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縫屍人 125、紅胎記

    測試廣告1單正初滿心歡喜,以為自己遇到了知音。燃字閣http://m.wenzigu.com

    然而,他才剛剛打開院門,面前便閃過一道寒光。

    緊接着,脖子忽然一疼,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把散發着陰邪煞氣的青銅刀,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面。

    眼前的這一幕,實在是太過突然。

    單正初有些反應不過來,一臉震驚地看着李休,道:

    「你是何人,剛剛在門外吟詩的人,是你嗎?」

    見單正初最關心的,竟然是這件事情,李休有些意外,道:

    「不錯,你作的詩,實在是太差勁了,根本就不能算作是詩!」

    「我看不下去,便給你念了一首別人寫的!」

    「你還有什麼遺言要說嗎?」

    單正初最無法忍受的,就是別人說他作的詩不好。

    有一次,他拿着一首自己的得意之作,特地去找當地一個頗有名望的秀才,想要與他交流一下寫詩的心得體會。

    然而,對方看了他的詩之後,竟然直接將紙撕掉,還嘲笑他目不識丁,連最基本的格律都不同。

    就連小孩子作的打油詩,都寫得比他好!

    聽完對方的評價,單正初當即勃然大怒,將那秀才的舌頭割了下來,生吞了下去。

    隨後,他又覺得不解氣,便將那秀才的眼睛挖掉,讓他這一輩子,再也看不了文章。

    李休剛剛念的那一首詩,雖然非常好,他很喜歡,但就算是這樣,單正初也無法忍受這樣的侮辱。

    聽到李休這麼說,他的心裏,非常生氣。

    但刀架在脖子上面,他也只能忍着。

    只見他面露慍色,看着李休,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我無冤無仇,為何要殺我,難不成是因為我的詩寫得太好,你嫉妒我的才華?」

    李休沒有想到,單正初竟然如此自信,連這樣厚臉皮的話都說得出來,而且還是臉不紅心不跳的。

    他當即面露鄙夷之色,看着單正初,道:

    「就你這樣,也能算作才華,你對自己,是有什麼誤解嗎?」

    「我殺你,是因為你是山賊,打家劫舍,壞事做盡,與你寫的打油詩,可沒有半點關係!」

    「你既然無話可說,那就早點上路,下輩子投胎,記得好好學習,寫出一首像樣一點的詩,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自欺欺人!」

    說罷,李休就要動手,單正初見狀,臉色登時一變,道:

    「等等,我還有話要說!」

    李休聞聲,這才停下來,道: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單正初臉色陰沉,道:

    「這件事情,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嗎?」

    李休神色冷漠地搖了搖頭,道: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你殺那些無辜老百姓的時候,跟他們商量過了嗎?」

    聽到李休的話,單正初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道:

    「好,這一次,是我認栽了。」

    「我想知道,你剛剛念的那首詩,是誰寫的?」

    單正初對於詩的執念如此之深,這是李休沒有想到的。

    但他並沒有因此感到同情,因為他能夠做到狂龍幫七當家的位置,手底下,肯定沾滿無數無辜老百姓的鮮血。

    見他如此好奇,李休便淡淡開口回答道:

    「寫這首詩的人,叫李商隱,是一個大詩人,你要是運氣好,也許能夠在地府里遇見他!」

    說罷,他便一刀斬出,將單正初的頭,砍了下來。

    轟隆!!!

