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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頭皮一麻,看過去,果然是繁華。伏魔府 www.fumofu.com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有沒有聽到我說會給他下毒的話?
繁華神色如常,施施然走過來,緊挨着我坐下,一手摟住我的腰,一手拿起藥盒看了一眼,丟回桌上說「你怎麼又給她呢?我不是說我感覺挺好嗎?」
茵茵問「挺好的為什麼昨晚上打電話來跟我哭呢?」
我看向繁華。
繁華看了我一眼,露出了尷尬的神情,說「你說這幹什麼?」
「要正視自己的病情,哪怕是為了她。」茵茵說,「她剛剛跟我說你欺負她了,她又頭昏了。我想你是情緒失控,吃藥控制一下吧。」
繁華又看向了我。
這次換我避開他的目光。
我雖然沒對茵茵那麼說,但我確實也是這麼期待的。
不過……是繁華告訴她我會頭昏的嗎?
餘光看到繁華笑了一下,摟在我腰上的手動了動,握住了我的手,說「那你跟我說就行了,跟她聊什麼?」
茵茵哼了一聲,道「把你嚇得,我又不能吃了她。」
繁華笑了笑,說「你去看老爺子吧,你說了幾句話就走了,他很失落呢。」
茵茵露出了一抹有點溫柔的笑,說「我看他跟二姐有更多話想聊,我還想去看看三個小傢伙。」
繁華搖了搖頭,笑着說「你別看他這樣子,這老頭兒內心還是很敏感的。」
茵茵笑了笑,站起身說「我記得了。」
茵茵走了,我總算裝不下去,扯開繁華的手說「我也要去看孩……」
我說不下去。
因為我說話的同時,繁華半壓了過來,我不得不躲,最後靠在了沙發背上,他卻還是壓在了我的身上,將我困在了他懷裏。
他的額頭抵着我的,雙眸微微斂着,看着我的眼睛。
他聲音很溫柔,音調也輕輕的「你想在我的藥里摻點什麼?」
我總不能說摻毒藥吧?
便說「摻點讓你拉肚子的藥,讓你病倒在床上,沒力氣干別的。」
繁華微哂「瞧你這點出息。」
說着話,我感覺下巴痒痒的,是他的手指在摩挲我的下顎「你要是真有本事毒死我,你立刻就能變女首富。」
「監獄裏的女首富麼?」我說,「我暫時還沒那麼糊塗。」
繁華歪了歪嘴巴「暫時還?」
「是。」我這麼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不妨礙我威脅他,「所以還是建議你搬回你未婚妻家,或者我們搬走。」
繁華一愣,隨即開始大笑,他先是鬆開了我,但隨後便立刻按住了我的臉,用力在我的臉上親了幾下,說「還說你沒吃醋,嗯?聽聽這酸溜溜的口氣。」
我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心中五味雜陳。
從他狂肆大笑的樣子,完全看得出他確實是在興奮,這是和快樂完全不同的神情。
繁華大笑了好一會兒,忽然止住笑聲,扭頭看向了我。
這來得突然,我嚇了一跳,忙正襟問「你做什麼?」
繁華瞬也不瞬地看着我,起初也不說話,良久,忽然伸手摟住了我的腰,再度靠了過來,問「我看上去是不是很可怕?」
我說「你把藥吃了吧,我知道你不打人,但孩子們還小,會怕你的。」
現在我也只能拿孩子說事了。
繁華沒說話,定定地看了我幾秒,忽然鬆開手,探手抓起桌上的藥盒,踢開垃圾桶,一把丟了進去。
我怔怔的不敢說話。
都說得病的人自尊心強,何況還是可怕的他。
「菲菲……」繁華又摟了過來,把頭靠在我的頭邊,像只小野獸似的蹭來蹭去,又捧起我的臉,自顧自地吻。
我很難受,也不知自己該說什麼,只能麻木地被他按到沙發上,無力也不敢反抗。
說來怪異,我與繁華認識不過幾個月,此前我對他全無記憶。
可自從他第一次開始觸碰我,我就察覺到了,他給我的感覺很熟悉,就好像前世他曾無數次地擁抱我、親吻甚至更親密地對待過我。
前世……
記得我剛剛從失憶中醒來時,自己着實很苦惱。一方面是發現爸爸突然老了,又破了產,我們還流落異國他鄉,另一方面就是發現自己懷孕,卻沒有丈夫。
當時我爸爸告訴我,說既然忘了,那就是上輩子的事,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從後種種,譬如今日生。
我當時便發自內心地覺得這話有道理,沒有一點想要找尋記憶的念頭,仿佛我失去的不是一段寶貴的人生,而是一段我原本就不想要的累贅。
不知怎麼的,在這種抗拒的時刻,我滿腦子都是這件事,整個人都墮入了一種可怕的迷幻。
直到感覺到了一陣悶悶的痛,我稍微回神,這才看清了繁華的臉。
他盯着我的眼睛,漆黑的一堆眸子就像一隻凝神的野獸。鼻尖噴薄出的呼吸炙熱而霸道,我覺得自己被完全籠罩在了裏面,渾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沾上了他的氣味兒,無處可逃。
就連這種感覺也很熟悉,熟悉到讓我感到了窒息。
煎熬之際,忽然,繁華捏住了我的下顎。
我整個都很不舒服,就像被粘在蜘蛛網上的小蟲,身體痛苦無力,精神更是沉進了一片沼澤。
因此,繁華的聲音在我聽來也是嗡嗡作響的,只能勉強聽清問題,他問「你在想他?」
他?
