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天之下 五百二十、生死期限

    顧玉成已養成徹夜修煉的習慣,即便身中迷鰈香那段時間,顧玉成依舊少眠。

    顧玉成按照習慣修煉到半夜方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顧玉成同詹雨同處一間竹屋。潘曉虎只在白天來到竹林中。

    顧玉成平日用來學習祭祀功法的屏風自成陣法,詹雨便睡在陣法中。

    顧玉成躺下不久又重起身,徑直走出竹屋。

    屋外潘蟒與朱懷仁背對顧玉成,似在觀星賞月。

    潘蟒頭也不回「你看。我說過,這傢伙會出來。」

    朱懷仁點頭感慨「顧玉成?是這個名字吧?——嗯。看樣子是有些本事。」

    顧玉成上前恭敬行禮「二位長老趁夜而來,是來找我?」

    潘蟒轉身「自然。詹長老應該沒感受到我們。——跟我們走。」

    顧玉成已經學會與獅設族修士相處,並不發問,直接點頭跟上潘蟒。

    潘蟒與朱懷仁趁着夜色向竹林在走去,三人很快投身深林山谷中。

    白日裏東寧島的深山野林總有一種肆意放誕的韻味,在今夜月色中竟顯得柔和下來。

    朱懷仁走在最前面,以自身足跡標記出一條道路。——明明荒草間毫無道路,朱懷仁偏能找到前進方向。

    漸漸升起一陣風,穿過林梢,形成如絲如縷的響聲。

    隨着不斷前進,風聲也越來越響。

    終於,潘蟒停下腳步,適時開口「接下來要去北獅設族。準確來說,是要見獅設族的長老。」

    顧玉成略感驚訝「北獅設族?」

    潘蟒點頭「獅設族分南北之別,以山為界,以河為限。」

    「我們兩族同祖同宗,最開始是合二為一的。後來隨着族人不斷繁衍,所需土地隨之增加,於是分為南北。直到今天還有很強的聯繫與親和感。」

    顧玉成點頭表示理解。

    土地從來都屬於資源。哪怕是只種糧食的土地對修士來說也很重要。

    在傳說中的三皇五帝時代,有鬼修、靈修,這些修士無肉身羈縻,仍需以特定方式維持自身狀態。

    像絕大多數擁有肉身的修士,無論修為多高,都要保證肉身不損不滅。

    修為愈高,肉身愈難毀滅。——相應的,修為不到一定境界,很難忽視糧食。

    民以食為天。哪個能不食人間煙火?甚至對於凝鼎修士來說,也存在餓死的可能。

    潘蟒轉而詢問「感覺到了什麼?」

    顧玉成沉吟少許「這裏的風,似乎是陣法形成的?」

    潘蟒欣慰一笑「你沒感覺錯。此處山谷有兩族共同特設的陣法。」

    朱懷仁掏出一張符咒激活,補充道「沒錯。在這陣法中無法使用迷香與任何毒物。至少只要是獅設族知曉並了解的毒,便無法在這風中凝聚。」

    顧玉成有些驚訝,專用的解毒陣法顧玉成還是第一次見。

    朱懷仁手中符咒如燧火擲入溶洞,在黑暗中擦出一條明亮的火光,旋即消散無蹤。

    三人陷入沉默。

    又過稍許,似乎是為驅散寒意,潘蟒活動起身子。

    朱懷仁則看向顧玉成。

    潘、朱二人對顧玉成來說,不比潘曉虎親近。顧玉成連潘曉虎都不熟悉,何況朱懷仁。

    在朱懷仁的注視下,顧玉成只能保持尷尬的沉默。

    終於,朱懷仁將目光挪走,輕緩開口「也該告訴你我們獅設族的想法。至於最後判斷,還是要靠你自己。」

    顧玉成連忙打起精神看向朱懷仁那張不瘦不肥的臉。

    朱懷仁語氣平緩,神情似在回憶。

    只有熟悉朱懷仁的潘蟒知道,這老小子看起來行動遲緩,實際上正依靠自身營造的假象迷惑他人,從而窺探對方反應、推測其欲望。

    「南北獅設族並不在意你們四人。」朱懷仁的動作與神態處理得很巧妙,看似眼神放空,實際卻時時盯着顧玉成。

    可惜顧玉成只是點頭,並沒有更多反應。

    「北獅設族認為你們會帶來災難。我們則處於觀望。現在重要的是安撫北獅設族。」朱懷仁取得他想要的結果。

    顧玉成開始表露出深思:對他來說,南北獅設族的不同看法似乎有些貧瘠。——沒有原因。正是這樣。

    顧玉成發現問題所在。那就是朱懷仁並沒有表明北獅設族為何會忌憚苴壤道四人?南獅設族又在觀望什麼?

