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悍媳 童生試

    顧清點了點頭,餘光卻瞥見大黑牛盯着肉靈芝上的兩排牙印直留哈喇子,估計要是顧盼兒允許的話,肯定會撲上去狠狠地撕咬一頓,不由得笑道:「你可得看好這傢伙了,說不準哪天喝水的時候偷偷把肉靈芝也一塊吃了。」

    顧盼兒聞言斜眼,果然看到大黑牛那賊兮兮的眼神,心底下立馬就下了個決定,放進池塘的時候還得加個防盜罩才行,要不然真被這傢伙給叼走就虧大了。

    至於這東西是誰找回來的,顧盼兒表示到了誰手上就是誰的了。

    對此,大黑牛表示很委屈,因為顧盼兒只賞了它一根百年老參,這玩意吃着都沒勁了,一股泥腥味,老想換個口味了。

    ……

    忙碌的時間很快就過去,轉眼就到了第三天,這天中午會公佈考試結果。

    顧清本是想自己去看結果的,不過司南讓人給帶了消息,說給幫忙看,讓在家裏頭等着就行,到時候會親自將消息帶回來。

    這等待的時間總是那麼的漫長,一大早地顧清就開始坐立不安,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更是連飯都有些吃不下去,一個勁地往門口瞅着。

    顧盼兒白眼:「結果這會才出來呢,從縣城到這裏還需一柱香的時間,馬車快點的話也要半柱香多的時間,你這會再怎麼瞅也是瞅不着,還不如找點事干,有事幹這時間才過得快一點,就不用那麼難過了。」

    顧清也知道是這麼個理,可就是忍不住着急,心裏頭忐忑得不行。

    「那你是在家裏頭等,還是一塊下田去?」顧盼兒剛吃飽飯,也不打算歇着,想要趕緊把這田給弄好了,然後可以到山上轉幾圈去。

    顧清猶豫了一下,說道:「我還是跟着一塊下田吧!」

    這要是一個人在家裏等,估計會更加難受,還是下田好了,說不定在路上的時候就能聽到消息了。

    顧盼兒點了點頭:「等你考完,你藏在地窖里的紅薯也得拿出來育秧子了。要是種在咱現在開的田裏頭的話,這會就能直接種了,要是種在家裏頭的地的話,就還得等上一個月,這一個月的時間用來育秧,應該差不多了。」

    顧清這才想起紅薯的事情,心想若是早知道會開到這麼一片田的話,應該早占育秧才是,不過既然連育秧都要一個月的時間,就乾脆種在家裏頭好了。

    畢竟這紅薯是個新鮮東西,種在外頭的話,說不定會招人問。

    這東西都還沒有種出來,自然不好回人點什麼,還是種在家裏頭比較好一點,到時候看看收成啥的,再考慮要不要讓村民們知道。

    「種在家裏頭吧!也不知道這紅薯能種成啥樣,要是種在外頭的話,肯定會招人好奇,到時候咱們也不好說話。還不如就先種在家裏頭,到時候能省去不少麻煩。要是這紅薯好的話,到了明年的時候,也讓村裏頭種一點。」顧清想着紅薯的事情,心中的焦慮也就淡了許多。

    「說不定村民們以為你種的是草,然後牽牛去吃了!」

    「你就不能說點好話?」

    「這紅薯葉可是個好東西,不但牲口愛吃,就是咱們摘着炒來吃也挺好吃的。」

    「你還不如不說話。」

    「好吧,咱不說話,咱幹活!」

    「……說說唄,比如這紅薯四月中的時候種下去,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收穫,收的時候又大概能收多少。這紅薯味道咋樣?要知道咱們雖然把這紅薯給挖回來了,卻連一次都沒有嘗過。」

