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旁的王小裊卻像是想起了什麼,眸子頓時一亮,隨後直接躥了過去。
一旁的蘇北橋壓根沒有反應過來。
「喂!你幹什麼小裊!我不吃野豬肉了,快回來,咱們還是先回去!」蘇北橋見到王小裊衝過去,頓時喊道。
時千也不知道,這小子發的什麼神經。
不過這啟動速度,還真是快,都快趕上自己被鬼影包覆的狀態了。
看樣子那些釋放的詛咒血脈,真的大幅度提高了王小裊的身體素質。
不出幾分鐘。
王小裊回來了,頭上插着幾根竹葉,嘴巴咧開着笑着。
手中抓着一隻奄奄一息的小豬仔。
不知道從哪裏摸來一個麻袋,正在往裏塞。
「北橋哥,這你可錯怪我了,你看這太陽都到什麼位置了,現在恐怕已經是下午,我們離開了這麼久,不搞點東西證明一下,我媽媽豈不會懷疑。」
蘇北橋聞言目光震動,如同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甚至還朝後退了兩步。
「千哥!不對勁,這小子不對勁啊,他什麼時候會用腦子想問題了?他丫的絕對被女屍附身了!」
王小裊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沒有理會二人,如果王小裊真被鬼附身了,時千肯定有所察覺,他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果然此時已經是下午2點了。
在山上的時候還不覺得,沒想到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別貧了,阿姨估計都急死了,趕緊回去吧。」
三人還沒走到王小裊的家,只到村子的一半,就看到剛剛從一間破敗的廢棄屋子中走出來的張翠蓉。
張翠蓉神色焦急,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直到看見三人,她臉上頓時一松,然後責備的眼光直接投向了王小裊。
「小裊!你們跑去哪裏了,這麼久都不回來!電話也落在了家裏,可急死我了!」
「呵呵,媽,我們上山抓野豬去了,吉山區政府不是說,最近野豬泛濫嗎,我們去幫助聯邦減小壓力,沒想到這小豬仔真能跑,追了好久!」
王小裊提起手中的麻袋,然後打開了一個缺口,展示着戰利品。
張翠蓉看到,裏面確實躺着一隻小野豬。
加上王小裊身上也亂糟糟的,自然不疑有他。
「你這孩子,去後山抓野豬也不說一聲!還帶着朋友去,真是不考慮後果,要被大野豬追到,受傷怎麼辦!趕緊回家!飯菜估計都涼了。」
張翠榮走到王小裊身旁,仔細看了看,好在沒有受傷,這才稍稍放了心。
隨即拉着王小裊的手,朝着自己的家中走去,還不忘衝着時千跟蘇北橋抱歉。
「小裊這孩子真是的,竟然帶你們去敢這麼危險的事情,還好沒出事,估計都餓了吧,走,回家吃飯,我把飯菜給你們熱熱。」
說實話,看着王小裊跟他媽媽,時千心中還真有點艷羨。
「沒事的阿姨,是我跟小裊說要去後山看看的,呵呵,山里可刺激了,你也知道我們年輕人最喜歡追求刺激了。」蘇北橋也是笑呵呵。
可不刺激麼,差點就嗝屁了。
張翠榮雖然心中有些古怪,不過也沒有多問什麼。
年輕人的想法她不懂,她只想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就行。
張翠榮拉着王小裊,身後跟着時千蘇北橋,一路朝着家的位置走去,在路過有村民站在門口的住戶家時,還抱歉的打了聲招呼,顯然剛才她挨家挨戶找小裊的。
「打擾你們了,這小孩皮得很,竟然帶着朋友跑去後山玩了。」
「呵呵,我就說小裊這孩子從小就機靈,不會有事的,翠蓉你趕緊帶孩子回家吧,估計飯都沒吃。」
趁着自己媽媽跟村民談話的時候。
王小裊回過頭,朝着蘇北橋擠眉弄眼。
意思很明顯。
「我這招管用吧。」
回到王小裊的家,張翠蓉連忙道:「你們三坐一下,我去把菜熱熱,估計都餓壞了吧,小裊,你把小豬仔放那吧,下午我去村尾找劉屠夫,讓他處理一下。」
張翠蓉一邊說着,一邊端起已經涼了的菜碟,進了廚房
看着張翠蓉的背影消失,時千搬了個小板凳,坐在太陽底下,朝着王小裊開口。
「吃過飯我們就離開。」
外面的陽光透過老舊的木質門框,灑在時千的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愜意的曬過太陽了。
