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海城東,一望無際的東海之上,微熹的晨光正悄然綻放。
因為海平面的反射,使得沿海區域的光照強度遠強於其他地方,儘管太陽還沒有真正升起,能見度已然和白天很接近了。
散射的光輝之下,一道巨大的身影拉着長長的灰塵煙氣在山上向東疾馳着。
在它身後,還有另一道同樣巨大的身影卷積着塵土緊追不捨。
不消說,它們倆自然就是零號白虎和破土三郎。
這裏已經接近山崖絕壁,再往東,就得跳海了。
不過兩頭機關獸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全速朝着海岸峭壁衝去。
白虎駕駛艙內,天明瞪大眼睛,探頭極目遠望海邊,終於看見了石蘭所說的海岸石陣——確實是一連串的高大石柱,一路向着海中延伸,石柱頂端的平台也確實足夠零號白虎落腳。
唯一的問題是,石柱下面的部分太細了!
天明隔着老遠望過去,只覺得石柱下方的部分和上面的對比都快細成一條線了。
也許它的實際粗細對常人來說並不小,但對於體態龐大,重逾數千斤的白虎來說恐怕不夠看啊!
「不行啊,這石柱太細了,估計承受不了白虎的重量石蘭,你確定我們沒走錯嗎?」
「」石蘭扭頭看了一眼白虎的腹部,低聲說道,「我每一次來,都覺得它很結實。」
確實,對她來說那些石柱可太結實了!
天明對此無話可說,只能轉頭警告少羽,「不行了,少羽,咱們得減速停住白虎,衝上去的話太危險了,石柱可能會斷裂的!」
駕駛着白虎的情況下,上天入地天明都不怕,因為機關獸的力量足以承擔絕大部分他們可能遭受的傷害。
但是下海不行!
那些石柱都紮根在海里,掉下去就直接連同白虎一起葬身大海,活命的幾率估計不大——天明他們都識水性,也都會游泳,但是沒人會百米跳水,更不要說還帶着一個噸位非常的配重塊了。
天明立刻向身旁的少羽發出了警告。
少羽扭頭看了眼身後緊追不捨的破土三郎,咬牙回道,「先別管,衝過去再說。」
「這哪兒能再說啊!」天明難得和自己好兄弟唱了反調,「不能衝過去啊!」
叫嚷着,天明就要扳下操縱杆剎住白虎。
少羽卻伸手反向將之推到最大,儘可能的加速白虎衝鋒,同時回應天明道:
「後面那傢伙追的太緊了,咱們沒別的選擇!」
「這種地形對白虎來說很危險,對體型更大也更笨重的破土三郎來說就更危險了。」
「這正是我們的機會!」
天明猶豫一番後,還是認同了少羽的想法,不再嘗試停下白虎了。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
想要安全脫身,不冒點險是不可能的。
當初他們能駕駛白虎打敗身為公輸家族族長的公輸仇,也是拼了命的,現在同樣不會例外!
數息之後,白虎徹底衝到懸崖邊上,縱身一躍,跳到一根石柱上。
和天明預計的一樣,白虎甫一踩上去,看着堅固的石柱立馬發生了輕微的顫抖。
只怕他們但凡用力重一點,就會讓石柱下方斷裂,讓整根柱子隨之坍塌。
不過破土三郎緊追不捨,三人不敢停留,立刻駕駛白虎繼續前進。
天明少羽互相配合,極儘自己所能,控制着白虎落地的力道,儘量保持平穩。
而破土三郎緊隨其後,也完全不在乎地形的險要,毫不猶豫的跳上了石柱平台。
公輸家的機師,接受的是純正的帝國軍方培訓,培養的出來自然也是正宗的帝國軍中作風,一切以任務為重。
當然了,帝國士兵也不會白白送死,他們敢衝上去也是有把握保證自己安全的。
和少羽預計的一模一樣,細長的石柱根本承受不住笨重的破土三郎,它幾乎踩到哪根石柱,哪根石柱就斷裂坍塌。
不過破土三郎只要一直不停步,就能趕在石柱徹底塌下去之前跳到新的柱子上,維持着自己的安全。
這麼做的唯一缺點就是他們的後路斷了。
這些石柱大體上是連成一條線的,只有少量的離散在周圍,破土三郎毀掉了最重要最核心的『線路』後,就只剩下幾根零星不成串的柱子了。
以白虎的跳躍力,也很難跨越這麼大的距離返程,更不要說幾乎跳不起來的破土三郎了。
局勢兇險,然而木已成舟,雙方都已沒有退路,只有不斷追逐下去。
兩道獸形的身影,仿佛逐日一樣向着漸漸泛起微光的東邊跳躍而去。
「小莊,你到底想做什麼?」
面對衛莊的厥詞,蓋聶渾不在意的澹然回應道。
對於衛莊的話,他可能是在場反應最小的人因為他最了解衛莊。
什麼不可逃避的命運,什麼安排命運之類的話,聽聽就可以了,沒必要較真。
自己這個師弟喜歡說騷話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他早就習慣了。
相比較衛莊以前的中二發言語錄,今晚這兩句實在不值一提,大家聽個樂子也就完了。
對於蓋聶的直截了當,衛莊也不意外,覷眼冷笑一聲,視線轉向一旁,「你們,最好還是先解決自己的麻煩再想別的事。」
清晨的林間,升起了一層薄薄的白霧。
隨着衛莊的話音落下,一道矮小的身影從霧中緩緩走了出來。
一襲星紋法衣,臉上奇異紋路,正是陰陽家左護法星魂。
蒙恬接收到了赤龍捲軸,必須無條件撤軍,但是陰陽家的人並不需要接受赤龍捲軸的調令。
所以他們仍然可以過來繼續抓捕叛逆分子的行動。
不過隨着蒙恬撤軍,天光漸亮,月神直接表示自己不幹了,帶着湘夫人姐妹匆匆回蜃樓了。
大少司命都受了傷,短時間內沒法動手,也跟着一起回去了。
所以最後過來堵人的,就只有星魂一個人了。
星魂也不在乎,他一個人就足夠了——對付一群沒了內力的普通人根本毫無壓力。
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對方分散逃跑,他顧不上全部阻攔下來,只能挑幾個重要的抓回去——這是他以為的最壞的情況。
至於實際會怎樣嘛只能說人生處處有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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