    「還不是因為你小氣,我當時都說拿出點來炸丸子吃,你偏不肯!」

    「就你這肚量,那得浪費多少斤啊!」

    「頂多二十兩斤唄!」

    「這二十兩斤可是能種不少地方了,你個吃貨!」

    「你鄙視人,我不跟你說話了!」

    「……那說點別的!」

    ……

    顧清一個勁地找顧盼兒說話,心裏頭惦記着這時間能過得快一點,要是一直默默地等的話,他感覺自己可能會瘋掉,這說起話來的時間倒是好過一點。說着話還時不時地往村那邊看去,自家房子離這裏比較近一些,說不定能看到蛇精病的馬車來了。

    顧盼兒倒是有些理解顧清的緊張,便也時不時地給顧清找點事干,讓他儘量放鬆一點。

    若是讓顧清進縣城的話,這會應該知道結果了,也怪不得他在着急。

    其實若是通過了的話,估計明天亭長那邊也會來人通知了。若是成績特別靠前的話,今天下午也會有人來通知,根本就不用自己去看。

    可耐不住顧清着急,想要馬上就知道成績。

    如算計的時間一般,正午過去正好一柱香的時間,司南的馬車才終於出現在村邊,站在田裏頭一眼就能看向那晃眼的馬車。

    顧清眼睛立馬就亮了起來,將手裏頭的雜草一丟,立馬就跑了過去。

    「瞅這急得……」顧盼兒看得無語,平日裏小相公都裝得挺穩重的,就這一會兒的工夫就裝不住了,整個毛頭小子的樣子。

    顧清卻如沒有聽到一樣,跑得飛快,直到快到馬車時才放慢了腳步。

    「恭喜清哥兒了,這第一場考試不但通過了,成績還排在最前面。」大富大貴也知道顧清心急,趕緊就說了出來,絲毫不賣關子。

    顧清聽着眼睛一亮,這心裏頭才終於舒了一口氣,禁不住拍了拍胸口。

    這三天裏他雖然一直沒怎麼表現,可這心裏頭可是緊張得不行。

    第一場考試是不分排名的,只會按好差排個大概,排在前面的自然是考得比較好一點的,排在後面的自然也就是稍微差一點的。而榜上無名的,則沒有通過,下一次再接着努力吧。

    大富大貴又接着說道:「顧來田也通過了,不過顧大湖就差了點,這一次沒有通過。」

    顧清聞言怔了怔,如預料中一樣,顧大湖果然是沒能中。

    「你沒有看錯吧?」顧清忍不住說道。

    大富拍了拍胸口:「絕對沒有看錯,十個家丁一塊看的,每個人都看過了,這才得出來的結果,哪裏可能有錯了!」

    大貴也點頭:「沒錯,絕對沒錯。而且你的成績在前面,估計下午就有人來通知了,你且等着就行!」

    儘管被告知了結果,可沒有親眼看到還是有些不放心,顧清不免有就些後悔,早知道應該自己去縣裏頭瞅一眼的。昨個兒自家瘋婆娘還問了要不要去的,自己裝鎮定說不用,這會想想就有點後悔。

    這人還沒來通知的時候,擔心自己沒考上,可這人帶了消息來,又怕這消息有假,這種感覺簡直就糟糕透了。

    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轉身向田裏頭走了回去。

    「咋了,結果不好?」顧盼兒見顧清情緒不是很好,不由得開口問道。

    「說是挺好的,可咱這心裏頭還是沒底。」顧清回道。

    顧盼兒點了點頭,倒是有些理解顧清這忐忑,便安慰道:「既然說挺好,就肯定沒錯,這種事情肯定不止一雙眼睛瞅着,肯定好幾雙眼睛瞅着,這要是好幾雙眼睛瞅着都能出錯的話,這蛇精病也不用混了。」

    顧清還是不放心:「你覺得沒有錯?」

    顧盼兒說道:「難道你就一點信心都沒有?這要是說你沒在通過還值得懷疑一下,可這說通過了才是最正常的,你其實沒必要擔心成這個樣子。或者你實在是放心不下,咱明天一早到縣裏頭看看,這親眼看了你就放心了。」

