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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知書達禮,而且性格比較和善,並不欲與長孫安業爭執,以免引起家庭不睦,於是便搬到西院與女兒長孫無垢同住,而長孫安業夫婦則堂而皇之地搬進了主座,儼然以一家之主和主母自居。
長孫無忌對此是相當不滿的,他可以忍受長孫安業欺侮自己,卻忍不了長孫安業欺侮自己的母親,所以私下裏找到長孫安業大吵一場,還差點動起手來,所以如今兄弟兩人的關係已經降到了冰點,雖然同住一屋檐下,卻老死不相往來,見面了也不打招呼,形同陌路。
也正因為如此,長孫無忌一刻都不想在宅子裏多待,頻頻外出與李世民等人廝混,如果手裏有錢,他早就另外買房搬出去住了,奈何如今家中所有錢財都被長孫安業看管着,他連一文錢也拿不到,就連生活開支都成問題,哪來的銀錢買房?
且說高不凡和高士廉在婢女的引領下穿廊過院,走了約莫三四分鐘,終於進了西院。
領路的婢女在垂簾外站定,對着屋裏稟報道:「舅老爺到,蓨縣高長卿公子隨舅老爺一道前來拜見夫人。」
高不凡耳力極好,分明聽到裏面傳出一聲驚訝的輕呼,緊接着是一陣慌亂的腳步聲,片刻後,裏面才答了出來:「夫人請舅老爺和高長卿公子入內相見。」
領路的婢女這才掀起門帘,禮貌地道:「舅老爺,高公子請進。」
高不凡微笑點了點頭,跟在高士廉的身後進了屋中。眼前是一座小花廳,面積不算大,估計也就二十平方左右吧,兩側各有一個房門,珠簾低垂,估計分別是高氏和長孫無垢的房間。
高不凡的目光一掃而過,並未見到長孫無垢,只有一名端莊婦人嫻靜地坐在太師椅上,眉目含笑,長相慈和,其身後的木架正中擺放着一尊如來佛象,還有木魚、念珠、經書等禮佛之物,可見是個虔誠的佛教信徒。
「姐姐!」高士廉向着座上的婦人一揖施禮。
高氏只比高士廉大兩歲,看上去才三十出頭,皮膚白皙,容貌秀美,端莊嫻靜,模樣跟長孫無垢倒是有四五分相似。
「士廉來了,坐吧!」高氏溫和地一笑,說話間目光有意無地掃過左邊那個房門,門上的珠簾還在輕輕晃動着。
高不凡目不斜視,上前一步行禮道:「渤海高氏後進晚輩高長卿,拜見長孫夫人。」
高氏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遍高不凡,笑容漸漸在臉上綻放開來,點頭贊道:「好一個丰神俊朗的小郎君,原來咱們渤海高氏也有如此俊才,真是祖上保佑啊,若是再多幾個長卿這樣的後生俊才,何愁我渤海高氏一族不興?」
「長孫夫人謬讚了,長卿慚愧!」高不凡謙虛道。
高士廉笑着介紹:「好教姐姐得知,長卿出自瑯琊王一脈,若論輩份應該稱姐姐你為姑姑呢。」
高氏聞言笑容更加親切了:「呵呵,原來小凡還是拙婦的侄兒輩啊,難怪看着就覺得親切。」
高不凡笑了笑:「侄兒一見姑姑也覺得似曾相識,竟像見了娘親一樣。」
高士廉差點一頭一栽倒,你小子倒是挺會打蛇隨棍上的,只是不嫌唐突孟浪了?姐姐最不喜就是言行舉止輕浮之人。
結果高不凡卻神色自若地續道:「也許家母也是虔誠信佛之人吧,佛家有言相由心生,因此家母亦和姑姑你一般慈和親切,所以小侄一見竟覺得似曾相識,也許這就緣分吧。」
