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人到了玉陽觀,玉陽觀也不着急,先讓眾人歇息着。
玉陽觀觀主也未接見楊家眾人。楊皇矣等人只好去休息了。
而在楊皇矣等人前往玉陽觀的同時,顧玉成也不斷的深入到玉符劍冢之中。
當顧玉成踏進玉符劍冢的第一步時,顧玉成便不想深入了。
入那谷中第一步,霧起,四寂無邊,方向皆不可感,唯心中躁動指引着顧玉成。
第二步,劍爭鳴,如斥似呵,都在告訴顧玉成不屬於自己。顧玉成自己也心頭瞭然。
然心中的指引,令顧玉成開始猶豫,到底要不要再進谷內。
想了片刻,還是決定繼續深入。畢竟,來都來了。
這谷內浮蕩劍意,晃動不止,如光相疊,如波泛濫。綿綿不絕着。
顧玉成被這劍意壓着,心中似要窒息,不得片刻喘息。
整個劍谷都在排斥顧玉成,廣浩的靈力令顧玉成漸行漸難。
顧玉成思考片刻,震開劍意,擋下靈力,召出融天鍛,旋即轉身就走。
一邊走一邊心中思考道「我本就不修劍,是這劍谷不斷喚我我才進來的,現在這麼一看,根本不歡迎我。
以我的境界,再向前,完全是冒險,何必再在此處耗費經歷!」
顧玉成一轉身,山谷深處便響起一聲感嘆「我去!不是吧靚仔!不要走啊!」
聲音源頭,竟是一元神。
這元神正寄托在一把劍上。
元神看着顧玉成離開,頓時受了驚般哭喊「不是吧,靚仔!你都悟道境了,咬咬牙挺住,來到我面前不好嗎?
到我面前,那可是天大的機緣啊!——咋這麼容易放棄!有沒有搞錯啊!」
顧玉成根本聽不到元神的呼喊,只管回頭走。
元神見狀,上下打量着顧玉成,看顧玉成異火不凡,再感受顧玉成身上那親切而玄妙的氣息,於是橫下心來罵道「這衰仔!我看你姿容不凡,我且不考驗你了!主客門的事情要緊!」說罷,元神大手一揮,劍谷內浮躁不斷的劍鳴,竟如水遇寒風,冰封住、定格住了。
顧玉成就差幾步就離開劍谷了,這時劍谷竟全停排斥之感,令顧玉成不禁一愣。
顧玉成緩過神,笑罵道「這還真是給臉不要,甩臉子反倒愛受。」
顧玉成想了想,又搖了搖頭「算了,這劍谷太不正常了。若是考驗我,怎麼見我要離開就收了考驗。這樣的劍谷,我是不敢進。」
於是顧玉成扭頭接着走。估計再走幾步,就能出山谷了。
那谷內元神頓時氣得直哆嗦,攥手瞪眼,最後緩緩罵出一句「叼毛!」
元神氣急之下,直接現形,將山谷以霧氣合上。
顧玉成整個人愣住,旋即怒笑道「這山谷有古怪!看來今天是要有一場惡仗了!」
顧玉成肆意放開融天鍛散於周身,又在掌心召喚人火。
然而還未等顧玉成仔細感受周圍一切,那山谷內的元神便直接現形,金光大顯,來到顧玉成面前。
顧玉成只覺靈魂猛震,旋即感受到一股威壓,驚訝的抬頭去望,入目皆是金光,模糊間分辨出一個人影。
「元、元神!」顧玉成震驚至極。
太一宮中好歹見過葉澤。顧玉
成也就看出了眼前之人的真身。
元神微微驚訝,感嘆顧玉成眼光之高。隨即將自身威壓調動起來,給人以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感覺。
元神得意一笑,傲然自得的說道「我乃主客門老祖墨政!小娃娃,我給你一個機緣,你要也不要?」
顧玉成直接擺手「不要。」
開玩笑,什麼機緣能比太一宮的機緣大?顧玉成連那裏都去過,何況面前這元神的機緣。
而且這墨政引自己入谷,誰知道是想幹什麼?
墨政原本還洋洋得意,心中幻想着顧玉成三叩九拜,哭天抹地的求着自己給他些許機緣,結果突然聽到顧玉成冷冷一句「不要!」元神差點沒一口氣順不上來,氣死過去。
兩次被顧玉成措手不及,墨政面子有些繃不住,怒喊道「你這衰仔!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主客門的老祖!爺爺我!凝鼎境!凝鼎境十一星!」
怒吼完的墨政,想看看顧玉成是何反應。
然而卻只看到顧玉成一臉淡然,那樣子好像在說「哦,然後呢?」
墨政更加氣了。
整個肺簡直是被點燃的草料場,火大的很!
墨政直接收了金光,來到顧玉成面前。
顧玉成還想抵抗,以融天鍛擋在自己身前,卻被墨政一巴掌撲滅。境界的差距令融天鍛毫無反抗之力。
滿是厚繭的手重重砸在顧玉成身上,大喝道「你個叼毛,你聾了嗎?