    顧清聞言蹙起了眉頭,良久才嘆了一口氣:「就這樣吧,不去看了。」

    最是着急的時候都沒去看,這都已經知道結果還去看,感覺就怪怪的,況且這才是第一場考試,就算是通過了也不能表明點什麼,最重要是第二場考試,只有第二場過了才算是童生。

    不過這心裏頭雖然還是忐忑,心情倒是好了不少,顧清就瞥了顧盼兒一眼,嘴裏頭嚷嚷道:「趕緊幹活,今天給你加菜!」

    「真虛,還不如放咱一天假!」顧盼兒翻了個白眼。

    顧清便道:「要不你早上別練功了,把練功的時間拿來耕田,我半個月給你放一天假!」

    「擦,再過半個月,說不定這田都耕完了,還要你放個屁啊!」

    「如果這是你要求的,我一定會滿足你,給你放一個!」

    「讀書人,不要那麼粗俗。」

    「咱現在是泥腿子,種着田呢!」

    「剛才是誰一臉焦慮來着。」

    「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難不成你今天中午吃了飯,晚上就不用吃了?要是這樣的話,咱晚飯就給你省下來!」

    「剋扣糧食是很不地道滴!」

    「沒辦法,對付你還就只能用這一招!」

    「……算你狠!」

    與自家瘋婆娘鬥了一會兒嘴,顧清感覺這心情好多了,也沒那麼的忐忑了,有種天氣也晴朗了的感覺。抬頭看了看天空,雖然現在的天空也是睛朗的,可這種感覺卻是完全不一樣。

    「喂,沒幾天又要去考場了,你用不複習一下?」若是前三天也就拉倒了,畢竟等待結果的時候的確沒啥心思看書,可是這結果都出來了,顧盼兒就覺得小相公可能要待在家裏頭看書了。

    顧清想了一下,還是搖頭:「晚上看一會就是了,白天還是不看了。」

    顧盼兒道:「你還真是與眾不同。」

    顧清卻說道:「考試前的幾天,我天天都在緊張地看着書,事實上越是到考試的時候就越是看不進去,整個人變得焦慮不已,還不如不看,放鬆一下。」

    還真是個孩子,考個試還能這樣,別把人考傻了才是。

    這時大黑牛停了下來,顧盼兒往前一看,又是一窩蛋,便對顧清說道:「又遇到蛋了,趕緊撿去!」

    顧清聞言屁顛屁顛地跑了上去,將那窩蛋給抱了過來,小心放進籮筐裏頭。

    等裝好蛋以後,顧清又四處找了起來,找着找着還真找着一窩。

    不過這窩蛋看起來有點奇怪,顧清不免有些疑惑,將蛋一個一個地撿了起來,不過並沒有放到籮筐裏頭,而是跑到顧盼兒那裏,將蛋呈在顧盼兒面前,問道:「這蛋好奇怪,看着個子挺小的,不像是鵪鶉蛋,也不太像是鳥蛋。」

    顧盼兒低下頭去看了一下,頓時愣住:「這不是蛇蛋嗎?你上哪掏來的?」

    嚇!

    顧清聞言渾身一僵,瞬間把蛋給丟開了,這臉色都變了,直冒冷汗:「這是什麼蛇的蛇蛋,竟然這麼大個,還真是嚇人!」

    顧盼兒搖頭:「我只看得出來是蛇蛋,至於是什麼蛇的,我可是不知道。瞧你這樣,不就是一窩子蛇蛋麼?還能把你嚇成這樣,剛撿蛇蛋的時候咋沒見你嚇着?」

    顧清瞪眼:「咱哪知道它是蛇蛋!」

    說完又朝四周看了看,略為擔憂地說道:「這田裏頭有蛇蛋,不會也有蛇吧?咱這都開了三天荒了,也沒見過有蛇,我還以為這時候蛇還在冬眠着呢。」

    「你這是才見到,我都已經踩壞了不少窩蛇蛋了!」

    「……」

    這話音才落,顧清就看到大黑牛一腳踩壞了一窩蛇蛋,頓時這眼角就狠狠地抽搐了幾下。才知道這大黑牛不是見到蛋就會停下來,相反它似乎認得蛇蛋,明明這蛇蛋離它還有半步遠,卻愣是將腿跨過去踩了一腳,然後又若無其事地將腿給縮回來,繼續拉着犁走。

    原來真的好多蛇蛋,可是……大黑牛這是跟蛇有仇咩?

