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唐游川因為江棠臉上的淡靜,所以覺得她這一系列的言行舉止,都是出於醫生這個職業本能,實際上,連江棠自己本人都沒有意識到,她對唐游川,和對其他患者有何不同。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然而身為旁觀者的陶芸錦,卻明顯感受到了這兩人自然而然的親密感,特別是她跟唐游川一起長大,發現他對江棠的跟其他女人是不一樣的,這個認識,使得她的心臟突然湧出一抹抽疼,緩緩地瀰漫至喉嚨,她的脖子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呼吸有些困難。
掌心悄悄地攥緊,陶芸錦微笑着提醒江棠,「小棠,你是不是帶了吃的過來?先讓三哥吃點東西吧,他這都一天一夜沒吃過東西了。」
江棠抬眼看向唐游川,嗓音低軟問「有胃口嗎?我帶了小米粥。」
她的聲音是好聽的,開口不帶刺的話。
唐游川看着近在咫尺的臉龐,心頭仿佛被一根羽毛輕輕掃過,微癢,疼痛帶來的煩躁鬱悶都被撫平了些許,他輕嗯了一聲。
江棠熟練地將床頭搖起來,轉身去拿了一個枕頭,再走回床邊,一手輕輕地扶着他的腦袋,將柔軟的枕頭塞到他的後面墊着,讓他能舒服的靠躺着。
這個姿勢,兩人靠得很近,唐游川幾乎是半貼着在她的身上,屬於她身上特有的味道,更是濃郁清晰,縈繞在他的鼻息之間,又香又軟。
不過他沒能沉浸多久,江棠就撤離了,她的氣息淡去,他還隱隱有些不夠。
江棠把他調整好之後,轉身拿過掛在行李箱手把的袋子,從裏面拿出一套乾淨的碗筷勺子和調羹,進了一旁的洗手間,裏面傳來流水的聲響,不多時,她就拿着洗過的餐具出來。
打開保溫盒,江棠用勺子盛了一小碗小米粥,病房裏唯一的椅子陶芸錦坐着,她只好坐在床邊上,然而屁股剛碰到床,就聽見唐游川低聲說了句「我要先洗漱。」
江棠端着碗的手一頓,心底微微嘆氣,她差點兒忘記了,這位大少爺精緻着呢,於是乖乖地把碗放下,去打開她帶來的行李箱。
江棠蹲在地上,把洗漱用具翻出來,陶芸錦主動出聲道,「要不我來吧?」
「不用了。」江棠起身微笑,就那樣讓行李箱那麼躺在地上敞開着,進了洗手間。
唐游川半垂着眼帘,掃了眼行李箱,陶芸錦的視線也落在同一地方,面露幾分訝異,沒想到江棠會準備得這麼齊全,心尖有些泛酸,瞥了眼唐游川,眸色一動,笑着道,「小棠還挺細心的。」
邊說着邊從椅子上起身,踱步到行李箱旁,準備幫忙整理。
卻被唐游川不咸不淡地攔住,「放着吧。」
陶芸錦笑容不變,「反正空閒着,我幫忙收拾一下,也不麻煩。」
唐游川沒看她,淡淡說道,「不用,讓她來就好,你上了一晚上班也累了,我這兒有她在,你回去休息吧。」
陶芸錦唇角的笑容幾乎要維持不住,輕聲道,「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晚上上班再來看你。」
陶芸錦離開,帶上門的同時,江棠從洗手間裏出來,發現病房裏少了一個人。
唐游川看着她手裏只有一條毛巾,眉毛一挑,「牙刷呢?」
江棠遞給他一條條裝的漱口水,「暫時用漱口水漱下口,然後洗個臉就好。」
唐游川瞥了一眼,「我不要。」
江棠慢條斯理地看着他的眼睛,「不說你右手扎着點滴,左手不方便,你現在有力氣自己折騰刷牙?」
他的傷口,現在就躺着都在疼,別說抬手活動了,看他連說話都費勁,還講究精緻生活?他就不能有一點身為重傷患者的自覺麼?
