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斷山下千丈地底。
一陣悉悉索索的細響響了很久,直到地窟破開一個拳頭小洞,爬出來一隻怪模怪樣的灰銀色螞蟻。
骨靈蟻活躍在地底千丈之下,渾身光滑,像是套着一層精緻打磨過的外殼,尾部掛着一個晶瑩剔透的珠子,內部氤氳流動的,是至精至純的土行靈力。
在孽龍淵,骨靈蟻是為數不多的幾類能夠在禁地中維持着正常,不受混亂天地靈力影響的異蟲之一。
有修士猜測,這或許跟骨靈蟻尾部掛着的「土靈珠」有關。
同時,骨靈蟻還是無數靈蟻中罕見的獨行異蟲。
沒有族群,獨來獨往,因此十分難以尋覓。
在外界,很難找到一隻骨靈蟻,幾乎絕跡。
骨靈蟻的價格,一直居高不下,只因骨靈蟻的「土靈珠」,是一種能夠寄託元神的神異寶物。
如果被修士祭煉成本命法寶,只需精心溫養百年,就能練就一具「土靈之身」。
以土靈珠塑造的身外化身,具備精純土行靈力,雖然資質尋常,沒有如「元磁之力」這種特殊力量,但也已經是無數人求而不得的好寶貝了。
另外,土靈珠塑造的身外化身還有一個隱藏好處,那便是能夠不受孽龍淵躁動的天地靈氣影響。
這意味着,土靈之身,能夠自由調動體內土靈之力,飛行、術法、神通等等,均可自由施展。
光是這點,就已經超越絕大多數修士了。
更別說,只需將土靈之身往禁地一丟,都不需要加入黃龍宮、萬法宗等宗門,隨便尋覓一個沒有凶獸的角落,躲起來就能藉助禁地濃郁的天地靈氣進行修煉。
當然,用土靈之身在孽龍淵修行的,從古至今有很多,但真正一門心思修煉的,肯定是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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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能練就身外化身的,都是大修及以上修為,到了這個境界,正常修行很難再做突破,需得數十數百年漫長歲月方有精進。
所以練就土靈之身的,幾乎都在遊歷禁地,尋找外界沒有的寶物,用以換取對自己有幫助的修煉資材。
地窟中,陳清焰看着骨靈蟻從自己面前爬過,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價值連城的小螞蟻,居然自己送上門。
而偏偏,牠對自己存在一無所知。
雖然有元丸功的隱匿在干擾着靈蟲的感應,但自己可沒有隱形,這麼大一個人在這兒修煉,牠愣是沒看到。
陳清焰摸着下巴,纖長的手指無意識在喉嚨處滑動了幾下,似乎想到了什麼,一翻手,便將這隻拳頭大的靈蟻收了起來。
一隻尋常修士一生無緣見到,但見了手段盡出也打不贏,甚至破不開皮的靈蟲,在陳清焰手上,就如同走在路上隨手扯下來一片樹葉,輕鬆的讓人覺得理所當然。
陳清焰在黃斷山,是為了修煉《噬靈歸玄訣》。
這門法訣對陳清焰其實幫助不大。
但於青蓮劍歌來說,卻是如虎添翼的巨大增幅,能夠平添劍丸之威。
假如說「雲湖注蓮經」為青蓮劍訣提供了龐大法力,並加快劍種成丸,那麼「噬靈歸玄訣」,就是在劍種成丸後,給劍丸以及後續劍招鍍上一層「鋒銳」的增益狀態。
噬靈歸玄訣練到高深處,能使得劍丸無堅不摧,所向披靡,是許多劍修畢生追求的境界。
之所以說對陳清焰幫助不大,是因為他已經有更厲害的手段,那便是上垠元丸和下垠元丸。
僅兩顆元丸,對劍丸、劍招、劍訣的增幅,就已經超過噬靈歸玄訣,除非將此訣臻至最高境界,否則在上下垠元丸面前,都要大大不如。
噬靈歸玄訣,說到底,只是一門能夠晉升到大修的功法。
元丸功雖說也一樣,但後者卻是從幾百門功法用熔爐符糅合出來的奇功。
而且「道基」出現,元丸功的潛力進一步得到提升,威力不可同日而語。
心中踩了「噬靈歸玄訣」好幾腳,但陳清焰還是選擇了修煉。
而且已經修煉了快一年了。
這個地窟,下面有一條青鐵礦脈,是修煉噬靈歸玄訣的上佳「噬靈」礦物。
陳清焰沒打算開發礦脈,只是簡單的吞噬吸收礦脈自然散發的青鐵靈力。
到了現在,差不多快成功了。
從回青蓮谷蓮湖,引靈注蓮讓劍種成丸,再到修煉噬靈歸玄訣吞噬青鐵靈力,陳清焰始終在為一件事奔波。
那便是明年的黃龍宮大比。
除了修煉,他還收集了許多珍貴的煉器材料,包括下面的青鐵礦,也被他挖了一些出來,反覆熔煉成十塊「青精之鐵」。
青精之鐵與其他材料,是為新一輪的煉器做準備。
他準備煉製十件法器!
但這十件法器,其實是一體的。
九件為飛劍,一件為劍匣。
劍匣收容飛劍,鬥法時根據需求放出。
以上,是陳清焰一開始的想法。
但骨靈蟻的出現,讓他這個想法出現了一些變化。
*
*
林嫣兒身旁跟隨着抱劍的徐穀倉。
倆人下了天符山。
一直掛着笑容的林嫣兒臉色突然冷漠起來。
「這個書亦飛,狗急跳牆了。」
林嫣兒呵的一聲,瞥了眼徐穀倉,「徐師兄,你覺得怎麼做?答應他?」
徐穀倉面無表情,「王騰不是這些伎倆能夠擊垮的。」
「你很信任他呀。」林嫣兒眨了眨水靈靈的眼睛,「什麼時候開始的?」
徐穀倉皺眉,不解道:「嫣兒,你在說什麼?」
「嘻~沒什麼。」林嫣兒俏皮地眨了下左眼,「我見到傳聞中的龍女了。」
徐穀倉神色一動,等待下文。
林嫣兒卻似乎已經說完了,神態自若往山下走。
徐穀倉憋了一會,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你見到李光瓊,感覺怎樣?」
林嫣兒頓時露出笑容,「比那王騰?」
「她是半步天罡,王騰如何能比,我是說跟大師兄比。」徐穀倉無奈道。
「猶有過之。」林嫣兒神色肅然。
徐穀倉點了點頭。
倆人默契的沒有再說話。
只是過了許久,不知道是誰先開的口:
「書亦飛無需理會,不過有一個人,我有些在意。」
「誰?」
「袁朝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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