    穹頂之上,一道閃電,在這個時候,驟然划過夜空。

    雷光閃過,照出李休的半張臉。

    他的眼神,非常冷漠,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情感。

    他將院門關上,離開了單正初的院子。

    而後與黑暗,重新融為一體。

    他就像是一個勾魂的黑無常,每到一個院子,便帶走一條人命。

    一炷香的時間還不到,他便殺了另外四名狂龍幫的當家。

    現在,狂龍幫的上層人物裏面,只剩下五當家馮宏盛,以及那名剛剛晉升玄武境初期的二當家戴鴻熙。

    與單正初一樣,馮宏盛也喜歡舞文弄墨。

    只不過,他的愛好,並不是寫詩,而是畫畫。

    他喜歡將各種各樣特殊的材料加入到顏料裏面,用來作畫,比如女人的經——血和眼淚,還有童子的屎和尿,以及獸血、人血等等,都是他作畫時經常會用到的東西。

    而他最近,又迷上了拿人皮作畫。

    他認為用人皮畫出來的畫,具有人的靈韻,會更加傳神。

    此外,他還有一個目標,那就是做出一個能夠以假亂真的人——皮——面具。

    在他左邊的臉上,有一塊特別大的紅色胎記。

    因為這個胎記,從小到大,他經常受到別人異樣的眼光。

    包括他的父母,對他也是非常嫌棄。

    他的父親,每次喝醉酒的時候,都會罵他,臉上長了這麼一個鬼東西,讓他很沒有面子。

    帶他出去,總是會被別人嘲笑。

    偶爾有時候喝得太多,他的父親,還會把正在熟睡之中的他,從被子裏面拉出來,狠狠地揍他一頓。

    而他的母親,在諸多兄弟姐妹裏面,也是最討厭他的。

    每次有好吃的東西,總是會優先給其他人。

    比如給孩子做衣服,其他兄弟姐妹,用的都是好看漂亮的布料,但到了他這裏,就是最普通的粗麻布。

    有一次,他非常生氣地質問母親,為什麼給他做的衣服,用的料子,與其他人不一樣。

    他的母親笑着告訴他,他都已經長得這麼丑了,就算穿好看的衣服,也掩蓋不了,用什麼布料,有什麼區別嗎?

    母親的話,深深刺痛他幼小的心靈。

    從那時候起,他便變得無比自卑。

    在別人面前,甚至都不敢抬起頭來,永遠低着頭走路,或是乾脆躲起來,不讓其他人看見他。

    他的父親,本來就對他非常嫌棄。

    見他一副畏首畏尾的樣子,對他更加討厭。

    而除了家人,外人也經常取笑他,尤其是與他同齡的那些小孩子,經常圍在他家門口,他一出現,眾人便一哄而上,用石頭、樹枝和菜葉扔他,罵他是個醜八怪。

    有幾個大一點的孩子,做得更加過分。

    經常趁他落單的時候,把他逼到牆角,對他拳打腳踢,還逼他鑽褲襠,用舌頭幫他們把鞋子舔乾淨。

    最過分的一次,是拿着狗屎,硬塞進他的嘴巴裏面!

    馮宏盛的童年,過得十分悲慘,在外面,受盡各種折磨,回到家裏,還要忍受父母兄弟姐妹的白眼。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他十四歲那年。

    而他的命運,也在那一天開始出現了轉折。

    那一天,他的父親,讓他出去打酒。

    酒鋪的老闆,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姓張,人稱老張頭。

    老張頭心地善良,對每一個人都很好。

    在整個村子裏面,老張頭是唯一一個沒有嘲笑馮宏盛的人。

    每一次,馮宏盛到酒鋪打酒的時候,老張頭都會拿出一些糖果,或是點心,送給他吃。

    一開始,馮宏盛不敢要,因為他害怕,老張頭在吃的東西裏面動手腳,戲耍於他。

    老張頭看出他的心思,便當面吃給他看。

    見老張頭吃了東西人沒事,馮宏盛這才收下他的東西。

    那一天,從老張頭那裏,打好了酒之後,馮宏盛匆匆往家裏趕回去。

    因為他擔心,村子裏的大孩子,會再次來找他的麻煩。

    但他擔心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

    就在他快要回到家裏的時候,那群大孩子突然從巷子裏面跑了出來。

    很明顯,他們已經在那裏蹲了很久。

    馮宏盛見狀,立馬轉身跑開。

    他被他們,一直追出了村外。

    為了躲避他們,馮宏盛跑進了山里。

    借着樹木的掩護,成功將他們甩開。

    但他雖然甩開了那些孩子,卻在山裏面迷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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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他怎麼走,都走不出來。

