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金秋始來,秋菊盛綻,所謂「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黃」,晨頤宮中,數棵金燦燦的金絲菊婀娜多姿,芬芳充溢大殿。一窩蟻 www.yiwoyi.com
晨頤宮的主人姜淑儀慵懶地斜斜靠在主座上,看着大殿角落那只比鸞坤宮那隻還漂亮的,此刻上躥下跳的鸚鵡發呆。
今日在御花園散步消食時,她突地當面見到了那位意氣風發的郎君。
仍是熠熠黑眸明亮如星,挺拔身姿如松似柏,原先高揚的發尾如今全數被墨玉冠束緊,面目愈加冷肅,瞧起來穩重深沉了不少。
看她出現,他出神地盯了幾息她高隆的腹部,這才朝她行了個禮。
姜曉從懷中掏出那品相中等的玉佩,手指沿着紋路不住摩挲。
原本以為只是人生匆匆擦肩的過客,最終她進宮,他回了府,便是兩廂再無瓜葛。哪知隨着深宮日久,情竇初開時,曾因腦子發熱而對他身子蠢蠢欲動過的心,如今還在激烈地為他跳動。
有些事,既是他想要做的,她也不妨為他助力,加上它一把火。
看着進出殿裏忙碌的貼身宮女,姜曉若無其事地將玉佩收起,吩咐道:「備輦,本宮去探望下皇后。」
夏荷微驚,面上不敢太顯,恭敬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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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姜淑儀離開後,余皇后讓人去東宮傳話,說是想要見太子一面。
傳話的人並未去東宮,而是先是去了勤政殿請示穆安帝。
穆安帝接過魏公公端來的參茶,沉吟片刻,蹙眉道:「那就去傳罷。」
傳話的人走後,魏公公低聲道:「陛下,眼下都是戌時了,皇后殿下怎還傳喚太子。」
穆安帝睨他一眼,「你個老東西,心知肚明的,還要我開口說出來?」
魏公公忙賠笑道:「老奴可不敢胡亂揣測。」
穆安帝嘆道:「人各有命,天意難違。」
去年余氏懷小公主時體質便比常人弱,小公主還是早產,彼時陳太醫令說並無大礙,將養一陣便是,直到林頁上任新太醫令,才查出其病入膏肓的症狀。想必往前多次用藥,早已傷了根本。
自禁足起,余氏便病體沉疴,此番再見太子,怕是要做出最後叮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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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逾接到宮人傳話後,匆忙趕至鸞坤宮。
一路上,他本是以為母后身子有異,一顆心高高懸着,到了鸞坤宮後,見他母后的精神似乎較之昨日更矍鑠,這才深吐一口氣,放下心來。
余皇后見一表人才的皇兒前來,腦中不受控制的迴蕩着方才姜淑儀與她說的那番話,難免悲從中來,仍舊不失光亮的雙眸漸漸濕透。
「妾身可真是羨慕皇后,有個那麼顯赫的母家。妾身一介商女,除了點臭錢,可什麼本事也沒有,真遇到什麼不測,便是被人草革將屍一裹,拋在那個犄角旮旯也無人知曉。皇后就不同了,余家家大業大,若皇后遭受委屈,怕是余太宰要與陛下鬧翻天罷。」
「皇后莫怪妾身粗鄙,妾身是真心認為皇后福氣好,膝下太子、皇子、公主皆有,太子殿下還是這大梁未來的皇帝呢。便是往後陛下百年後,太子繼位,想必余太宰還能幫扶新帝,使新帝不用那般操勞。」
「不過,妾身其實也在想,聖上還正值壯年,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將來必有許多子嗣的罷。有餘家那般存在,太子……真能如願麼?」
「聖上真能將這天下,交給外祖家那般強大的太子麼?」
「皇后,您可是余家與太子唯一的牽連了,皇后在一日,咱們太子就有依靠一日……」
