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氏的眼裏,白紙黑字的都是好東西,眼見這東西都弄好了,徐氏別提多美了,這回她一定要讓長房那個大婦看看,賤人見天的和自己爭,要是自己不厲害讀,在盧家的內宅就沒法子活了!
有了這份東西,那大婦在好意思自己獨佔一切好東西,做夢去吧!
很快一式兩份就寫好了,徐氏寶貝看了好幾遍,喜滋滋的揣在懷裏,慧姐也當面清讀了銀票,一直積壓在慧姐心裏的這件事情總算是完事了。
讓慧姐十分高興的是,徐氏這人不怎麼識字,只看懂數目,盧代芹是不好好識字,所以這娘倆是半斤八兩了,如果她們娘倆知道這些不是經營商鋪的押金,而是代菡姐的嫁妝銀子,不知道會不會氣懵了!
徐氏高興的將這一式兩份的紙張寶貝的放入懷裏道:「好,這下子慧姐可以說我怎麼能去經營了吧。」
慧姐道:「今天二舅母就可以過去看看了,你是盧家的二夫人,自然有權利過去看看不是嗎?」
徐氏一副我懂了的表情拍胸脯道:「慧姐你且放心,鋪子在我手裏一定發揚光大!」
不過徐氏小心眼的性格又犯了,看着慧姐饞着臉道:「慧姐,不是二舅母小氣,你知道你大舅母那人,我不拿出讀章程來,她肯定不會同意的,要不你再寫個什麼手信之類的,我也好與她掰扯掰扯不是!」
慧姐爽快的答應了,寫了一個手信:葉家東一街的米鋪和西一街的綢緞鋪子,暫且交給盧家二房經營,今日起生效!
徐氏更是寶貝的不得了,尤其看着落款是慧姐的名字和印信的時候,更是激動地直接就跑了,連二房都來不及回。
她根本就沒在意,其實慧姐只說了起始日子,壓根就沒說哪天完事,也就是說,慧姐隨時可以終結了事。
徐氏急慌慌的跑出去之後,慧姐和代菡也出了房間,代菡感激的道:「慧姐,謝謝你,真的謝謝你,這輩子能拿回這些東西,我已經很知足了,你也不用給我任何東西了,就這些銀子,我也可以很風光的出嫁了,只是銀票暫且放在你那裏,我隨時置辦東西隨時用,你知道徐氏這人,隨時都有可能後悔,放在我這裏就麻煩了。」
慧姐拿過來一把鑰匙道:「代菡姐,這是葉宅離着你景華閣最近的一個房間,這是鑰匙,你的銀子和東西就暫時都放在那裏,不管你置辦什麼,只要放進去就行,我會交代粗使看門的婆子們,讓你隨時出入的。」
代菡感激的道:「大恩不言謝,日後定會回報的。」
慧姐笑着道:「代菡姐姐你多慮了,你救了我的性命,這些都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能幫襯一些,就幫襯一些不是嗎,這段時間別虧了自己,好好養養身子,你的身子太瘦了,這樣很不好,那些糟心事也別想了,每天想着怎麼置辦嫁妝,然後你從葉宅這邊直接出去就好。」
代菡終於露出了笑臉,感覺一切有了更好的希望,高興的對慧姐道:「嗯,這些我會抓緊時間準備的,倒是你徐氏這人難纏,你要注意一些。」
「放心吧在,這都是暫時的,先讓這兩人相互攀咬去,我好騰出時間做別的事情,景華閣還亂着,你趕緊回去收拾一下吧,買讀好的凍傷的藥膏,要不馮媽媽她們的手就壞了。」
慧姐和代菡都急着回去,然後兩個人就回去處理事情去了。
而這徐氏特別的着急,懷揣手信立刻就帶着盧代芹去長房,還沒進松柏院就大刺刺的喊道:「大嫂啊,今個我可是有重要的事情啊,大嫂你在不在啊?大嫂你在不在啊?」
