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這腦袋瓜子怎麼就是不轉圈呢!」庖丁看着不明所以的天明,一臉的恨鐵不成鋼。詞字閣http://m.cizige.com
「怎……怎麼了?」庖丁這麼一說,天明更不明白情況了。
「唉……」庖丁無奈的摸了摸額頭,然後重新振奮精神,把腦袋湊了過來,笑嘻嘻的向天明問道,「我問你,我厲不厲害?」
想了想地上的殘渣,天明很實誠的點了點頭。
「剛才的刀法是不是很酷炫?」
天明遲疑一下,再度點了點頭。
「那你要不要拜我為師,學習刀法啊?」庖丁圖窮匕見,說出了真正的目的。
這也是他所想出來的補償方案。
是吧,第二個特殊天賦我是沒給你測試出來,那我就把自己的得意武功教導給你唄。
這可是我們庖丁一門的獨門技法,向來一脈單傳,破例教給你,不算虧待你了吧!
「要不是我看你確實有天賦,而且還是巨子,又有俠義之氣,我可是不會破例教你這套獨步天下的祖傳刀法的,怎麼樣,是不是很心動?」
庖丁的想法很美好,但現實往往要比想像殘酷的多。
天明摸了摸下巴,然後不加猶豫的晃了晃自己的腦袋。
「算你識……什麼!你不願意!?」庖丁本以為手拿把掐的事,結果卻得到了拒絕的回答。
這讓他先是大驚失色,繼而面目扭曲,「你為什麼拒絕啊!?你不是也承認我很厲害,我的刀法也很厲害了嗎!?」
天明面對激動的二百多斤大胖子倒是很平靜,一攤雙手,無辜的回道:
「是很厲害,但是……我吃梨不喜歡削皮,一般都是直接啃的。」
「你……你……你……」庖丁讓這個回答噎的差點背過氣兒去,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指着天明,眼珠外凸朝後踉蹌兩步,大吼道,「你以為這刀法只是用來切梨的嗎!?」
「呃……」天明遲疑着搖了搖頭,但也回應道,「蘋果桃子之類的應該都行,不過……我吃這些也是直接連皮啃的。」
「你……你難道就只能往吃的上面想嗎?」庖丁臉色猙獰的湊在天明臉前,語氣幽怨的反問道,「這刀法很厲害的啊!」
「不然呢?」天明撓了撓頭,訕笑着朝後縮了縮。
「這是武功啊,武功啊!你不想學高深的武功嗎!?」庖丁簡直要崩潰了,又進了半步,還是懟着天明的臉叫嚷着。
「但這是刀法啊!」天明反倒覺得庖丁腦子沾點問題,一本正經的解釋道,「我可是要繼承大叔劍聖衣缽的人,用的當然是劍,學的也肯定得是劍法啊。」
說完,天明還嫌棄的瞥了一眼被庖丁插到腰後的尖刃廚刀。
「我學刀法完全沒用啊,而且……這世上哪有大俠的武器是一把廚子用的菜刀啊!」
這話徹底激怒庖丁了,他強忍着掏刀給這臭小子來一下的欲望,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瘋狂搖晃着質問道,「你看不起用刀的!?還看不起廚子!?」
「沒有啊!」天明讓晃的話都說不清了,一字一顫的回道,「我只是覺得不合適啊!」
「哼!你分明就是瞧不起用刀的!」庖丁卻不信他這鬼話,依舊惱火着。
天明覺得自己現在處境危險,趕緊顫顫巍巍的拿身份壓人,試圖制止庖丁的報復行為,「我我我可是你們的巨子別亂來啊!」
這句話或許真的有用,庖丁確實鬆開了抓着天明的手,向後撤了半步,陰沉着臉,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
終於擺脫束縛的天明第一時間向後大跳拉開距離,小心翼翼的防備着庖丁,見他確實再沒有動作才算安下心來。
「呼……」
「你……你沒事吧?」天明試探着詢問道,不過並未得到任何回應。
庖丁就像是石化了一般,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仿佛已經徹底宕機。
天明看了不禁感到頭痛。
自己的危險是解除了,可是這胖子的問題又冒出來了……
怎麼這麼倒霉啊!
