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前宰相 第九十四章 上杉、最上、伊達、島津四藩安堵計劃（5K）

    儘管秀家在最初就已經做好了上杉景勝不會交出直江兼續的準備，但是當真的從上杉景勝的口中聽到直江兼續背棄上杉家出奔的消息的時候，秀家依舊覺得好笑。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春日山城處於層層包圍之中，直江兼續又是你上杉家的家老，一舉一動都受到關注，豈是說失蹤就失蹤的？

    「上杉中納言特意上洛就是為了和我說這個的嗎？」秀家的臉色有些不愉，眼神又看向左右的最上義光和伊達政宗問到「兩位也沒有追查到賊徒直江嗎？」

    最上義光和伊達政宗非常誠懇的向秀家行禮並表達了歉意「十分抱歉，我等確實也沒有看到直江山城守。」

    事已至此，秀家其實內心已經有了猜測，八成現在直江兼續還在春日山城內，只是被上杉景勝保護了起來罷了。

    別看之間上杉景勝和直江兼續為是戰是和鬧了矛盾，但是說到底兩人畢竟相識相知多年，上杉景勝對直江兼續多少還是有感情的，沒準會給他一條活路。

    不知道為什麼，在石田三成死後，秀家有些不願意對直江兼續下手了。這倆人在一定角度上算是大大的忠臣啊，在原來的歷史上線上秀家對他們倆就很痴迷。

    這一世也是時代造化弄人，秀家本以為會與他們互相倚重扶持豐臣家，但是沒曾想到時代將自己推到了他們對立面上去。

    秀家決定給直江兼續一個機會，反正他今後這輩子都只能隱姓埋名躲避緝捕了，如果稍有不慎被捉住，還有可能被人用首級換取功勳。

    有了決斷的秀家便不再糾結直江兼續上面，他將目光看向上杉景勝厲聲質問：「上杉中納言，你可知罪嗎？」

    這聲質問，既是對上杉景勝錯誤站邊的問責，更是在質問上杉景勝為什麼沒有將秀家點名的直江兼續帶來。

    但是無論秀家的質問有多麼嚴厲，在上杉景勝這裏只有一句：「實在是萬分抱歉」

    秀家也被上杉景勝搞得有些火大，怎麼會有這麼自閉的人啊！

    「既然如此，中納言便自己承擔罪責吧。」秀家沒好氣的對着上杉景勝指責道「我會和五大佬評議決定上杉家是否改易除封的問題。」

    一聽到要改易除封，上杉景勝急了，但是說話的語氣還是那麼平淡如水。

    他對着秀家鄭重鞠了一躬說道「還請左府寬宏大量給予寬宥。」

    「你上杉家有什麼值得我寬宥的？難道是祖宗的家譜和過去的榮華嗎？」

    秀家對上杉景勝沒有想法，上杉景勝卻是非要救上杉家不可的，他直接給秀家開出了一個秀家難以拒絕的條件。

    「上杉家之所以造成今日的局面，我上杉景勝願意承擔全部責任。但是上杉氏不可以斷絕啊，左府！還請左府為上杉家延續考慮，能夠尋覓一良家子以繼承上杉氏家門。」

    上杉景勝開出這個條件的時候，岡家利、伊達政宗和最上義光都在一旁，就連豐臣輝家和藤堂高虎也在一旁旁聽。他們聽到這個條件的時候反應又快又慢，但都意識到了上杉景勝話語背後的含義。

    作為之前秀家特使的岡家利，更是試探性的向上杉景勝問到：「上杉中納言是準備」

    上杉景勝也非常擲地有聲的說道：「我願意切腹謝罪。」

    這就是秀家佩服上杉景勝的點了，雖然他往日像極了傑尼龜，整個人縮在龜殼裏很少表態，但是在心中是有自己的正確的三觀的，而且也是一個願意擔當的人。

    就好比現在，上衫景勝知道他交出了直江兼續的後果必然在家臣內部留下不好的名聲，畢竟沒有一個家臣會喜歡把自己當做利益交換主動交出去的大名，他寧願犧牲自己也要保證上杉家的凝聚力。

