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少女,請租借我吧 219. 唐澤!唐澤!

    東京都是一個這樣絢爛的都市。

    高聳的,被霓虹燈覆蓋的城市不知道到底是天堂還是地獄,漆黑的,如同整個相反的墨水瓶扣在天穹之上,與下方車水馬龍的都市形成鮮明的對比。

    但鮮有人有空將目光放在那樣的天空上,人們各自奔波着,忙活着自己的事情,當然不會有時間做這樣無聊的事情。

    生活的壓力也好,欲望也好,驅使着他們的行走。

    什麼時候夥伴離開,什麼時候再也見不到誰,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裏是日本,自殺率百分之十六點三的國度。

    每一天都有人死去,缺了誰世界依舊會轉,沒有誰會有這麼重要...

    這一點唐澤詩穗很久很久就已經明白了。

    人們的視野是有限的,所有人窮極一生其實索求的也只是自己周圍一小個圈子內的交流和交往而已。

    此時此刻,往新宿站東側一些,那裏是新宿二丁目。

    以古老聞名的地區綻放出了更多現代化的色彩,高樓林立的盡頭,最高的一座商業大廈上,這裏能俯瞰前方一條繁華的歌舞伎町街。

    花枝招展的舞女們,四處走動的上班族,更有剛剛才下課的,並肩走過的年輕學生們。

    夜幕已經降臨,今天的天空陰沉,正吹着東南風。

    那高大的商業大廈頂端,風箱和水房下面的高台邊緣,一雙空着的木屐迎着今天慢慢呼嘯而過的海風飄搖着帶子。

    而那雙木屐的主人,一身深色浴衣的少女,直直地站在高台的邊緣,目光淡淡地俯瞰着下面燈火輝煌的商業街。

    那是唐澤詩穗。

    黑色的墨發束成的髮髻依舊扎在腦後,即使是自己一個人也顯得有些拘謹,雙手不安地放在小腹前面,一點一點地朝着高台外面挪動着腳步。

    二十厘米,

    十五厘米,

    十厘米。

    她的腳步在此稍作停頓,只要再往前挪動一步,她就會從這裏,十五層的高度墜落下去。

    迎着夜風,她的心情忽然暢快起來。

    像是那輕飄飄的氣息在歡迎着她一樣,讓她趕緊向前...

    她呆呆地望着空無一物的前方,良久良久嘴角居然透露出一點開朗的笑來,一如之前泉祐一所想的那樣,

    今天的唐澤詩穗格外的開朗。

    如果現實實在是難以接受的話,那就讓自己沉浸在不會醒來的美夢之中吧?

    一如既往的,其實唐澤詩穗根本怪罪不上誰誰誰,即使她經歷的挫折和欺騙很多,她都能樂觀地接受,甚至於自己編造謊言欺騙自己,讓自己度過一段段壓力巨大的生活。

    但夢已經醒了。

    爸爸和媽媽永遠都不會回來了,自己被他們拋棄了。

    從小到大的時間裏,唐澤詩穗追求過的,正在追求的,全部都化作了泡影消失不見,仿佛是在嘲諷她的白用功而已...

    不過沒有關係,今天自己很開心,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她掛起了一點輕巧的笑容,順着那窄小的平台邊緣挪動起自己的白襪,像是跳舞一樣地最後對着眼前的世界揮動起自己的腰肢。

    其實笨拙的她哪裏懂舞蹈呢,只是隨意在上面輕巧地挪動着身體,就連所謂的伴奏也只是嗓子之中隨意哼唱的童謠一樣...

    「完成所有的願望,把那個孩子的期盼帶回來吧...啦啦啦..」

    傻乎乎地,唱着的是那個動漫「魔卡傳奇」的主題曲。

    如果不是一個笨蛋的話,怎麼會相信這樣一個莫須有的「願望之書」能把她的父母帶回來呢?

    如果不是一個笨蛋的話,怎麼會自己想出這麼多謊言欺騙自己呢?

    如果不是笨蛋的話,怎麼會其實什麼都清楚,什麼都知道,卻還是裝傻充愣呢?

    她的腳步驟然停頓...

    東京的夜風到達了頂峰。

    她目光空洞,手指順着自己的後頸摸索到了那髮髻中央的髮夾上,摘下那小小的束縛,霎時間,那黑色的長髮便發了狂一樣和疾風一起飄揚在她的腦後。

    「さよなら、世界。」

    她帶着朱紅的粉唇始終閉合不上,下一刻,還是接着開口。

    「さようなら、泉さん....」

    奶香味和夜風和哪裏一個先到,泉祐一也不知道。

    那細小的,近乎於沒有的軟糯聲線,是他在推開天台大門之後聽見的唯一的聲音。

    當他視線鎖定在那個背對着自己的少女身影之上的時候,她距離高台的邊緣只剩下五厘米不到。

    她大腿的動作已經準備挪動了,在她白襪要挪動的一瞬間,泉祐一的瞳孔縮小,近乎於是用盡剩下的所有力氣對着她大聲呼喊道,

    「唐澤詩穗!!」

    男人嘶吼的回音在夜幕下產生了回音,遠處幾家黑着燈的居民樓亮起了燈....

