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媽,我回來了。」
本該在東海羅伊島做那第一島主或者去往月光島做那真正主宰的齊飛,卻突兀的出現在了自家的籬笆院外。
身旁除卻表弟盧陽外,再無一個外人。
「飛哥,羅島主不是答應把羅伊島給你了嗎,這時間段,你也不在島上好好歸置歸置,怎得回家來了。」
盧陽跟在齊飛身後,一副完全不解的表情看向齊飛。齊飛回頭對着盧陽 淡淡一笑,並未話。
「嘎吱」
並未過多久時間,齊飛的老母從屋內走了出來,兒子已多日不曾回家,聽到兒子聲音的齊大娘,腳下挪蹬的格外快。
齊飛見到老母蹣跚的身影,經歷了忠義堂中那番事情,又全程參與了才結束不就的羅伊島戰事,齊飛看着老母,心裏格外酸楚,竟落下淚來。
一旁的盧陽看到,當真驚呆了許多。
在盧陽未去月光島之前,多覺得這位表哥無非就是一名在海盜窩裏混的不錯的大海盜,甚至可能就是給大海盜跑腿的人物。
但是登上月光島之後,盧陽才知道,齊飛原來在月光島上,還大是個人物。
等到廣河的帶着月光島一眾人手,殺到羅伊島之上,從大陸賺來了張子權又在羅伊島之爭中奮勇殺敵的齊飛,登時成為廣河身邊的紅人。
盧陽的位置自然也跟着水漲船高,此時盧陽心裏,少不得就把自家表哥當做了貴人供着。
在等到廣江被殺,廣海消失不見,齊飛一飛升天,儼然成為廣河之下,月光島第一人。
到了這番境地,盧陽對齊飛的敬仰之情,已如,漫長凌河,滔滔不絕。
當然,盧陽並不知道當日在忠義堂的那番事情,只是時候齊飛將一群心腹聚攏一處,明言提及,廣河雖明面上對他寄予重任,但根本就是自握大權,他齊飛與這班兄弟,到底不過是一群被廣河握在手裏、捏在手指之間的零星棋子。
在齊飛的那般心腹所知中,齊飛並不是與羅山青有所密謀,而是在羅伊島光明正大大造廣河的反,只是趕巧被攻伐廣河的羅山青偶遇了罷了。
甚至盧陽這樣的人,一直覺得是羅山青藉助齊飛的努力,才一鼓作氣拿下了廣河。羅伊島雖已破爛不堪,但齊飛居功至偉。
至於羅山青將羅伊島讓給齊飛,在盧陽看來更是天經地義。若是不給齊飛,那才是天誅地滅、世所不容。
當然,這些到底,不過盧陽這一撮人的自娛自樂,自我意淫罷了。
但是昨日深夜,齊飛叫醒了在島上臥房裏獨自沉睡的盧陽,二人離了羅伊島,搖搖晃晃上了一隻舟。
等到盧陽回過味來,表親二人已臨近卞州府了。就盧陽那性子,如何敢牴觸齊飛,就連提出個人疑問都省去了,就戰戰兢兢的跟着齊飛,一路回了家。
到了齊飛家門口,盧陽自覺齊飛不會如何與他了,便將心中疑問一股腦的到了出來。
只是,一心望向老母娘親的齊飛,並沒有搭理盧陽。
卞州太守府,正堂廊下,三個人影隨意的站在一處。
分別是,卞陵總兵胡銳,卞陵駐軍張都和卞州長史王哲。
胡銳正對着王哲開口道:「恭賀王大人高升了,這一州主簿可是咱卞州府屈指可數的大老爺了。」
一旁的張都也是眼色惶惶的看着王哲,這倒是弄的王哲更覺難堪起來。
王哲對着胡銳與張都打圈作揖道:「二位大人羞煞下官了。」
張都攔住王哲的手臂,呵呵笑道:「王大人,哦不,王主簿,本官聽聞卞陵城新近開了一家西慶特色的知客居,少不得要王大人破費一番了。」
王哲陪着笑,正待開口話,正堂處兩個人影緩緩走了出來。
胡銳三人急忙迎上前去。
走出來的二人正是卞州太守左青與卞州主簿時龍。
時龍今日是來向左青請辭告老還鄉的,州府官佐辭官告老之事,雖並不太需要一州太守首肯,只需向朝廷遞交辭呈,等待朝廷批覆便是。
但每州每府素來有這般舊例可循,況且時龍被擢升為卞州主簿以來,一直是唯左青馬首是瞻的。
正經來,應該是而今這卞州府下滿堂官佐,早已烙上了左青嫡系的印子。
太多人的升遷本就是出自左青之手,而卞陵軍頭兩座大山,現今也是明里暗裏早已是天狼公子的人。
可以左青借着此次東海戰事,連同一上任時的雷厲風行,徹底把卞州府上下,打理成了他的後花園。
時龍請辭,少不得要被左青挽留一番,自然也不會非留不可。二人出了正堂,與胡銳三人聚在一處,倒是張都主動開口,王哲要在城中新開的一家知客居酒肆宴請大家。
一行五人在幾個太守府胥吏的擁簇下,出了太守府,向着城南的知客居而去。
自打胡慶隆被映竹從卞陵中軍大營選出來,參與到出海的五百人隊伍之中後,胡銳已許久不見兒子了。
胡銳也沒有理所當然的去向名為副統領是他總兵麾下的映竹去問詢兒子的事情,只是前夜府上人收到一紙信函,卻是胡慶隆親筆。
