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打開門的時候聽到動靜,夏茴房間的門開了。
她斜靠在門上,看剛剛洗過澡的身上還帶着水汽,看着陸安掏鑰匙,「喝酒了?」
「沒啊,都說了沒,我受着傷……」
陸安舉舉胳膊否認,還沒說完就見她靠過來,忍不住退後一步。
女孩用力踮着腳,把他推在門上湊近過來,軟熱的呼吸拂在他臉上。
本來摸不清這是夏茴還是阿夏的陸安頓時認出來了,還沒等他動作,她已經又退開。
「沒有?」
她眉毛一豎,用力往陸安小腿上踢了一腳,回房用力關上門。
哐!
「噝~」
這一連串陸安還沒反應過來,捂着小腿跳了兩下,看着她的房門張張嘴。
「你也沒少喝啊!」
陸安嘟囔,在末世里長途奔波那段時間,阿夏經常用酒禦寒來着,有時候喝得有點暈乎乎,就和小貓一樣鑽進被窩,拿酒氣熏他。
到了現代反而……
好吧,他確實不佔理。
進了屋脫衣服,陸安左臂受傷,很艱難地完成洗澡任務,一隻手高高抬起防止沾水,倒也不礙什麼事。
只是晚上看不見洗完澡水靈靈出來的夏茴了,也沒有嫩生生的小白腿在眼前晃,有點不習慣。
回臥室躺下,抱着被子漸漸入睡。
……
好天氣逐漸過去了,天經常陰陰的,每晚都能聽到嗚嗚咽咽的風聲,寒意一波一波的襲來,這給趙華的架棚工作帶來極大不便,時不時就要活動一下手掌,用竹子做框架,手沒有之前那樣靈活。
固定出來一個大概的框架,還要做裏面用來支撐的細骨架,這很繁瑣。
冬天忽然就來了,來得猝不及防,格外的冷,大霧之後幾天,空氣變得很涼。
風一刮,寒氣嗖嗖從袖口脖領裏面鑽,呼吸都帶着寒意,有微微的白霧從嘴裏冒出來。
趙錦鯉穿成了一隻小肉球,厚厚的棉衣被趙華抽空又加了一層絨,還給她弄了一條圍巾,脖子嘴都遮起來,只留一雙眼睛。
小孩子怕冷,大人也怕,阿夏裹着大衣,不自覺地縮着脖子,背筐出去找所有能帶回來的東西,和陸安一起,在樹下撿野果,在田裏抓野兔野雞,在山坡上撿枯柴。
河水冰涼涼的,何清清卻很抗凍,看他們穿得厚厚的模樣嘲笑了一通。
這件事很奇怪,她明明不胖,也沒多少脂肪禦寒,卻在河水裏悠哉悠哉。
陸安只能把這歸功於魚類天賦,夜晚何清清肯定是會沉進去的,他不用猜也知道,河底和河面的溫差很大,魚一般都會藏在水深一點的地方,白天出太陽的時候才會浮起來。
「你真的不會凍死吧?」
猜測歸猜測,他還是免不了擔心,怕何清清捨不得小錦鯉,強行停留在這邊,導致她出什麼意外。
何清清懶得理他,在河裏劃划水,她在等河面結冰,等那時候會更安全一些,很多變異的生物在冬天冷的時候都會傾向於蟄伏,不再四處亂躥。
還有野豬野鹿之類傻不愣登從冰面過河,她只要藏在下面突然襲擊,把冰面打裂,它們跑都跑不了,毫不費力就能收穫獵物。
這都是末世生存的經驗,以往她獨自一人時,經常喜歡玩這些,在河面下貓着,給那些大型動物一個驚喜。
末世里的美人魚,除了這些,就是在冰面上唱歌,曬太陽。
那時活着只是活着,現在找到了新的意義,何清清拿着魚叉戳了幾條魚給他們,這幾條魚都很肥,看上去也沒有太恐怖,這是長久吃魚吃出來的經驗,這條河裏的魚類幾乎被嘗了個遍。
阿夏這時候很羨慕和清清不怕冷,甩着魚尾在河裏也不怕,不像她,裹着棉襖還覺得涼氣往身體裏透。