    當然了，他很清楚，這次上杉家減封是一定的了。他在祖宗面前也難辭其咎，如果一定要在上杉家和自己的性命之中做出選擇，他會義無反顧的犧牲自己。

    正當很多人還沉浸在上杉景勝的「大義」之中的時候，秀家卻猛的說道「中納言伱若是死了，你讓山城守怎麼辦？他今後有何顏面在面對你？」

    很多人沒有理解秀家這句話的意思，但是上杉景勝卻是聽懂了，秀家已經看穿了他的小九九卻是沒有點破。

    在沉默了幾秒之後，秀家對着豐臣輝家說道「你旭三郎兄長出發了嗎？」

    豐臣輝家愣了一秒，但是很快反應了過來回應道「說是本來打算今日出發北上的，本來說好了父親出去送行，如今因為上杉家的事耽擱了。要不，孩兒去確認一下？」

    秀家點了點頭，豐臣輝家起身離開，不久之後便帶着一位比他年紀稍長的英武武士進來。

    「父親，聽說您找我？」在向秀家行禮之後，他便大大咧咧的向秀家問道。

    秀家指了指上杉景勝，又指了指豐臣政家說道「這是我的三子政家，中納言或許在戰場上見過他，就是他擊破了新發田城，並配合郡山殿一路凱歌南下包圍了春日山。春日山下的囚籠戰法也出自他的手筆。」

    上杉景勝看到來人是一個只有16/17歲的少年有些意外，但是看了看眼前坐着的秀家也就坦然接受了，並感慨道：「還真的虎父無犬子啊。」

    秀家也趁機問道：「怎麼樣，我這個虎子可還配得上你上杉家嗎？」

    「自然是無可厚非的合適。」

    上杉景勝本來以為秀家會隨便給個兒子，但是沒想到塞給自己一個這麼重要的人物。最關鍵的是他在東西合戰中是有戰功的，並且馬上要北上平亂，這些都是戰功。

    既然是有戰功秀家就不能不賞賜，這也就預示着上杉家不僅保住了家名更是可以保住不少知行，唯一的缺點就是這個孩子沒有上杉家血脈。

    但是這也沒什麼大礙，他和他爹上杉謙信也都沒有上杉家血脈啊。

    秀家見上杉景勝答應的爽快，他也爽快的說道「既然如此，便在出陣之前完成收養儀式吧。

    旭三郎，今日賜你【虎】字，今後喚作上杉家虎。望你到了上杉家當向你祖父學習，切勿像你父親這般這樣再出現上杉家斷門絕嗣的慘案。」

    上杉家虎還沒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本來以為被叫回來是要聽父親叮囑的，沒想到就這麼被老爹扔了出去改了別家名字。

    對於豐臣家的名諱他是很喜歡的，即便出繼的是上杉這樣的名門，他在知道要被出繼的第一反應還是反抗。

    「父親，我與明石家早有婚約」

    「又不是婿養子，再說中納言家也沒有適齡的女子嫁給你。」秀家先將上杉家虎的反抗堵了回去，然後才向上杉景勝求證道「是吧，中納言？」

    上杉景勝本來是想要從長尾家找一個女孩子收為養女，然後再和上杉家虎結婚的，但是現在秀家卻把這頭給堵住了。

    「算了，為了上杉家的未來，過繼一個完全沒關係的人也就罷了，反正我現在的養子也是河內畠山家的嘛。」上杉景勝自我安慰道。

    秀家敲定了上杉家虎入嗣上杉家的事，接下來便是關於上杉家安堵的問題了，這也是上杉景勝最關心的了。

    「旭三郎，我與五大佬原來評議認為，你在之前的表現很不錯，戰後應該獲得20萬石左右的封賞。如今既然繼承了上杉家，那便將越後上越頚城郡、苅羽郡，以及三島郡三鄉劃給給你湊滿20石作為你的安堵。

