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出了醫院就找了家西餐廳吃飯,從醫院出來到現在,周衍卿就沒怎麼開口說話,這幾天程旬旬也察覺到他的異樣,身上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com
要說他心情不好吧,又說不出哪兒不好。但心裏一定是藏着什麼事兒。
程旬旬暗暗的看了他兩眼,說:「過兩天,我們一塊去唐家住幾天。好不好?說不定能在那裏,找到一點童年記憶。」
周衍卿點點頭,說了聲好,並沒有問太多瑣碎的問題。
程旬旬將盤子裏的牛排切成一塊一塊的,等她將整塊牛排分割,周衍卿才慢條斯理的吃了兩口,並且半點也沒有注意到她不雅的行為。
她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周衍卿最看不過眼的,就是像她這樣,先把牛排分解了再吃的行為。程旬旬之前幹過一次,他就叫服務生上了數塊牛排,專門讓她切割,切割完了不准吃。
這事兒她可是影響深刻。導致她再也不願意跟周衍卿一塊去西餐廳吃飯了。
然而,他現在卻半點反應都沒有,到底是縱容呢?還是根本無心理。
不過也不怪他沒有這個心思,最近接連不斷的發生那麼多事兒,換了誰都沒有這個心思。
「因為三哥的事情,心情不好?」
周衍卿聞聲,頓時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抬起眼帘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說:「雖然關係不親密,但畢竟是我親哥,愛滋病最後是個什麼結果,你我都清楚。治不了的。」
他的神色晦暗,程旬旬忽然有些後悔提這茬。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就像他說的,就算他們幾兄弟關係再差。暗地裏斗的再厲害,可他們到底是親兄弟,真到了生死邊緣,什麼仇什麼恨,也該沒了。
身上流着一樣的血,總不會真希望對方死。
程旬旬咬着叉子,努力的想要組織語言去安慰他,可想來想去,似乎說什麼都顯得蒼白。
真要怪起來,只能說周衍坤是自作自受,吃喝嫖賭毒,佔了個齊全,健康兩個字也就別想了。
周衍卿看的出來她的心思,笑了笑,說:「不用你安慰,也不算什麼大事,周家這邊的事情你不用費心思管,你自己的事情都顧不好,別的事兒聽過看過就好,不用費心。」
他想了想,又道:「以後我們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就少提這些煩心事。」
「好啊。」這話,倒是說在程旬旬心坎上了。
話音剛落,就看到周衍卿皺起了眉頭,目光落在了她的盤子上。
程旬旬立刻伸手擋住,咧嘴呵呵的笑了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長記性。」
……
唐義森竟老老實實的搬出了唐家,這讓程旬旬多少有些意外,她沒想到唐義森會那麼好說話,而他明明不是這樣的人。
唐家的老傭人帶着程旬旬去看了唐仕進生前住的房間,和辦公的書房。唐仕進出事之後,傭人只進來打掃衛生,其他什麼都沒有動過。
程旬旬支開了傭人,坐在了書桌前,直到周衍卿站在門口敲響房門,她才回過神來。
「回來了,吃過飯了嗎?」
「還沒,剛從公司過來。」
程旬旬起身過去,挽住了他的手,笑問:「這裏恐怕你比我還熟吧?」
「來過幾次,印象里唐老偏愛中式,不太喜歡奢華。」
兩人一邊說一邊下樓,正好開飯了。
飯後,傭人便都識趣的走開了,偌大的房子就他們兩個,顯得十分空曠,開着電視都能聽到回聲。
周衍卿接了個電話,就急匆匆的出去了,說是有事,但沒說清楚到底是什麼事。
程旬旬看着他的車子消失在黑夜裏,這才關上了門,百無聊賴的在客廳里看了一會電視之後,就上了樓。
她原本是想看看外公遺留下來的一些東西,只是想更多的了解唐仕進,即便他已經不在了。
結果,她在一副字畫的背後,發現了一個暗格,裏面是一隻小型保險柜,可以指紋解鎖,也可以密碼解鎖。
這個保險柜,外公從未提過,若不是程旬旬不小心將這畫撞落,還真是不容易發現。不知道是唐仕進忘記說了,還是其他什麼原因,或者是他來不及。
程旬旬試了所有她能想到的密碼,都沒有辦法把這個保險柜打開,不過程旬旬的好奇並不重,試了幾次之後就把畫掛了回去,想着等那天找開鎖的人過來試試。