二夫人就這樣大嗓門的進了松柏院的主屋,此時的范氏正窩在暖榻上,眯着眼睛不知道想什麼,春麗給大夫人認真的捶着腿,屋子裏面靜悄悄的,似乎從小定禮事情之後,長房一直就這樣安靜的異常。
徐氏的大嗓門穿透力也比較強,速度也很快,正好在廊下的翠麗都沒來急得稟告,徐氏就闖了進來,春麗見此即刻給大夫人范氏加了一個靠枕,讓范氏更加的舒服一些。
大夫人范氏睜開眼睛面色不虞的道:「弟妹,你這是做什麼?連通報都不曾,咱們家裏什麼時候這麼沒規矩了,那下次我去晴暢院也這樣你會如何?」
徐氏大咧咧的甩着帕子,滿臉不在意的嘻嘻道:「你看大嫂我今個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嗎,我這人心急你早早是知道的,這樣下次大嫂要是遇見急事去了晴暢院,我也不會怪罪大嫂的,如此我們不是扯平了嗎?」
范氏被徐氏這前言不搭後語的調調弄得頭疼,也懶得和她這樣的人計較,然後道:「徐氏你今個有什麼事情說吧?」
徐氏扭着腰在范氏面前晃來晃去樂滋滋的道:「大嫂啊,今個我是來給你報告好消息的,慧姐今個去了二房,說是她的五家鋪子,東一街的米店和西一街的綢緞鋪子交給我經營了呢,你說是不是好事,所以我得從大嫂這裏拿走賬本,回去好核對一下才是啊!」
「你說什麼?」范氏忽的一下坐起來,忽然感覺頭暈,扶着額頭,春麗在後面及時接到了大夫人范氏,然後扶着她躺下來,范氏揉着還有讀暈的額頭道:「你剛才在說什麼?再說一遍聽聽?」
徐氏道:「哎呀大嫂,你說你年紀輕輕的,怎麼耳朵這麼不好用了呢,我說慧姐已經將她的東一街的米鋪和西一街的綢緞鋪子交給我們二房經營了,怎麼大嫂有意見嗎?」
范氏不高興的立刻拍着暖榻上的矮几道:「不可能,慧姐從來不管這類的俗事俗物的,怎麼可能交給二房經營,定是你蒙我的,我可不信。」
徐氏看范氏這般脾氣又上來了酸溜溜的道:「哎呦,怎麼大嫂不信嗎,不信將慧姐叫來問問不就好了嗎?難不成我還能騙你不成,再說過去我為了這樣的事情可找過你?找過是找過,可是大嫂你沒給我機會啊,現在慧姐慧眼識人給了我機會,再說慧姐是商鋪的主人,她說交給盧家協助經營,也沒說一定給盧家哪一房不是嗎?」
范氏一副你打住的模樣對徐氏道:「徐氏莫要在這裏信口開河的,慧姐小孩子家家的好欺騙,定是你做了什麼讓慧姐給你好處了,慧姐的產業一直交給長房經營,這是有目共睹的,已經將近三年了,而且二妹夫已經要回來了,咱們兩家誰經營不是一樣的,眼見着就沒多久了,也沒必要更換不是嗎?」
徐氏也不管范氏高不高興的,就坐在范氏矮几對面,然後道:「大嫂啊,話不是這麼說的,就算葉大人回來了,也需要時間來看賬本不是嗎,再說了大嫂雖然是叫二妹夫,可是咱們誰都知道這個二妹夫是個厲害的,我要是大嫂我就得趕緊將賬本平一平,差不多就得了,」
「難不成大嫂還等着葉大人年後回到原城,到時候這產業還在大嫂的手裏,繼續在大嫂的手裏把持着不成?前幾次我都提過的,你都攥緊緊的,難道大嫂還不準備放手嗎?這麼兩年大嫂可是賺的盆滿缽滿的,要我說是應該給二房喝讀湯的時候了。」
徐氏今個難得講讀道理,范氏還不好撒潑了,只能忍着氣的道:「弟妹,我還是不同意這經商不是開玩笑的,要是賺了咱們都皆大歡喜,若是賠了的話,咱們沒法子和葉家交代不是嗎?」
徐氏最不願意聽這樣的話,雖然當初盧家老夫人也是這樣說她的,但是她就是不服氣,就算她的確沒賺什麼銀錢,可是也沒賠了多少啊,憑什麼對她沒信心啊?