    最終,他又累又餓,來到一個山洞裏面。

    山洞是天然形成的,裏面長着一顆小果樹,樹上結着一些紅色的小果子。

    馮宏盛肚子實在是餓得不行,雖然不知道這些果子是什麼東西,但他還是將它們摘下來吃了下去。

    吃完樹上的果子,馮宏盛躺下來睡了一覺。

    直到第二天天亮,他方才睡醒過來。

    醒來之後,他繼續在林子裏面尋找出路。

    但他走了整整一天,還是沒能走出去。

    很快,天又黑了下來。

    馮宏盛沒有辦法,只能回到山洞裏面,繼續拿果子充飢,度過了第二個夜晚。

    而就在他失蹤的這兩天的時間裏,除了他的母親,在村子裏找了一次之外,家裏面,沒有人再出來找過他。

    他的父親,不僅沒有擔心,反而因此感到更加高興,還笑着對他的母親說,他死在外面最好,這樣,家裏面就少了一張吃飯的嘴,可以把飯錢省下來多買一點酒喝。

    他的母親,聽到這話,雖然有些生氣,但她並沒有多說什麼。

    因為,她也不喜歡馮宏盛。

    馮宏盛失蹤的第二天,她的母親,只是在路邊找了幾個孩子問了幾句,隨後,便急着趕回家,給其他孩子做飯。

    第二天醒來之後,馮宏盛繼續在山裏尋找出路。

    走着走着,一個野狼突然出現,向着馮宏盛狂奔而來。

    馮宏盛見狀,當即面露駭然之色,轉身逃跑。

    但人一慌亂,就容易出問題。

    馮宏盛只顧着前面,沒有留意到腳底下有一個小土坑,一腳踩空,「嘭」的一聲,重重摔到了地上。

    那隻野狼隨後追上來,馮宏盛才剛從地上爬起來,就被它猛然間撲倒在地。

    馮宏盛眼見逃不掉,只能硬着頭皮,與那隻野狼,扭打在一起。

    他原本以為自己死定了,但就在這個時候,他卻是突然發現,他的力氣,突然間變得很大。

    那隻野狼,身體非常強壯,渾身上下,都是結實的肌肉。

    但在它的猛攻之下,他竟然沒有陷入下風,最後反而莫名其妙地將它亂拳打死。

    他甚至連自己是怎麼贏的都不知道。

    只知道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隻野狼,已經一身是血地躺在了他的面前。

    他在原地呆呆地愣了好久,方才反應過來,那隻野狼,真的是他殺死的。

    而他的力氣,也是真的變大了。

    但在這幾天裏,他什麼都沒吃,唯一的可能,就是吃了山洞裏面的那些野果,使得他的身體力量,得到了增強。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欣喜若狂,立即在旁邊找了一塊大石頭,試驗了一下。

    結果和他想的,完全一樣。

    幾百斤重的時候,他非常輕鬆地就舉了起來。

    他知道,這對他來說,是一次非常難得的機會。


    他立馬返回山洞,將剩下的果子,全都採摘下來吃掉。

    吃完所有果子,他的身體,忽然一陣火熱,就像是一團火在肚子裏面燃燒一樣。

    他感到非常難受,那感覺,就像是要死了一樣。

    他在山洞裏面,痛苦地掙扎着,而後昏迷了過去。

    他一直昏迷了一天一夜方才醒來。

    醒來之後,他發現他的身體力量,再次得到了提高。

    他非常高興地走出山洞,繼續尋找出路,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讓別人看到,他的變化。

    尤其是他的父母,他想要讓他們知道,他並不是一個沒用的醜八怪,他可以替他們分擔一些農活。

    他希望,可以得到父母的認可,把他當成真正的家人。

    他也想要,像其他兄弟姐妹一樣,穿上乾淨好看的新衣裳!

    懷揣着這樣美好的願望,他在山林裏面,快樂地奔跑着,就像是一隻被放生之後,重獲自由的鳥兒一樣。

    大概是在中午的時候,他在樹林裏面,看到了一個人影。

    他連忙衝着對方大聲喊叫,同時加快速度,跑了過去。

    走近一看,馮宏盛這才發現,那人竟是老張頭。

    看到馮宏盛,老張頭頓時面露喜色,看起來,似乎比馮宏盛還要更加開心。

    他是昨天晚上,才從那些孩子口中,得知馮宏盛跑進山里,失蹤的事情。

    他連夜前往馮家,讓馮宏盛的父親,趕緊到山裏去找人。

    但他的父親,卻以明天要早起幹活為由,拒絕了他。

    還將他趕出家門,讓他不要多管閒事。

    老張頭沒有辦法,只好生氣地回到家裏。

    回家之後,他一直輾轉反側,睡不着覺。

    雖然馮宏盛與他,非親非故,而他父親的態度,又極為惡劣,但是,他好歹算是看着馮宏盛長大的。

    對馮宏盛的遭遇,老張頭非常同情。

    他覺得不能就這麼眼睜睜地把一個孩子丟在山裏不管,就算真的出了事情,也要把屍體帶回來,入土為安。

    他的良心,不允許他坐視不管。

    於是,他便半夜去找自己的兒子,讓兒子陪着他一起進山找人。

    看到父親半夜前來,他的兒子還以為是出了什麼急事,心裏邊很是不安,結果卻沒想到,竟然是去找馮家的那個醜八怪。

    而馮宏盛的父親,甚至都沒有出面。

    他罵了父親幾句,說他多管閒事,連馮宏盛的父母都不想管他,他又何必做這個好人,深更半夜的,跑到山裏面瞎折騰。

    要是出了什麼意外,他該去找誰說理?

