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皇矣跟着元徃,來到了一處蓮花池。
花池遇冬,晶瑩冰面上,儘是枯垂干黃的蓮枝幹。眾人立於風中,眺望去,旦見河心立一小亭。
元徃指着那小亭說道「我們離河心亭的這段距離,已經被設下陣法,與主客門外圍遺址聯繫起來。」
元徃一指身側斜放的劍,說道「這次是書劍聯盟,自然是要用到劍的。只不過不是以劍比武,而是嘗試着把劍送到河心亭。——因為陣法已經與主客門外圍遺址聯繫起來,所以,你們到達的距離,也會在外圍的遺址有痕跡。」
「每一家取最遠的距離做排名。用排名來確定如何劃分主客門遺址。」元徃說完身旁元疏便上前來了。
「你們都要好好感受每一把劍,感受河心亭陣法的變化。只有這樣才能、才能讓自己的距離達到最遠。」元疏說完後繼續提醒道「因為是與遺址聯繫起來,所以會有不同的情況出現,有一些地方想要御劍過去,幾乎是寸尺難行。當然,你也可以選擇調轉方向。
在距離相同的情況下,走的路線越困難,他的排名越高。」
元徃看向眾人,問道「不知諸位覺得這個分法怎樣?」
眾人思慮片刻,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於是紛紛點頭,表示認可。
元徃見狀,開口道「既然如此,各位可以自行選擇了。」
元徃話落下,卻無人上前取劍,紛紛感查起冰面陣法來。
此刻,墨政已經帶着顧玉成回到了主客門的外圍。
顧玉成緩緩睜開眼,回味着凝鼎的玄妙。
墨政元神寄托在寶劍之身,四下張望着恍若隔世般重見的主客門。
主客門的外圍,是一片連山。這一片連山便是主客門外圍與內圍的結界。
山作屏,相依作帶,通遠方,山遠盡為雲。而此那雲中,便是主客門立宗之地。此刻正無言靜謐着。
墨政仔細感受着身邊的一切,下一刻便覺察到玉陽觀陣法的存在。
揮手直接隱去自己與顧玉成的氣息。
顧玉成覺察到墨政的動作,也感受到陣法的存在。
墨政沉默着,望着眼前的陣法。過了許久,墨政才笑道「沒想到…主客門有朝一日,也會成為他人探查的福祉之地。」
顧玉成不知如何開口。
這時遠在乾元路的眾人氣息紛紛試探了起來。
二人感覺到紛雜的氣息試探進來。
顧玉成當先便覺察到楊皇矣的氣息。
墨政見狀,元神凝光,下一刻就要對眾人試探進來的氣息出手。
顧玉成連忙制止「前輩!」
墨政回頭,怒視顧玉成。
顧玉成頓時不知如何言語。自己的宗門被人探查,哪怕是宗門覆滅,也會禁不住憤怒吧。
然而看着顧玉成沉默的樣子,墨政也緩緩冷靜下來。下一刻,無可奈何的嘆道「生我養我的宗門,被人探尋,我今日能阻止,也不可能永遠都阻止」
墨政長嘆,苦笑「世事無常,習慣了,也只道尋常。」
墨政看着遊蕩不休的氣息,橫下心來,笑罵道「他嘛的,就算讓我把主客門傳承讓出去,我也要交給值得上的人。——玉成,你知道這氣息是怎麼回事嗎?」
顧玉成
連忙回道「玉陽觀發現了主客門的遺址,邀請南省眾家族前來商議如何分配。這些氣息,就是那到來的家族。」
墨政追憶道「玉陽觀嗎?也算是與主客門有些許交情了…」
「那你可知道,這些家族裏,有哪些家族,不會玷污、埋沒了我主客門的傳承?」墨政開口問道。
顧玉成思考半天,開口回道「有,有一家晚輩認識。——安隴楊家。」
墨政眉頭一挑「你這是在舉薦你親近的人?」
顧玉成這時不再沉默,直視着墨政堅定的說道「舉賢薦才,不避仇不避親。
我雖與楊家親近,但卻並非是因為這一點而舉薦他們。——我知道前輩不想主客門的傳承白白教人浪費,我也不會欺騙前輩!」
墨政看着顧玉成,心中微動。
「雖有任人唯親的感覺,但,此子卻是算得上光明磊落。」墨政心中想到。
「那你說說,這楊家,如何值得上我主客門的傳承。」墨政繼續追問。
顧玉成於是回道「晚輩不欺人,楊家整體,我並未具體接觸。我所接觸的,僅僅是楊家長子楊皇矣。——但楊家有一點,讓晚輩認為,可算得上白冰翠竹。」
墨政看向顧玉成,示意顧玉成說下去。
「前輩既已經知道至尊,也應當還記得落陽曆。」顧玉成朗聲開口「落陽曆在宗門壟斷修煉這一格局形成的過程中,遭到了天下所有勢力的追殺。
只有一小部分活了下來。
其中有一部分落陽曆,曾逃回安隴省。是楊家保住了落陽曆。」
「為了救下落陽曆,楊家被人誣陷,卻也毫不辯解,只為能救下落陽曆。——楊家此舉,堪稱白冰不受污,翠竹不毀節!因此晚輩認為,主客門的傳承,交給楊家,不算屈埋。」