程旬旬掛畫的事後,仔仔細細的看了看,便在角落看到了一個日期,沒有標明年份,只寫了日期。程旬旬看的有些出神,忽然腦洞一歪,再次將畫從牆上拿了下來,放在了桌子上,按照畫上標記的日期,輸入密碼,0215
她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僅僅只是試試看的心態,然而,萬萬沒想到,等她輸入完密碼,只聽得嘀的一聲保險柜的門竟然打開了。
程旬旬驚了一下,她剛剛也就是按照密室逃脫遊戲裏面的準則,看到數字都試試,沒想到外公會把密碼放在那麼明顯的位置。
她將裏頭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拿了出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都是些小物件,但看起來都是有年份的東西。
有點像古董,價值不菲。
要說特別的話,在這裏面最為特別的應該是一張照片。
照片有些泛黃,還是黑白照,看樣子都是幾十年前的舊東西。
程旬旬仔細的看了看照片上的人,看了半天,照片上一共三個男人,站在中間的是她的外公唐仕進。
他的左手邊是周景仰,右手邊的男人程旬旬不認識,但可以看出來,這三個人的關係很好。
照片上他們還是壯年,精力最旺盛的年紀,唐仕進笑的最開心,笑容和煦,周景仰和另一個男人,則更為含蓄,明顯是那種喜怒不形於色的人。
但這個陌生男人的臉,明顯要比周景仰溫和一些。
照片上除了時間,並沒有更多信息。
想不到,當初周景仰和唐仕進的關係這麼好,程旬旬一直認為他們是表面和睦,背地裏較勁的那種關係。
在程旬旬看來,這幾樣東西,並沒有用保險柜的必要。不知道這些東西對唐仕進來說有什麼深意。
程旬旬仔細研究了一下,就把東西放了回去,只拿走了一塊形狀怪異的玉佩。
打算等周衍卿回來,讓他瞧瞧這是個啥。
……
周衍卿的車子剛到小區門口,徐媽就猛的沖了過來,撲在了車頭上,司機嚇了一大跳,猛的踩下了剎車。
周衍卿整個人往前一撲,因着他沒有系安全帶,一下撞在了車椅上。
所幸他反應快,迅速的用手支撐住,呵斥了一聲。
「對不起,五爺。」
「下車看看人怎麼樣了。」
徐媽被衝擊的倒在了地上,但很快就站了起來,撲到了車門邊上。
周衍卿下了車,扣住了她的肩膀,說:「冷靜點。」
「先生,先生……」
徐媽很慌,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但從她支離破碎的言語裏,周衍卿倒是聽明白了前因後果。
其實也沒什麼前因,結果就是小諾被人帶走了,強行帶走的。
「對不起,先生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貪生怕死……」
徐媽怕的整個人軟在周衍卿的身上,身體不停的往下滑,若不是周衍卿牢牢扶着她的手臂,這人已經跪在地上了。
周衍卿皺了皺眉,勸說了兩句,然而此時此刻的徐媽根本就聽不進去,不停的說着對不起,一邊說還一邊解釋。
周衍卿衝着司機揮手示意了一下,直接將徐媽交給了司機,說:「徐媽,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你不用自責,也不用在我面前哭天搶地,我不會苛責於你。」
他略略加重了語氣,「你這樣要死要活的,讓旁人看見了,並不好看。」
他的一聲呵斥,倒是成功的讓徐媽止住了哭鬧,勉強的站直了身子,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抬手擦掉了眼淚,哽咽着說:「先生……」
「其他不用說,你只要簡單的敘述一下來人的樣子,就可以了。先上車。」
說完,周衍卿便拉開了車門,上了車。
徐媽穩定了一下情緒,用衣袖擦了擦眼淚,深吸一口氣,跟着坐上了車子。
嘭的一聲車門關上,司機站在外面,車內只有他們兩個人。徐媽正襟危坐,深深低着頭,說:「來的是兩個男人,西裝筆挺的,其中一個看起來年紀跟先生您差不多,他們說跟您認識,我也沒多想就開了門。」
「按照您說的,這周圍都有您的人暗中保護,隔壁都是您專門顧的保鏢,所以……我真的萬萬沒想到會這樣。」
「他們還說了什麼?」周衍卿問。
徐媽沉吟了片刻,忽然像是想到什麼,蹭的挺直了背脊,說:「對,他們走的時候告訴我說,他們等您電話。說您一定知道他們是誰,你們很熟。」