    其實大黑牛也不是跟蛇有仇,只是有些討厭蛇罷了。

    因為在山裏頭找藥材的時候,很多藥材的旁邊都有蛇給守着,大黑牛沒少吃虧讓蛇給咬了,這被咬得多了,自然就討厭了起來,見着蛇蛋自然是毫不客氣地踩下去。

    不過話說回來,它最想踩的還是蛇來着!

    哞!

    又過了一會兒,大黑牛再次停了下來,衝着前面叫了一聲。

    顧清還以為又遇到蛋了,沒想到抬眼看過去,正好見到一條手臂粗的蛇遊走。饒是顧清看多了蛇,可這蛇也是在山裏頭見的,在田裏頭還真沒見過這麼粗的蛇,頓時就嚇了一跳,冷汗都冒了出來。

    「這蛇還真大,好嚇人!」

    顧盼兒道:「那蛇沒毒,肉也不好吃,攆走就是了,懶得抓。」

    顧清:「……」

    這瘋婆娘還能再語出驚人一點嗎?


    時間過得不緊不慢地,六天的時間顧盼兒開了整整四十畝田出來,這時候村民們也不少注意到顧盼兒家在開荒。本來只是開一點田的話,村民們不會多在意,可是這七八頭牛一起幹活,並且六天的時間就開出來一大片,村民們想不注意到都有些困難。

    有些人甚至還跑過來看了看,有些敏感地也發現這片田的不同之處。

    不過這時候村民們的牛還沒有成年,使着開荒的話還是太勉強了一點,用鋤頭的話又太過費時費力不討好,雖然有些羨慕嫉妒,嘴裏頭說的話也不太好聽,不過到底是沒跟顧盼兒家搶這一塊地。

    顧清與顧盼兒商量了一下,決定先將這四十畝田給報上去,省得到時候出現不必要的麻煩。

    當天顧清就去了村長家,跟村長說了這事。

    之後第二天,小倆口給幫工們放了一天的假,然後顧盼兒就趕着牛車,將顧清送到縣裏頭,與上次一樣,依舊在外面等着顧清考完試。

    也幸好顧清去村長那裏報備了一下,並且還開了證明,要不然這事還得掰扯一陣子。這全福家又想起夭蛾子,見那片田好,就想把那田給佔了去。

    周氏聽村里人說顧盼兒家正在開荒,並且開了不少的田,這就有些坐不住。畢竟這村裏頭除了村長家以外,田最多的就是自個家,這顧盼兒要真的開了好多田,那自己家的田就排不到第二去了。

    況且還聽說這田挺好的,周氏就忍不住中午的時候偷偷去轉了一圈。

    這不去的時候還沒啥,到那田裏頭一瞅,周氏就起了心思。這荒田可是沒有掛名的,誰先開了就是誰的,回去以後就慫恿老爺子直接到鎮上去登記去,老爺子雖然也有點心思,可到底是沒臉幹這種事,自然不肯答應周氏。

    周氏這慫恿不動老爺子,就跑到大房慫恿去,讓大房的人去幹這事。

    大房人聽着也起了心思,可這事不太地道,都有些悚顧盼兒,這事就沒幾個敢幹的。倒是顧來銀聽着心中一動,加上這心裏頭正恨着顧大河與顧盼兒這兩家子呢,便將這差事給接了下來,趁着顧清到縣城裏考第二場的時候,帶着顧來財一起,想要到鎮上亭長那裏,直接將這事給辦下來。

    這正跟亭長說着這事呢,亭長也答應了派人去量田,就見村長滿臉笑容地走了進來。

    乍一見到銀財兄弟倆,村長也是一愣,不過並沒有多想,以為這兄弟倆是有別的事情,便將自己的來意跟亭長說了一下。

    銀財兄弟倆聽着,這臉色就古怪起來,並且顯得有些難看。

    亭長不知其內情,倒是樂呵呵一笑:「你行啊,還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你們村子就開了八十畝田出來,看來這一百畝田對你們村子來說,也不是件難事啊!」