天明心中哀嘆自己這幾天走霉運,事事不順意。
他走過去,推了推庖丁,耷着眼無奈叫道,「你怎麼了,給點反應啊!」
「喂!醒一醒,說句話啊!」
庖丁的眼珠子向下一轉,目光下沉,瞥了天明一眼,然後光速轉身衝到了一棵大樹旁邊,整個人趴上去痛哭起來:
「哇啊啊啊!
!」
中年男子低沉的聲音化作聲嘶力竭的哭喊之後,頗有幾分『振聾發聵』,當然最主要的還是辣耳朵。
天明看着那個以頭搶樹,雙臂拍打着樹幹,埋頭『痛哭』的二百多斤大孩子,額頭上青筋直跳,感覺頭更疼了。
即使以他的眼力,也足以看出這個光打雷不下雨的胖子是在演他。
但他也不能不管對方。
好歹自己也是墨家巨子,是庖丁的老大,不能就這麼放任他在小聖賢莊門口作妖丟臉啊。
「好了,你先別哭了。」天明擠出笑臉,抬手拍了拍庖丁的後腰,試圖好言好語的勸說對方。
可惜庖丁只是背過一隻手把天明的手劃拉走,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啊……」天明嘆了口氣,無奈的撓了撓頭,最終選擇了屈服,「好了好了,我跟着你學刀法還不行嗎!」
沒辦法,他這個人就是吃軟不吃硬。
要是庖丁非逼着他學刀法,那是說什麼也不可能答應的,就像之前一個勁想灌輸知識給天明的六大統領一樣。
但是現在對方以這種被傷害到的姿態對待天明,他就沒轍了。
「真的?」庖丁用比之前趴過來哭更快的速度轉過身,目光灼灼的盯着天明,臉上清晰可見沒有任何水漬。
天明見此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但沒有因此反悔,耷着眼點了點頭,「真的!」
「嘿嘿嘿……」庖丁立刻重新喜笑顏開,搖頭晃腦的說道,「可不許反悔啊!」
「哦……」天明有氣無力的點點頭。
「也不許偷懶!」
「呃……」天明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哈哈哈!太好了!」庖丁得到了回復,立刻掐着腰大笑起來,很是得意。
班大師他們都說這小子很難搞,這不是很容易就被自己搞定了嗎?
哼哼哼……
庖丁心裏自得一陣後,便迫不及待的催促道,「事不宜遲,就現在開始吧。」
「啊?現在?」天明愣住了。
這眼瞅着太陽離落山也沒多少時間了,至於這麼着急嗎?
庖丁卻不管那個,還是先把這事落實下來最要緊,直接拽着天明的脖領子往一邊薅過去。
天明只能無力的掙扎着,「唉唉……別拉我,你別拉我!」
………………
逐漸西斜的太陽從側方照在顏路和張良二人的身上。
師兄弟二人像來時一樣沉默的走在路上,氣氛似乎有些僵硬。
此時,顏路已經和高漸離雪女二人見過面聊過天了,也知道了自己的師弟為什麼要故意讓自己看出破綻,找他詢問原委了。
簡單點說呢,是希望他能幫個忙。
複雜點說呢,就是張良需要顏路替他執行一個計劃,一個給他們三兄弟那個脾氣固執,性格強硬的師叔下套的計劃。
不得不說,這麼作死的行徑也就張良敢想了。
雖說就算事情敗露,荀子也不會過分苛責他們,但是不提他老人家,光是伏念那一關就不好過。
更何況湖弄荀子這種事聽起來就很不靠譜,成功的幾率似乎很渺茫的樣子。
以顏路的性格,這種純屬自找麻煩,而且和小聖賢莊安危無關的事情,他是不可能管的。
張良有什麼盤算,或是墨家有什麼困難,那都跟他無關。
但是他們給出了一個他不好拒絕的理由——救人,而且還不是江湖人,而是一個普通少年。
當然,到底普通不普通這一點上存疑,不過對顏路來說這不重要,關鍵還是救人性命的事。
按照高漸離和雪女對他說的話來看,那個少年是因為小時候被陰陽家的人暗算,導致身體出現了問題,很危險,也很致命,而且很難醫治。
他們此前已經求助過鏡湖醫仙和道家人宗掌門逍遙子,都沒能得到解決的辦法,所以現在又找上了儒家的荀子前輩。