陳逾不解地看着出神的余皇后,呼喚道:「母后?母后?」
「哦。」余皇后回神,而後故作輕鬆地笑道:「逾兒來了。」
話畢便躬身咳了起來。
陳逾幫她輕拍後背,待她咳停後,輕聲問:「母后怎這個時辰還未歇着?傳喚兒臣前來可是有何吩咐?」
余皇后深深看陳逾,上下打量他的面容,問道:「你大舅二舅可有找你?給母后說實話。」
除逾頓了片刻,終是點了點頭,道:「大舅來過東宮一趟。」
余皇后臉色一變,頓覺仿佛銼刀正一刻不停矬着心臟,絲絲刺痛。
她明知方才姜淑儀那番話多是在逼迫她,可此刻不得不承認,她那兄長一向所謀甚多,心比天高,余家不會錯過機會牢牢抓住這個心思單純的兒子的心,意欲漸漸影響他,利用他,往後說不準,待他登基後,還會掌控他,甚至廢黜他。
她急問陳逾道:「他說了甚?」
陳逾見他母后一臉焦急,寬慰道:「母后安心養傷,莫多想,大舅不過是尋我下棋閒談罷了。」
余皇后滿臉失望,搖頭苦笑,繼而再次咳了數聲,好半晌才緩過來。
「逾兒!你為何要騙母后?往前母后說過的話,你為何不聽?你答應過母后再不見你二位母舅,為何出爾反爾?你要這般,你父皇往後,可如何能安心將這大梁江山交付在你手中?」
她滿臉痛色,雙眸淚濕,看着陳逾既失望又心痛。
陳逾對余皇后的過度擔憂不甚理解,開口道:「母后,兒臣與母舅乃是甥舅,母舅心有不豫,兒臣陪着下個棋,怎就……」
「你……糊塗!蠢貨!」余皇后再不克制,大聲叱責了起來,「你怎這般蠢!」
陳逾被余皇后突然而來的斥責嚇懵了瞬,待反應過來其母后是真的動怒後,立刻離座,跪在余皇后身前請罪,「母后息怒,兒臣錯了。」
余皇后看着身前的兒子,兩行後悔的熱淚自眼角淌下。
想當初既是明白兄長們別有所圖,便應該將逾兒與他們徹底隔開才是,還任由這兒子隔三差五去余府和余家莊子遊玩,甚至,還將余家旁枝的女郎允進了東宮,當太子側妃。
悔不該當初優柔寡斷。
余皇后無力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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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吹進庭柯,黃葉丹楓零落。
清溪園中,石榴掛了滿樹,夜間,沐浴後,扶萱返回內室。
她一邊走,邊朝婢女吩咐道:「玲瓏,莫忘了取個巾帕過來給我絞頭髮。」
「女郎,有的,放在室內了呢。」玲瓏道,「你先進去,奴再給你取套熏好的衣裳來。」
大梁盛行熏衣熏被,是以,主子們的衣裳都是洗淨後專門熏好再穿的。清溪園屋子眾多,但就住了扶萱一個主子,這衣裳也在專門的廂房裏熏着。
方才本是準備好一套寢衣的,哪知她意外地一抬腿,將整個托盤直接踢到了水中,只得用帕子吸了吸水,赤着身回屋。好在全程都在室內,也不算太涼。
扶萱朝貼身婢女嗯了聲,細白的手推開屋門。
進屋後猶是睏倦地打了個哈欠,滿目盈起閃閃的淚水,她哼着悠閒的小曲,儀態閒閒往自己妝枱走去。
倏地,她頓住了腳步,滯在原地。
四目相對,扶萱驚地微有迷離的雙眸陡然大睜。
似是不相信眼前所見,她抬手揉了揉眼睛,這才再次看向自己的床榻。
就在那處,白衣郎君脊背筆直地端坐着,手中猶還捧着一卷書!
見她出現,漆黑般的眸子一目不錯,直直盯住她,眼中似要竄跳出火花來。
隨着他上下梭巡的目光,扶萱低頭看自己的身前。
耳邊忽地嗡嗡作響,扶萱怔了一瞬,而後極快回神,轉身朝外快走幾步,「砰」一聲將內室的門關嚴,又噠噠地去窗邊,檢查了一番窗牖是否露着縫隙。
這才隨意扯過屏風上的衣裳遮到身前,走至謝湛身旁,指着他,一連低低地嘣出好幾個「你」。
謝湛被她喊回神,伸手抓住她那小指頭的指尖,一扯,便將人扯到了膝上坐着。
自那日鶴園一別,他忙於公事,夜裏來時她早已歇息,算起來,兩人已有數日未見,他自是對她日思夜想,今日提前過來,抱着的目的也單純不到哪裏去。
然,他哪猜得到,一見面,沒給他任何時間緩衝,她就是這番模樣出現?
