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寧永學一時半會沒法反應過來,只能茫然目視繃帶女的身體陷入劇變。愛字閣 m.aizige.com
她本來低矮、瘦削,如今她的個頭不停往上拔高。她本來枯槁、髒污、滿身傷痕,如今她皸裂的皮膚迅速癒合,枯瘦的身軀長出新鮮的血肉,許多繃帶也自行脫落。她肌體矯健,全然飽滿宛如新生,堪稱完美無瑕,像是白玉雕琢的一樣。
只消片刻時間,給乾瘦餓殍提供的教會長袍已無法遮掩她的身體。她纏着繃帶的兩條長腿站在泥濘中,長袍下擺只能勉強遮到小腿肚,上半身更是要把窄小的袍子撐開,無法正常地容納一分一毫。
只見她一伸手就把黑色長袍扯了個稀巴爛,揚入半空中,使其在寒風中片片飄舞。那頭灰白長發一直往下散落到腰間,迎風揚起,和她本人一樣愜意自在。
她向寧永學歪過腦袋,彎下腰,抓住他手腕的觸鬚,像拽住了條皮鞭似的。她伸手一拉,他就被她從曲陽的無頭屍上提了起來,倒在她懷裏。
已經不能稱作繃帶女的傢伙以異常不堪入目的姿勢把他抱在胸前,一邊拿有尖銳長指甲的手撫摸他的頭,一邊放聲大笑。
坦誠地說,她比自己還要高一兩個頭,她確實能這麼幹,寧永學還沒見過比她更矯健有力的女性,雖然她也不是人就是了。
再說了,此時他的斷腿還垂在半空中,動也不能動,也提不了什麼意見。
「真有意思啊,血教的小子,真有意思!」她大笑着說,「多謝你幫忙了,這傢伙的記憶已經完全歸我了。看在事情這麼順利的份上,實現你一個願望也未嘗不可。」
他感覺自己被羞辱了。
寧永學把頭扭過去,想看一眼表妹本該站着的地方,但他一無所獲。她身上的暖意混着體溫撲在臉上,貼得實在太近,味道也很刺鼻,讓他有點頭暈。
她應該是沒清洗過的,別看她剛得到新生,她身上的味道還是非常重,混着汗水、鮮血和野獸的體味,異常刺激嗅覺神經。這東西好像把他當成了嬰兒,但是就算一個嬰兒陷入她懷中恐怕都會頭暈目眩。
「別看了,」奧澤暴說,「我沒讓她本人來這地方,腳步和驚呼都只是擬聲而已。」
這傢伙會用擬聲也不奇怪,連曲陽都能有這麼多人的記憶,本來的奧澤暴肯定能用不止一個人的聲音和習慣說話。
「所以是你在照顧娜佳了?」寧永學問她。
「是啊,本來是想拿她當個便攜食品,等哪天撕了、開封了就直接吃。不過後來我發現她活着比死了更方便,就這麼一直讓她活下來了。」
說着說着,奧澤暴就帶着一種飢餓感張開了嘴,咬在他的耳朵上。她好像是想把他也當成便攜食物,把左耳朵連着銀刺一起吃下去。
寧永學提高了聲音:「我該叫你什麼?」
聽到這話,她把尖牙從上面划過,留下一道潮濕的血印。寧永學覺得又痛又癢。
「我這樣的東西沒有名字,」她舔了舔鮮紅的嘴角,她滿口尖牙看着就跟鋸齒一樣,「現在也只是條灰不溜秋的野狗而已,想怎麼稱呼都隨你的便。而且我吃過什麼東西就可以成為什麼東西,哪怕你現在叫我曲陽也行,只要我想,我就能當一陣曲陽。」
「灰狗行嗎?」
「不行,還不如奧澤暴。」她說,「你起名的水準和你表妹一樣庸俗不堪。」
「不行就不行吧,我想去看眼那邊。」
「你的愛人?」她問。
「我希望她是。」
奧澤暴用力把他腰部一勒,就在滿天風雪中往上躍起,落在樹梢上。她帶着他從枝頭往另一處枝頭跳躍,簡直像是在翱翔。
天色陰暗渾濁,暴風雪也颳得很酷烈,但是沒衝去多少她身上的氣味。那些味道難以描述,可能比他至今有記憶的異性身上的氣味都更濃烈,而且濃烈得多。
老實說,他沒找過比自己更矯健、個頭也更高挑的類型,而且不管怎麼說這個奧澤暴的人類形態也太誇張了,至少也有兩米多。面前一條大瀑布從面前落下,洶湧強烈,這傢伙原地站定,往上眺望,滿頭長髮如旗幟一樣往後飄揚。
思考間,奧澤暴已順着一條瀑布逆流而上,蹬着長滿青苔的石頭到了頂部,不過用了一個呼吸的時間。
她提着寧永學張望了一陣,然後把他扔在地上,一腳把他嵌歪的左腿膝蓋踹正,發出咔嚓聲,然後又是右腿膝蓋,最後是左臂,不過忽視了她分裂交錯的右臂。
她像頭狼一樣在旁邊俯下身,弓着脊背,似是觀察蹤跡,若不算她缺了的左臂,她差不多是四肢着地了。
鐵鏈在她脖頸的項圈上垂落下來,嘩啦啦地撞擊着卵石。