墨政緩緩點頭,目光望向遠處。
「這些只是顧玉成一家之言。我要不要相信呢」墨政內心糾結着。
正當此時,楊皇矣與楊四方的氣息遊蕩着,犁地為字,緩緩形成一行字。
「楊家晚輩,拜擾先賢。」
顧玉成見之,心起感慨。
墨政也看到了那一行字,以墨政他的修為,可以確認顧玉成什麼都沒做。
也就是說,這一句拜擾,乃楊家子弟,自發寫下的。
墨政於是心中頗受感動,長嘆一聲「有此敬懷之心,當不羞我主客門先祖了。」
顧玉成聞言,知道墨政心裏有了決斷。
這時,玉陽觀內,眾人已將自己的氣息從陣法內抽回來。
白浩炎、謝奉禮皆望着楊皇矣心中冷笑「在這惺惺作態,給誰看呢?什麼拜擾不拜擾。」
唯有那玄墨尺心中微微顫動,頗受感慨。
就連元徃、元疏二人也在心中讚嘆幾分。
元徃看着眾人,問道「既然大家已經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了。——玉陽觀,就讓妙持、妙淨來做代表吧。」
玄墨尺上前「落花台,就讓我身後的二位弟子來吧。」
謝奉禮隨和一笑「謝家,我一人就行。」謝家後面幾名弟子聞言,不甘卻也不敢反駁。
至於白家,則是白浩炎與一名白家子弟。楊家,自然是楊皇矣與楊四方。
於是,妙持移步上前,妙淨蹦跳着跟在後面,來到河面前。
眾人一一調轉靈力,取出劍,送向河面。
當劍進入河面瞬間,靈力便開始滋養起枯萎的荷花來。荷花綻放,在劍過後,又枯萎。
眾人在感知陣法時,已經知曉兩側較為容易通過,中間最難。
但有了元疏的話在前,眾人也便紛紛選了最中間的河面。
眾人的劍在遺址內也有體現。
劍每向前些許,眾人在主客門遺址內的氣息也便向前些許。
墨政見狀沉吟道「看來,他們是想以這種方法來劃分。」
楊四方跟隨着楊皇矣,不斷前進着。一旁便是謝奉禮與妙淨。
謝奉禮看着楊四方略有不穩的樣子,竊笑後調轉靈力,操控着劍從楊四方劍側擦身而過,劍柄輕輕撞了楊四方的劍尖。
楊四方頓時氣息有些紊亂。
楊皇矣見狀竟調轉劍來到楊四方劍旁,幫楊四方止住那顫抖的劍。
這一切,都看在眾人眼裏。
楊四方擔憂的看向楊皇矣,楊皇矣止住喘息,擺擺手「沒事。規則里說的是距離,又不是時間。繼續。」說着便又御起劍來。
主客門遺址內,墨政見楊家氣息被另一氣息打亂,轉頭問向顧玉成「這是誰的氣息?」
顧玉成眉頭微皺「我也不清楚。不過想來應該是謝家的,畢竟謝家與楊家一直有矛盾。」
墨政聞言點頭,看了一眼主客門遺址說道「等這場試煉結束了,我們便進入主客門核心區域,去看看主客門到底經歷了什麼。」
顧玉成突然想起王之韋,連忙取出通靈玉「之韋,你現在在哪裏?」
劍谷外的王之韋正沉溺於修煉之中,顧玉成連發了數條消息王之韋才感應道,連忙回道「依舊在劍谷外,怎麼了,顧大哥?」
顧玉成懸着的心定下來,轉身問向墨政「前輩,不知我們會在主客門消耗多久時間?——我還有一名同伴在劍谷外等候。」
墨政思考片刻「這不是我能一句話咬定的事,主客門內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清楚。」
墨政見顧玉成面有猶豫,心中微感悲戚「莫非知道我會幫助楊家,得到想要的結果後不,凡事不能先去猜忌。」
墨政忍住心中糟糕想法,將注意力方向試煉。
此刻,謝奉禮已經寸行着緩緩來到庭前。眼看就要到達河亭。
謝奉禮胸有成竹的推劍入亭,然而卻被一股無名的氣息擋住,滿入毫釐。
元徃趁機開口解釋道「這結界,便代表着主客門內外圍的結界。
從河面到河心亭的距離,各位都是宗門俊傑,是攔不住你們的。」
「所以…」元疏搖晃着腦袋笑道「河心亭的那一點點距離,才是真正的距離。——這場考驗,就是在考驗各位能將自己的劍送進亭中多少。」
眾人聞言,紛紛看向謝奉禮。
謝奉禮額頭冒汗,愈發密佈,咬着牙、卯足勁,推、送着劍。
身後,楊皇矣與白浩炎緩緩追了上來。
謝奉禮不禁有些着急。
而此時,墨政看着來到主客門結界處的眾人氣息,輕笑道「報應不爽,不是不報,是時候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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