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宴收回視線,轉身看受傷嚴重的代鳴,以及情緒失控的顧蘊初,低聲講:「江少校,來接我們。筆神閣 m.bishenge。com」
她剛之所以讓江焯在這裏放下她,是想站在這塊離顧凜城近一點的地上,跟他好好的道別,以及讓自己冷靜下來。
細細感受他的離開是痛苦的,冷靜也是極難做到的。
但既然做不到,那就一起毀滅吧!
顧凜城有守護這座城的義務,她沒有,也更不會因為帝國給予她的權力而做出改變。
更因為,不能一致對外的戰爭,從來不會取得絕對的勝利。
她會讓那些人付出最直接最慘烈的代價!
時宴攥緊手中的長刀,大步走上懸停在天台的飛行器。
安娜看她決絕與冷漠的背影,向諾蘭他們使了個眼色,快步跟上。
武器壓制,也要等赫拉克·修斯上校等人來了再打,現在他們人少,一定不能在這個時候動手。
諾蘭收到安娜的信號,便叫夏思遠和施林等人快跟上。
在大家登上長鷹號的時候。
雷希用衣服簡單的做了個簡易擔架,和諾蘭抬着代鳴直奔醫務室。
代鳴傷的很重,鮮血流了一地,好在長鷹號的醫療設備齊全,救活的問題不大。
沈子清在他們幾個大兵扎進醫務室的時候,目光緊隨着那個大高個的小腿。
夏思遠正問他媽媽有沒有受傷,就注意到沈子清變態的目光,忍不住挑眉問:「你在看什麼?」
沈子清求證的問:「地下安全室有喪屍嗎?」
「你這不是廢話?當然有啊!要不是那些該死的喪屍,我們早就出來了!」
夏思遠一說到這事就來氣。
要不是那些喪屍拖了時間,他城哥哪會因為救他們而犧牲。
沈子清不知裏面發生了什麼事,但聽到夏思遠的話,肯定的講:「我們這裏可能有人感染了。」
他這話一出,原本忙碌的人便都看向他。
沈子清在他們一個個的目光下,向醫務室的方向示意。「有個大兵受傷了。」
夏思遠辯護的講:「我們所有人都受傷了,你怎麼確定哪些傷是被喪屍咬的?」
沈子清講:「你去把那個大高個叫出來。」
聽他這篤定的語氣和神色。
夏思遠猶豫了下,進去醫務室,叫忙着清理傷口殘渣的猛男。「雷希,沈博士說你感染了,出來一下。」
雷希看了下夏少爺,又看門外的沈子清,把清洗代鳴傷口的工作扔給諾蘭。
他一邊出去一邊檢查身體的問:「沈博士,你確定沒看錯嗎?」
沈子清繞到他身後,拉起他褲腿,看右小腿肚上的傷口。「還記得這是怎麼傷的嗎?」
雷希扭頭看到那七八厘米長的傷,不在意的講:「沒留意,可能是出來的時候被哪顆碎石劃的。」
「如果是石頭劃傷的,傷口會有石屑,現在你的傷口出乎意料的乾淨。」
「那大概就是被鋼筋水泥劃的吧。」
雷希跟喪屍打了那麼久的交道,他不信自己會這麼不小心,被那些個玩意傷到。
沈子清看堅定的雷希,扶了下眼鏡,撐着膝蓋起身,看人高馬大的粗獷大兵。「我是研究病毒的,看過各種各樣的傷口。」
言下之意就是,他非常肯定,這傷是被喪屍抓的。
雷希見他這麼篤定,也有些遲疑。
剛才他們離開天井的時候非常混亂,說不定真是被喪屍不小心抓傷的。
向猛對面面相覷的幾人,遲疑的講:「不是有血清嗎?之前道爾感染了,他注射你們的血清後就沒事了。」
沈子清非常意外:「血清?」
施林抱着顧蘊初坐在沙發上,聽到士兵的話就問:「是什麼血清?」
「白博士最新研究的-1血清。」時宴出來,看了他們圈,視線最後落在沈子清身上。「血清還處在實驗階段,只有那一支,並且也不確定是否有效。」
她當時有留意到,那個叫道爾的士兵,後面有變異的跡象。只是當時過於混亂,他也不足為重,就沒提及這事。
沈子清聽了時宴的話,猶豫的講:「這樣的話,避免麻煩,還是建議這位大兵先一個人呆一陣吧。」
這是要雷希單獨隔離。
諾蘭聞言出來講:「沈博士,就算他真感染了病毒,也用不着這樣對待吧?」
江焯也點頭講:「我們有能力分辨他是否有變異的跡象,也有能力控制他。」
沈子清當然相信他們有能力清理這個大兵,也知道他們不想讓自己的戰友孤獨赴死。
只是……萬一呢?
