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火道主 第2章香火願力煉神軀

    霧海蒼茫，整個竹部落都籠罩其中，此時一輪大日，自山間墜落，暮色漸起，光焰柔和，西去的晚霞，在葉辰身上鍍上一層金黃色，如披上一件金燦燦神甲。

    竹林鬱鬱蒼蒼，其中無數竹子，細長筆直，將昏黃夕陽切割成一片片，那碎散的夕陽，透過竹葉的縫隙，偷溜到竹林深處。

    微風拂過，帶着料峭春寒，將竹葉搖的上下擺動，沙沙之聲宛若松鼠在偷吃堅果。

    竹部落中，一道道金黃色的光焰擊穿霧海，像是扭動的閃電，騰蛇起舞，落到葉辰身上。

    「竊取圖騰香火？」

    巫驚怒不已，「膽大包天，哪裏來的無知妖類，難道不知道別人的香火無法貪奪嗎？」

    本以為來犯之敵，會是竹部落的敵人，畢竟這之前若不是遇到敵人，圖騰也不會身受重傷，搞不好都身隕了，可眼下來看，對方可能是荒山野林中走出的無知妖類。

    靈蝶沐浴在光焰中，那巴掌大小的身軀一寸寸成灰，卻有點滴的光暈，溫潤如水，不斷匯聚。

    「自尋死路。」

    巫感到驚疑不定，總覺得事情不會這樣簡單。

    「靈蝶，那是什麼妖物？就算覬覦圖騰的位置，也不該這樣莽撞才對。」

    「總覺得有些熟悉，這種靈蝶，我曾經應該見過。」

    世上靈蝶種類繁多，可就算吞食靈氣，得以蛻變妖軀，也不會貪奪別人的香火，那除非靈智全無，被貪念蒙蔽，僅受本能驅使，才可能如此無法無天。

    「若要竊取圖騰尊位，唯有先佔其名，假其名而聚香火，去偽存真，這需要時間，無法一蹴而就。」

    竹部落並非一直都有圖騰，是長期以來的香火祭祀，才使得一根靈竹蛻變，化作族人的信仰，此後愈發通靈，變得神異，也就是說，圖騰的根基依賴族人，而族人需要圖騰庇佑，這兩者是相輔相成的關係。

    「嗡！」

    靈蝶之軀成灰散盡，在那其中有一道道光點凝聚，最後又化作巴掌大小的靈蝶，在霧海中飛馳。

    靈蝶所去的方向，正指向竹部落中安放圖騰的位置。

    巫慌忙去阻攔，可霧氣一卷，就如亂流一樣，顛倒來去，不辨東西，使得巫再望去，四周一切靜謐，已然失去靈蝶的蹤跡，置身霧海中，方位難分，可巫並不死心，手中竹笛上有着點滴黑光淌落。

    巫盯着竹笛看了看，通過竹笛，隱約找到了方位，巫沒有遲疑，追了過去。

    「我知道那是什麼靈蝶了，那是大夢仙蝶，來自尋常夢蝶中。」

    「諸多夢蝶，地下蟄伏七年，破繭成蝶後，七日就死，在無盡死亡之後，不甘與執念將使得某一隻夢蝶得到蛻變，承載着族群的希望，化作大夢仙蝶。」

    「大夢仙蝶最可怕之處，在於締造而出的夢境，堪稱以假亂真，顛倒虛實，我知道對方為何有底氣竊奪香火了。」

    「話說回來，香火都來自族人，若族人的意識被扭曲，那一切就不奇怪了。」

    巫心中苦澀，感到很大的不安，真希望這猜測都是錯的，此時找不到族人，那些族人是否都沉浸在夢境中？

    這太恐怖了，大夢仙蝶，怎會出現在小小部落中？這實在承受不起啊。

    「不，若真是大夢仙蝶，手段怕是不會這樣簡單，根本不必藉助桃花所化瘴氣，來對靈蝶產生助力，那靈蝶的實力不算太強，理應走在蛻變的路上，並未真正化作大夢仙蝶，還有希望。」