    「八十畝?」村長倒是愣了起來。

    亭長指着銀財兄弟倆,說道:「剛這哥倆也跟咱說了,家裏頭開了四十畝荒田,要咱給登記一下,讓人去量田開田契呢!」

    村長聞言這眉頭就擰了起來,這村里別的可能不知道,可這開荒的事情村長可是相當的清楚,整個村子就顧盼兒家在開荒,別人都忙着自家原來的田,哪裏有功夫去開荒,這全福家這會連自家的田都還沒有開始伺弄呢!

    「你們倆報的是哪的荒田?咱咋就沒看見咧?」村長一臉嚴肅地看着銀財兄弟倆,心想這兄弟倆還真夠可以的,這事連自個這村長都不曾說一下,直接就跑到這鎮上來了,莫不成這四十畝田正好是清哥兒家的那四十畝?

    要是這樣的話,還真是……

    可這偏偏是厭惡什麼來什麼,不等村長說話,亭長就說道:「說是你們村子南邊,凹進去靠山脈的那片,咱也不清楚那片是哪片,到時候去量了就知道了。」

    村長聽罷老臉一抽,當場呵斥銀財兄弟:「混帳,那塊地方明明就是清哥兒家開出來的,人家七八頭牛天天開荒,就一天也沒歇着,這才開了四十畝出來,你們家那是啥都沒幹,就想把人家開好的給占上,也不嫌心裏頭虧得慌!」

    亭長聽罷一愣:「這是咋回事?」

    村長道:「咱村里就開了四十畝田,這開荒的時候那家就跟咱說好了,這不開了四十畝以後就讓咱趕緊來給登記來了。可咱沒想到這兄弟倆竟然跑咱前面來了,今個兒要不是咱來了,可就被這兄弟倆給得去了,到時候可有得鬧了。」

    亭長雖然算不上是個好的,可對開荒這一事可是重視得很,畢竟這是上頭下來的公文,不止是顧家村這一個村子,就是整個水縣都有不少荒田,上面的意思是儘量多開點荒田,誰管制下的地方開荒多,誰的業績就高一點,亭長也是撂着勁想把這事干好呢。

    這要是開了荒被別人給佔了,不說這一家會發飆了,就是旁人看着也會有樣學樣,到時候誰還樂意去開荒,乾脆都占別人的得了。

    「怪不得你們倆直接來找咱了,還以為是你們村長忙沒空呢,這種沒皮沒臉的事也能幹得出來,就不覺得得虧心?」亭長倒想將這兄弟倆給關起來,或者讓人打一頓,可見這兄弟倆都弱不禁風的樣子,年紀又不大,到底是沒開那個口。

    顧來銀辯駁道:「那開荒的是我親堂姐,咱來報備啥的也沒錯。」

    村長一聽,立馬罵道:「是堂姐又咋地?你這堂姐可是嫁了人的,況且你們家關係跟你堂姐關係又不好,你這樣整就不怕你堂姐把你家一窩子全掀了?」

    亭長聽着,不由得琢磨,這堂姐應該是個厲害的。

    顧來銀不服:「那塊田可是個好地方,咋地也不能讓他們一家給佔了,咱這只要四十畝,又不多!」

    村長氣道:「你們家想要,倒是自己開荒去,那一塊瞅着有一百來畝呢!誰不服誰自個開去,少惦記人家那開好的。」

    顧來銀梗着脖子:「我那堂姐給你啥好處了,你這老替她說話!」

    這要不說還好,這說起來村長也有點心虛,自從顧盼兒開荒以後,村長就沒少在顧盼兒那裏得到好處,光是這鵪鶉蛋顧清就給他送了不少,還有鵪鶉和野鴨啥的,這幾天的油水可是相當的充足。