「啊?不留在這裏吃完飯嗎?這小豬仔的肉可好吃了!晚上我給你們親自下廚,我手藝也很吊的。」聞言,王小裊更多的是意外。
「不用了,下次副本還有七天,我還有不少事情要處理,不過這個碎花裙我就帶走了。」
時千搖了搖頭,從兜里掏出之前箱子裏拿出來的碎花裙。
朝着王小裊揚了揚。
「千哥你這就沒意思了,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儘管拿去,咱們什麼關係,也算是出生入死了,別說着小碎花裙,你就算讓我穿……」
聽到王小裊的話,蘇北橋當即反駁:「去去去,你小子胡說八道什麼呢,誰跟你出生入死了,瞧你臉大的。」
「北橋哥,你這話說的就有點不夠意思了,雖然千哥沒有出生入死,但是咱兩可是一起陷進去的,你說的我都有些寒心了,嚶嚶嚶。」
王小裊故作傷心,不過手上的動作一點沒有停歇,麻溜的將捆着小豬仔的袋子,放到了一邊。
「小裊同學,你過來。」蘇北橋面無表情,示意王小裊靠近些。
後者當即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意味,警惕道:「北橋哥,你要幹什麼?」
「你過來我給你看個寶貝!」
「我不去!」
「老子一拳一個嚶嚶怪!」
陽光下,時千聽着兩人打鬧,暗嘆了一聲。
「什麼時候,這兩個人才能像自己一樣成熟呢?」隨後拿着手上的小裙子,樣着自己的身上比了比。
估摸着也就是五六歲孩童穿的尺寸。
跟家中此時的阿瀟完全不同。
堂屋裏,正在打鬧的兩人看到千哥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
王小裊詫異悄摸着說道:「北橋哥,你說千哥不會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吧?」
蘇北橋更是一臉嚴肅:「這我就不知道了,你知道的,厲鬼最能改變人的心性了。」
「我看你們兩個是不是想挨揍了!」
「你們三個孩子幹嘛呢,來吃飯了。」此時從廚房出來的張翠蓉,招呼着。
……
「路上小心啊,千哥!」王小裊對着車內的時千依依不捨。
副駕駛的蘇北橋只是翻着白眼給他。
「什麼時候過去提前給我打電話。」時千也沒有多言。
王小裊這小子說要在家裏陪陪自己的母親,就不跟他們的車去城裏,不過跟時千約好了,下次去港灣的時候,帶着他去酒莊看看。
畢竟那是跟他爺爺牽扯上關係的地方。
尤其是北橋將那個女子為了王根碩種下整整一條路的梧桐樹,更是讓王小裊對自己的爺爺心生敬佩。
當成了自己努力的方向。
只是時千瞅了瞅他的臉,說實話跟王根碩差距還是挺大的,所以只能略帶惋惜的告誡:「要不咱就忘了這事吧。」
兩邊道路的風景樹飛速的朝後倒去。
「有什麼事可以說了。」
時千握着方向盤,看着前方,不過卻突兀的開口說了話,車裏只有蘇北橋,當然是問他的。
坐在副駕駛的蘇北橋暗嘆一聲。
手中的小人緩緩浮現。
原本沒有隻有嘴巴跟鼻子的小人,赫然多出了一隻眼睛,就像是平白無故多長出來的一樣。
「之前小裊在,我不太方便說,我的這個酒鬼。」
「跟他爺爺有很大的關係。」
時千握着方向盤的手指微微緊縮,沉聲:「說說看吧。」
其實他早就看出來了,在王小裊家中的時候,雖然蘇北橋跟他一直在打鬧,但是目光總是時不時瞥着自己。
似乎有話要說。
而且蘇北橋以前不是這樣的碎嘴的,時千知道這傢伙一部分原因,是為了緩和王小裊的心情。
不過通過這一次來到王小裊的家中之後,他知道了。
這小胖子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安慰。
完全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傢伙。
「這隻酒鬼,本身就是屬於王根碩的。」蘇北橋語氣有些沉重。
「什麼意思?這個酒杯本來就是王根碩留下的,這我知道。」時千有些疑惑,酒莊的酒杯是起始,而且也跟王根碩有關,這在之前,他們已經確定了的。
蘇北橋長嘆一口氣。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而是這酒杯,本身就是王根碩的一部分,是屬於他身體的一部分!」
「哧……」急促的剎車聲頓時響起,銀色的跑車在鄉間的水泥路面,剎出了一條長長的痕跡。
此時是下午三點,正是午睡的時間。
好在兩邊都是田野,並沒有人家。
不然定要出來好好罵一頓。