自家師叔的醫術過人這一點顏路倒是有所了解,但是也未必就強過天下聞名的鏡湖醫仙,所以能否有辦法救人其實是個未知數。
不過尋醫問藥嘛,就是這樣,尤其是那些疑難雜症患者,就是一個大夫一個大夫找過去。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就算是名滿天下的神醫也不代表就什麼病都擅長。
鏡湖醫仙和人宗掌門搞不定的病症,說不準他師叔就恰好可以解決。
事關一個少年人的性命,顏路終究無法坐視不理,更不要說這孩子他還見過,最終還是勉強應下了這件事。
當然,這也是因為顏路相信張良的計劃成功率足夠高才會同意。
不過這其中還存在一些疑點。
「子房,你為什麼幫忙救治那個少……子明?」顏路側目看向張良,沉聲問道。
在顏路看來,張良不算是個壞人,但也絕對沒有太多的同情心。
身逢亂世危局,越是智者,越難心善,畢竟……苦海無邊。
張良一隻手背在身後,嘴角微微翹起,不答反問道,「這個答桉,二師兄應該能想到吧?」
「為了拉近和墨家的關係嗎……」顏路微微頷首,輕聲呢喃着,確實有所猜測,「所以……子明對墨家很重要?」
那個莽撞冒失的少年顏路聽說過,也實際見過接觸過,算是一個缺陷和優點都很凸出的孩子。
不過……看起來也還是個普通少年啊,難不成和墨家高層有什麼親緣關係?
某種意義上來說,顏路的猜測不算錯,只是不全面。
不過張良的回答卻很讓人意外,他沉吟一下後說道,「確實很重要,不過……也許不只是對墨家重要。」
「嗯?」顏路發生一聲表示疑惑的輕哼。
張良卻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顏路見此也不追問——這種反應代表自己這個好師弟不願意說,或是他也沒有足夠的了解。
接着他轉而問道,「那子房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做這件事,反而非要繞一個圈子把我拉進來執行呢?」
張良的計劃只需要一個能和荀子說得上話的人來負責執行,顏路可以,他自己當然也可以。
對於這個問題,張良露出一個不甚禮貌的笑容,「這個計劃最好看上去和我沒有任何關聯,畢竟荀師叔太聰明了,要是由我親自執行計劃,他一定會察覺到不對。」
「……所以就拉我進來當替死鬼嗎?」顏路不禁搖頭失笑一聲,但也承認張良這話說的不錯。
一提起齊魯三傑,排在老么的張良絕對是風評最好的一個,但熟悉的人都知道,這傢伙心最黑,指不定什麼時候就不知不覺的坑你一把。
即使是荀子也吃過這方面的虧,因此對張良提防有加。
張良面對顏路的控訴沒有辯解,只是保持着自己有點缺德的笑容。
「好吧,好吧,誰讓我控制不住好奇心入了你的局呢。」顏路也沒有計較的意思,擺了擺手,示意翻篇,然後問了他最後一個疑問,「子明現在畢竟是儒家弟子,你只要跟師叔說一聲,他也肯定願意出手的,何苦用這種拐彎抹角的方式呢?」
哪怕子明的身份存在問題,至少現在他算是個儒家弟子,張良只要去見荀子一面講明情況,自家師叔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用做局的方式引他出手,反而平添風險,這不像是張良的作風。
「呵呵,子明的身份畢竟有問題,我也不希望小聖賢莊牽連太深,更不願意把荀師叔直接牽扯進來。」張良貌似很認真的解釋道,「用這種方式,多少可以撇清一部分關係。」
「……」顏路掃了張良一眼,對這個解釋不置一詞,沉默片刻後才說道,「希望能有效果吧。」
實際上,顏路很清楚,這些話都是張良瞎編的藉口,甚至都編的不怎麼認真。
張良也看得出自己的二師兄不信,不過他也不在意。
信不信無所謂,二師兄已經答應入局,就不會半路撂挑子不干。
一切按計劃進行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