    但是你不要忘了，上杉家之前可是帶罪之身，此次出征東北平亂，還是要再接再厲，只有這樣才能幫中納言、幫上杉家、幫自己洗去身上的污名。」

    20萬石是秀家借着上杉家虎入嗣上杉家所開出的賞賜。

    本來豐臣政家戰後就差不多要拿這麼多，至於上杉家在交出直江兼續之後秀家本來是打算給個10~20萬石的，但是上杉景勝的不配合讓秀家有了直接改易的想法。

    現在既然上杉景勝主動表示要秀家塞兒子，秀家索性就將兩個封賞二合一，讓上杉家虎繼承越後兩郡一步春日山城20萬石。

    「春日山城雖是上杉家本城，但是也因為山城的緣故並不發達。我意讓你戰後在山腳高田關川畔另築新城。」

    「至於上杉中納言你也不用切腹了，先隨旭三郎返回越後安定領內，然後幫助旭三郎帶着上杉軍一同平定東北的三司騷亂。等到戰後來再去江戶寺社隱居就是了。」

    就這樣，上杉家的危機解除了，上杉景勝白得一個能力出眾的兒子。最關鍵的是上杉家可以繼續待在越後，雖然中越和下越被收走了，但是核心春日山地區依舊保留，上杉景勝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至於秀家，解決了兒子分自己領地的問題，還有了可以控制越後上杉家的機會，也得到了最實實在在的實惠。

    兩人的這一番操着實迷了他們的眼睛，看得伊達政宗和最上義光有些看不懂，這上杉家就這樣被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了？

    看來沒兒子是有沒兒子的好處的啊！

    「出羽守的表現我都看在眼裏，我已經與五大佬議題戰後關於你封賞的事宜。你是準備要米澤還是要莊內呢？」

    這其實很難選擇，因為米澤和莊內各有各的好處。最上家傾盡三代人都為爭取一個出海口，莊內不僅有着大平原，更是有着出海口和鹽利。

    但不是米澤野不賴啊，作為出羽國最為肥沃的平原，還和最上家的山形城愛的很近，要是可以連個都要那就好了。

    「我選莊內，左府。」經過了激烈的思想競爭，最上義光最後還是選擇了莊內。無他，她不想最上家的食鹽再被周圍勢力捏在手裏了。

    「我明白了，你的要求我會轉達給五大佬們的。」

    在秀家允諾最上義光可以拿到莊內或者米澤的時候，伊達政宗可激動了。因為得到這份賞賜之後最上家就成為了45萬石的大大名。

    他最上家可以得到這樣的封賞，沒道理自己得不到吧。

    「陸奧守，我知道你很想回到仙台去，但是我想把你轉封到西國去怎麼樣？出雲全領，伯耆西三郡合計36萬石領。」

    伊達政宗本來就擁有仙台舊領21萬石，秀家確實信守了承諾，給與其大額加封，甚至加封的幅度比30萬石的最上義光還要大。

    但是伊達政宗是想要回到本領的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扔到了出雲、伯耆去。說實在的，在他的記憶里甚至都沒有這兩國的記憶，這是個什麼地方啊，怎麼沒有聽說過啊！

    他本能的想要反對提出意見，但是看到秀家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最後還是把話咽了回去，頗為無奈的回應道：「是~」

    「既然兩位都沒有反對，那便把這個方案提交五大佬評議了，至於最後能不能落下，還要看五大佬和高台院的意思。」

    秀家很喜歡現在這種感覺，歷史上聞名的伊達獨眼龍在自己面前連個屁都不敢放。

    等到兩人也跟着走了，豐臣輝家這才有些納悶的向秀家問到「父親，為什麼從賊上杉家可以待在本領，而有功的伊達家卻要專封呢？」

    「你覺得我在處分伊達家嗎？那15萬石的加封難道是假的嗎？」

    「孩兒並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只是明明可以就地安置伊達氏，卻為什麼要費這麼大勁把他挪走是嗎？」