    「行了,本亭長不說話還真當不存在不成?這田規定是誰開的荒就屬於誰的,你們家啥也不干就想占別人好不容易開好的,這沒道理。就像你們村長說的,想要好田自己開去,那片地方聽說也挺大片的。還有,這上頭鼓勵開荒,這三年內開荒的話,開出來的田都免除五年的稅收,你們家要是想要那田,就趕緊開去。」亭長也絲毫不贊同顧來銀的話,畢竟這好田大把大把的你不去整,非得占別人的,這可是強盜行為。

    之後又冷聲道:「要讓咱再發現一次這樣的,非得關起來坐幾年牢才行。」

    亭長這心裏頭也在琢磨着,這件事得報上去,說不定還能得到縣令的獎賞,以前也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不過以前開荒開得少,這兩三年可是會有不少人開荒,到時候要真出了這事,可就有得鬧了。

    說到坐牢,銀財兄弟倆渾身一抖,也不敢狡辯了。

    可這心裏頭卻不服得很,也悔得不行,要是早知道這事的話,就早點過來報備了。不說能把這四十畝弄到手,就是弄三十畝也行了。可偏偏就是跟亭長談駁了的這會工夫,村長這死老頭就來了。

    明明就是偏袒傻大丫家,指不定是得了什麼好處,要不然能這麼幫着?

    村長瞅着這兄弟倆的眼神,開口就罵:「咋地了,你倆還不服呢?有本事你們自個開荒去,開出來的田咱二話不說,給你們登記來!」

    這能耐兄弟倆沒有,就是以前都沒有,更別說現在這麼一副病秧秧的樣子。可越是這樣,這心裏頭就越是恨顧盼兒,認定是顧盼兒家害了自個。就算這妖精是自己惹回來的那又咋地,你們家那麼多老參就該給點咱養身子,可你這不給還不說,還找了個破理由把親給斷了。

    說到底兄弟倆就是怪顧盼兒不給老參,害得現在還病秧秧的。

    「行了行了,趕緊回去開荒去吧!」亭長最希望的就是他們多開點荒,整個鎮上就顧家村荒田最多了,可這顧家村就是流民都不敢多待的地方。不為別的,就為這顧家村背靠山脈,那葬神山脈可是危險得很。

    這話可是對銀財兄弟倆說的,這兄弟倆再是不服,也不敢多留了。

    等這兄弟倆走了以後,亭長就跟村長打聽了起來,聽說這四十畝田是顧盼兒給開出來的,頓時這冷汗就冒了出來,幸好這村長來得及時,要不然自個今天一派人去量田給登記上了,那可就完蛋了。

    那婦人的厲害,自個可是領教過的,那是半點都不敢得罪。

    又聽說顧清今個兒去考試,亭長一邊誇獎一邊肯定地答覆,明天一早就去給量田,這股積極的勁兒就是村長看着,也覺得奇怪。

    不過這事辦妥了,村長就不打算留下來,趕着牛車家去了。

    銀財兄弟倆回家以後就將這事添油加醋地跟周氏說了一翻,氣得周氏拍着大腿直罵,這罵着罵着不爽,又跑到村裏頭罵去,慫恿着大夥趕緊去開荒,說什麼那裏的田比較好一些。

    可大夥這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眼瞅着這已經三月中了,自然沒時間去開啥荒,這事要是提前一個月的話還好說,可偏生就是這個時候,大夥自個的田都還得顧得上去整,哪就能去整這些開荒的事情。

    家裏頭有牛的倒是有點心思,可瞅着自家牛還小着,也捨不得累壞了。

    所以大夥被周氏說得有點不高興,可也只是跑去看了看,說幾句風涼話而已,卻是真沒空去跟顧盼兒家搶什麼田,趕緊把自家的田給整出來才是正事。特別是家中沒牛的,這會就已經扛着鋤頭下田了,個個都想趕在五月節前把田給整出來。

