺古蒼月的身形在輕微的晃動着。
這一幕,如同鬼神一般,讓人望而生畏。
下一秒,古蒼月的身形仿佛泡影一般,隨着「砰」的一聲爆鳴,原地消散,本體卻是已經拖拽起片片殘影,直接迎面沖向了陳東。
沒有多餘的花哨,更沒有多餘的言語。
兩人接觸的一瞬間,廝殺便直接進入了白熱化。
道道殘影快速地交替更迭,騰挪閃轉。
拳拳到肉的聲響。
金屬交擊的聲響。
迴蕩在這一方天地。
隨着兩人高速移動,快速出手,氣勁席捲下,甚至形成了剛猛的勁風,摧枯拉朽的橫掃出去。
場面不可謂不駭人。
但此刻的秦家院落中,早已經成了血腥煉獄。
秦家人和諸葛世家的人,相互之間交錯縱橫,早已經殺紅了眼。
喊殺聲,慘叫聲,哀嚎聲,不絕於耳。
時刻都有人倒在血泊中,再也站不起來。
濃郁的血腥味讓人作嘔,甚至血流匯聚到了低洼處,形成了一窪窪血凼。
所有秦家人這一刻盡皆陷入了瘋癲嗜殺的狀態。
因為誰都清楚,當命令一下,屠刀舉起後,已經沒有退路了!
唯一的退路,或許只有反水成功,讓陳東今日喪命於秦家。
除了拼出一條血路,擺在秦家人面前的只有死路一條。
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咬人,此刻所有的秦家人都急了!
不惜性命的拼一把,尚有活路的可能,若是此刻還在憐惜性命,最終屠刀定會降臨脖頸。
諸葛青率領着諸葛世家的人,前赴後繼的撲殺向周圍的秦家人。
相較於秦家的退無可退,諸葛世家卻是為了保護如今所得到的累累碩果。
一旦失敗,陳東喪命,諸葛世家今日便會跌落神壇。
隨着慘烈廝殺進行,還有源源不斷的諸葛世家的增援衝進院落,黑壓壓的人潮一進入院落,便是立刻迸發出凌厲殺意,直接湧進了人群之中。
整個秦家。
如果說有置身事外的話,那也只有秦鶴年和受傷的李當歸。
秦鶴年趴在地上,滾滾血流流淌到了他的面前,沾染在他的身上。
他早已經哭得沒了人樣,抽泣凝噎,泣不成聲。
這累累屍體,滾滾血流,已經將秦家推上了絕路!
偏偏,他卻無力回天!
陳東僅僅是一次小小的示弱,就引得秦家人亮出了爪牙。
這終究是貪啊!
「爸……當初你不該三尺青峰自刎保秦家的,秦家這上下如你老所言,難挑大任吶……完了,徹底完了啊……」
秦鶴年哀嚎着,用盡全力才擠出一句悲慟話語。
而另一邊。
李當歸躺在地上,滿臉血跡,高挺的鼻樑此刻也是塌陷了下去。
冷峻俊朗的面容,在剛才被陳東按着臉一頓揉搓後,變得狼狽不堪,再無之前的囂張氣焰。
濃郁的血腥味撲進鼻腔。
周遭的喊殺聲,哀嚎慘叫聲,湧入耳畔。
可李當歸躺在地上,卻是雙目空洞的望着蒼穹。
「我和他……差的真得這麼多嗎?」
悲憤,羞惱,恨意,嫉妒……
種種情緒此刻在李當歸心中瘋長,洶湧着。
雙拳緊握成拳,嘎吱作響。
惱羞成怒到了極致,李當歸牙齒緊咬,甚至也發出了嘎吱聲。
嗡!
一抹氣勁席捲全身。
李當歸雙拳悍然砸裂地面,藉助着反震力道,當即起身。
陣陣氣勁罡風撲面而來。
他目光怨恨的盯着面前高速移動廝殺的陳東和古蒼月。
下一秒。
他怒而開口:「前輩,我來助你!」
然而。
砰嚨!
就在他衝到近前的時候,迎面古蒼月直接一腳踹在了他的胸膛上。
李當歸一聲慘叫,用比衝過去更快的速度,倒飛了出去,貼地滑行,口噴鮮血,胸膛仿佛炸裂,差點直接一口氣背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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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同時。
古蒼月冷厲的聲音傳來:「你在教我做事?有什麼資格助我?」
「噗!」
李當歸噴出一口鮮血,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悲憤羞惱,這一刻更是暴漲到了極點。
但被古蒼月踢了一腳後,卻再也不敢上前。
「太慢了,你的速度太慢了!」
「拿出你的真實實力,死到臨頭,你還要藏拙嗎?」
「陳東,我古蒼月給你一對一的資格,這是你莫大的榮耀,普天之下,年輕一代,無人有這等殊榮,你還不珍惜?」
……
激烈廝殺中,古蒼月依舊遊刃有餘,口中言辭鑿鑿,厲聲呵斥着。
言辭中,甚至毫不掩飾譏諷嘲弄。
而此刻的陳東,對古蒼月的話卻是置若罔聞。
他全神貫注的沉浸在戰鬥中,哪怕明顯能感覺到古蒼月在不斷的提升戰鬥強度,明顯是在「戲耍」他,哪怕古蒼月的實力讓他感受到絕望,難以匹敵,他也強壓着心境古井無波。
冷靜!
只有絕對的冷靜,才能找到破局之法!
這是他從踏上武道時,便一直踐行的戰鬥法則,也是崑崙給他上的最深的一課。
「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是人就有破綻,再強的人,都不可能固若金湯。」
「道君伯伯是,空空大師是,這個古蒼月也絕對是!」
「我入魔可以一力降十會,能傷空空大師,也能傷古蒼月,但這條路還很長,我不可能每次都奢望着以入魔來謀求轉機,命在自己手裏,能救自己的,也只有自己!」
一個個念頭,不斷在陳東心中浮現。
嗡!
激戰中,陳東悍然揮舞起冰魄長劍,直接橫削了出去。
鐺!
一聲金屬交擊,氣浪席捲。
面前恍若殘影的古蒼月,卻是直接抽身飛退。
隨着古蒼月後退,陳東腦海中卻是如同過電一般,快速地浮現着剛才的一幕幕戰鬥。
疾風驟雨的攻擊,綿綿不絕,讓人疲於應付。
快到哪怕古蒼月現在已經退走,陳東本能的肌肉記憶,還欲要舞動長劍。
強壓之下,陳東雙手墳起的肌肉上,一根根青筋卻是在劇烈的抽搐着。
「我沒耐心和你玩了,該上路了!」
古蒼月面色冷厲,眼神變得嗜殺冷血起來,右手緩緩地舉起了僅剩的一根銀針,指向了陳東。
只是隨着這一動作,古蒼月眉頭卻是猛地一挑,露出驚愕,口中更是驚咦了一聲。
暖陽下。
他清晰地看到,陳東將冰魄長劍豎在了身前,同時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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