「你幫我。」他面不改色道。
江棠聞言,瞪大了眼睛,蹙了蹙眉心說,「我幫你也很不方便,一不小心弄傷你的牙齦或者口腔內壁,這不是得不償失麼?」她耐心十足的勸他,「暫時將就一下,漱口水殺殺菌。」
唐游川神色淡淡看着她,只吐了一個字,「髒。」
江棠胸口起伏不定,想說你都快痛死了,還管髒不髒?
兩人僵持了半分鐘,江棠最終還是承受不住他那視線,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繳械投降,去洗手間接了溫水,擠了牙膏,再折返回床邊。
「張嘴。」
唐游川一言不發地配合她,張開了嘴巴,他一口牙齒長得很好,雖然抽煙,竟然沒有煙漬,又白又整齊,不愧是精緻養出來的完美無瑕。
江棠連自己的爺爺都不曾照顧得這般仔細過,盯着他那一口白牙,一咬牙一跺腳,硬着頭皮幫他。
江棠的動作笨拙,又覺着尷尬,一緊張不小心就真的捅到了他的牙齦,只聽見低聲「啊」了下,整張臉都皺了皺,江棠先是嚇了一跳,隨即是看到他的表情,以及那飽含警告的眼神,莫名有點忍不住想笑。
她忍着笑,「對不起,手滑。」
唐游川抬眸,含着一口牙膏沫,含糊不清道,「想笑就笑。」
江棠唇角的弧度果然上揚了幾度,眼尾處勾出幾分愉悅,低聲命令,「你別說話了。」
唐游川盯着她的笑容,總算覺得順眼多了,這不是笑得挺正常嘛!
費了半天勁,江棠感覺自己的手都有點酸了,總算幫唐游川刷完牙,而後重新擰了熱毛巾,小心避開他臉上的傷口,把他擦拭了一邊,忙活完,那碗小米粥都有涼得差不多了。
江棠把椅子搬了過來坐下,捏着調羹舀了一口送到他的唇邊,「吃吧。」
小米粥是加了南瓜一起熬的,軟糯香甜,養胃又容易消化,唐游川沒有挑剔。
剛做完手術到底是虛弱,唐游川提不起什麼精神和力氣,江棠喂,他就張吃,兩人都沒有再主動開口說什麼,安安靜靜餵他吃完了一小碗,又讓他喝了點兒水。
江棠收拾東西去洗完出來,窗外的陽光照進來,灑滿一室的光,唐游川靠在床上閉着眼睛,仿佛一個乖巧的孩子,安靜的睡着了,她躡手躡腳走到床邊上,準備把床給放平,讓他好好睡。
唐游川卻突然睜開了眼睛,江棠輕聲道,「你睡吧,好好休息傷口才會好的快。」邊說邊把床給放平,又細心地把墊高的枕頭抽走。
他頓了頓,低聲說「聽說是你給我做的手術。」
「嗯。」江棠隨口答道。
唐游川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臉,淡聲道,「你要走了?」
江棠聲音平靜道「我今天不用上班,會留下來。」
「上班就不管了?」低沉的嗓音,辨不出情緒。
江棠說「衛昊會安排護工過來照顧你,他忙完也會過來。」
「我不要護工,陌生人在這兒我不自在。」他氣息輕弱,說話的聲音和語氣都很輕,還有些不連貫,削淡了犀利鋒芒,「衛昊要替我辦事兒,沒精力照顧我。」
江棠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事實上她也沒說不管他,即使衛昊沒讓她過來照顧他,她也會來看,有需要幫忙她還是會幫的。
「我就在這兒上班,你有事可以叫我也可以叫護士,但是有護工在會比較方便,我不忙的話也會過來看你。」
唐游川眼皮一掀,直勾勾盯着她,「唐太太,我重傷躺在這兒,你難道不是應該去請假陪護?」
江棠聽到他吐出唐太太三個字,頓時渾身都不自在,她低聲嘀咕,「反正都是假的。」
「什麼?」
「沒什麼。」江棠想了想,退而求次,「這樣吧,白天讓護工幫忙照顧,我有空就過來,晚上我留下來守夜,這樣可以嗎?」
他這大少爺,重傷了都不得安生,各種講究的毛病,那護工沒準兒都會被他嚇得堅持不下去選擇走人。
唐游川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固執地問「你說什麼是假的?」
江棠靜了靜,緩緩地舒了口氣,隨即道「我說我這個唐太太是假的。」
唐游川眼底閃過一抹幽暗,不疾不徐口腔,「證是真的,你就有法律義務。」
江棠靜了一秒,不卑不亢道「你外面玩女人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法律責任?」
病房裏陷入了短暫的靜默。
唐游川眉毛動了動,須臾,啞聲反問「你介意?」
介意麼?