    「孩兒就是這個意思。」

    「不僅僅是伊達家，島津、佐竹都會涉及專封的事宜。」

    「可是，為什麼要這麼麻煩呢？」對於接受傳統武士教育的豐臣輝家來說，治理的目的是為了化繁為簡，對於這樣折騰人的安排他還很難理解。

    「現在的麻煩是為了以後的長治久安。」秀家很快給出了核心論點。

    「島津、伊達分別在九州南河陸奧紮根太久了，久到底層民眾只知道有島津、伊達，而不知公方的地步。在這兩個地方，島津、伊達家的旗號甚至比公方還要好使，但這是不對的。」

    秀家一本正經的解釋道「我就是要通過專封的方式化解兩家在當地的影響力，甚至我本來由兩家領互換的準備的，但是最後並沒有執行。」

    「為什麼？」

    「因為伊達和島津都是豺狼，他們的舊領留下了這麼多豺狼的孩子，需要猛虎才能壓住。」

    這正是秀家早在起兵之初就已經決定的計劃，即借着封賞的機會對領地大規模轉換。

    說一個很離譜的故事，整個戰國大名軍隊中，島津家的武士比例是最高的。不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單純就是整個島津宗族太能生了，平均每一個人每一代都能生3~5個兒子，幾百年下來薩摩、大隅兩國大部分都是島津家的子孫。

    這麼多子孫從小受武士教育，就算湊不出足夠的具足出來也可以穿着其他大名家足輕胴的甲冑上戰場。但是可別把這些裝備破爛的「足輕」真的當足輕了，他們的戰鬥力和戰鬥意志可是和武士差不多的。

    所以說在島津家，武士下沉到足輕級別提升了整個軍隊的戰鬥力。

    歷史上為什麼德川家對島津家有所忌憚卻不敢動他們，甚至沒有動想要專封島津的念頭。就是因為島津家在南九州的勢力已經完全紮根到了底層。

    不僅僅是忌憚島津家的戰鬥力，更是煩惱於島津義弘家挪走之後誰能來鎮住這群傢伙。

    島津義弘還在的時候，尚且有一個同宗的頭能管住下面人躁動的心，試想一下若是在這群成千上萬島津家頭上空降一個其他大名，薩摩大隅會是怎麼樣的結果？

    當然，對於這一切秀家都是有解決辦法的。

    正好東北、蝦夷需要人口去充實，這些島津家的同宗可以全部發到東北去。

    他們不是一直在喊南九州不夠生存嗎？去東北地廣人稀不就夠了嗎？

    但是自古以來從來沒有這麼大面積的專封行動，秀家從吉備專封關東還算是普通地轉封肥沃地，就這樣秀吉尚且需要徵求秀家和秀家家臣們的意見。

    以秀家現在對朝廷的掌控力，根本沒有能力對島津家也來一次萬人規模的轉封。強行這麼做了，反而會讓人覺得秀家刻薄寡恩，苛待在關原有功的島津家。

    所以秀家要分兩步走。

    其一是先將島津的頭挪走，先去給他們的同宗打打前站。

    然後在薩摩、大隅空降一個外樣過去，利用時間換空間激化上下層之間的矛盾。

    等到這些島津分家和當地的大名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秀家也差不多掌控日本了。到時候既可以用安撫領內不利的名義處置這個外樣大名，也可以借着島津生亂的名義，將薩摩、大隅兩國的島津氏連根拔起。

    但是島津一家的人還是太多了，他們打包凝聚在一起繁衍幾十年之後又是一個地頭蛇，所以秀家還要對他們進行拆分。

    為了彰顯仁德，秀家打算部分交給已經轉封東北的島津義弘一系，另一部分發配到蝦夷去填充人口。

    這便是秀家的一石三鳥計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