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汝才遠遠看見了高歡,心頭不禁大喜。
雖然一直聽說高歡年輕,但眼下看來,才知道高歡是真年少。
羅汝才覺得自己一把年紀,吃的鹽比高歡吃得飯都多,立時便覺得控制高歡,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
羅汝才同意將閨女嫁給高歡,其實是想藉機,奪取高歡的地盤。
如果高歡老謀深算,英明神武,那他嫁閨女,便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閨女又折兵。
屆時,堂堂闖營曹操,豈不被人笑話。
現在看着高歡年紀不大,又放浪不羈,便覺得可欺,以為這波肯定賺了。
羅汝才同意與高歡會面,前不久,便派人去見了自家閨女,告知決定將她嫁給高歡之事。
並囑咐羅桂英,替他監視高歡,幫助他奪取高歡的家業。
不過,羅桂英對於羅汝才,將她當做工具,而感到不滿,便直接告訴來人,如果真嫁給高歡,而高歡又是個豪傑,對她還不錯的話,她不僅不會幫助羅汝才對付高歡,還要幫助高歡,對付羅汝才。
看着眼前的高歡,羅汝才覺得穩了。
這時,赤備隊護着高歡,徐徐通過,羅汝才遂即扭頭吩咐道:「走,快回去!」
當下羅汝才領着李際遇,匆匆離開了破房子,進入一片樹林,然後翻身上馬,奔往會面的地點。
因為雙方之間,畢竟身份不同,處於對立陣營,所以會面地點,選擇了尉氏縣南,一處廢棄的鎮子。
這裏正好是自治軍與闖曹聯軍的緩衝區,百姓大量逃亡,雙方都沒有派遣兵馬駐守。
此時,雙方以鎮子中心的街道為界,曹軍控制一半,赤備隊控制一半,而相見之地,則是鎮子裏地主家的大宅子內。
羅汝才一路奔馳,進入鎮子後,便直奔地主家的大宅子。
這時屬下前來稟報,「大王,高歡已經進入鎮子,大王趕緊換身衣服,去大堂會面吧。」
羅汝才聽說高歡已經到了,遂即哈哈一笑,拒絕了屬下的提議,與李際遇直接前往會面的廳堂。
曹軍一方,早早進入大堂等候,可眼看着會面的時間將至,但是高歡卻還沒來。
羅汝才等了近一個時辰,喝光了兩壺粗茶,可是卻依舊不見高歡,不禁讓這位梟雄,內心憤怒起來。
李際遇趁機扇風道:「大王,高歡這廝從小就狂妄自大,不知禮節,被鄉里稱為混世魔王!」
羅汝才陰沉着臉,他怎麼說也是高歡的岳父,高歡第一次見面就遲到,也太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這時,羅汝才深吸幾口氣,平息心中怒火,決定等高歡過來,一定要好好訓斥這個龜孫。
正在這時,站在堂外的護兵,高聲喊道:「大明總兵,豫州軍政府高督軍到!」
羅汝才聞語,立時坐正身子,眼睛瞪大,渾身散發出老流寇的兇悍之氣,怒視門口,準備教育一下高歡,卻見高歡身穿緋色蟒袍,腰間繫着玉帶,腳踩着黑色革靴,黑髮高高束起,外罩着烏沙帽,英武不凡。
在高歡身後,軍政府諸將,也都穿着華麗的公服,顯得十分得體。
這讓羅汝才一下愣住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高歡先聲奪人,用冷峻的聲音道:「岳父大人穿着如此寒酸,就來與我會面,莫非是看不起我高歡,又或是看不起我豫州軍政府。」
羅汝才一時愣住了,會見重要客人,要穿得稱頭點,這是普通百姓也都遵循的禮節。
就算家裏窮,也要洗乾淨帶補丁的衣物,而羅汝才一行都是尋常穿着,風塵僕僕的沒有打理,衣物上還有大塊污漬和泥點子。
高歡這邊服裝華美、蟒紋威嚴,而羅汝才等人,則一身平常裝,氣勢立時就矮了一節,而且禮虧之下,無法發難。
不過羅汝才畢竟是外號曹操的梟雄,面對尷尬,他忽然哈哈一笑,「本王剛趕過來,聽說賢婿已經到了,所以來不及洗漱,便匆匆趕來。」
高歡露出微笑,「是嗎?」
羅汝才站起來,走過來,一眾曹軍大將,也都起身相迎。
羅汝才上前,打量高歡,身高七尺八寸,身材健碩挺拔,面容英俊,眉宇之間,似乎有那麼一股王霸之氣,心頭居然有點喜歡。
這是個不好的兆頭,羅汝才忙甩掉心頭冒出的想法,拉住高歡的手,「當然是這樣!賢婿且坐!你我翁婿相見恨晚,今日定要好好商談一翻。
當下,羅汝才便領着高歡,走向大堂上手,羅汝才走向中堂主位坐下,高歡則一屁股坐在左首,那裏是堂內身份第二的位置,本來是李際遇的位子。
高歡一屁股坐下,屬下也都在左邊坐下,李際遇頓時一下愣住了。
高歡見李際遇站在自己身前,打量一眼,淡淡笑道:「喲,這不是李寨主嗎?如今投靠俺岳父了。你坐啊!」又對一眾曹軍將領道:「大家都坐,別客氣啊!」
李際遇心中大怒,不過卻不好發作,只能領着一群曹將,在右邊坐下。
羅汝才見此,沉聲道:「賢婿,本王已經收際遇為義子。現在他是你大舅子,以前的事情,便一筆勾銷,你可不要記仇哦!」
高歡微微一笑,「哦!是嗎?我沒吃虧,這話岳父應該對李寨主說!他要是不記恨我,那就行了!」
李際遇臉上通紅,他告訴羅汝才,他與高歡有仇,但一個成年人,輸給一個還沒行冠禮的少年,實在不太光彩。
李際遇自然沒有完全如實說,在他的陳述中,高歡雖然奪了他的山寨,但他也讓高歡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他是雖敗猶榮。
現在高歡說自己沒吃虧,根本沒放在心上,有心結的是李際遇,便讓李際遇十分難堪。
李際遇算是高歡大舅子,不過高歡一屁股坐下,便沒打算讓位子,大家只能就這麼商談。
高歡到來,連續讓曹營吃鱉,羅汝才心中不爽,有心搬回一城。
這高歡畢竟年齡不大,能知道些什麼?而羅汝才縱橫天下多年,人生閱歷豐富,治軍、打仗、對於天下大事的了解,肯定要比高歡這個年輕人要強。
於是羅汝才決定,刁難一下高歡,讓他原形畢露……
「賢婿!你以為如今河南局勢如何?」羅汝才忽然沉聲發問,準備藉機殺殺高歡銳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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