燈火通明里,看她曳着纖腰款款而來,雪膩酥香全數呈現,他能如何?
只剩繃直着身子,口乾舌燥,渾身氣息滾燙,滿腦子都是與她過往的紅帳香暖,滿眼都是她發梢水珠滑下去,途經過的深深淺淺。
除此之外,當真一丁點其他的都容不下。
「你怎麼來……唔……」
扶萱的問題被盡數吞沒在郎君炙熱的吻中。
謝湛抱着她柔軟的身段,嗅着她滿身馨香,自顧自地將理智全數拋卻。
這般情況下,他若是還能忍,便真的是得了什麼毛病。
扶萱被他搓圓揉扁,漸漸迷離,沒多久就沒甚抵抗力地閉上了眼睛。
「女郎,你怎的關門了?奴可以進麼?」
屋外突地傳來玲瓏的問話,聽着腳步漸近的聲響,扶萱刷地睜開眼。
「唔……」
扶萱猛地扯住謝湛耳朵,將結結實實黏住她的他,整個人往反方向拉。
她壓着不平的氣息,高聲朝外道:「等等!」
而後從謝湛腿上跳下地,又將他塞進床里,拉住床帳,這才往門口方向走。
見扶萱開了一條極小的門縫,玲瓏抱着衣裳,笑道:「女郎,我取好衣裳了,剛剛熏好的。還有你要吃的桂花酒釀,秋月他們也準備好了。」
扶萱看向玲瓏身後,果然,端着酒釀、漱口用具的幾個婢女已等候在了外間門外。
扶萱將門開地大了些,手伸向玲瓏,吩咐道:「東西給我,讓他們下去。」
玲瓏詫異了一下,聽話地將手中衣物遞出去,卻是不解地問她:「女郎,你不絞頭髮了麼?」
扶萱一向嬌生慣養,絞頭髮這樣耗時的事嫌少自己親手做,這一舉動實在太異常,玲瓏百思不得其解。
扶萱微嘆一口氣,一把將玲瓏拉近自己,朝她氣聲悄聲道:「你先聽我說,閉嘴莫要出聲。」
玲瓏立刻緊緊閉住雙唇。
「謝六郎在這兒。今夜不用守夜,找個理由,打發他們通通去外院,莫要進來。」
玲瓏雙眸溜圓,屏住一口氣,連連點頭。
自從上回女郎帶她去鶴園見張女郎,結果見到那位謝家主是毫無忌憚地跟着女郎進了內室,女郎並未驅趕,她才忽覺不同,那日後來聽到了內里的動靜,她自然知道了是怎麼一回事。
可那裏畢竟是別院,此處乃是扶家啊,那謝公子竟然堂堂正正地夜闖香閨?
玲瓏猛地再提起一口氣。
但她素來機靈,只驚詫了沒多大一會就調整好了情緒。
「女郎,放心。」
看玲瓏神色平靜地退下後,扶萱闔住房門。這個婢女歷來便是做事穩妥,她倒是並不憂心。
此時的謝湛早不是平素運籌帷幄的謝湛。
雖是與扶萱有過多次顛龍倒鳳,但這還是頭回真正意義上躺在她的床榻。
此刻,他深陷在溢滿水仙馨香的柔軟被褥中,整個人一時輕飄飄的,似一個紙鳶般飄蕩在空中;一時滾燙燙的,像內里正盛滿沸騰液體的一個銅鼎。
這位情緒內斂、早練就一身喜怒不辨本事的郎君,在扶女郎這裏,稱得上紙老虎般不堪一擊。
扶萱關門,轉身,抬眸四顧,尋着地方放手中物品。
聽得門口極輕的、卻不是往這個方向來的腳步聲,謝湛猛地坐起身,掀開床帳,好整以暇看着扶萱,端着連哄帶誘的聲音,道:「萱萱,是你來,還是我過去?」
有區別麼?
