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仁的變化潘鳳自然是注意到了,他沒想到韓盈居然有這麼大威力。
說實話,剛才韓仁給他擺臉的時候潘鳳多少是有些不爽的,不過現在看到韓仁顫顫巍巍的模樣,心裏卻生出了些許同情。
這哥們活這麼大不容易啊。
感嘆之餘,潘鳳也不免奇怪,韓馥到底是怎麼養出韓盈這樣一個女兒的。
說實話,韓盈的性格若是換在潘鳳以前生活的年代,那倒沒什麼,畢竟後世那個時代幾乎遍地都是這種女子。
但現在可不一樣,以如今的禮法來看,韓盈的行為多少是有些冒犯兄長的,甚至對自己的父親也多有冒犯,這要是換在別個家裏,估計早被打死了,哪能像她這樣活得滋潤。
不過這個說到底也是韓馥的家事,潘鳳沒有興趣過多探究,只要韓盈在他面前保持乖巧就行,至於其他人...
那就自求多福吧。
......
漢昌作為中山國有名的大縣,其繁華程度雖然比不上高邑,但比一般的縣城卻熱鬧太多了,這其中最關鍵的一點是一個商業家族的存在。
甄家!
也是甄姜的娘家。
潘鳳這次入駐漢昌一方面是防備黑山軍劫掠各地,另一方面也是保護一下自己妾室的家族,畢竟甄家可是送給他十萬金作為賀禮的。
十萬金啊!
這個數量能購買多少人的性命了!
潘鳳入駐漢昌城後,甄家包攬了潘鳳大軍的各種用度,為了不讓戰士們在寒冬時節因為生病而減弱戰鬥能力,甄家基本上每隔五天都會出資讓潘鳳給麾下將領吃一頓肉食,光是這一點就消耗巨大。
可甄家不在乎!
他們更在乎的是麾下的產業不要被黑山軍劫掠,相比於劫掠的損失,給大軍五天吃一頓肉已經不算什麼了!
除了大軍以外,潘鳳個人的生活起居也被甄家照顧得無微不至。
如今潘鳳居住的地方便是甄家送給他的一處大宅,這宅子不比潘鳳在高邑城中的宅子要小,裏面的侍女僕從更是配備齊全,便是潘鳳上廁所的時候如果有需要都能有人給他擦屁股。
當然了,潘鳳沒那麼做。
甄家給出的配套設施這麼齊全,潘鳳就把郭嘉也叫到了府上居住,反正宅子裏房間多,多住一個郭嘉也沒什麼影響,而且潘鳳也想多刷刷郭嘉的好感度。
郭嘉倒是沒什麼挑剔的,只要潘鳳管他酒肉,住哪裏他都一樣。
今天,潘鳳去接韓盈韓仁的時候,郭嘉就自個兒就着酒肉喝了起來,等潘鳳帶着韓仁回來的時候,這貨已經有些醉意了。
「奉孝,公子來了,你也不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潘鳳從郭嘉手中奪過酒杯,讓郭嘉看看韓仁。
還不等郭嘉開口,韓仁連連擺手:「得了得了,那些個虛禮煩得不行,奉孝先生正在飲酒,怎能被虛禮打斷,再說我又渴又冷,正想快點喝酒暖暖身子。」
韓仁一邊說着一邊坐到了新準備好的席位上,將侍女舀上的溫酒一飲而盡。
「哈!痛快!」
一杯溫酒下肚,韓仁有些凍僵的身子也暖和了起來。
他將身上的袍子脫下,丟給了身後的侍女,然後再次舉起酒杯,對着郭嘉與潘鳳微微示意。
「喝酒就要有喝酒的樣子,我與朋友喝酒從來不用那些個虛禮,子和,奉孝先生,你二人隨意,我先幹了。」話落,韓仁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這豪爽的模樣讓郭嘉心下喜歡。
「公子夠豪爽,我也最討厭那些虛禮了,來,幹了!」郭嘉說話的時候整個人就歪下去了。
跪坐對郭嘉來說簡直就是折磨,他喝酒的時候恨不得躺着喝,那才叫舒服,如今看到韓仁不在乎那些虛禮,當然就要放鬆自我了。
「先生好酒量,我與先生同飲!」
「公子請!」
韓仁好酒這事潘鳳已經在韓盈過門的時候見識過了,同樣的,郭嘉也是嗜酒如命的人,這兩個人遇到了一起,那是真把潘鳳給晾在一邊了。
別人都說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他倆是酒過三桶菜卻只過五口,害得斟酒的侍女舀得手都酸了。
醉意湧上來的兩人打開了話匣子,開始喋喋不休地吹噓各種見聞,那模樣就像多年至交一樣,熟絡得不得了。
潘鳳坐在旁邊慢慢喝酒湊合,心裏卻在想後院的韓盈。
聊着聊着,倆人就聊到了最近的黑山賊。
韓仁醉意朦朧,哈哈一笑:「就這黑山賊,怕是蹦躂不了幾日了,父親已經讓白馬將軍公孫瓚領兵來助,不出意外開年的時候便能把黑山軍趕入山中,到時候我冀州又將迎來安泰之日。」
韓仁的話讓潘鳳心中一驚。
韓馥邀請公孫瓚領兵來助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他怎麼不知道!