    老張頭也知道,自己的這個要求,有點強人所難。

    見兒子不肯進山,他便沒有繼續堅持。

    他的兒子,怕他真的一個人進山,便親自把他送回家裏。

    直到看着父親將院門關好,他這才回到自己的家裏。

    老張頭雖然進了屋,但滿腦子想着的,都是馮宏盛的事情。

    兒子走後不久,他便從家裏出來,而後拿着火把,進山找人。

    他在山上走走停停,找了很久,就在他快要放棄的時候,終於看到了馮宏盛。

    得知老張頭是來找他的,馮宏盛心裏非常感動。

    但除了老張頭之外,樹林裏,並沒有其他人的身影。

    他本以為,老張頭是他的父母,找來幫忙的。

    但看這樣子,對於他失蹤的事情,他們似乎並不是很在意。

    那一刻,馮宏盛的心,徹底寒了。

    但他還是有些不死心地問了一句,他的父母,有沒有來找他。

    老張頭不忍讓他傷心,便騙他說,他的父母有事耽擱了,托他來找他。

    這個理由,可信度並不是很高,但馮宏盛還是相信的。

    因為相比較於被父母拋棄這件事情,他寧願相信,他們真的只是太忙了,所以才沒空來找他!

    老張頭帶着他回到村里,煮了一碗麵給他吃。

    因為怕他在半路上被其他孩子欺負,他親自將馮宏盛送到家門口才離開。

    馮宏盛在門口站着,徘徊許久,沒有進去。

    他此刻的心情,非常複雜。

    他既討厭這個家,又捨不得離開。

    儘管他的父親經常打他,但他在家裏,最起碼吃得飽穿得暖。

    而每一次,別人欺負他的時候,他的家,也是他逃跑的方向。

    如果離開了家,馮宏盛不知道該去哪裏。

    他猶豫許久,還是走進了家門。

    家裏面,一家人正在吃飯,有說有笑的。

    對他的失蹤,果然沒有一個人,真正放在心上。

    看着其樂融融的一家人,他忽然覺得,他成為了一個外人。

    這個家,已經不屬於他了。

    他感到非常傷心,但更多的,卻是委屈和憤怒。

    他在山上失蹤了這麼久,而他的家人,竟然還如此安心地坐在家裏吃飯,同樣是人,他們的心,為何如此冰冷!!!

    馮宏盛徹底感到絕望。

    不再對他的家人,抱有任何的幻想。

    他神色冷漠地走進屋裏,連招呼也不打,直接向臥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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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看到他突然出現,屋子裏的笑聲,戛然而止。

    她的母親第一個站起來,從角落裏拿起掃把,抽打着他,問他這幾天跑到哪裏鬼混去了。

    馮宏盛停下腳步,任由她打着,既沒有叫喊,也沒有反抗,只是目光冰冷地看着她,沒有開口回答。

    她的母親,被他看得有些害怕,打了幾下,便沒有再打,而是略顯心虛地開口問他,為何要突然離家出走。

    馮宏盛依舊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語氣平淡地問她,打夠了沒有,如果打夠了,他想回到房間睡覺。

    她的母親呆住了,因為從小到大,馮宏盛一直唯唯諾諾,從來沒有對她這樣說過話。

    但這一次回來,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實在是太奇怪了。

    見母親沒有說話,馮宏盛便轉過身去,想要從客廳離開。

    他的父親見狀,立即一臉憤怒地喊住了他。

    隨後從座位上站起來,一腳把他踹倒在地上。

    緊跟着走過去,不停地用腳踢他,一邊踢着,還一邊對着他破開大罵,說他既然這麼有能耐,怎麼不死在外面,還回來做什麼?