「好,不錯,」奧澤暴點頭說,「看來這邊也有場分出生死的搏鬥。」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她爬到他上方,用犬類一樣的舌頭舔了下他染着血的脖子,她似乎很想按她對待曲陽的方式把他也給吃了,畢竟剛才她說過,寧永學表妹也只是個便攜食品而已。
不過她終究還是沒下口。
「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她不幸撞上了你們倆失常的監護人而已。」奧澤暴從上方俯視他,「小安東在森林裏就是遊蕩的噩夢,我們快點過去,還能來得及給你的大小姐收屍。」
「為什麼是給她收屍?」他想坐起身,但這傢伙單手抵在他臉上,直接就把他給按住了。
她長呼一口氣,好像要盡力克制才能不把他脖子以上都啃食掉一樣。「他就是被調整出來的所謂窮卑者,」他說,「雖然他不像你一樣從小就在受調整,但他也是殺害那群修習者的專家。」
「所以確實是他......」
「抱住我的腰,抱緊點別掉下去了,我儘快帶你過去欣賞欣賞那一幕。」奧澤暴咧着滿嘴尖牙利齒發笑,「一定會非常漂亮。」
「我想在背後抱住。」
「你想表達什麼,小子?」
「你身上全是汗,又粘又難受,氣味也很刺鼻。」
「你用詞還真是委婉啊?」奧澤暴站起身,抓住他的左手腕一拉就把他提了起來,「你那東西已經在天寒地凍里想要延續生命了,你還要在這裏跟我言辭委婉地暗示?當年這個叫曲陽的傢伙就是這麼跟他母親取暖的,這事不值得羞恥。」
「我和我表妹和這種事絕緣。」
「噢,差點忘了你們倆都算孤兒了。」她把寧永學扔到背後,「算了,沒意思,還是出發去看死人吧。」
......
奧澤暴從百米多高的樹梢上躍起,像風箏一樣滑翔過半空,又落到另外一邊。寧永學盡力抱住她的腰往下俯視,過了好一陣,他才發現就是半空中也不太對頭。
交錯的樹枝中有兩具猿猴的死屍——剛死不久,一個被攔腰切開,剖面平滑整齊,一個被從頭頂劈開,豁口粗糙猙獰。
前者像是曲奕空的手段,後者......
寧永學實在難以想像老安東是怎麼對付曲奕空的。她有完全激發的銷魂秘術輔助,居然還會打得這麼艱苦嗎?
奧澤暴在死屍旁駐足片刻,然後抬腳筆直往下墜落了十來米。她在下墜中用雙腳勾住樹枝,像蝙蝠一樣倒掛在上面環顧四周,然後她又轉了上去,往另一側飛躍。
「你確認她已經被殺了嗎?」寧永學想了想問她。
「我不在乎。」她說,「但當年我還在幫舊薩什的皇帝追獵叛黨的時候,他就是最殘忍的一條狗。你知道他幹了什麼事嗎?」
所以奧澤暴脖子上的項圈是舊薩什宮廷的手段?她好不容易從另一個世界逃過來,然後就被逮住,套上了狗鏈子,好不容易等舊薩什覆滅了,她又被困在諾沃契爾卡斯克,她還真是夠倒霉的。
「我對他什麼都不了解。」寧永學說。
奧澤暴說得很隨意:「小安東殺了當時隨行的兩個同僚,屍體丟在地下隧道。然後他自己效仿當時的叛黨來了場審判。他把緬希科夫送出來的這批人給挨個槍斃了,最後只有一個小女孩活下來,就是你表妹的母親。」
「為了什麼?」
「興許是憐憫吧,我不大清楚,那兩人情感很複雜,最後也特別糾結。我那時候不怎麼餓,經過那附近也會和她談談。後來有天她把孩子放在一邊,要我把她吃了,結束她的痛苦,我就照辦了。」
「我還以為她是難產死的。」
「難產?雖然她情緒不佳,不過她受的照顧很好,輪不到她來難產。總之從那之後,小安東就整天在森林裏徘徊想找我的蹤跡,想把我給宰了。」
「真怪......你吃人到底是個什麼路數?」
「我這種東西吃了有智慧的個體就需要消化,消化的過程很漫長,還要承載對方的人格。說好聽點就是對食物負責,說難聽點,就是腦子有時候不太清楚。」奧澤暴落在雪地上,一串足跡清晰可見,「我沒吃了你表妹可能是她母親還在阻止我。不過沒關係,現在曲陽下了肚,我就能把她徹底消化掉了。」
「那他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情況?」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