高氏剛開始還有點不悅的,聽到最後不由呵呵笑起來,笑容越發的親切和藹了:「你這孩子倒是會說話,嗯,無垢的確也跟拙婦提起過,令堂是個虔誠的信徒,當初還贈了無垢一部手抄佛經,嗯,回家姑姑也送你一部,就當是回贈如何?」
高不凡連忙道:「長者賜,不敢辭,侄兒替母親先行謝過長孫夫人。」
高氏猶豫了一下,回頭對着侍立在一旁的婢女道:「去請姑娘把之前手抄的楞伽經取來。」
婢女應聲而去,片刻,左邊門的珠簾掀起,一名窈窕少女從中行了出來,一身素色的衣裙,約莫十二三歲許,眉似春山含黛,明眸善睞,臉如皎月,唇若施脂,上唇微翹總似帶笑,赫然正是闊別一年多的長孫無垢。
長孫無垢的目光與高不凡的目光一觸,抿嘴淺淺一笑,目光溫婉平和,端莊大氣,令人心折。
高不凡禮貌地報以微笑,站起來拱手道:「見過長孫姑娘。」
長孫無垢的纖腰上繫着白色的腰帶,髮髻上還插着一朵小白花,表明正戴孝在身,對着高不凡盈盈福還一禮,溫聲道:「無垢見過高公子。」
一年多不見,長孫無垢長高了不少,十三歲的少女顯得更加亭亭玉立了,跟高不凡站在起竟似一對璧人一般,高氏見狀既欣喜又犯難!
其實高氏和高士廉的心態差不多,高氏是了解丈夫生前的意願的,那就是在高不凡和李世民之間摘優「錄取」,眼見高不凡生得丰神俊郎,英氣逼勃勃,而且年紀輕輕便聲名鵲起,被皇帝親封為涿郡牧監,她自然大為意動,可是世民這孩子的家世顯然更加厚實,而且還和無忌是髮小好友,這下真是難辦了呀。
「娘親,這是您要的伽楞經。」長孫無垢把一部佛經逞到了母親高氏的面前。
看着雙手托住佛經的,宛若出塵清蓮的寶貝女兒,高氏突然有些後悔了,因為這部佛經正是女兒手抄的,而當初陳氏送給女兒的佛經則是高長卿手抄的,結果自己現在又以女兒手抄的佛經來回贈,豈不成了……那個了,若此事傳出去,唐國公夫婦得知後難免會誤會!
事實上,如果真要在高不凡和李世民之間選一個當女婿,高氏更傾向於李家二郎,一來李家的家底厚,對無忌的助力必然更大,二來世民這孩子好歹知根知底,而她和高不凡只有一面這緣,對高不凡的了解不多,也不知真正的品性如何,若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物,豈不是害了無垢一輩子?
高氏念及此,拿起那本《楞伽經》翻了翻,笑嗔道:「你這孩子咋的這般糊塗,為娘要的不是這本,侍書,到我房間去取那部《楞伽經》來,法源寺開過光的那本。」
侍書正是長孫無垢的貼身丫環,聞言答應了一聲便往右邊的房間去了,片刻之後取來了一部佛經,正是《楞伽經》,一看封面就知是量產的印刷體,是寺廟用來贈送給香客的。
高氏取過這部《楞伽經》看了看封皮,笑道:「對了,就是這本,法源寺高僧開過光的,想必令堂會喜歡。」
高氏說着讓侍書把這本《楞伽經》交給了高不凡,而女兒長孫無垢手抄的那一本《楞伽經》則隨手擱在旁邊的案几上不提。
高氏畢竟是見過世面的,處事應變的手腕還是相當嫻熟的,輕描談寫間便扭轉了這個兩難之局,又避免了雙方尷尬。
高不凡仿佛毫無所覺,微笑道謝一聲接過這部印刷版的《楞伽經》,然後放入懷中。長孫無垢卻微張了張嘴,欲言猶止,眼眸中仿佛還隱含着一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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