我可能是張了張口,但不知自己回答了沒有,因為我的腦中一片混亂,根本無法思考。
只覺得很痛,越來越痛。我知道這是繁華生氣了,他一貫是這樣喜歡莫名其妙發飆折磨我的……
一貫……
為什麼我會覺得是一貫?
忽然間,我覺得更難受了,怎麼連這種感覺都是熟悉的?
我從心底感到了一股無名但極強烈的恐懼。
煎熬的過程度秒如年,我不知它持續了多久。
總之待我醒來時,只覺得熱騰騰的,渾身都濕漉漉的。
身子很沉重,因為身上還壓着一個人,他捧着我的臉,細細地親吻我,眯着眼睛觀察着我的表情。
我愣怔地看着他,這是一個陌生人。
我的心裏當然是明白正在發生什麼事的,這感覺就更奇怪了。
他正在和我做這世上最親密的事,可我不認識他。
迷茫間,忽然,男人開了口「菲菲?」
他詫異地看着我。
「菲……菲?」頭開始有點痛了,我想用手扶一扶,可雙手被他攥在了手裏,很麻很痛,我不得不說,「你鬆手,先生……我的頭好痛。」
貼得這樣緊,我能明顯感覺到男人的身子狠狠一震,隨後他輕輕鬆開了我的手,在我的額頭上吻了吻,隨後便下去了。
十分鐘後,我坐在沙發上,穿着男人的襯衫。
他說我的衣服髒了,不准我穿,塞進了垃圾桶。
歇了一會兒,我的頭便不那麼痛了,這期間,男人一直摟着我,問我「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
「那你知道自己有孩子嗎?」
「你還記得范伯伯嗎?」
後兩項一開始也不記得,但用力想了想,倒是有些模糊的記憶「我的孩子……是三個孩子嗎?」
「對。」男人看着我說,「是咱們的孩子。」
「咱們的?」我感覺自己好遲鈍,聽不懂他的話。
「是。」男人看着我,抿了抿嘴,過了一會兒,伸手撫着我的臉頰,把我臉上的髮絲別到了耳後,說,「我是你的丈夫。」
丈夫……
雖然這個人我不認識了,但是我還是有常識的,會做那種事的話……丈夫,也是合情合理的。
看這男人長得人模人樣,神情動作也很關照我的樣子。
我是有點相信,不過……他剛剛說的范伯伯,我也是有點印象的,是一位老人,想到他我便覺得很信任,便說「我不認識你,你能帶我去范伯伯家嗎?」
十分鐘後。
這個男人幫我拿來了衣服,穿上之後確實是合身的,唯一讓人不舒服的就是即便我換衣服,他也在旁邊,沒有要走的意思。
當然,在這期間他也介紹了他自己。
他說我叫穆容菲,他是我丈夫,我們已經結婚八年,感情一直很好。范伯伯是他父親的朋友,也是我敬愛的老人,跟我們住在一起。
他說起這些,我的記憶也在慢慢復甦,想起了范伯伯的長相,包括一些細節。
不過,對於怎麼認識的他,卻仍然是一片空白。
至於這個自稱是我老公的男人,我更是全無印象。而他,更是一直用一種充滿了不信任的古怪眼神看着我。
女傭說范伯伯在花園裏,繁華領着我過去,一路上都在問我記不記得這棟房子?我也完全沒有印象。
范伯伯正在花園裏散步,一邊講電話。
我們過去後,他便掛了電話,原本笑呵呵地看向了我和繁華,目光卻特別的落在了繁華牽着我的手上。
或許是特別的吧……其實我並不確定,因為他神色如常。
繁華說「菲菲突然又失憶了。」
這次范伯伯明顯一愣,看向了我。
我說「我記得您,也記得我的孩子,看樣子只是不記得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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