萬一這個不好惹的大兵變異,再弄傷幾個人,這豈不是更讓人心痛?
雷希看一群為自己爭論的戰友,乾脆的講:「行,我給自己找個小房間,半個小時要沒出來,你們就來把我清理了吧。」
「等一下。」
安娜看一門心思哭的顧蘊初,直接問沈子清:「你們不是有病毒解藥嗎?就現在用吧。」
具備空氣傳播的病毒解藥!
沈子清看美艷的女少校,有些猶豫。
這始終是未經實驗的東西,他做為參與研發的一員,本着嚴謹的態度,他是不建議現在使用的。
顧蘊初聽到解藥的事,緩緩回神,看全站着的人,有些恍惚,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施林簡單的跟她說了下原委。
「……解藥在我這裏。」
顧蘊初不太利索的,從包里拿出個玻璃瓶。
瓶子紅藍兩色,竟有些漂亮。
顧蘊初望着手裏的瓶子,原本就淚眼婆娑的眼睛,這淚流的更歡了。
她原本那麼努力,放下學業專心研究病毒解藥,就是為了救她哥哥的。
現在哥哥沒了,這一切的努力,對她來說似也就沒有了意義。
時宴對過度傷心的顧蘊初講:「蘊初,你來決定。」
平靜冷沉的嗓音,打破無用的沉默。
顧蘊初抬頭,看人群中傲然而立的冷清女孩,握緊手裏的瓶子,一時不知要怎麼做。
她哥讓她過來這裏,確實想要在這裏進行實驗的。
可現在一向給予她強大勇氣的哥哥不在了,她也跟沈子清一樣,心裏非常沒有底。
雷希看他們磨磨嘰嘰的,直接把手臂伸過去。「直接用吧,大不了就命一條,別浪費時間了。」
顧蘊初瞧着一下湊到面前的粗壯胳膊,語塞的講:「這、這是通過空氣傳播的。」
「那更省事。」
雷希直接奪過她手裏漂亮的玻璃瓶,直接砸地上,接着便摘了面罩。
所有人被他扔瓶子的舉動嚇了跳,反射性的想遠離時,見他摘下面罩,才想起他們都帶着防毒面罩,即使這解藥無效對他們也沒影響。
實際他們的擔心是多慮的。
就像顧凜城說的,解藥是從天殊上提取的,它不存在加重病毒的可能。
這點沈子清和顧蘊初他們都知道,他們只是不確定它是否有效,以及有效的範圍是多大。
時宴看了雷希半會,見他沒有明顯的異樣,便對江焯講:「打開長鷹號的底部艙門。」
江焯收到她的指令,對耳機里的催幸說了聲。
很快,離他們沒多遠的底部艙門打開了。
它一打開,由於在高處,雨後清晨的新鮮空氣就沖了而來,很快將飛行器里的空氣換了波。
沒戴面具的雷希深吸了口氣,滿足的講:「就是無效也沒事,能在死前吸到這口鮮甜的空氣,也算沒遺憾了。」
他說完,對斯文的博士講:「安全起見,我還是先一個人呆着吧。」
雷希把手槍和軍刀都交出來,進去間小的休息室。
時宴看關上的休息室門,看顧蘊初和沈子清幾人。「劉文娟沒跟你們一起?」
既然要做個了解,凡是跟曲鴻儒的有關人,都應該到場。
安娜看了下顧蘊初的狀態,解釋的講:「劉教授不願跟我們撤離。」
時宴漠然的講:「那就是死了?」
「……可以這麼說。」
「也好,省得我動手。」
聽到她這話,安娜和沈子清等人都有些意外。
剛安娜聽她問起,還以為她關心劉文娟,要怪罪她沒把人一起接來呢。
