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那已然進入白熱化的戰場,再度風雲變幻。
虎刀。
龍劍。
糾纏交錯,化作一道與天地同色的流光,從筋肉虬結,不可一世的秦倉胸口貫穿而過。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定格了。
廣場上,
無風,無雲。
唯有一具急劇縮小的老朽身軀,好似枯萎殘破的落葉,從空中掉落。
撲通。
再無聲息。
鐺——
洪亮的聲音再次回到廣場。
也宣告了這一場道首之戰的獲勝方。
虎眼道首知歲,依舊高懸天空,彷若神祇。
場外。
柳生默然無言。
現在的虎眼道首,強的不可思議,他本以為自己近期的修行,能拉進雙方的差距,然而事實卻是......
「哼,好霸道。」
小男孩赤桐腳下,矮壯杵着鐵棍的男人不屑地哼笑着。
「豈止霸道,還很帥氣呢。」
慵懶女人眼睛撲閃撲閃,盯着天空中手持刀劍的虎眼道首抿起了嘴。
肥胖男人見狀,下意識皺起眉頭。
隆岩始終留意着這幾人的對話,但可惜,對方似乎用了傳音入密的手段,什麼都聽不到。
「希望,別那麼早遇到他們。」
隆岩只能在心中祈禱。
他和柳生的實力,哪怕已經突破成為道首,也絕非聖武之敵,對上這四人中的任意一人,都沒有半點反抗餘地。
最好的結果,就是認輸。
這麼做的話,大概率,還能活着回去,苦修二十載,一切都還有機會。
想到這點,隆岩注意力再度放在虎眼道首身上,也不知道,鳴希和他比,誰更強。
......
陳清焰盯着下方,見戰場突然平息,便知曉戰鬥結束了。
「嘖嘖,如果對手是聖武的話,獲勝後,我可能會選擇奪取對方的畢生所學了。」
口中呢喃着這句話,然而此時此刻,他的注意力,卻前所未有的集中。
他在等着。
等着那個女孩的聲音再次出現。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廣場上,那名未知聖武似乎做出了選擇。
很快,第二束金光降臨,把獲勝方接走了。
陳清焰趕忙抬起頭,遠遠瞧見一個空無一人的灰雲上,突然金光閃耀,等到光柱散去,顯露出一個俊逸青年。
「呵,原來是虎眼道首。」
陳清焰表情依舊平靜。
繼續等着。
「還不來?......看中的,不是虎眼道首麼?」
陳清焰皺眉。
如果不是他,那......陳清焰想到了第一束出現的金光。
「她選的,是輸掉的那名聖武!?」
陳清焰默默思索起來。
那個女孩,她和師兄,這些『大人』們,是按照什麼條件要求挑選『小人』的?
實力應該是一方面。
之前進行了那麼多場道首之戰,他們都沒有做出決定,直到聖武之間的戰鬥發生。
唔,我應該是被那個師兄推薦給了師妹,只是她不滿意......
那麼,聖武是基礎。
不選擇潛力更高,實力更強的虎眼道首,卻選擇了一個失敗者,合理麼?
或許,女孩只是做出了選擇,但沒有最終確定,因為道首之戰還在進行中,她可能會在結束時再行動。
不過,如果『大人』們受限於規則,只能選擇敗者,那說不定已經把那名輸掉的聖武提前提走了,畢竟金光接引,未必就是接送回來時的地方,也可能送到女孩面前。
在盲目的猜想與揣測中,陳清焰再次被一束金色光柱籠罩。
又一次,他出現在了熟悉的廣場上。
看着彷佛永恆不變、無法摧毀的廣場,陳清焰緩緩打量着新的對手。
對面,光柱消失,五個人出現了。
這次的對手,是五名道首。
「叫了四個人來助拳,看樣子修行的流派也不一樣。或許,這次我該選擇第一個選項,五名道首的畢生所學。」
陳清焰猶豫了下,還是道了聲可惜。
還沒開打,他已經在糾結獎勵的事情了。
「我認識他,糟了,是神武道首。」
對面五人中,一名留着八字鬍的男人語氣沉重的開口。
「竟然是他。」
「左右只是一個後生,還是太年輕了,再厲害也就那樣,我們五人聯手,聖武之下,無人可擋。」
「拿出全力,上吧。」
......
與此同時,灰雲上,虎眼道首知歲看似冷漠的臉上,隱隱有些許細密的汗珠浮現。
在他的腦海中,一團絢爛的光雲瘋狂交織變幻,漸漸組成一塊塊破碎、扭曲、波動的場景,其中一幕相對穩固場景,赫然顯現出一具蒼老消瘦的身軀。
赫然是先前被他擊敗,並且明確失去一切生機的秦倉。
然而,這具本該死去,本該被金光送出聖武道場的屍體,此時卻完好無損地躺在顏料流動的虛空中,胸口被刀劍貫穿出來的致命窟窿已然癒合,枯瘦的胸膛也在平穩起伏着。
秦倉沒死。
而且,被金光送到了一個未知之地。
但是,最令虎眼道首震驚的,卻是那緩緩出現在光幕中的巨大女人腦袋。
如山如岳。
秦倉昏睡不醒的身體,甚至都沒有女人露出來的半截牙齒大。
接着,虎眼道首就見到女巨人伸出手指,用指甲蓋輕輕托起了秦倉,發出震動天地的銀鈴般的笑聲,離開了。
腦海中的絢爛光雲,突然暗澹了下去。
虎眼道首呼吸紊亂,他的心,亂了。
「......上界。」
良久過後,虎眼道首吐出一口氣,
「你說的沒錯,你的未來,我看不透。」
*
*
陳清焰捏着一粒烏漆嘛黑,好似用身上的泥垢搓出來的丸子,一臉失望。
「還是沒有顯示出詳細信息,哎,這麼看來「壽元丹」也只是用尋常材料製作,與那些大人沒有什麼直接聯繫。只要得到一件對方親手製作的物品,練功房就能讓我知道更多。」
能得到壽元丹,代表他擊敗了對手。
這次的對手人數雖多,但也只是道首,以聖武戰力,他贏的輕輕鬆鬆。
只是他到底還是放棄了第一個選項。
繼朱果之後,選擇了壽元丹。
選擇壽元丹,當然不是為了延長壽命,而是試圖通過這些丹藥,了解到更多關於那群『大人』的信息。
這個世界,或者說零號鵟區,水太深了。
他進不了練功房,或許就是因為這群『大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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