周衍卿沉默着沒有說話,徐媽小心翼翼的瞥了他一眼,車內的光線很暗,並不能完全看清他臉上的表情。
半晌,實在是受不了這沉悶的氣氛,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周先生?」
「回去吧,這件事一定不能告訴旬旬,你也不用擔心,小諾不會有事,這人我認識,絕對不會傷害小諾。」嗎盡協技。
「真的嗎?」
周衍卿點了點頭,「是的,你回去吧。」
「好,我不會告訴旬旬。只是她現在每天都會打個電話過來,總是要聽聽孩子的聲音,我……」
周衍卿側頭看了她一眼,徐媽頓時閉上了嘴巴,沒再多說什麼就下了車。
沒有周衍卿的吩咐,司機依舊站在外面守着。他在車上端坐了好一會,才拿出了手機,翻看了一下通訊錄,然後撥通了一串號碼。
電話響了兩下就接通了,很顯然電話那頭的人就等着他打這個電話。
「在哪裏。」
「老地方。」
周衍卿掛斷了電話,降下了車窗,招呼了司機上車,並報上了地址。
第二次來這間茶樓,依舊是門庭冷清,似乎一直以來就沒有什麼客人。現在看來,這裏也許是他們其中一聚點,這茶樓背後的老闆,就是他們。
周衍卿下了車,在茶樓門口立了片刻,便徑直了走了進去。
走到二樓的時候,周衍卿便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不過很明顯有人一直在哄着。
他循聲站在了一間包間門口,門也不敲,直接推開了門,包間內坐着幾個人,小諾被一個中年婦人抱在懷裏。聽到動靜,包間內的人幾乎齊齊轉頭看向了他,每一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見着他,緩緩的站了起來,說:「進來吧。」
周衍卿的雙腿像是灌了鉛一般,往前走一步都感覺到困難。這個男人看起來有幾分的眼熟,好像是在哪裏見過一樣。
他眯了眼睛,耳邊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看樣子六十左右……」。眼前的人慢慢跟腦子裏那個虛影重疊起來,他不由瞠目,目不轉睛的看着這個老男人。
小諾對周衍卿大概是有些印象,哭着轉頭看到他時,哭的更凶了一些,小小的身子,不停的往他的方向撲。
那個中年女人看了看小諾的樣子,便笑着走了過去,站在了他的跟前,說:「小小的孩子,還挺聰明的,已經知道認人了。」
小諾不停的往周衍卿身上撲,他短暫失神之後,才伸手將人抱了過來,輕哄了一下,小諾便抱着他的脖子,哭了一會之後大概是累了,慢慢的止住了哭泣。
「別在門口站着了,進來吧。」
所有人都笑眼盈盈的看着他,仿佛在對他說:歡迎回歸。
片刻,他才抱着小諾走了進去,在那個老男人的面前坐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並不好看。
「你們想做什麼?為什麼要擅自帶走小諾?」他說。
坐在他對面的老男人,面上噙着淺笑,給他倒了一杯茶,說:「我是為了更好的保護你的兒子,周景仰私底下一直在找他,你不知道嗎?」
周衍卿同他對視了數秒,瞥開了視線,說:「我自己可以保護。」
「你自己都岌岌可危,又憑什麼保護他?」他微微挑了一下唇,抿了口茶,笑說:「我沒想到周景仰這麼老奸巨猾,你知道他為什麼留着你嗎?」
周衍卿抿着唇,唇色微微發白。
他說:「他不過是想把我引出來,然後趕盡殺絕。做了那麼大一件虧心事,我想他這幾十年都睡不好吧。噢,不。他這種人,怎麼可能會睡不好,應該是發現還有漏網之魚,才會睡不踏實。」
「嗬,這麼一對比,反倒是唐仕進還有那麼一點人性。」
周衍卿聞聲,眼眸微微一動,抬起了眼帘,深深看了他一眼。
「不過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不會參與你們的計劃。」
話音落下,包間內陷入了死一般的靜寂,他唇邊的笑意漸淡。
周衍卿站了起來,說:「我可以離開這裏,不參與,也不干涉。當初你們就沒有問過我要不要當這顆棋子,我現在告訴你,我不願意。」
他說完,就走向了包間大門。
「嗬,你以為你可以嗎?就算我放過你,不讓你參與,你以為周景仰會放過你嗎?」
周衍卿稍稍頓了一下,拉開包間門的時候,外面站了兩個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讓開。」
「你沒有選擇,從你出生開始,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
