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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家正院。
葉月瑩站在廊檐下,默默看着簌簌直下的白雪。
和冷叔回來已經有半個月了,她又變成了寄居在外祖家的表姑娘,每天都的準時來正院給她的大舅母請安。
只要趕上大舅母心情不好,她都會被晾在門外兩三刻鐘,無論酷暑嚴冬!
葉月瑩淡然的掃了一眼紋絲不動的門帘,心中暗度,她那大舅母不知又在哪裏受了氣,一大早上的就在這裏發瘋!
「姑娘!」
聽說葉月瑩又被大夫人晾在屋外,奶娘葉氏連忙給她送來了暖手爐。
葉月瑩淡笑着接過暖手爐,低聲道「我沒事,就是想喝山藥羹了,奶娘快回院子給我做。」
葉氏知道葉月瑩這是想支開自己,免得被正院的人看到,又要藉機生事。
葉氏點了點頭,快步離開了正院。
一出院子,葉氏眼中就蓄滿了淚水,想到剛剛遞暖手爐時,碰到她家姑娘雪冰的手,心中就忍不住憤恨起來。
汪大夫人怎麼說也是姑娘的親舅母,可卻完全沒有長輩的仁慈之心。
她的好姑娘,可是葉家的掌上明珠,老爺夫人在時,那是如珠如寶的疼着,何曾受過這樣的氣?
可如今,因為葉家沒了,卻成了汪大夫人發泄怒火的出氣筒了。
看着越下越大的雪,葉氏有心想去老夫人院子,可想了想,又嘆着氣作罷了。
姑娘不想老夫人為難,更不想因為她,讓老夫人和大夫人生了嫌隙,如此只能苦了她自己。
上房內,炭盆燃得旺旺的,整個屋子溫暖如春。
汪大夫人坐在梳妝枱上,慢條斯理的選擇首飾,汪大姑娘和汪二姑娘坐在旁邊的飯桌上,喝着熱騰騰的銀耳粥。
喝完一碗粥,汪大姑娘才象徵性的開口問了一句「母親,你還不叫月瑩進來嗎?」
汪大夫人還沒回應,汪二姑娘就率先說道「就該讓她在外頭醒醒腦子,哪家的姑娘像她一樣,一出門就是兩個來月的?」
「她不要名聲,我們家還要呢。」
「她如今養在咱們家,一舉一動都關乎着汪家的名譽,這一出去就是兩個來月,要讓外人知道了,還指不定如何編排咱們家呢。」
汪大姑娘沒有反駁自家妹妹,也自動忽視了妹妹言語中的誇大。
葉月瑩是跟着冷風出門的,有長輩跟着,並不算出格。
她們只是想找個由頭為難一下葉月瑩罷了。
「可是外頭下着雪呢,要是把她凍壞了,祖母那邊怕是不好交待。」
汪二姑娘立馬撇嘴哼哼了起來「祖母就是偏心,葉月瑩成天冷着一張天,活像別人都欠她一樣,真不知道祖母為什麼喜歡她?」
這時,汪大夫人開口了,笑着和兩個女兒說道「你祖母是憐惜她,誰讓人家父母雙亡呢。」
汪二姑娘直接接了一句「她可真夠命硬的,葉家人全都死了,就她還活着。」
這話真的有些惡毒了,可汪大夫人和汪大姑娘卻都一臉平常,可見母女三人常常聚在一起說這些。
汪大夫人見時間差不多了,就讓丫鬟去叫葉月瑩進屋。
葉月瑩面色平靜的走進屋子,中規中矩的朝着汪大夫人行了禮「給大舅母請安了。」
汪大夫人露出和藹的笑容,關切的問着葉月瑩的日常起居,不管她說什麼,葉月瑩都一臉平靜,不迎合、不惱怒。
看着葉月瑩木頭人一般的臉龐,汪大夫人和她的兩個女兒都覺得無語,草草說了幾句,就讓她離開了。
出了正院,葉月瑩就長長出了一口氣。
雪華知道葉月瑩心裏的憋屈,小聲安慰道「姑娘,咱們再忍忍,等老夫人給你定了人家,就好了。」
葉月瑩面露苦笑,真的會好嗎?
會不會是從一個籠子換到另一個籠子裏呢?
她只是一介孤女,沒有娘家可依的她,真的能找到全心待她的婆家?
想到這裏,葉月瑩腦海中再次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張笑意盈盈的臉龐,明明身份尊貴,卻從不擺譜,那麼愛笑,那麼溫潤。
他一定有個幸福的家,有全心全意愛他的家人,所以才會露出那般溫暖的笑容。
葉月瑩甩了甩頭,怎麼又想起他來了?
「走吧,去外祖母院子。」
「月瑩,等等我!」
葉月瑩和雪華經過荷塘時,汪二姑娘突然從背後追了過來,葉月瑩皺了皺眉,並沒有放慢腳步。
她之所以忍受大舅母的刁難,是不想將事情鬧大,讓外祖母為難,汪家收養她的這些年,外祖母已經和大舅母起過爭執了,她不想再看到白髮蒼蒼的老人為了自己向兒兒媳低頭。
不過,這並不代表者她好欺。
汪二姑娘追了好一會兒,才氣喘吁吁的追上葉月瑩。
一靠近,汪二姑娘就開始發難「葉月瑩,你耳聾了,我剛剛叫你你沒聽到嗎?為什麼不停下來等我?」
葉月瑩沒有說話,只是看向汪二姑娘的目光有些冷厲。
汪二姑娘還想罵幾句,可對上葉月瑩的眼神,卻有些慫了。
別看平時她和大姐姐事事都壓了葉月瑩一頭,家裏有什麼好東西,也都是她們先挑選了,剩下的才會給葉月瑩。
可真讓她們對上葉月瑩,她們卻是不敢的。
無他,葉月瑩的眼神太恐怖了,有時候愣是看得她們背脊發涼。
葉月瑩「有事就說,沒事我可就走了。」
汪二姑娘被葉月瑩冷淡的態度刺激到了「葉月瑩,你這什麼態度?我家收留了你,養了你這麼多年,你得知道感恩。」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沒教養,真不知道你爹你娘以前是怎麼教導你的?」
這話一出,葉月瑩的目光頓時變了,他們可以說她,但是不能說她爹娘!
葉月瑩一把拽住汪二姑娘胸前的衣衫,一個拖拉,直接將人拽到了池塘邊,讓她仰身往後仰着。
「啊~」
汪二姑娘以為葉月瑩要將她扔進荷塘里,嚇得緊緊抓住葉月瑩的手,話都說不出來了。
葉月瑩目光冷凝的看着汪二姑娘「下次你要再敢編排我爹娘,我就讓你永遠沉入池底,知道了嗎?」
汪二姑娘被葉月瑩眼中的殺意嚇得連連點頭。
葉月瑩稍微一用力,就將汪二姑娘拉了回來,然後有貼心的幫她整理了一下衣衫,溫柔的說道「剛剛我們在鬧着玩,對嗎?」
汪二姑娘白着臉直點頭。
葉月瑩放開她「既是鬧着玩,其他人就不必知道了,對不對?」
汪二姑娘再次點頭。
葉月瑩深深的看了一眼汪二姑娘,轉過身,示意雪華跟上,然後直接揚長而去。
兩人走了,汪二姑娘的兩個丫鬟才反應過來,連忙過去攙扶臉色雪白的汪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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