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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下一秒,她就感覺到一股苦味在口腔蔓延開來。大筆趣 www.dabiqu.com
她想張嘴吐出去,許洲遠的唇卻堵着她,直到那顆藥散完,他才撤開,「喝水,甜的。」
一瞬間,雲蘇清醒了許多,她抬手推開他,這才接過許洲遠遞過來的杯子。
是蜂蜜水,確實是甜的。
然而儘管如此,嘴裏面那退燒藥的苦澀還是散不去。
雲蘇皺着眉,偏頭看了一眼窗外。
落地窗的窗簾被拉開一半,她能清晰地看到外面天色已經亮了。
高燒讓她很不舒服,渾身熱烘烘的就像是在火堆裏面一樣,喉嚨裏面更是又熱又疼。
雲蘇花了好幾秒的時間才想起來許洲遠為什麼會在這裏的,她收回視線,看向他「你為什麼還在?」
「昨晚不小心睡着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雲蘇只是病了,又不是腦子壞掉了,才不會信他這說辭。
許洲遠也沒打算讓雲蘇信,他看了一眼她手上已經空了的杯子「還要喝水嗎?」
聽到他這話,雲蘇手下意識捉緊手上的杯子「你可以走了。」
他仿佛聽不懂她的話一般「你發燒了,我剛測了一下溫度,三十八點四。」
「跟你沒關係。」
因為喉嚨發炎,雲蘇的聲音已經完全變了,平日清淡溫肉的嗓音,如今卻沙啞得厲害。
雲蘇剛睡醒,實在沒什麼力氣跟他爭執。
她不再說話,穿了拖鞋進了浴室洗漱。
雲蘇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身體的難受和許洲遠的無奈讓她心情特別不好。
她從來都不知道許洲遠還會這麼欺負人的,趁着她生病,就連人都不做了,做這麼一個癩皮狗。
冰涼的水打到臉上,雲蘇顫了一下,人瞬間就完全清醒過來了。
她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發了會呆,洗漱完之後,雲蘇已經平靜了許多。
房間裏面也不見許洲遠了,雲蘇以為他終於有自知之明離開了,剛下樓,就看到提着外賣袋子從樓梯走過來的男人。
她站在樓梯口看着他「許洲遠,你今天是打算賴在我這裏了?」
他提着外賣走到餐桌上放下,隨後才抬頭看向她「你發燒了,我不放心。」
真是正大光明呢。
雲蘇扯了一下唇角,倒了杯溫水。
「有粥還有麵條,你想吃什麼?」
許洲遠這話傳來的時候,雲蘇正低頭喝着水,聽到他這話,她微微抬了抬眼,把視線移到那餐桌上。
這時候,許洲遠把蓋子打開,一陣陣粥香味飄來。
雲蘇頓時就感覺到餓了。
她又喝了一口水,然後抬腿走過去,自己拿過裝粥的餐盒「我喝粥,謝謝。」
不喝白不喝。
時間已經不早了,雲蘇今天本來有個早會的,可她一覺醒來就已經九點了。
剛坐下,李韻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雲蘇看了看來電顯示,「李秘書。」
「雲小姐,您感冒了嗎?」
「嗯,早會我就不參加了。」
「好的,我知道了。」
李韻說着,遲疑了一下,不禁又問了一句「需要我過去一趟嗎?」
雲蘇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許洲遠「不用了,我吃藥了。」
一提到藥,雲蘇又想到那個不清醒時的吻。
掛了電話,雲蘇臉色冷了下來。
她現在看到許洲遠就覺得煩躁,偏偏他還在她的對面坐着,趕也趕不走。
許洲遠知道雲蘇不想看到自己,可是昨天晚上的事情給了他不少的底氣。
她並不是真的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這個事實對許洲遠而言就像是衝鋒的號角,他如今就像是戰場上士氣滿滿的士兵,不管前面多少槍林彈雨,他也會一直往前沖。
兩人心思各異,誰也沒有再開口。
雲蘇雖然餓,胃口卻不好,一碗粥只喝了一半就吃不下去了。她昨晚半夜燒起來,整個人難受起來,迷迷糊糊的,總是半睡半醒,一整晚都沒睡好,如今安撫了胃,她只想回去房間補眠。
至於許洲遠——
他喜歡賴着就賴着吧,等她病好了,她再跟他好好算這一筆賬!
雲蘇看了許洲遠一眼,放下手上的勺子直接就上了樓。
許洲遠看着她的背影,眉眼微微動了動,並沒有開口再惹她不喜。
外面還在下雨,只不過比起昨天晚上的雨勢小了許多,看樣子,再下個一兩個小時,雨就要停了。
許洲遠掛了電話,轉身回了客廳。
這別墅裏面到處都充滿着雲蘇的氣息,和許家老宅全然不一樣。
一樓花園的薔薇花開了,還有幾棵法國梧桐也枝繁葉茂的,他站在二樓的陽台,仿佛能夠想像雲蘇閒暇的時候自己拿着剪子修理花草的樣子。
真好,可惜他從來都沒見過。
雲蘇回到房間之後很快就睡着了,感冒藥有助眠的成分,可她還是睡得不是很好。
她做了很多零零碎碎的夢,全都是跟許洲遠有關的。
她又夢到了十五歲的那一年,可夢裏面的許洲遠並沒有救她,而是站在遠處冷漠地看着她被人拖着。
她拼命地掙扎呼救,一聲聲地叫着他,可他還是不為所動。
「許洲遠,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畫面一轉,突然就轉到了她滿心歡喜地跟着林青去參加宴會的場景,那女人明明是故意往她身上潑的紅酒,林青輕描淡寫地一句沒關係,轉頭跟她說她是許太太,得有度量,她就只好把滿心的不滿吞下去了。
可一抬頭,就看到許洲遠在遠處跟溫知語相談甚歡,她抬腿走過去,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叫他一句,他就已經嫌棄地看了她一眼離開了。
還有好多好多,那三年裏面,她跟許洲遠見面的次數其實並不多,大多時候都是她自己死皮賴臉地去找他的。
每一次都是他的冷臉和嘲諷,那眼底裏面的嫌棄就像是一根針一樣扎在她的心口,碰不到的時候隱隱作痛,被碰到了,痛不欲生。
「許洲遠,你怎麼就這麼對我呢?」
床上的雲蘇輕喃出聲,如果不是她雙眼緊閉,許洲遠還以為她是清醒的。
眼淚順着她眼角流下來,許洲遠只覺得心頭仿佛被什麼扯了一下,生生地疼。
他其實只是想進來看看她體溫降了沒有,卻沒想到會聽到她在說夢話。
她剛開始的時候在求他救她,後來又問他為什麼這麼對他。
他不知道她到底夢到了什麼,但總歸不是什麼好的夢。
許洲遠更害怕的是,那不是夢,那是他混蛋的那三年裏面發生過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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