那天晚上,周衍卿沒有回唐家,程旬旬一個人睡覺,便失眠了,翻來覆去睡不着,第二天起來便頂着個熊貓眼去上班。
周亞男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正同俞學鈞站在唐雅文的墳頭前。
她家的小三鬧的似乎有點凶,她實在是看不下去容萍被她欺負到頭上,便私底下月了小三出來,想找程旬旬跟她一塊去,好有個照應,她要是激動的要撕逼的時候,身邊也可以有個人拉着她,免得出人命。
程旬旬掛斷了電話,將手機放進了包包里,側目看了一眼俞學鈞,略有些不耐煩,他們兩個在這裏已經站了有二十多分鐘了,俞學鈞一直沒有說話。
「俞總,時間寶貴,我並不想浪費在發呆上。」
俞學鈞吐了口氣,轉頭看了她一眼,說:「上次你不是問我跟你媽是什麼關係嗎?」
程旬旬只看着他沒有說話。
「其實我跟你媽媽連朋友都不是,我們大概算是露水情緣。在大理古城相遇,也在那裏結束,遇見她的時候,她心情特別差,在酒吧買醉。她離開的時候,搖搖晃晃撞到了我,還吐了我一身,最後還揪着我不肯放手。結果我把她送回酒店,她一路折騰,到了酒店清醒了一點,瘋了一樣罵我是臭流氓,還拿高跟鞋把我打了一頓。」
「我們是住同一個酒店的。我倒是沒想到,第二天又會在電梯裏遇上,真是狹路相逢,可你媽媽把我忘的一乾二淨。最好笑的是,看了我兩眼之後,竟然上來跟我搭訕。」
俞學鈞臉上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那笑容看起來有幾分甜蜜,「這大概就是艷遇吧,你媽也聽老實的,她說她上大理就是為了來艷遇的。她並沒跟我說關於她跟唐義森的事情,但我感覺得出來唐義森讓她很生氣很傷心。」
「但她心裏仍然是喜歡唐義森的。這大概就是蠢女人愚蠢的報復吧,我倒是也無所謂,那時候年輕,當然對她也是心動的,所以一切發生的順其自然,我們在一起七天。」
「第八天清晨,她就不見了,消失的無影無蹤,連她自己的氣味都帶走了,一點都沒有給我留下,那時候我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她讓我叫她艷艷。我問她什麼意思,她說我們是艷遇,所以她就叫艷艷,我叫小遇。」
從俞學鈞臉上的表情能夠明顯的感覺到,他對那段旖旎的感情記憶非常深刻,深刻到每一個細節,每一句話。
也許,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真的想夢一樣,要不是手機里還有一張照片,我真的會以為那只是我做的一場夢。後來我又花了三天時間,去證明這都是真的,又重新走了一遍我們一塊去過的景區,留下的記號。所有的一切告訴我,這不是夢,是真實存在的。」
他勾了唇角,默了片刻,笑容漸淡,低垂了眼帘,道:「當時我對她很心動,可你媽媽走的太急太快,什麼都沒有留下,等我千辛萬苦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跟唐義森結婚了。」
「我到了今天才知道原來你是我的女兒,我沒想到,真的沒想到。她看到我的時候,除了驚嚇就是驚嚇了。她對我……」他停頓了片刻,「也許就只有七天的感情。」
「如果只有七天,她為什麼會生下來,而且對我如珠如寶。」
俞學鈞抿了一下唇,眼裏閃過一絲掙扎,終究還是咽下了後面的話。
唐雅文會生下她,起初並不是因為感情,她神經大條,避孕藥是吃了的,所以她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懷孕。有一天,她累倒出血進了醫院,才發現是懷孕了。
唐義森也知道了,那時候他們的感情很不錯,唐義森還挺開心的,唐雅文自然就不敢說了。再後來,就捨不得了。
這些都是唐仕進告訴俞學鈞的,人到中年再聽到這種事情應該比較坦然,可俞學鈞卻有些難過,再回憶那七天的記憶時,心眼裏仿佛卡了一根刺。
他是有些後悔的,後悔當初沒有問一問唐雅文對他的感覺,一次都沒問。這一輩子,他也不可能知道了。
俞學鈞看向了程旬旬,說:「你會恨我們嗎?」
程旬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其實這一切都已經不太重要了,就算她恨,時光也不會倒流,就算時光倒流了,他們還是會遇見,還是會來這樣一場永生難忘的艷遇。
她想,唐雅文對俞學鈞還是有感情的吧,不然為什麼把她生下來?
