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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駐軍在帝俊三年正式建制,徹底取締了高祖皇帝年間的藩鎮兵力。
炎彥軍老兵王洋時年二十三歲,卻已入伍七年,東海駐軍成立之初,便被調派到東海駐軍做了一名伍長。
高冰本是冀州農戶人家弟子,帝俊五年投身冀州駐軍民團,不足半年,又被派駐到東海駐軍履職。高冰正是被安排到已升任百夫長的王洋小隊之中。
又三年,高冰二十二歲,王洋二十八歲。東海駐軍新任團總東方無乂履新,特在東海駐軍內組建「團練營」。老兵帶新兵,強將帶弱將。有幸被選入「團練營」的伍長高冰,他的授業恩師正是百夫長王洋。
二人本就相識相熟,在團練營中相濡以沫,更是坐實了師徒身份。後來二人相繼離開了「團練營」,更是在軍中彼此扶持着一路高升。
到帝俊十年,王洋已是東海駐軍一位團總三位統領下,排位第一的驍勇都尉。而高冰作為王洋的副手,也已貴為一方副都尉。
事事總是不能十全十美,種種大多盡在冥冥之中。
那次王洋離軍宿醉城中青樓,正是高冰當晚飲酒過了頭,向他人言語,才將此事暴露出去。王洋此番違例之行,直接導致了東方無乂對他「軍法處置」。高冰無yí 在所有人看來,便是害死王洋的罪魁禍首。
從王洋出事後,高冰戒酒已五年。高冰也順理成章的接替了王洋的位置,更是在帝俊十一年,成為東方無乂座下排名第三的東海駐軍一方統領。大權在握,卻多年來,無一日睡得安穩。
無論外人看高冰的眼神是如何的,高冰自知絕無暗害汪洋之心,更無取代王洋之意,卻又無法單單一句「時也命也」便寬慰了自己、更是無法如此背負王洋多年來的情義。
這幾年來,高冰也是慢慢被吸納入了東方無乂的心腹圈子,更是接觸到了東方青言這類絕密的信息。但是不知是東方無乂的疏忽之錯還是故意為之,竟一直未將王洋未死的事情告知於他。
今日高冰在這卞州太守府里,發現與他放對的敵手正是王洋,心底已是大驚,三分驚,一分喜,三分疑,剩下還有三分苦恨。他斷斷沒想到王洋還在人世,說不欣慰是騙人的。但是王洋在世卻不曾聯繫與他,更無人告知與他,又怎能不苦恨於此。
這太守府里的天狼公子與新晉福親王的東方無乂是怎般關xì ,高冰已一清二楚,能在此地露面的王洋,自然與東海駐軍團總東方無乂也是有着千絲萬縷的關xì 。
我本將心待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高冰雙手冰涼,只覺得自己被矇騙的好生辛苦,既有對王洋的怨懟,也有對東方無乂的不甘。
卻不想王洋站在高冰對面直視着他,臉上卻換上了一副開心的笑容,更是大聲笑了起來:「好小子,這身功夫越發精進了,幾年沒見,老子都快不是你的對shǒu 了。」王洋這一陣說辭,倒是叫高冰更摸不到頭腦了。
原來當初王洋「逃出生天」後,在菊花島才知幕後黑手竟與那曾經在東海駐軍住過一段時日的東方青岩有關,如此通過青岩,也便與東方無乂重新取得了聯繫,也就明白了其中的前因後果。
對於高冰此人,王洋曾通過青岩向東方無乂直言不諱的說過自己的看法。高冰無論是領軍帶兵還是習練武藝,天fù都是上佳,但是此人到底是農家出身,格局不夠宏大,有些優柔寡斷,遇事難以果決。他王洋既然已經因為高冰而「死」,不如就以此為例,激勵高冰不斷增加自身實力。
王洋又好一番請求東方無乂,才最終與東方無乂商議已定,這才將「王洋未死」這事瞞着了高冰。
高冰聽王洋在他面前絮絮叨叨說了這些經過,激憤的心情已慢慢平靜下來,更是上前托住王洋的胳膊,有些哽咽的說道:「師父,這幾年,苦了你了。」
王洋反手抓住高冰的手,說道:「勞什子師父,咱們是兄弟,再說老子可一點都不苦,在東海駐軍老子最多才排到四五把手,在海外老子可是一把手,哈哈哈。」
高冰也未反駁王洋,心中卻已篤定,王洋這些年在海外怕是一路艱辛。高冰與王洋二人托着手相視而笑,終究並無淚水落下。到底都是硬噹噹的漢子,流血不流淚,丟命不丟人。
「啪啪啪。」