    夜風驟然凝結,那隨風飄蕩的黑髮無力地垂落,她剛剛要挪動的腳步也一同停駐下來。

    那是幻聽?還是謊言?

    一如之前多少次自己絕望的時候,自己在腦海里模擬的那樣,模擬而出的父母的聲線,朋友的聲線呼喚着自己?

    可即使是心已經麻木,已經經不起任何等待地,她還是下意識回頭望向後面。

    大廈頂層的入口處,那個穿着黑色浴衣的男人近乎於脫力地扶着旁邊的大門扶手,身體不停地喘息着,一雙深邃的眸子卻死死地盯着遠處的唐澤詩穗,生怕她再挪動一點腳步。

    「唐澤..哈哈..哈..詩穗..」

    這座大樓的電梯壞掉了,泉祐一生怕她出事,把木屐脫掉了之後從一樓一路狂奔十幾樓爬上來的。

    「泉...」

    唐澤詩穗近乎於死寂的眸子裏滿是漆黑與絕望,在看見眼前的男人過後有些慌亂地睜大。

    那其中的漆黑和絕望一點都沒有減弱,反倒是一種羞恥和慌張湧上心頭來。

    她想要去死的願望無論如何都衰減不下來,那不是一天兩天的想法,是伴隨了她十幾年的折磨和詛咒。

    一直唱着獨角戲的唐澤詩穗,演不下去了...

    她早就想走了,她早就想什麼都不想管了..

    如果只是有一點希望她都想抓住,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抓住的,想要攥在手心的,全部如同空氣一樣離開...

    她已經累了,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唐澤詩穗望着眼前的泉祐一,說不出話來,雙手放在自己的身體前面..

    只是對於泉祐一,她還是懷着愧疚和不安...

    「詩穗..」

    泉祐一喘息了一下,想要往前挪動一步,這樣簡單的動作卻像是觸動到了唐澤詩穗最恐懼的東西一樣。

    「不要!不..不要!!」

    他挪一步,唐澤詩穗腿軟地往後退了好幾厘米,在泉祐一心臟都快要停跳的時間裏,她距離後面的真空只剩下了不到三厘米...

    只是此時此刻,泉祐一才猛然發現,唐澤詩穗最最恐懼的,原來是活下去這一個事實。


    「我不動,我不動,你也別動!」

    泉祐一雙手立起來,甚至自己往後退了一兩步,生怕刺激到眼前的少女。

    夜晚的投影把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得無限遠。

    她的眼睛裏滿是死寂,似乎連看見泉祐一都只是生理上下意識的慌亂和恐懼而已。

    「泉先生..為什麼..為什麼會知道我在這裏..」

    她什麼都沒有留下。

    為什麼泉先生還是能找到自己,要看見自己這副不堪的模樣...

    泉祐一苦笑道,

    「有一隻奇怪的蝸牛指引我過來的..粉色的,一小隻,一直叫着『可丘可丘』的蝸牛..」

    「別..別開玩笑了...那種東西..那種東西根本不存在..」

    那才是真正的唐澤詩穗,對於所有事情,對於其他人心理都十分明白和敏感的唐澤詩穗。

    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清楚的唐澤詩穗,早就明白世界的殘酷現實是什麼樣子的。

    「我看見你寫過的願望之書,看見過你這麼多年完成的所有願望,也知道你想讓父母回來,和你在一起生活...」

    「那都是騙人的!!」

    唐澤詩穗雙手捂着自己的耳朵,「無論怎麼樣完成願望,無論我怎麼做,無論我怎麼努力,他們..他們都不會回來..」

    「泉先生..他們不要我了,淑子也是.....」

    她的目光泛起水色來,

    「其實我也知道的..怎麼樣選擇我都不會是那個最好的選擇吧.」

    「又笨,又敏感,也不漂亮,也不夠有錢..那天..嗚,我看見了泉先生和另外一個女孩子在一起..」

    極度的自卑和敏感造就了唐澤詩穗現在近乎畸形的想法,

    「為什麼..為什麼泉先生要出現在這裏?明明只要我不見了的話,大家都會很開心..」

    「如果沒有我,爸爸媽媽就不會吵架;如果沒有我,淑子就不會這麼難過;如果沒有我的話,泉先生也能全心全意地去照顧別人,不會浪費時間還要考慮到我...」

    她麻煩,她帶不來任何的期盼和回報...

    「唐澤..詩穗..」

    泉祐一望着眼前的少女,她越說越激動,越說死志就愈明顯。她腳步顫抖地一點一點往後推,幾乎後腳跟已經接觸到了邊緣的位置,只要挪動一點點,她就會墜入深淵。

    可越是到現在的情況,望着她滿是絕望和苦難的臉,泉祐一的心跳就越是平靜...