信函具體內容無從得知,但是昨日胡銳光明正大的搬了一箱乾貨到太守府的時候,趕巧遇到了帶着兒子張子權與一盒子禮物到了太守府的張都。
王子堯之時,在胡銳與張都之間埋藏下的芥蒂,雖不至於輕易便消失不見,但顯然兩家兒子都被左青握在手中的這一刻,二人有了同樣的心思。
既是感恩左青對自家兒子的指導佐正,也是感懷自此就要寄人籬下,被徹底貼上天狼公子的標籤了。
胡銳、張都、張子權三人先後進了太守府,左青似乎早有準備一般,親自離開正堂將三人迎了進去。
剛好,菊香就在太守府上,菊香與胡銳、張都見禮後,便帶着張子權離開了。張都少不得又是一番思緒,雖有些憐愛兒子受苦,但更是明白,不琢磨不成器,也就由他去了。
胡銳與張都在太守府正堂,只是匯報一些軍中事宜,倒是沒有提及對左青的感恩或是示好之意,只是各自搬到太守府的箱盒,左青也就坦然收下了。
待得二人離了太守府,左青再次親自送出了太守府大門。二人結伴去了城南的知客居,倒是多少不曾這般無隙的坐在一處。都喝了不少,但並沒有醉酒。
二人離去歸家之後,又有何時,外人並不知曉。
只是今日,時龍到太守府請辭的時候,又趕巧碰到了不約而至的胡銳、張都、王哲三人,倒也是有默契的緊。
東海羅伊島。
風和日麗,倒也是初春該有的大好時光。
但是這兩日,島上的氣氛實在有些奇怪,奇怪到在羅伊島這麼多年的張金,都有了窒息的感覺。
王洋指揮菊花島諸人攻伐羅伊島,在廣河被左青帶走之後便在羅伊島住了下來,倒是沒有跟隨映竹,雖那近五萬的私軍去往大陸。
伍洪回到羅伊島之後,終於再次展現了身為羅伊三衛第一統領的本領,不單單是軍事部署上的指揮若定,就是羅伊島重建中,伍洪的身影也是穿插各處。
這倒是閒下來了王洋和張金。
今日二人正在羅伊島西南方向的一座院子裏,隔着石桌對飲着。
張金起身給王洋倒上新酒,道:「王大哥,你覺沒覺得這幾天,島上的氣壓格外低?」
王洋與張金早已熟稔了,更是習慣了張金的脾氣,對張金為他倒酒的事情,毫無表示,結果酒杯一飲而盡,道:「氣壓低?莫不是有暴風雨要來?我觀天氣,近乎一旬都該是風調雨順啊。」
張金倒是沒想到王洋從他的話語中,直接就扯到了天氣上,有些氣結。倒是見王洋杯中已無酒,再次起身為王洋倒上酒,道:「王大哥別拿我老金開涮,我是……我是島上氣氛……」
張金正要完一整句話,,卻被王洋突然以杯底砸了下石桌打斷,張金不解的看着王洋,卻沒想到,王洋開口道:「好你個老金,耍滑頭,光給老子倒酒了,你咋不喝?」
張金當真被王洋弄得無奈了,急忙賠了個笑臉,將自己面前的一杯酒高高端起,一口喝了下去。
張金喝掉杯中酒,又要開口話,王洋終於主動了起來,更是遞給張金一個高深莫測的笑臉。
「老金,夫人的事情,島主自由定論,你不要總是想着你與夫人在島上這許多年的情誼,到底,島主才是夫人最親近的人。」
張金早就想到王洋不是那般不識時務的人,果然王洋早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不待張金開口話,王洋繼續着。
「島主為何要將羅伊島交給那齊飛,而不是給咱們這群老兄弟,或者是島主自己遙領一島之事,我倒是有所猜測,但我並不是最適合去跟夫人這些的人,你也不是。」
張金原本心底對青岩要將羅伊島全盤交接給齊飛就有些不理解,憤恨談不上,不甘心是絕對有的,此時聽王洋起,當時便開口問道:「你我都不合適,那島上還有誰合適,總不能就要夫人就這般跟島主別着吧。」
王洋拿起筷子夾了一顆花生米,嘎嘣嚼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才用筷子虛指了指張金,道:「我老金你這麼着急忙慌的是幹什麼,島主自有他的打算,島主尚且不急,我們做好本分就夠了。況且,你夫人與我們的區別在哪裏?哈哈,夫人的心境,需要一名女子來解開,而這人,我想島主早有安排。」
張金真真的被王洋的一番話語弄得更是焦頭爛額起來,滿臉疑惑之色,實在不知道應該先從哪裏問出疑惑。
王洋倒是好整以暇的,端着酒杯,一口一口的啜着酒,間或夾住一顆花生米,嘎嘣脆響的嚼着。
張金腦子遊蕩了好久,終於想到了一,起身問道:「王大哥,你你能猜到島主的心思,你給兄弟講講唄。」
王洋倒是把空了大半的酒杯向着張金推了推,張金瞬時明白過來,急忙為王洋續上酒,王洋見張金挺有眼力界的,拿起酒杯輕輕啜了一口,開口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