潘鳳可是記得,公孫瓚對冀州早有覬覦,他缺的只不過是一個契機而已,如今韓馥主動邀請,這不是引狼入室嗎?
想到這裏,潘鳳的酒意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公子,主公怎麼會邀請公孫瓚前來相助的?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潘鳳問道。
「唔?」韓仁眼睛有些迷濛,不明白潘鳳為什麼會這樣着急,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回道:「就在我與小妹出發的前幾天父親收到了公孫瓚的來信,他在信中直言願意幫助父親抵禦賊眾,只要父親給他一些糧食便可。」
韓仁的話讓醉意朦朧的郭嘉都擺正了身子。
慵懶之氣一掃而空,郭嘉的神色凝重了起來。
他也聽出了異常。
公孫瓚居然是主動來信!!!
「公子,那公孫瓚除了說用糧草作為答謝以外,還要求了什麼?」郭嘉的口齒已經不像之前那樣模糊了,似乎正在從醉酒狀態快速恢復過來。
韓仁的腦子還有些迷糊,見潘鳳與郭嘉都神色凝重的樣子,韓仁還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妥,只是回憶了一下回道:「沒有其他的了。」
這下,郭嘉幾乎可以肯定公孫瓚另有所圖了。
糧草對現在的冀州來講根本不算什麼,可糧草對公孫瓚來講就真的那麼重要嗎?
其實不然!
公孫瓚與之前的袁紹非常相像,他的軍餉是可以向劉虞上報的!
也就是說,公孫瓚本身並不需要話大量的精力去考慮軍隊糧餉的問題,他更應該考慮的是軍隊的戰鬥力和編制完整性!
如果公孫瓚向韓馥提出的要求中除了糧草以外還有其他諸如兵甲、戰馬之類的要求,或許郭嘉會相信公孫瓚是來幫助韓馥剿賊的,但如果只有糧草,那一定還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利益在促使着公孫瓚前來冀州。
念及此處,郭嘉臉色突變。
「不好,公孫瓚所圖甚大,不能讓公孫瓚進入冀州境內!」郭嘉驚呼出聲。
醉醺醺的韓仁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好像潘鳳與郭嘉都從公孫瓚的行為里看出了別的東西!
「子和,奉孝先生,你們這是?」
韓仁不明所以,他覺得讓公孫瓚的人替冀州將士抵擋黑山賊不應該是好事嗎?怎麼他們兩個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潘鳳沒有去理會韓仁,只是將目光放在了郭嘉身上。
此時的郭嘉臉上依舊可以看出醉意,但他的眼神卻異常清明。
「奉孝可是猜到了公孫瓚的目的?」潘鳳說道。
郭嘉眉頭緊鎖,凝重地點點頭:「若是我猜得沒錯,這公孫瓚是看上咱們冀州的城池了!」
「奉孝慧眼如炬,這公孫瓚確實看上咱們冀州的地盤了,而且不光是公孫瓚,怕是那袁紹與張燕也都看上咱們冀州了!」
若是如此,冀州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