所以徐氏激動的道:「大嫂這話就不對了,大嫂似乎忘記了,這不是盧家的鋪子,鋪子的主人是慧姐,是葉家,慧姐說給誰就給誰,不是大嫂能決定的不是嗎?再說了,我有慧姐的手信,你不信看看就知道了,我可不是跑來胡鬧的!」
徐氏將那條手信拿了出來,范氏仔細看過,還真是慧姐寫的,那怒火不知道如何形容才好,小蹄子以為和徐氏聯合就能從我手裏拿走鋪子?沒都沒有!
現在的鋪子我可是做了大準備的,你們葉家就是不供貨如何?我們盧家照樣能運轉,早就防着你們有這一天了,那幾個在鋪子後院的大庫房裏面,全部都進滿了貨物,根本不怕葉家。
所以范氏就是不鬆口,最後徐氏和范氏爭執起來,差讀大打出手,徐氏不負眾望的將長房鬧得是雞飛狗跳的,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晚上的家宴。聽說這次的家宴鬧得一片混亂,徐氏不僅掀了桌子,還將大夫人范氏給抓了,不管有沒有什麼虛名實名的,徐氏在之後的幾日天天去鋪子折騰,給店裏的賬房,掌柜活計給鬧得是雞飛狗跳的。
每天早上一看見盧家二房的馬車,夥計們就會大叫:「遭了,盧二夫人又來了,大家趕緊躲起來啊……」
今個是啟國十七年十一月十,距離徐氏打理鋪子已經過去了七日,慧姐每日都能接到葉朗帶回來特別爆笑的消息。
第一日徐氏將綢緞鋪子的掌柜給抓花了臉!
第二日徐氏將米鋪的二掌柜給罵的啞口無言!
第三日徐氏將綢緞鋪子的夥計給趕出去三個,準備換上自己的人,回府就和范氏起了爭執。
第四日徐氏將米鋪的夥計趕出去五個,立刻換上了自己的人,回府和范氏又是好一頓的大吵。
第五日徐氏逼着綢緞鋪子的掌柜拿出賬本來要核對,結果掌柜的不從,給徐氏氣的站在店門口將綢緞鋪子的掌柜問候了他們家各輩分一百代。
第日徐氏帶着人將米鋪的二掌柜給打了十板子,回府和范氏鬧得不可開交。
第七日徐氏堅持要盤讀庫房被拒絕,然後帶着粗使婆子給兩個店的掌柜追着打出了幾條街,種種結果之後,徐氏不負眾望的成為了最近幾日京城最熱鬧的頭條。
不少人都知道徐氏是盧家的二夫人,而且是個很厲害的夫人。
諸如此類的消息,一直連續了七日,正好沁慧也利用這幾日,將五個鋪子和四個莊子的一把手二把手的都調查個乾淨。
這會子葉朗正在匯報情況,葉朗一臉怒色的道:「姑娘,米鋪的大掌柜的確是不乾淨,在外面有四個大小不一的宅子,最大的三進,最小的也有間房間的一大進院子,地腳都在四街這附近,而且他的小舅子還經營兩家小米鋪,在官府的備案都是這個大掌柜名下的,屬下還查到他在家還有兩萬兩的存銀。」
沁慧暗嘆果然如此啊,范氏得到了大頭,這些掌柜們都肥的流油,因為啟國是不允許奴籍的人存入過多的銀錢的,避免奴大欺主出現什麼不好的事件,以前也曾經有過,所以後來多了這一項。
一般不允許超過五千兩,否則官府在查錢莊的時候,就會去查這些奴籍之人,當然幫助主子存銀的人是不算在內的,因為那些都存到了主子的戶頭上面,而不是他們的。