    這開荒的事情,也只能是把手裏頭的田給種上了,才敢去弄一下。

    周氏看大夥都不在意,不由得嚷嚷起來:「咱家倆乖孫子可是在亭長那裏打聽到的,上頭下來公文,這會開荒的話可是會免去五年的稅收。」

    大夥聽着這眼睛也是亮了起來,可這家中沒牛的,就搖頭嘆氣了。

    要是這大丫再去抓點牛回來就好了,沒牛的心裏頭都這樣想着。

    「哎,前幾天村長好像也提了這事,不過那時候說公文還沒下來,不知道這會公文下來沒有,這要是公文下來了,這事就是真的。」這說話的是家中的牛的。

    村長前幾天的時候,就跟這些家中有牛的嘮叨過,至於沒牛的就沒去說了。

    不過大夥好像都挺猶豫的,畢竟這牛還是小了點。

    況且村長也說了是三年內,今年過去了還有明年,大夥都想着要不然等明年好了。等明年這牛長大個了,能使得上勁了,這開起荒來也不太費勁。

    周氏還以為這消息只有自家知道,又添油加醋說了一番,明着暗着都指責村長不地道,只把這消息說給顧盼兒一家知道。殊不知這村子裏頭知道這事的還真不少,全福家則是唯一一家有牛卻不知道這事的。

    這事村長還就幹得不地道了,可大夥卻沒覺得有啥,畢竟被忽略的不是自家。這家中沒牛的更是沒話說,你這吹得再厲害,家裏頭也沒這個能耐去開荒啊。

    周氏說得口乾舌燥,卻是半點好處都沒討到,頓時這火氣就上來了,嘴唇都冒了泡,指着這一群曬太陽的就罵『窩囊』『沒出息』啥的這些話。

    這好好說話大夥都不愛聽,這都罵起人來,大夥自然就不幹了。半點情面也不給周氏留,紛紛大聲指責周氏的不是,甚至還有擼起袖來要揍人的。

    周氏嚇得直縮脖子,知道自己這回是捅了馬蜂窩,也不敢再說點啥了,狠狠地吐了一唾沫,甩着胳膊趕緊往家裏頭竄,生怕晚一點的話會挨揍啥的。其實這也不怪大夥,你說你這要是老實挨罵一下,大夥就算再不爽也不能真揍你,可你嘴裏頭還罵罵咧咧的不說,竟然還吐唾沫兒,這就引起公憤了。

    這周氏就不是個東西,怪不得人家大河不認她!

    村民們都這麼說着。

    話說顧清雖然一直說自己不需要溫習什麼的,可昨天晚上的時候卻是忍不住把書都翻了出來,想要用一個晚上的時間將它們全部看完,若不是被顧盼兒強制性丟到床上,估計真會看個通宵。

    不過饒是躺到床上,顧清也是翻來翻去睡不着,比第一次考試還要緊張。

    而睡不着造成的結果就是,這去縣城的路上顧清就睡了一路,直到考場門大開的前一刻才被顧盼兒叫醒,之後就稀里糊塗地進去考試了。

    顧盼兒在外面等着等着,突然就想起來點事,扭頭就去了道具鋪。

    刀具鋪掌柜一看到顧盼兒立馬就眉開眼笑起來,自打這黑婦在自家打了幾次東西以後,自家這小鐵匠不但能出師了,而且比那臭屁的老鐵匠打出來的東西還要好一些,經過詢問才得知是從這黑婦那裏學來的,這打出來的東西可是相當好賣,雖然用料多了一點,可這價錢可是提高了不少。

    再加上前幾次賺的,刀具鋪掌柜見了顧盼兒能不高興麼?

    「別笑得這麼猥瑣,把別的客人給嚇跑了就不好了。」顧盼兒白了這掌柜一眼,猜測得到這掌柜從司南手裏頭拿了不少的銀子,要不然也不會笑成這個樣子,要知道自個第二次來這裏的時候,對上的可是一張苦瓜臉來着。

    掌柜笑臉一僵,面上抽搐了幾下,訕訕地收斂了點笑容,可那嘴依舊是咧得挺開的,問道:「夫人是來打東西呢還是買呢?」

    顧盼兒瞥了一眼這鋪子裏頭擺的,不屑地撇了撇嘴:「看起來的確比以前好上不少,可也跟垃圾沒啥區別,這樣的東西你也好意思讓我買?我還是自己去弄好了,你趕緊忙活你自個的吧,瞧這幾個客人都懷疑上了。」

    掌柜老臉一抽,哪裏還笑得出來,趕緊就去安撫那幾個客人了。

    心裏頭無力吐槽,要不是你亂說話,這客人能不懷疑麼?