時宴沒理會他們的反應。
她回到駕駛室,就問江焯趕來的人到哪了。
江焯來到移動的指揮中心,打開全息屏的線路圖,看每位隊長到這裏的距離。「長官,十五分鐘內能全部到齊。」
時宴微蹙着眉。「太慢了。赫拉克·修斯上校到哪了?」
比起散落夏城各處的零散兵力,邊境才是最主要的增援。
江焯看着線路講:「十分鐘。」
十分鐘還是有點久,她一刻也不想等了。
時宴望着駕駛室屏幕外的丕緒號,平靜問:「那顆導彈是誰下的令?」
「是羅曼·克拉林上將。」江焯黯然講:「對不起長官,我以為我能拖住他們。」
「你當然能拖住他們。」
因為真正下令的人,不是那個糟老頭,是另有其主。
時宴面無表情,沉沉的望着丕緒號。
江焯和催幸還有本傑明,看她這恐怖的眼神,心跟着提起。
江焯等了幾秒,忍不住講:「長官,那裏有幾十名科學家,包括曲院長和白博士,以及我們的一名飛行員。」
意思是千萬別衝動。
雖然丕緒號是大將軍的座駕,但以長鷹號的戰鬥力,在他們純熟的戰鬥經驗下,炸了它是非常簡單的事。
時宴聽到江焯的話,收回視線看他。
江焯被她黑沉沉的眼睛望着,不由緊張。
不知是身份的轉變,還是她的轉變,他覺得這個女孩比剛進城時要狂妄不羈許多,處處透着你惹我一下試試的霸道氣勢。
時宴瞧着他,確認的問:「你剛說,丕緒號的飛行員,是我們的人?」
江焯重重點頭。「對!」
「聯繫他,問他有沒有其它威脅。」
「已經問過了。為了裝下全部的倖存者,只有他和另一個普通士兵。」
特殊任務部的士兵,從他能駕駛a級甲等這種一級飛行器,就看得出來他不是一般的人,所以那個普通士兵的威脅完全可能忽略不計。
沒有威脅,這就好辦多了。
時宴抬手看時間,計算着什麼。
這時本傑明探頭講:「長官,羅曼·克拉林上將的視迅請求,接嗎?」
羅曼·克拉林上將嗎?
害死顧凜城的間接兇手!
時宴沒多想的講:「接進來!」
她回到指揮台前,本傑明正好把視迅接進來。
羅曼·克拉林上將看到坐在指揮位置的女孩,有點意外的怔住。
在他們的印象中,顧凜城的這個小夫人,不是在天橋上擺攤,就是在部隊和科學院四處晃,沒什麼特別的存在感與特長。
要說特長,大概便是她結婚當天,解救學校學生的事,還有便是據說她的美甲店生意做得不錯。
這樣一個什麼都做一下,樣樣不精,還只是個士官的小女孩,在羅曼·克拉林上將眼裏,是非常好拿捏的。
可現在看來,似乎和預料的有些出入。
羅曼·克拉林上將瞧着坐在指揮位上,眼神冷靜沉着,沒有絲毫怯場,甚至有種她本該如此氣盛的女孩,生起絲警惕。
時宴則瞧着視迅里的老傢伙,平靜道:「羅曼上將,你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就滾,她一點不想跟他說話,只想弄死他。
羅曼·克拉林上將反應過來,和藹的笑着講:「呵呵,我是來向時指揮官道喜的。」
時宴眼神冷了分。「恭喜我死了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