突然響起的掌聲從正堂處傳來,卻是左青與張三瘋等人已出了正堂,站在正堂台階上,看了這一出兄弟重逢的好戲。
「肝膽相照,兄弟情深,左青怠慢王統領了。」
廊下王洋、高冰二人回過身來,正對着台階上的左青,卻不想左青竟躬身對着二人垂頭說了這番話。
王洋幾步邁上台階,奔到左青身前,托住左青的手,急切說道:「公子折煞王洋了,萬萬不可如此。」
高冰也到了王洋身後,更是對着左青跪拜下去,口中兀自說着:「東海駐軍高冰,參見殿下。」原來東方無乂囑託高冰務必將左青當做他一般對待,更是將左青在皇宮大內深受皇帝陛下溺愛的訊息,完整的傳達給了高冰。高冰往日見了左青也多是以「殿下」稱之。
左青倒也習慣了從小到大身邊諸人對他「殿下」的稱呼,也未駁回高冰如此行事,故而,有此一幕。
左青反手拉住王洋的手,又彎腰攙扶起了腳旁的高冰,拉過二人,反身走回正堂。
賊眉鼠眼的柴小虎早已在正堂內安排偏堂侍奉的一應下人搬來了桌椅板凳,又着下人重新沏了一壺熱茶,奉到正堂處。
左青拉着二人進了正堂,之前隨左青一起出了正堂的張三瘋、張鑫二人也跟了進來,立身門側。左青虛壓着王洋與高冰的肩膀,將二人臨靠着按倒在正堂左側座位上,自己反身去正座坐了,又招呼張鑫與張三瘋在右側座椅處坐下。
左青開口說道:「我與羅島主的情義,在座諸位應該都很清楚。若不是福王遞來准què 消息,怕是咱們也沒的這般閒暇功夫,相聚一堂了。」座下諸人自是明白,正是東方無乂及時安排高冰帶信過來,才攔住了左青出海征剿的心。
「羅島主現在是否正在菊花島中?不知菊花島情形如何?還請王統領說與我聽。」左青頓了一頓,轉頭看着王洋說道。
王洋拱了拱手,說道:「菊花島原本是王子堯用來儲備軍資之處,後來隨着私軍擴大,才被劃分為一處駐紮之地。不敢瞞於公子,如今私軍具體有多少人馬,王洋並不確知,分別在哪裏駐紮,怕是也只有島主知曉。但是菊花島上加上周圍隨時可馳援的兄弟,接近兩萬人,應付一切已是自如。」
「菊花島離着羅伊島約莫五百海里,並不算遠,往日島主沒過半旬便會登島一次。去年公子履任卞州太守之前,約莫半個月的功夫,島主一直在島中,後來島主回了羅伊島,又去了東海駐軍大營,之後便隨公子回了卞陵城。」
「這之後斷斷續續十多個月的時間,島主上島次數少了很多,但至少一個月也會上島一次。」
聽到這裏左青已點了點頭,他任職卞州太守之後,青岩長期在府中居住,雖經常外出,但並不長久,想來也沒多少精力分到菊花島上。
王洋又說道:「去年入了冬,到臘月時,島主從菊花島支了五百兄弟離島,置於安置在何地,在下並不詳知,只知道這五百人登陸卞州之後直接聽命於島主,而且這些兄弟至今並未回過菊花島。」
左青開口問道:「王統領你將羅伊島事發前後,菊花島上有無變化,羅島主是否有過特行安排,詳細告知與我?」
王洋想了一會,才回道:「羅伊島出事之前,島主已傳令到菊花島,抽調了三千人到月光島附近藏匿身形,又安排兩千人駕三條乙字大船在菊花島以西八十海里處待命。島主為何僅是抽調人馬到月光島附近,而未趁勢一鍋端了月光島,在下實在不知,至於菊花島附近的人馬則是接應大人從羅伊島方向去往月光島的。」
說到這裏,王洋站起身來,對着左青深深一躬,說道:「王洋實在愚昧,無力揣摩島主諸多心思,只能一切盡聽島主安排,如此尚且做不到盡善盡美,王洋羞愧難當。」
左青站起身來,虛抬右手,示意王洋無需如此,又轉頭問張三瘋道:「三瘋,羅伊島現在情境如何,月光島賊眾與沙風島的紛亂,可否有詳細情報,羅伊島那些未護衛羅島主離去的人馬又在何處?」
張三瘋聽到左青點名,不禁細汗透了內衣,起身躬身說道:「三瘋只知月光島剿滅了沙風島,至於羅伊島具體如何,三瘋實在不甚清楚。」
左青也未惱怒,只是皺了皺眉頭,張三瘋似乎想到什麼,眼睛一亮,抬起頭來說道:「大人,王姑娘或許知曉。」
張鑫聽張三瘋主dòng 提及王瑤,不覺心中緊了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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