    顧盼兒做的東西也不一定需要很好的,基本上隨隨便便就可以,不過鋪子上卻是沒有,這才到了後院裏頭,將自己要的東西給說了出來,讓小鐵匠給打出來,而顧盼兒自己則坐在一旁翹着二郎腿吃肉乾,時不時指點一下這小鐵匠。

    在小鐵匠看來,顧盼兒就是他的恩師,這會又得指點,自然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做事格外認真起來。

    不過顧盼兒要的東西少,要求也不高,不過一柱香的時間就基本上打好了。

    顧盼兒拿起來瞧了瞧,感覺挺滿意的,東西裝上以後就直接走人。

    「掌柜的,記賬哈!」顧盼兒拿了東西以後才想起來自己身上沒帶銀子,上一次顧清進考場的時候還記得往她身上塞了一兩銀子,可這一次卻是忘記了,所以顧盼兒身上可是半個銅板都沒有。

    不過顧盼兒說得理直氣壯,一點都不嫌害臊。

    有了前幾次得的好處,掌柜的自然給臉,笑眯眯地回道:「行,咱先給您記着。」反正這司管家也說了,要是以後這黑婦來這裏打東西,這賬也可以算到司家頭上去,所以這錢若是要不着的話,直接到司家要去就行了。

    顧盼兒揮揮爪子轉身走人,覺得這掌柜笑得太猥瑣,看着就不順眼。

    這東西打完了,時間卻還早着,顧盼兒四下看了看,發現還真是沒事可做,摸着下巴想了想,乾脆就到司家去了。昨天下午的時候把蛇精病給攆了回來,這會估計應該在家裏頭,聽三丫說他們家的糕點不錯,倒可以去嘗嘗。

    到了司南家以後,顧盼兒可沒跟司南客氣,爪子一揮:「聽說你們家的糕點做得不錯,趕緊給我弄幾盤過來嘗嘗。」

    司南還以為顧盼兒來有啥事呢,沒想到是來吃東西的,不免就有些黑臉。

    不過對方是顧盼兒,司南也不好去翻臉,吩咐人拿糕點去了。

    「你既然都已經來了,是不是應該給我娘看看去?我娘可是到現在都還沒有醒來,整個人已經瘦得不像樣子了。」司南想起自家娘親就一陣心酸,明明這身上的『毒』就已經完全清楚掉,各方面都跟正常人沒兩樣,可就是醒不過來。

    顧盼兒聞言不免一愣:「還沒……醒?」

    這都幾個月了?

    掐指一算,竟然都三個月了,沒有被餓死也是個奇葩了。

    「我想想!」顧盼兒一邊往嘴裏頭塞糕點,一邊思考着,按理來說頂多一個月就會醒來,可這都已經三個月了,不會是魂魄啥的早就不在了吧?

    要是這人只剩下一個空殼的話,那是咋都醒不來的。

    這要真是魂魄丟了的話,自己也是沒有辦法的?畢竟連自己都沒有搞明白自個的魂魄咋就穿到了這個地方來,這玩意說有多不了解就有多不了解。

    不過顧盼兒也是好奇,抱着盤子說道:「你娘在這裏?帶咱看看去?」

    司南點頭:「一直就沒帶回州城,自打臘月開始,就有幾方人馬一直注意着我們司家,特別是州城那個地方。為了以防萬一,就安置在這裏,我爹一個人守着,除了幾個心腹以外,都沒有人知道我爹娘在這裏。」

    顧盼兒不免揶揄:「你們家還容易遭賊,嘖嘖!」

    司南沒好氣地想到,若僅僅是賊那就好了,可這幾方人馬卻是牽扯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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