    「不過就算如此，現在族中恐怕也僅有我與族長還能保持意識不被扭曲。」

    巫將竹笛搖動了下，眸光微閃，這竹笛是奇物，在長久祭祀圖騰的過程中，得到圖騰的神力洗鍊，隱約間抗拒着葉辰的力量。

    巫有些擔心族長會生出意外，可此時沒有餘力去相助什麼，在霧海中，巫靠着竹笛勉強自保罷了，唯一的希望是圖騰還能恢復過來。

    竹部落並不大，一排排竹屋在霧潮中若隱若現，而後快速向後倒退，巫在前行，來到一座三丈高的祭台前。

    那祭台通體由青石堆砌而成，宛若一柄長刀，直插雲天，在祭台上，則有一根金色的靈竹，披散着竹葉，本來竹葉含青，金光如墨染了半數竹葉，卻盡皆吹落祭台上，偶爾幾片金色竹葉捲動，凋零了生機。

    那金色靈竹，生機絕滅，仔細望去，可見靈竹上有觸目驚心的裂痕。

    天地之中，無窮霧氣洪流捲來，如飛瀑，如長河，如光似電。

    白色霧氣蒸騰，水墨丹青一般，潑墨成畫！霧浪翻騰，有一道蝶影，扭動之間，翻江倒海。

    體態靈動，翩然若仙，如踏雲濤，狷狂之意，撲面而來。

    那一隻靈蝶落在靈竹的一道竹枝上，頓時諸多竹枝變得枯黃，金色的光點朝着靈蝶匯聚，被剝離出去。

    那是香火願力，金色的靈竹並非天生，那本為尋常竹子，得到竹部落諸多族人的長久祭祀，變得通靈，而諸多香火願力融入竹身中，就此生出非凡蛻變。

    巫雙眼通紅，滿懷恨意的望着那一隻靈蝶，竹笛上黑光淡淡，在一點點成煙散去，看起來圖騰的力量不足，僅是在霧海中為巫指明了方向，並不能扭轉戰局。

    靈竹枯萎大半，而靈蝶的身影漸漸落到巫的心頭，巫震驚的發現，在記憶深處，靈蝶從虛無中顯現，剛開始還虛幻宛若雲煙，卻漸漸凝實，像是成為記憶的一部分。

    在巫經歷的過往歲月中，本沒有靈蝶的位置，可現在，巫惶恐了，記憶在扭曲，像是有什麼丹青妙手，在做着剪輯，將毫不相干的畫面拼湊在一起。

    本來靈竹在上，作為圖騰，是巫的信仰，現在記憶中，卻有靈蝶繞着靈竹盤旋，振翅而飛，景色如畫，巫的臉色卻顯得有些猙獰。

    「不，你這竊賊！」

    巫大吼着，朝着祭台沖了過去，伸手觸及那冰冷的青石，心頭的怒火無法澆滅，可巫仰頭望着靈蝶，心中卻滿懷絕望。

    沒有用的，無法改變，巫的力量來自圖騰，而當圖騰受創，幾近隕落，巫也無回天之力。

    更別說，圖騰元氣大傷，讓巫也受創不淺，此時想要對靈蝶出手，不過是痴心妄想。

    「靈蝶的力量在提升，這之前還沒法扭曲我的意識，可現在卻做到了。」

    巫很清醒，不過那些族人，怕是稀里糊塗中就成為靈蝶的擁躉，再不許別人言語帶有半點不遜了，不知不覺中，也許連所思所想都為人所控制，自以為的想法，是別人在其中摻了料子。

    巫一步步踏上那三丈高的祭台，四周都被霧氣籠罩，靈竹沐浴金光，像是披着無窮焰火，靈蝶落在竹枝上，對巫的到來，半點都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