我!我!凝鼎境!大荒最高修為!你怎麼就一點兒也不激動啊!我——真是氣死我嘞!」
顧玉成結結實實受了一巴掌,骨頭都要被震碎了,整個人也有點懵。
顧玉成不是被打懵了,而是被面前的墨政搞懵了。
許久過後,顧玉成看着一身粗布加補丁的墨政,緩緩問道「你是,哪個朝代的?」
墨政一愣,旋即蠻橫說道「大明!——等等,你這麼說,你這麼說,大明亡了?!」
顧玉成緩緩點頭「亡了。墳頭草比都您老還高呢。」
墨政有些失神,緩緩感慨道「也是啊,我都睡了多久了。但是,大明、大明亡了!這,這…」
墨政匆忙問道「現在是什麼朝代?大荒的修煉文明到了什麼階段?」
顧玉成看着墨政魔怔的樣子,緩緩回答道「我先回答第二個問題吧。——修煉已經突破了,凝鼎之上陰陽二境,陰陽之外,太一境。
至於太一境到底具體如何,我也不清楚。畢竟突破的人,暫時就一個。」
墨政一愣,旋即說道「那豈不是,現在是太一皇朝了?」
顧玉成也有點兒懵「什麼太一皇朝?什麼意思?」
墨政解釋道「雖然不知道那個天才是誰,但是他一人獨步天下的話,豈能不建立一個王朝?——從古至今,皆是如此。」
顧玉成看着墨政篤定的樣子,頗受感觸,緩緩說道「是啊,從古至今都是如此,把這當作永久的慣例,還真是可怕。」
墨政有些不知所以,緩緩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顧玉成眼睛微動,緩緩吐氣道「這是一個漫長的故事。」
墨政直接坐下來,拍拍手,示意顧玉成坐到一旁「那就長話短說。」
於是顧玉成坐下,訴說起
南郡外的革天之命。
墨政微有興趣,駝背而隨意的哼哼着,示意顧玉成繼續講。
顧玉成接着講,講道至尊突破悟道,力戰來敵。
墨政也只是打起精神,讚嘆幾聲而已。
直到函谷關之戰的勝利,墨政整個人已經直起腰,炯炯有神的看着顧玉成,大喊道「這!這真是先祖有靈!
若真建立一個天下人的天下,那,那墨家當年的兼愛非攻,豈不是自然實現了!此乃天下之幸!墨家之幸!」
顧玉成看着興奮的墨政,竟有些失落。
墨政則毫無覺察,不住的追問着「然後呢!然後呢!?」
顧玉成淡然一笑「至尊失蹤了。在函谷關戰役後,就失蹤了。」
墨政猛然一滯,呆住了。眼睛圓的像魚目。下一刻墨政開口大喊「這怎麼可能!他是太一境!他是天下第一!他能去哪?他不要天下人了嗎?置天下人於何地!」
顧玉成看着墨政不甘的樣子,笑道「我也不知道。我也想知道。」
墨政連忙接着追問「然後呢,然後現在呢?現在的天下怎樣了?」
顧玉成於是說出了宗門修煉、三分天下的現狀。
墨政聞言,嗟嘆不已「彼蒼者天,何薄於民!——若至尊不失,則天下大一統,將進入一個全新的世界!何必像今天天下藩鎮割據、各自為政?」
顧玉成心中一激,試探性的追問道「當今天下,不比曾經好?」
墨政聞言,笑了笑「好,自然是好。但,自三皇五帝到秦大帝嬴政成型的大一統,豈能不要?——天下本是一家,共有炎黃蚩尤為祖,共飲江河之水,豈能讓天下分割為破碎河山?
換而言之,若天下分,則各地相鬥,徒耗蒼生之力,更易亂起戰火,互結仇怨,有違兼愛非攻。」
「今日之天下,也算是好,比曾經強些許。可沒有一個統一的國,最後未必不會再形成一個春秋戰國。」墨政哀嘆道「若再無一個大帝嬴政,千萬年後,大荒之人,還能相識一家嗎?沒有國之一統,何來萬家同親?」
墨政感嘆了片刻,旋即嘲笑道「好嘛,我都一個死人了,也做不了什麼了。」
顧玉成看着墨政頹廢的樣子,突然傲氣風發「有這等天下兼愛的心,前輩已經遠邁他人了!」
墨政搖搖頭「哎,靚仔,你這話,說着也沒用啊。」
顧玉成旋即笑道「怎麼沒用。前輩處冢中猶懸念天下黎民,而我輩豈有令堂堂華夏空無人的道理?
事在人為!咱大荒的人,就沒有邁不過去的坎!」
墨政聞言,再看顧玉成氣質凜然,越看越舒坦順眼,於是大呼「靚仔!」
「前輩!」
「靚仔!」
「前!——不對啊。」顧玉成突然反應過來「前輩你把我叫進來,不會就感嘆大荒現狀吧?」
墨政一愣,喃喃道「對對!光顧着感嘆世事變遷,差點忘了正事!」
墨政端坐「其實像我這種遊蕩在天地間的元神,想要活到現在,是非常難而罕見的。
也多虧這劍谷對元神的滋養了。
因為劍谷的存在,我的元神才得以保存下來,然而卻一直保持着昏睡不醒的狀態。——而我找你來,就是為了解決我在昏睡時的一個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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