答案是肯定的。
只是不當面看見的話,其實還好,她可以選擇自我催眠安慰,自己沒有盡夫妻義務,不能逼着他當清心寡欲的和尚,所以即使受到了影響,也從來不去不在乎,但是如果被她碰見了,哪怕明知道沒資格,心底的膈應也會難以控制,人性如此複雜,這種情緒解釋不清。
當然,除了新聞報道以及坊間傳聞,這三年裏,江棠還沒親眼撞見過他跟哪個女人翻雲覆雨時被她「抓姦」在床,或者突然冒出個女人告訴她懷了唐游川的孩子。
思及此,江棠竟然有些感動,好歹他還有點人性,知道避開她玩兒,也沒讓哪個女人騎到她頭上作威作福,噢……他不想讓人知道他已婚也是一方面原因。
江棠不想讓他誤會,輕挽着緋唇,不急不忙反地反問一句「如果我養男人,你介意麼?」
話音剛落,唐游川病態的眼神驟然凌厲,生意都重了幾分,「你敢!」
江棠聳了聳肩,「所以啊,你換位思考下,覺得我會不會家介意?」
她漫不經心的口吻,無波無瀾的,很難分辨不出真實的情緒,唐游川一時沉默,看着她走到窗邊,把窗簾拉上,房間的光線瞬間暗了下來,爾後聽見她溫聲道,「睡吧,睡着就不會覺得疼了。」
說罷,她把地上的行李箱挪到了衣櫃前,靜靜地把衣服掛進去,又將一些紙巾能用品收拾到柜子裏,她從來病房開始,就一直在忙前忙後,即使對着他的龜毛,她也任勞任怨,始終沒有露出過半分不耐。
唐游川看着她忙碌的背影,藏在堅殼深處最為柔軟的部分,猝不及防地被觸碰到,內心掀起了淡淡的漣漪。
薄唇輕啟,他突然張口說了句「我沒玩過任何女人。」
江棠背對着他,冷不丁聽到這話,懵然有之,意外有之,他這是……跟她解釋?江棠拿着書一動不動站在那兒,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只是垂着眼帘沉默了數秒,然後恢復如常。
到底是精神不濟,唐游川闔上眼睛沒多久,就傳來了綿長而規律的呼吸,睡着了。
江棠整理好行李,看到床頭上那瓶針水已經滴完,給他換了另外一瓶,稍微調整了點滴的速度,完事後,她站着床邊沒有動,低頭看着病床上的男人,他臉上有幾道深淺不一的劃痕,透着幾分落魄感,卻無損他的英俊,反而添了幾分狂野的性感。
緊閉的雙眼,睫毛又黑又長,眉心蹙出幾道深深褶皺,大概是傷口太疼的緣故。
怎麼能不疼呢?