    這兩個最重要的原因被朱懷仁隱瞞不表。

    顧玉成想明白關鍵所在,表面不動聲色,繼續點頭。

    朱懷仁終於確認:面前是一個狡猾的對手。不過,他有耐心,足夠的耐心。

    於是朱懷仁轉身,表示他要講述的話已經結束。

    潘蟒對朱懷仁露出嘲弄的竊笑。——兩家交好,潘、朱二人也很親近。彼此自然免不了嬉笑嘲弄。

    朱懷仁對潘蟒擠眉弄眼的表情視若無睹,抿着嘴唇保持沉默。

    很快,顧玉成感到陣法產生輕微波動,連陣中輕風也稍稍紊亂須臾。


    朱懷仁看向對面「來了。」

    一個充滿敵意的身影來到朱懷仁面前,正是儀式中的那名年長女長老。

    朱懷仁開口打招呼「詹長老,人已經帶來了。」

    顧玉成心一驚,迎上詹長老冰冷、甚至是有些殘酷的目光,儘量顯得輕鬆。

    詹長老並不說話,只是悶聲走向顧玉成。

    顧玉成想要躲開面前這個刻薄、冷傲的老女人。女人卻只管伸手抓住顧玉成左肩。

    如鷹爪利鈎,顧玉成吃痛之下甚至恍惚地認為女人是一把抓在了自己骨頭上。

    當顧玉成緩過神來,才發現自己連皮都沒破,並已被拽出十多米。

    潘蟒與朱懷仁態度平靜到柔和的像睡着一樣,就那麼站在原地看着顧玉成。

    顧玉成只能無奈選擇地選擇聽之任之。

    詹長老展現出的強硬手段,令顧玉成自知無法反抗,索性配合詹長老向前走。

    誰知顧玉成剛走幾步,詹長老便如喉嚨堵住般發出喑啞不清的聲音,許久過後才用漢語吐出一句「不用你動。」

    顧玉成咬牙忍痛,硬撐着點頭。

    肩上比鐵鈎還乾瘦的手帶來的疼痛不斷增強,就在顧玉成要忍不住時,詹長老停下步伐。

    顧玉成抬頭,苦笑「我就知道,又是竹屋。」

    詹長老拉着一張臉,生硬地命令道「進入。」

    顧玉成剛要點頭,便被詹長老鉗住胳膊拖進竹屋內。

    不等顧玉成看清眼前一切,詹長老已經開口命令「可以開始了。」,詹長老邊說邊抽出一把長刀。

    顧玉成既吃驚又困惑「開始?」

    詹長老生硬地點頭,仿佛脖子生鏽般遲鈍「是的,開始。——我要你感應到出西士畢婭。無論怎樣,感應到她。」

    顧玉成愈發不解與困惑「我,我從沒有進行過儀式。」

    詹長老並不在意「我只要結果。」

    詹長老的相貌在顧玉成眼裏越發和老驢貼近。——這是個又老又不講道理的女人。

    顧玉成哭笑不得,想要得到一些提示「我該怎麼做?詹長老您允許我做什麼,限制我」

    詹長老直接打斷顧玉成「沒有限制。——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顧玉成毫無頭緒,罕見地把心裏的茫然表露到臉上。

    如果說人與人之間沒有仇也能生恨,乍一聽是很沒道理的。

    但詹長老用行動證明:只要態度夠差,準保有人能恨你恨到牙痒痒。

    顧玉成現在就是這種態度。

    詹長老對顧玉成的反應毫不在意,反倒說出一段古怪的提醒「你剩下的時間誰也不知道有多少。我勸你珍惜。」

    顧玉成無語挑眉「這,從何說起?」

    詹長老不回答,閉目養神。

    二人陷入沉默。

    長久的寂靜後,顧玉成心生逃意。

    詹長老似能未卜先知般,伸手握住長刀「你可以試試。」

    顧玉成見狀直接放棄。

    詹長老的修為在顧玉成眼裏處於悟道巔峰、半步凝鼎階段,不是顧玉成能比的。

    何況外面道途不通,想走也沒路。

    顧玉成現在是明白潘蟒為何帶自己修煉祭祀功法,想來早就有這個打算,咱倆自己送到詹長老這裏。

    顧玉成苦笑過後又重陷入苦笑:他所學功法皆是基礎,沒有一個涉及西士畢婭。

    無從下手的顧玉成乾脆不下手,心裏已經開始思考其他功法。

    詹長老見顧玉成露出深思熟慮的表情,然而過去許久卻毫無行動,於是拔出刀「不管你現在有什麼打算,明天早上,我要看到變化。」

    顧玉成呆住「詹長老,想要什麼改變?」

    詹長老恢復沉默。

    顧玉成再也無法心平氣和,不停在心底咒罵「我真是服了你個…你個老、老折磨大師。」

    顧玉成想以惡毒的語言咒罵詹長老,最後還是生生忍住。——這個女人如同會讀心的巫、覡,總能在關鍵時刻做出相對應的舉止。

    顧玉成不得不懷疑,自己若是一不小心在臉上露出憤怒情緒,這個女人會狠狠教訓自己一番。

    「好漢不吃眼前虧。心裏罵幾句就行。」顧玉成不斷安慰自己,最後竟然心緒平靜下來。

    詹長老或許真的是巫、覡,顧玉成剛平復的心情被詹長老一句話輕鬆打破「如果明天沒有改變,我會考慮除掉你。」

    顧玉成驚呆了。

    這次是真的驚住。

    詹長老不以為意「不要想着南獅設族的長老會來救你。」

    說完這句話,詹長老再次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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