扶萱幽怨地瞪了他一眼,自暴自棄地深吐了一口氣,抱着衣裳和巾帕,往謝湛身側挪步。
行至床沿坐下,扶萱道:「我頭髮還沒絞乾。」
謝湛看了看她白生生的腰背,還有抱在懷中,欲蓋彌彰擋在身前的衣裳,按捺住心中激盪,緩緩吐息。
平復後,他將扶萱手中巾帕取過,道:「我幫你。」
扶萱微瞠雙眸,而後又頹了雙肩下去,蹙眉回他:「你哪會。」
謝湛看她眸光亮起又黯下,眉梢輕輕提了提,再沒說話,往她身上蓋上自己的外袍,捉起她的一縷青絲,小心翼翼地擦拭起來。
扶萱詫異地看着眉目專注的郎君,像呵護着至寶般對待自己的頭髮,滿意地勾唇笑起。
沉默片刻後,她嬌聲問:「你怎麼什麼都會?」
「嗯?」謝湛看她一眼。
扶萱掰起指頭,細數他的卓越能力:「寫詩作畫、裁決獄訟、挽弓舉劍、動手果脯啊,還有,親吻也很會,床……」
突地想到聽風苑的兩個美婢,扶萱一頓,興致勃勃的氣焰一下便熄滅徹底,心情倏爾全無。
她抿了抿唇,不再看謝湛。
暗自覺得自己有些虧。他都有兩個旁的,自個就只有過他一人。
叭叭的誇獎突地停住,謝湛看她,敏銳地察覺出她的低落,思忖片刻,幾分不悅地問:「怎的?你不滿意?」
別有深意的問話入耳,扶萱雙頰緋紅,而後瞪他一眼。
美眸含嬌帶噌地瞪來,看在郎君眼中是別有一番風情。
謝湛徒手摸了摸扶萱的髮絲,心中有數後,什麼也不說,將她人掰來朝向他,揭開披在她身上的繡翠竹白衣,高挺的鼻樑直往心儀已久的地方去。
扶萱哼唧了一聲,脖頸高高彎起。
嬌地不能更嬌的嗚咽,只會讓那壓制住的心思反撲地更猛烈。
「旋暖熏爐溫斗帳,鴛鴦繡被翻紅浪。」
事起前,扶萱終是問出了心裏想問的話。
謝湛臉色沉了沉,不屑般地「嗬」了聲。
扶萱擋住那股灼熱,死活就是不允。
「你倒是說說呀。什麼時候用的,用了多久,當初在鶴園,是不是回了聽風苑也在同她們……還有,你該不會是一回就招倆?」
謝湛再聽不下去這般胡言亂語,咬牙恨恨地低吼了句:「扶萱!沒有過!」
扶萱頓住。
好半晌,才拉長了尾音,「哦」了聲。
謝湛剛要繼續,扶萱又不依不撓地問:「那你如何知曉這些的?你總不會天生便會罷?你怎麼這麼會的?」
謝湛耐着性子,淡聲回她:「勤學,好問。」
「你看的書?什麼書?問的是誰人?」扶萱好奇十足。
真的,這個時候她話這般多,簡直是在故意考驗郎君的忍耐力。
很顯然,謝六郎經不起這種考驗。
謝湛提溜起人,泄恨般地堵住。
「來,我一頁頁仔細同你講解。」
扶萱嗚咽一聲,像一條被一刀拍傻的魚,霎時閉了嘴。
這回,「一頁頁的講解」終是讓扶女郎心悅誠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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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四年的九月,是一個頗不平靜的九月。
先是皇家內部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前頭傳遍建康城用藥媚寵的大梁皇后,余氏因病薨逝,喪鐘敲響,訃告天下,舉國哀悼;穆安帝年僅十三歲的四皇子失足落水溺亡,其母楊貴人痛失愛子日夜神傷,穆安帝為表關切,封賞其為貴嬪,給執掌後宮之權,暫掌皇后鳳印;姜淑儀生下九皇子,破格封了淑妃。
再是朝堂亦風起雲湧。
大梁大世家張家家主由豫州回建康城,張家的幾個郎君亦有不同程度的升遷,張家算是重回朝堂中心。
此外,因余家二房余翼有勾連外敵的嫌疑,被捕入大理寺,其所佔的吏部尚書空缺,朝中便有人提議,輔國將軍扶以言往前便有此職位經驗,莫若再次擔任此職。大梁朝政本也軍政不分家,穆安帝欣然應允。