摸了摸何清清冰涼的手,她又把袖子揣起來,打聲招呼,跟提着魚的陸安一起回去。
灶台被閒置了,趙華找出來個火盆,在空房子裏點燃,成了新的廚房。每天做飯都是烤火時間,幾個人圍成一圈,火焰熊熊燃燒,暖意往身上滲,讓人四肢百骸都舒展起來,雖然會冒很多煙,不過沒有人在意,開着窗就通出去了。
把魚扔進去,加幾縷青菜,還有蘑菇干,何清清從別處帶回來的辣椒也扔幾顆進去,煮得稀爛,濃白的魚湯翻滾,香氣逐漸溢出來。
等熟了之後一人一大碗,魚湯的鮮味混合着辣味,順着喉嚨一直到胃裏,暖洋洋的。
聽着外面的風聲,這是一種別致的享受,只是陸安享受不到,趙華把一碗熱湯喝乾淨,感受着暖意,覺得陸安有點可憐。
「你喝不到,可惜了。」吃飽肚子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陸安少了一大幸福。
「我剛吃過火鍋。」陸安道。
「你在哪吃的?」趙華不信,誰都不會信。
「總之就是吃了,熱騰騰的,特別香。」陸安摸着肚子,似在回味。
趙錦鯉眼巴巴地看着他,不知道火鍋是什麼。
趙華把她的靴子脫了,抱她在火爐旁烤手烤腳,陸安也有樣學樣,想把阿夏抱過來,卻被她橫了一眼。
陸安身材特別高大,和瘦巴巴的趙華完全不是一個概念,阿夏小小的,被陸安抱的話也差不多,寬闊的胸膛可以讓她很舒服地靠着。
奈何阿夏不願意,陸安只好放棄,火爐燃着火不能浪費,在鍋里添一大桶水,等燒開了以後給阿夏和小錦鯉泡泡腳,這樣的冷天氣,腳暖了渾身都暖了。
陸安倚在靠背上昏昏欲睡,帶的書也沒看,被他墊在屁股下面,趙華欲言又止,看阿夏一眼,阿夏像是沒有發現陸安最近的異常,表情平靜,往陸安那邊靠了靠。
「他是不是需要冬眠?」趙華的思維總是往靠譜的地方猜測。
在他眼裏,陸安是和何清清一樣的非人,和他們大不相同。即使趙錦鯉有翅膀,也還在人的範疇,唯有陸安和何清清兩人,雖然看起來沒什麼異常,但嚴格來說已經和他們不是同一物種了。
「不知道。」阿夏嘴唇微動,聲音很輕,怕驚醒了陸安。
需要休息就讓他好好休息,這是阿夏的想法。
火光明亮,映在每個人的臉上,陸安眯着眼睛瞌睡,阿夏倚在他身側,趙華抱着小錦鯉,圍在火爐旁汲取着溫度。
外面寒風呼嘯,他們不知道明天會怎樣,只能盡力過好每一天。
天色完全暗下來之後,火焰也逐漸熄滅,滾燙的一鍋水被他們分了。
泡好腳的阿夏不再腳冷,反而熱乎乎的,鑽進被窩裏舒服地嘆口氣,撥弄一下長發,趴在陸安懷裏,任他撫摸自己光潔的後背。
「趙華說你可能要冬眠。」
「他知道個屁,我就是累了,前面一直幹活,現在休息一下。」陸安安慰她,「別擔心,睡覺才是正常人。」
「是嗎?」
「嗯,南無阿夏菩薩保佑,我一點事也沒有。」
話是這麼說,阿夏用頭髮蹭着他的胸膛,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冬天來了,還沒下雪,已經讓人感受到寒冷,星期六也越來越容易犯困,讓我擔心這個冬天能不能安然度過去。
末世以來第十三個冬天,隱約記得,父親說過十三這個數字,在一些人看來是不好的寓意。」
「他說我是神……神也會無力嗎?其實我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