    唐澤詩穗那通紅的眼眶上,即使雙眼滿是濕潤的淚意,卻還是流不出來一滴淚來。她等待了太久太久,已經把所有的淚流幹了。

    泉祐一在煙火大會上見到的,已經是她最後的羈絆,最後能流下的悲傷了。

    悲傷乾涸的時間裏,露出底下滿是陰沉的絕望來。

    泉祐一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女孩子,忽然開口,

    「詩穗,即使是神明也不敢說一定能回應誰誰誰的願望;即使是祈禱也不能讓世界改變一定會發生的事情...」

    「每個人能把握的,只有自己的那一個部分..」

    「我不能保證別人,我只能說我自己..現在,唐澤詩穗,我把我泉祐一的內心的全部想法告訴你..」

    「即使是沒有親情也好,父母拋棄了你,那就和我在一起;即使是沒有友情也好,她們嫉妒你,怨恨你,那就和我在一起...」

    泉祐一的表情仿佛凝結在了一點一樣,沒有演講的激情,也沒有過分的表演,到底是有多少的激情與澎湃?沒有人聽得見現在唐澤詩穗的感覺,只是那夜風微微又起,帶起她一點長發飄揚,帶起她顫抖的瞳孔。

    「我不能保證別人是什麼樣的,就像不能保證『魔卡傳奇』的女主角選擇了可丘獸卻一次都不用那樣..我不能保證..」

    「但我只能保證,我會和你的一生捆綁在一起。你的情緒、肉體還有經歷和記憶,全部都要和我綁定再一起!!」

    這是他這麼長久以來,說的最長,最丑,最肉麻的一次話語..

    太蠢了!

    泉祐一擦了擦眼角留下的淚滴,然後忽然笑了起來,

    可既然唐澤詩穗是笨蛋的話,就這麼一直蠢下去也無妨吧?

    「笨蛋詩穗...」

    夜晚的東京一如既往地容易降溫,估計是太冷的緣故才會讓泉祐一這麼多愁善感什麼的...

    絕對不是因為眼前這個蠢女人..

    他是想這麼說的..

    仿佛忘記了眼前的女孩子距離墜樓只剩下一厘米,就連唐澤詩穗自己都不記得了一樣,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笨拙地從兜里摸索着什麼東西...

    「我無法替你做任何決定,那是連神明都無法涉足的領域...所以你自己選吧詩穗,如果要墮入地獄的話,就讓我們一起吧,免得你在那裏也被人欺負..只是在那之前...」

    眼前的男人終於從兜里摸索出了什麼東西。

    那是一張卡片。

    一張只有小孩子才玩的,只有小孩子才會收集的幼稚卡片。

    那是所謂「魔卡傳奇」結局裏才出現的卡片「神之願」...

    在出現在故事結尾拿着卡片就可以實現欲望的幻想造物,只是在現實世界裏,只是一個有點智商的人都能明白,那只是動畫公司出版來騙孩子錢的市場產品而已...

    可今晚,大家都是笨蛋。

    四周一片寂靜,只見泉祐一突然表情凝重起來,笨拙地學着動漫里主角不知道什麼原因要做的奇怪姿勢,一隻手捏着卡片,立在自己的面前,望着那直視着自己,身體顫抖的唐澤詩穗...

    他忽然大喊道,

    「一生一次的請求!!」

    「唐澤詩穗!!請為了我而活下去!!」

    「拜託了!!」

    霓虹燈也照耀不到的地方,星空也遺忘的角落,那是無人知曉的故事。

    眼前英俊的,幼稚的,同樣愚蠢的男人,捏着一張毫無作用的玩具卡片,對着眼前的女孩子近乎於中二地喊出了這樣的一句孤零零的話語...

    只是...只是...

    唐澤詩穗看着眼前泉祐一一動不動的動作,不知為何,從那泉祐一手裏捏着的卡牌上,仿佛真的有什麼無形的力量蔓延而出,順着星空的方向,將那個孤獨而絕望的少女包裹在手心裏...

    她真的,真的等待了這句話好久...

    她從小到大,真的真的,期盼着,有誰能夠堅定地選擇自己..

    哪怕只是一次..

    哪怕只是假的,哪怕只是哄騙她的也好..

    只是真的,她幻想着自己能夠如同動漫里的那只可丘獸一樣,即使再沒用,即使再沒有存在感,也會有一個人能夠堅定地望着自己選擇自己..

    唐澤詩穗的身體,從肩膀開始慢慢顫抖起來。

    那乾涸的眼眶,如同心靈之中被某種無形力量滋潤過一樣,慢慢滲透而出一滴滴豆大的淚滴,她想用手擦乾淨,卻怎麼也做不到。

    最後只能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臉,讓泉祐一看不見她的五官,只能看見一滴滴晶瑩順着她手指的縫隙滴落。

    「嗚...嗚..」

    停滯的夜風終於又起,席捲起她黑色的長髮..

    她的眼淚依舊擦不乾淨,卻還是忍不住抬頭,用乾涸了許久許久從而有些嘶啞的聲音,連眼睛都睜不開地看着那個逐漸模糊的,依舊保持着之前尷尬姿勢的泉祐一這樣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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