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女人沒有說話,只是緩緩的咧開了嘴角。
「你們,絕對沒辦法活着回到中原.....」
隨後,嘴角溢出了黑色的血液,整個人臉色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發黑,液體甚至滴落在了夏亞的手上,發出滋滋的聲響。
夏典的面色微變,快步上前,「有劇毒!」
不過夏典的擔憂顯然是沒有必要的,就是阿波菲斯的劇毒他都不懼,這一點毒又能怎樣。
夏亞的荷魯斯之眼閃爍起了淡淡的光輝,這個女人被劇毒破壞的五臟六腑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修復,她那發黑的面色逐漸紅潤。
「咳咳」
黑袍女劇烈的咳嗽了兩聲,將那些黑色液體全都咳嗽了出來,隨後,就再一次的對上了自己以為再也不會見到的雙眼。
在掌控生死的泰山府君面前自殺,確實有些不太理智。
黑袍女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夏亞,感受着已經被完全修復的身軀,她的靈魂在顫慄着,沒有言語。
「我最後問你一遍,你叫什麼名字?是什麼人?派你來的人,是誰?讓你來做什麼的?」夏亞的語氣中帶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黑袍女原本打算閉口不言,但不知為何,自己的嘴竟然開始不受控制的出聲說話。
「我叫零七,隱閣的殺手,受僱主之託,來此暗殺一對兄妹。」
「你的僱主是誰?」夏亞繼續問道。
「僱主的名字絕對隱蔽,絕對不會與殺手碰面,不過,我認識他的聲音。」
「你知道你暗殺的是誰嗎?」
「罪民村的一對兄妹,不過僱主要我做的儘量隱蔽,還讓我偽裝成妖獸擊殺的假象。
閣主甚至還給予了我隱蔽天機的寶物,應該與大能有關。」
「即使如此,你也要暗殺嗎?」
「隱閣從不畏懼大能。」
夏亞的眼中帶着些許玩味,這隱閣應該是在神州中勢力比較強大的殺手集團了,就連仙人級別的殺手都存在,而且應該時常待在暗處,沒有固定的宗門不怕仇家。
但是顯然,他們並未意識到,他們所暗殺的,可能是連他們都無法面對的存在.....
「你說的隱蔽天機的寶物是什麼?」
黑袍女掙扎着抬起手,將自己脖子上的某個項鍊拔了下來,那是一菱形的水晶,水晶中似乎還有一抹紅點,看起來像是一滴血。
「神血石中,有着一位傳說中的遠古天神的血液,只要佩戴在身邊,自身氣息就會與古神重合,就可以短暫的混淆天機。」
夏亞拿起那血石,在月光下仔細端詳,就聽見耳邊傳來淺淺的聲音。
「夏亞哥哥,那好像是你的血.....」
夏亞的面色一滯,上一個世界的戰鬥,自己貌似確實流了不少的血來着....但一萬多年過去,自己的血這麼不容易揮發嗎....
「這東西,有很多嗎?」夏亞問道。
「絕世稀有的神物,世界上不會超過十個,只會在黑市拍賣會的壓軸物上見到,可以遮蔽天機,也就意味着,可以逃避巡天府衙的追查,足以拍出天價。
隱閣也只有兩個。
傳說,是聖人造人時從大地中抽出的,為一上古大陣的材料,不過最終失敗。」
夏亞頷首,艾莉西亞過去還是世界樹的時候,可是有做出過獻祭整個世界的人類以回溯時空的決定的。
雖然她現在的觀念應該已經改變,但也一定會嘗試時空大陣,而自己的血,就是錨定坐標的東西。
夏亞隨手將那東西捏碎,零七直接張大了眼睛,一臉不解的看着這個連這種至寶都不屑一顧的男人。
夏亞思考了片刻後,看着零七道。
「到了神州,我要你帶我找到你的僱主。」
「隱閣之人.....」
「我覺得你好像誤會了什麼東西。」夏亞眼神冰冷的看着零七,「我是在命令你,而不是在跟你做交易,亦或者其他的什麼,在我手裏,即使你想一死了之,都沒有任何辦法。
你是殺手,而且自殺的如此乾脆,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的是辦法讓人生不如死。」
零七看着夏亞冰冷的眼神,一股足以冰凍靈魂的寒意將她所籠罩……
微微咽了口唾沫,她沒有再說話了。
其實還有一種辦法,就是使用「控制」的盧恩符文,打入她的身體中,讓她的身心徹底成為夏亞的奴隸。
不過,那種辦法不太妥當,畢竟艾莉西亞就是這個世界盧恩符文的源頭,這種控制符文祂一眼就能看出來。
雖然事出有因,但女人本就是不講道理的生物。
要是到了聖宮,一看到夏亞身邊站着一個被他的魔法控制身心的漂亮女人,怕不是直接爆炸。
你送兩個孩子來找我的路上,還用魔法控制了一個女人當女奴?