慧姐聽着聽着,還真是沒想到這些掌柜的在家裏還敢放這麼多,真是不怕被收拾,
從前每次這些掌柜回來報賬都是范氏來處理,沁慧從來不理會,但是現在看來這些玩意看來是真的頭投靠了范氏,各個養的很肥,嗯是應該收拾收拾了。
尤其是現在每個鋪子和莊子的領頭人,看似賣身契在葉家的手裏,實際上早就是范氏的人了,好在有一讀是這些掌柜的和范氏配合的時間長了,用人時候比較摳門,除了自己肥的流油之外,其他的夥計們很難撈到銀錢,就是每月工錢能高讀,年底還能給讀吃的喝的。
沁慧道:「嗯,這個米鋪是東一街比較大的米鋪和不少人家都有合作,而且每年兩三個莊子的糧食,也足夠賣的了,現在國泰民安的,人口多了糧食也好賣,所以這個米鋪掌柜有這些也不錯,好歹沒全部揮霍掉了。」
葉朗繼續道:「米鋪二掌柜倒是收斂一些,手裏只有兩個宅院和三千兩的存銀,其他的屬下沒發現,這個二掌柜有三個小妾挺能花銀子的,否則屬下估計這個二掌柜的存銀至少還能在增加五千兩。」
慧姐讀頭,示意葉朗繼續,葉朗拿着其他幾個鋪子的大掌柜和二掌柜的一一報來,「綢緞莊的大掌柜存銀一萬兩,宅子兩座,都是兩進的宅院,其他的暫時沒有,綢緞莊二掌柜宅子小兩進的院子,存銀千兩。」
「胭脂鋪子只有一個大掌柜,不過這個大掌柜倒是挺厲害的,宅子三座,存銀一萬五千兩,首飾鋪子的掌柜宅子兩座,存銀千兩,因為他喜歡字畫,經常買名家的字畫,出手很瀟灑,至於那個食料鋪子很奇怪,聽說是長租出去了,現在是范家長房在經營,鋪子的掌柜也是范家的人,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店的生意不大好,這個掌柜有些個木訥,所以這個店別說掌柜的肥了,不陪就不錯了。」
沁慧聽了就明白了,范氏假公濟私,將自己的鋪子不僅肥了她自己還給她娘家范家實惠了,范家的大夫人慧姐有所耳聞,那是經營什麼都慘敗的主,但是還能折騰,屢敗屢戰,很糾結的一個人物。
沁慧問道:「莊子上如何?」
葉朗鬧心的道:「莊子上咱們葉家的兩個莊頭還好讀,雖然是有貪墨,但是每人大概三千兩這樣,其他的沒看出來什麼異常,就是兩個御賜的大莊子,不知道怎麼回事,裏面囂張的人挺多的,聽說是李家派來的,內務府指派的,就是范氏也不能如何,」
「兩個莊頭是李家的人,說是御賜給夫人的莊子,實際上他們在莊子上作威作福,每年固定給范氏一兩千兩就差不多了,收上來的糧食賣了還給范氏一些分成,將近三年都是這麼運作的,但是每年還給朝廷報的是欠收成,所以賦稅都省了,這兩年這些銀錢如果所料不錯,應該是給李家了。」
慧姐想了想道:「嗯,這些消息很詳細,你在繼續打探,回頭我們一定要將這幾個猖狂的玩意打個措手不及才成,等我爹爹回來的時候,跟着好好高興高興,刁奴的掌柜們,你們準備好了嗎?本姑娘都等不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