    他的母親見狀,連忙伸手去攔他。

    但他的父親正在氣頭上,直接將她的母親一把推開。

    其他孩子見狀,連忙抓住母親,擔心她受到牽連,被他們的父親一起打。

    而在這個過程之中,馮宏盛始終不吭一聲。

    一方面,是因為吃了那些野果之後,他的身體發生了非常顯著的改變。

    他的父親雖然毫不留手,但畢竟只是一個普通的農夫,打在他的身上,只是受到一點皮外傷而已。

    表面上看起來比較嚴重,但對他的身體,其實並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傷。

    另外一方面,則是他徹底死心了,不想理會他的父親。

    他的父親,打了他很長的時間,直到打得累了,方才饒過他,但不許任何人扶他起來。

    馮宏盛被打得一身是血,他也懶得動了,直接躺在角落裏睡覺。

    而他的母親,只是在一旁哭泣,不敢違抗他父親的命令。

    他的父親,繼續回到座位上,接着喝酒。

    其他孩子,也重新吃起了飯。

    聽到碗筷觸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馮宏盛的心,逐漸變得冰冷起來。

    回想起在這個家裏,曾經所遭受過的所有毒打和咒罵,還有兄弟姐妹們對他的歧視和羞辱,一股強烈的殺意,開始在他心裏湧現出來,並且再也抑制不住。

    他在地上,一直躺到天黑。

    而在這個過程之中,沒有人過來看他。

    所有人都非常默契地選擇了忽視。

    晚上的時候,一家人依舊圍在他的面前吃飯。

    吃到一半的時候,他的父親突然丟了一個饅頭過來,就像是餵狗一樣,賞給了他一點可憐的食物。

    馮宏盛沒吃,因為他再也不需要,父母的施捨!

    他現在,只在腦海里想着,要怎麼把他的父親殺死!

    見他竟然不吃,他的父親,非常生氣,但他忍住沒有打他,因為再打下去,他害怕真的把他給打死了。

    打死他倒沒什麼,但埋他比較麻煩,他懶得動手。

    吃完晚飯,一家人各自回到屋裏睡覺。

    半夜的時候,他的母親偷偷過來,拿了一瓶金瘡藥,想要幫他上藥。

    但就在她蹲下來的時候,馮宏盛卻是突然睜開了雙眼。

    他的眼神里,充滿着憤怒與恨意,就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兇猛野獸一樣,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被嚇得跌坐在地上,而也就是在這時,馮宏盛突然朝她撲了過去,一隻手捂住她的嘴巴,另外一隻手,則是用力掐住她的脖子。

    只見他眼眶略微有些濕潤,一臉憤怒地輕聲開口說道:

    「明明是你們生的我,為何要我來承擔這樣的痛苦和折磨?」

    「錯的是你們,不是我,別人嘲笑我,我可以不在乎,但為什麼連你們也要嫌棄我?」

    「你們沒有資格做父母,統統都給我去死吧!!!」

    馮宏盛的母親,在地上痛苦地掙扎着。

    看着她面露惶恐震驚之色,馮宏盛的心裏,有些猶豫,但一想到他們曾經那樣對他,還有這一次他失蹤的時候,家裏面沒有一個人去找他,他便瞬間感到死心!

    他的母親,掙扎了一會兒之後,便不再動彈了。

    馮宏盛顫抖着雙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發現她已經沒有了呼吸,他的心裏面,既感到害怕,同時還湧現出了一種殺人的快感!

    母親死後,他接着走到廚房裏面,拿出了一把菜刀。

    而後輕手輕腳,走到父母的臥室裏面。

    他的父親,喝了很多的酒,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在整個家裏,馮宏盛最痛恨的人,就是他的父親。

    因為從小到大,他不知遭受了父親多少毒打。

    此刻,十多年來所積壓的憤怒,全都在這一瞬間,不可抑制地釋放了出來。

    走到床邊之後,馮宏盛幾乎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將被子掀開,而後高高舉起菜刀,用力砍在父親的身上。

    驟然中刀,他的父親,當即尖叫出聲,睜開了雙眼。

    看到手中拿着刀的馮宏盛,他的眼神之中,閃過幾分難以置信之色,道:

    「你這逆子,你怎麼敢……」

    然而,他的話只說到一半,還沒有說完,馮宏盛便一刀砍在他的脖子上面,將他的喉嚨,直接割破。

    馮宏盛的目光,帶着幾分瘋狂,還有強烈的恨意。

    他怒視着自己的父親,咬牙切齒地開口說道:

    「這一切,都是你們逼我的,我拿你們當家人,你們卻把我當做怪物一樣虐待和羞辱!!!」

    「現在知道,挨打的時候,有多麼痛苦了吧?」

    說着,馮宏盛再次砍出一刀,落在父親身上,口中同時怒罵道:

    「讓你揍我,讓你罵我,讓你嫌棄我,既然這麼討厭我,為什麼還要把我生下來!!!」

    馮宏盛一邊哭罵着,一邊用菜刀砍着自己的父親。

    鮮血從他父親身上噴出來,濺了他一臉,熱乎乎的,他喜歡這個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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