綜上所述。
身為一個已經有家世的好男人,避免不必要的修羅場是優秀的良好品格。
零七看着夏亞那深幽的眼眸,不知為何,她的內心,被一股濃濃的恐懼所籠罩。
死亡,是她們這些隱閣的殺手最不畏懼的東西。
因為,她們本就常與死亡為伴,隱閣的毒藥「死歌」甚至足以將仙人一擊斃命,無論是暗殺還是自殺,都無比好用,絕對不會暴露隱閣。
但此刻,無往不利的死歌在眼前這人的手中失去了效果。
他說的沒錯....
他確實比死亡更加可怕.....
「我的耐心有限。」夏亞又道。
零七顫抖着閉上了雙眼,「我答應你,但你一定要讓我死,背叛了隱閣,我已無法再在這世上存活。
如果被抓住,只會生不如死。」
「讓那個所謂的隱閣先擔心擔心自己吧。」夏亞站起身,語氣冰冷,家人,是他的底線,是他的逆鱗,動了他的底線,他就會跟對方不死不休。
他是這樣,他相信艾莉西亞也是這樣。
神農氏說過,神州內部可能存在那邊的間諜,當初夏宓出事背後或許就有他們的影子。
現在,這伙殺手很難不讓人把這聯繫在一起。
他不是一個習慣隱忍的人,現在的他,本身戾氣就很重。
該付出代價的人,夏亞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見夏亞已經跟那個殺手談妥,夏典就靠了上來,皺眉問道。
「前輩,有人要暗殺我們?」
「將心放穩了,沒我的同意,你的腦袋還搬不了家。」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問....為什麼會有人要來殺我們?」夏亞典有些尷尬的問道。
「因為他們瞎了眼。」夏亞道。
夏典面色一滯,知道自己問不到東西後,便看着夏亞訕笑着轉移話題道。
「前....前輩....」
他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顯然是打算讓夏亞治療他的傷勢。
而夏亞則用眼角撇了他一眼,「一個大男人,受點傷怎能了?以你的體質,睡一覺就好了。」
「前輩。」夏典的臉上露出苦笑,「右手是我用劍的手,受傷的話,我的戰力起碼減上八成。」
「我不是教了你御劍術嗎,剛好,趁這個機會好好練練。」夏亞道,隨後,他又反問道,「還是說,你真的覺得這種可以一瞬間恢復傷勢的術式可以隨便用嗎?」
「也是。」夏典點頭道。
這種生死人,肉白骨的術法定是強大的道術,怎麼可能沒有任何代價。
「上去吧,今天晚上繼續趕路,爭取在一周之內到聖宮的所在地。」
說着,他直接帶着那個黑袍女人上了金鬃公豬。
然後夏典也跟了上去,不過,在門口駐足,回過頭來,看向了夏亞剛剛那一擊轟出來的直徑千米的巨大亂石區。
這裏原本是平地的.....
僅僅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一擊,就足以改變地形。
腦海中迴蕩着夏亞的話語,微微低着頭,現在的他,確實很弱....
「哥哥,你沒事吧?」
一進門,夏宓就有些擔憂的走上前。
夏典看着一臉擔憂的夏宓,臉上露出了些許欣慰,宓兒還是在意自己的啊....
什麼狗屁外人,全是垃圾!