昨晚給他做手術的時候,發現他那傷勢,要是救援人員搶救不及時,或者處理稍微有點偏差,就可能要了他的命,如今回想起來,她都有些心顫。
許是習慣了他的強大和不可一世,看着他蒼白而虛弱地躺在這兒,江棠不知道自己的腦子裏在想些什麼,好像什麼都沒想,又好像想了太多,心底也有些不是滋味。
唐游川這一覺睡得很沉,而且睡了很久,他點滴完之後,衛昊安排的護工也到了,江棠叮囑了護工兩句,然後打車去超市買了一些食材,直奔季然家。
江棠摁下門鈴,不多時,門開了。
季然只穿着一條四角褲就來開門了,腳上鞋也沒穿,惺忪的眼睛顯然就是剛被吵醒,迷茫地看着江棠,江棠抬手推了他一把,「你個神經病,就穿個底褲不冷麼?趕緊進去!」
季然邊打呵欠邊往裏走,「怎麼突然跑過來了?有事兒麼?」
「有事。」江棠換掉鞋子往裏走,看他沒睡醒的樣子,忍不住皺眉,「你昨晚到底幾點睡?」
季然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摟過一個抱枕,夾着鼻音迷迷瞪瞪道,「不知道,凌晨四五點吧。」
「你這一休息就沒日沒夜玩遊戲的毛病,能不能改改?也不怕猝死。」
季然興趣愛好不多,最大的愛好是收藏鞋,自從當年被他老媽偷偷給改了大學志願之後,他最大興趣就變成了打遊戲,而且這興趣挖掘之後,一直持續到現在,不上班就窩在家裏玩通宵是時常的事兒,因為這事兒,他媽罵過不知道多少回。
「如果我猝死了,那一定是上班給累的。」
江棠懶得跟他辯論,把食材拎進廚房,給然後給他倒了杯熱水出來,「去洗洗。」
季然邊喝水邊問,「找我什麼事兒?」
江棠泰然自若地開口,「幫忙做些剛做完手術的人適合吃的東西。」
她廚藝實在不行,唐游川已經夠慘了,她真不再忍心拿食物去折磨他,而在醫院和外邊買的病號餐,味道肯定也不咋地,以唐游川那挑剔的毛病,估計吃沒幾口就不願意咽了。
季然是醫生,知道吃什麼對患者好,而且他的廚藝是真的好,得他父親的真傳。
「好……給誰吃?」季然的瞌睡突然就消失了一半,瞪着他的近視眼,往江棠的臉上湊,試圖看清她的表情。
江棠手掌蓋在他的額頭上推開他,淡聲道,「別這麼大驚小怪。」
季然拿掉的她的手,嚴肅問「唐游川?」
雖然是在詢問,但口吻確實篤定的。
江棠點頭,「對。」
「棠姐……」季然看着她,不太聚焦眼底有幾分驚恐的神色,又有幾分說不清的複雜,「你怎麼對他這麼……照顧?」
季然本想說關心,但猶豫了下,還是改成了照顧。
「陶芸錦在盯着呢,我對自己的丈夫不聞不問,你覺得她會怎麼想?」江棠白了他一眼,「而且從道義上,他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我照顧他也是應該的,好歹他也幫過我那麼多忙,我不管他,那不是狼心狗肺麼?」
季然想了想,江棠這話在情在理,邏輯上沒有問題,但又隱隱覺着好像有什麼不對勁,一看江棠這坦蕩蕩的模樣,他又說不上到底哪兒不對。
哎!玩了一宿的遊戲,睡眠嚴重不足,腦殼疼,還是不想了。
季然還是很講義氣,熬了一鍋肉湯,又用碎肉末煮了一鍋粥,除了少許油鹽,他沒添加任何調料,湯就是食材本身鮮美的味道,粥也熬得稠不至於糜爛。
湯熬好之後,已經是下午五點多鐘,正好要到晚上的飯點,季然家有換洗衣服,江棠來不及回雲錦華苑,索性就在季然家洗澡。
季然靠玄關上看着江棠換鞋,嘀咕着,「明兒我上班了,還不是要給他在外邊直接買吃的,你就瞎折騰,這一頓把他養刁了,以後更難受。」
「那就讓衛昊想辦法吧。」江棠拎起保溫瓶,「我走了,你今晚早點睡,別再玩遊戲了!」
「慢走不送。」季然毫不留情地把門甩上。
江棠讓出租車司機把車繞到了醫院的南門,那兒相當於醫院的後門,因為那兒離住院部比較近,平時進出的都是患者的家屬,不會那麼容易碰見同事。
分明就是去看自己的丈夫,卻搞得跟地下情似的。
江棠剛走到唐游川的病房外,護工正好從裏面出來,看見她,立馬拉住江棠的手,感動地幾乎要哭出來,「江小姐,你可算來了,快進去快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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