時千看向副駕駛的蘇北橋,沉聲道:「你是說,這個酒杯,原本是王根碩的軀體一部分!?」
「準確的說,是他身體裏的一處。」蘇北橋點了點頭,在獲得第二個酒杯之後,之前的小人也在千哥的幫助下徹底被自己駕馭。
一段完全陌生的碎片記憶,湧現在了腦海里。
是關於這個酒鬼來歷的。
「王根碩死了。」
「這支酒鬼原來是封在他的肝臟里,不過具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被人將身體封印在各個地方,那些地方我看不清,但是鬼氣很重。」
「我甚至懷疑是在驚悚遊戲的副本里。」
之後從蘇北橋口中說出來的話,無一不是令時千臉色愈發難看。
「王根碩……死了?」
聽到千哥的喃喃,蘇北橋再次肯定。
「是的,他的身體被某種東西,用一把鐮刀切成了無數塊,當時看到這個記憶的時候,我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鐮刀?某種東西?你沒看到是人還是鬼幹得?」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看得見一把鐮刀,映着寒光,速度很慢,但是卻讓人根本無法躲避,是一件充斥着詭異的東西。」
時千靠在座椅上,目光稍稍看向車外。
「有東西用鐮刀,將王根碩的軀體分屍了。」
要是之前的自己,肯定也會認為王根碩死了。
可是現在他不會。
尤其是在黑月告訴自己,有一隻狗也是類似的情況之後。
「王根碩不一定死,我知道有一條狗,是靈異生物,存在現實當中,它只剩下一顆頭,但是依舊活得好好的。」
「不僅如此,據我所知,這隻狗還可以吃其他靈異生物。」
「所以這隻狗也在港灣的排行榜上,就是那個『id太長不知道怎麼取怎麼辦』,之前排在第五,現在已經掉到了第六。」
「哦對了,它的頭是黃色的。」
說完,蘇北橋不可置信的看着千哥。
這甚至要比王根碩的軀體被切割了沒死,還要讓他震驚。
「一隻狗,被分屍了,還活得好好的不是,甚至還吃鬼上了排行榜?千哥,你確定你不在說故事吧?」
「難道這隻狗還會打字不成?」
時千對於這個倒是不意外,連黑月這隻貓都能化身女主播直播,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沒有,並且不僅有狗,還有貓,可能還有別的奇奇怪怪的生物。」
「那隻狗只有頭了,但是它嫁接在了普通的狗身上,所以如果是撞色的狗,很可能就是它,當然要是它有智商的話,應該會選擇一條看起來差不多顏色的狗身子。」
看着千哥臉上的表情不似開玩笑,蘇北橋信了。
「千哥,這世界太危險了,我現在只想回家呆着,哪都不去。」
你能想像麼,你走在路上,看到一隻搖尾巴的小狗狗,骨子裏卻是一隻靈異生物,甚至還能夠吃鬼!
如果說出來這話的不是千哥,蘇北橋願意稱之為今年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
「所以王根碩,或許也沒有死,只是被限制了軀體以及意識。」
「暫時被封存在了某些地方。」
「甚至我都懷疑,是他自我封印也不是不可能!」
「有可能你這隻鬼的記憶都被動了手腳。」
現在的時千,對於一切都開始抱有懷疑態度,就算是親眼看見的事情,也要如此。
經歷三次副本,並且現實中也遭遇了不少詭異,更不用提他的副本還跟遠超尋常玩家的難度。
對於厲鬼的恐怖之處,他的認識要遠超任何人。
連順着記憶過來砍人都能做到,再有什麼稀奇古怪的能力,時千都能接受。
想到這裏,時千似乎有點想知道柳青青跟楊鑫如何了,那隻偷取記憶的鬼將他兩記憶吃掉之後。
就再也沒有跟時千聯繫過。
或許可以再去見見他們,說不定有額外的收穫。
此時副駕駛的蘇北橋,在聽到千哥的話之後,內心卻掀起了波濤。
「鬼的能力,不僅僅能影響到你看到的,聽到的,甚至包括你的記憶。」
聽着就不禁讓人毛骨悚然。
不過這股情緒,很快就被他強壓下去了。
「那這件事要告訴王小裊嗎?之前在他家,我沒說,就怕他有些承受不住,畢竟是他的爺爺,分屍這種事情,就算他有些傻乎乎的,估計都很難接受吧。」
蘇北橋不傻,他知道雖然王小裊表面看起來傻乎乎的,但是涉及到他父親以及爺爺的時候,難以掩飾的傷心,還是能看出來的。
「暫時別說吧,到真瞞不住的時候,或者抽個適當的時機再說。」
隨後時千重新發動車子,順着新修建的水泥路疾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