如此,扶以言再次接管上吏部,掌管着大梁眾多官員資料以及人事任免權,影響着諸多官員的仕途。
一時之間,扶張兩家陰霾散盡。
兩個家族本就交好,往前扶以問還在世之時,便與張家主談論過結親之事,即使扶家出事,扶萱仍因嘉陽長公主提議,與張五郎張常明相看過,還沒定論之時,接連着,張家主也被外派,這事便被迫擱了淺。
如今兩家逐步興盛,張家便主動找到扶家,再次談起結親。
太和四年,十月。
國喪大禮之後,建康城的各家宴席再次舉行。
張家宴廳中,絲竹管弦鳴奏,觥籌交錯,一派熱熱鬧鬧。
扶以言聽得張家主所提及的,扶女郎與張五郎的親事,端着酒盞的手短暫地定了一瞬。
沉吟片刻後,他回張家主道:「令郎一表人才,不驕不躁,能與令郎結親,扶家實屬有幸。然不瞞張兄,我扶家草莽起家,又只得這麼一個小女郎,全家男郎都慣着,從小被慣地貪玩任性,主意還大,且亡妻故去前千叮嚀萬囑咐,莫要替小女擅自做主。所以,這事兒啊,我還當真得問上小女一句,而後才能定。」
扶以言這話說地真摯誠懇,儼然一副推心置腹的態度,張家主自然不會不理解。
他撫摸着鬍鬚點了點頭,「賢弟所言極是,是得聽聽他們的想法。」
扶以言正以為這事暫且說到此處,卻又聽張家主道:「但有時,也不能全由着他們的意思。就比如……哎,賢弟也曾聽過我那二女婿之事罷?」
扶以言與王子槿曾同在明月山莊養傷,是知曉其傷殘一事,但王子槿緣何傷殘,又為何得其岳丈感嘆,他還當真不清楚。
遂只揀着自己知曉的事道:「張兄那賢婿雖是暫且不便行動,但早晚會恢復如常的,張兄也莫憂。雖是脫離了王家,但王六郎才情出眾,名聲已是顯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天下父親皆是相似的,若提到內心真愛的子女,有時候顧慮極多,說的話甚至比婦人還要細碎。
張家主嘆道:「不,不,我說的不是他的身體之事,是我二女兒,現在是要鬧着要與他和離。」
扶以言人是溫雅一人,但正如他所言,扶家乃是草莽出生,往前皆在軍營之中磨練,且自家的子女皆未婚嫁迎娶,對於這種下一輩的紛爭,還當真是沒有什麼經驗。
聽得張家主的話,他並未接話。
張家主也未想多言,又道:「總之便是,這門親事往前也是她親自選的,如今要解除的,也是她。」
見他愁眉苦臉,扶以言寬慰道:「張兄莫要心憂,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合不來的人,處在一處也是折磨。況且令嬡還有張家如此倚靠,焉知她不會過地如意?」
不得不說,這本是建康城還算顯赫的世家張家,能與扶家這個沒有根基的新晉士族交好,也是有原因的。
就比如對待自家女郎這點,堪堪如出一轍——愛女如命。
張家的兩位女郎皆是張家主的心頭肉,出嫁時的嫁妝規格毫不遜色與頂級世家的女郎,如今張瑤要和離,張家主憂心的,自然不是她的物質上,更多的,是心tai上。
得扶以言安慰,張家主道:「賢弟所言甚是。」
二人對飲片刻,張家主復又道:「我記得,賢侄之中,只有大郎成了婚。我三弟家便有未婚配的女郎,不知,賢弟以為,配與二郎如何?」
張家主的三弟乃是御史張毅。
算起來,彼時扶以言再次回朝堂,正是張毅與陳恬一唱一和之下促成的。
雖不知此事,但張家門楣已是比扶家高了許多,最主要的是,從這近兩年來的交往中看來,張家人的品行不錯,故而,扶以言笑回:「自是好事。我回頭與二郎說說。」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