「不知道。」
「旬旬,答應我離開這裏吧,去英國。」
程旬旬抿唇,旋即搖了搖頭,說:「算了,其實你如果不願意認我,我都想好一個惡毒的注意,自己上門跟你現在的老婆說,我是你的私生女,讓你雞飛狗跳,讓你不負責任。現在你都跟我說了,我好像根本就沒有理由去報復你。」
「一方面你並沒有辜負我媽,你們就是一場露水情緣。而我,大概是你們年輕瘋狂的結果。真要說辜負,還是我媽辜負了你。另一方面,你現在主動承認了,我就更沒有理由去報復你了。」
「所以,我不會去英國,更不會去打擾你的生活。你走吧,唐家的事情,我的事情,你都不要摻和。這些其實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以後你要是想起我這個女兒了,可以私底下來看看我,我絕對不會去找你。」
俞學鈞微微皺了眉,「旬旬……」
她抬手制止了他,「你不要勸我,我媽和外公都是被唐義森害死的,我不可能就這樣放過他。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一點都不怕。你放心,我不會怪你不幫我,畢竟你有家庭,按照唐義森的尿性,他一定會用這個來脅迫你。」
「我沒想毀掉你的家庭,所以……」她聳聳肩,「你就不要管我了。」
「不要做犯法的事,不要因為他而毀了你自己。你這樣做的話,高興的只有唐義森而已。」
程旬旬點頭,「我明白。」
默了一會,程旬旬問:「外公還跟你說過別的嗎?」
他搖搖頭,說:「他讓我好好照顧你,保你平安,他希望你能離開欒城。這句話他說了很多遍,我覺得他好像有什麼事隱瞞着,但又不肯說。」
「是嗎?」程旬旬皺了眉,想了半天,自然是想不清楚這其中的問題。
……
俞學鈞原本想跟她一塊吃晚餐的,但程旬旬已經有約了,天黑之前她開車去周亞男家樓下接人。
幾日不見,周亞男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憔悴,黑眼圈很深,像是幾天沒有睡覺一樣,可一雙眼睛卻閃着精光,緊繃着一根弦。
一上車就說:「我聽說那個女人懷孕了。」
「你爸想離婚嗎?「
「離婚當然不會,但他想里外兩個家。那個女人很厲害,我爸很迷她,她說什麼我爸都聽。我真的想不明白,那女人也不是年輕小姑娘,到底哪裏好了!」周亞男有些激動,瞪着眼睛,眼眶通紅。
「你先別激動,這事兒一定能解決的,我認為你爸腦子要是清楚,就一定不會跟你媽離婚的。他跟你媽離婚是得不償失,這一點我想他還是明白的,應該不會讓那個女人亂來。你一會見她想說什麼?」程旬旬拍了拍她的背脊,寬慰道。
周亞男深吸了一口氣,揉了揉自己的臉頰,說:「讓她離開我爸,別欺負我媽。」
程旬旬陪着她到了餐廳,路上有點堵車,因此她們遲到了十來分鐘。走到包間門口的時候,周亞男深吸了一口氣,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亂的頭髮,衝着程旬旬揚了揚下巴,說:「開門吧,我準備好了。」
程旬旬聞聲,推開了門。
然而,兩人看到裏面坐着的人,皆是一驚。裏面的人看到她們同樣驚訝萬分,「你們……」
周亞男張了張嘴,「媽?」
三個人面面相覷好一會,周亞男才走了進去,驚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還想問你呢,怎麼是你啊!」
兩人真摸不着頭腦的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她們,笑說:「是我做的。你們兩個既然都想跟我談,不如就一起唄,反正想說的也一樣,省點時間。」
一個頗有氣質的女人,從外頭走了進來,臉上只化了淡妝,衣着寬鬆,估計是衣服的緣故,看起來有幾分孕味。
她徑直的過來,在她們三個人的面前坐了下來,喝了口水,見她們還站着,便笑着揮了揮手,說:「坐啊,都別站着,這頓我請,別客氣啊。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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