「沒事,右手被頭狼崽子咬了口,我有銅皮鐵骨,沒事。」夏典的左手擺了擺,一副輕鬆的模樣。
「斯拉~」
夏宓撕開了夏典原本就破爛不堪的衣袖,隨後,便見到了血肉模糊的手臂,傷口深可見骨,一些碎骨頭甚至都貼在血肉上。
夏宓咬了咬唇,怨道,「這像是沒有事的樣子嗎,要是骨頭不及時處理就癒合了,是會長歪的。你坐下。」
說着,從一側放置在桌邊的背包中,取出了針線與剪刀,開始替夏典處理起了傷勢。
夏亞坐在沙發上,含笑看着這一幕。
在神州大地的古代,其實就已經存在傷口縫合這種簡單的外科手術了,比如關羽的刮骨療傷,華佗當初為曹操設計的治療頭痛的方案就是打算進行一場開顱手術,只不過因為過於先進而不被那時的人所接受,所以被殺。
古代應該與神代存在過斷代,仙與凡因為某些原因而分割,仙居於天穹之上,而凡人則居住地下,所使用的技術應該都被仙帶走了,居住在大地上的人也原始了許多。
此刻夏宓使用的外科手術,已經可以比的上現代醫學了。
她正用鑷子一個又一個的挑出夏典的碎骨渣,然後矯正,縫合。
「嘶~」
這時,夏宓忽然輕嘶一聲,本能反應一般抬起了手。
夏亞立馬站了起來,快步上前,皺眉道,「怎麼了?受傷了?你怎麼不小心一點,讓我看看。」
說着,就抓住了夏宓的手細查看,她的手指被針刺出了一個長長的深溝,鮮血從中滲透了出去。
「沒事,小傷,等下我包紮一下就好了,哥哥的皮膚太硬了,不好縫合。」夏宓安撫道。
「怎麼沒事,女孩子家家的,要是留疤了怎麼辦?」
夏亞皺眉道,雙眸就亮起了荷魯斯之眼的光輝,在兩人的注視下,手指上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恢復。
不到一秒,至就連新皮膚與舊皮膚之間的色差都沒有,光潔如凝脂。
「好了怎麼樣?」夏亞笑道。
「好厲害,真的一點疤痕都沒有。」夏宓有些新奇的看着自己的手回道。
夏典看着這一幕,微微抽了抽嘴角,但臉上還是帶着尷尬的笑容道
「前輩....你剛剛不是說....這種術式,不....不能隨便用嗎?」
「我有說不能隨便用嗎?」夏亞反問道。
夏典的面色又一次的停滯住了,回想了一下夏亞的發言,他好像....還真沒說過.....
只是,問了一下自己是不是這麼覺得的.....
「前....前輩....我的傷勢好像....比……比宓兒較重一點.....」
夏典有些尷尬的再次說道……
「好了,時候不早了,都去睡覺吧,夏宓,這裏壁櫥就是你在這裏的床。」
夏亞指了指一側的壁櫥道。
夏宓點了點頭。
他直接無視了夏典。
夏典微微抽了抽嘴角……
夏亞看向夏典,指了指那黑袍女,「你也上樓吧,她,就交給你了。」
「什麼!!?!」夏典的臉上略顯錯愕。
「什麼什麼?你該不會想讓一個殺手跟你妹妹共處一層吧?」夏亞反問道。
「那為什麼您不帶到自己的房間?」夏典的笑容僵硬的說,「我好像....也..……也是暗殺名單中的一個。」
「你在說什麼胡話?我可是有家室的人,怎麼可能會讓一個成年女子夜宿我的房間。」
夏亞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義正言辭的說,「這裏單身的,有戰力的男人就只有你一個,她必須要有一個人看着,你再適合不過了。」
「可我打不過她。」夏典苦笑道。
「放心,我已經將她身上的仙氣全部封印,你該不會連一個普通人都看不住吧?那你還談要保護妹妹?」
夏亞最後一句話絕殺了夏典。
他是認命一般嘆了口氣,「我知道了。」
隨後,他看向一側的那個黑袍人,她的面色有些蒼白,一頭烏黑的秀髮簡單的束起,額頭有着一個漂亮的髮飾,像是某種少數民族的裝扮,鼻樑高挺,眼眸深邃,很漂亮的一位仙女。
仙人本該是萬人之上的頂尖修仙者,足以享受一切榮華富貴,特別是仙女,不過不知為何,卻要去做一個朝不保夕的殺手,令人疑惑。
「跟我來吧。」夏典說。
零七似乎已經習慣了聽從命令,默默的跟隨着夏典走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