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頓時將滿莊園裏的人都得罪了個遍。
立刻就有好漢,怒拍桌子,憤而起身道:「也不知是哪位朋友,好大的口氣,若是對我等不滿,不如先亮亮手段,也讓我等這些酒囊飯袋,見識一二。」
卻見郭雲嘯陪着一個一身黑衣,用黑布蒙着雙眼的老瞎子走了出來。
郭雲嘯的臉上滿是尷尬,之前顯露過金剛武身的那個黑皮少年,也站在老瞎子的身後,亦步亦趨。
「老夫柯守義,此話便是老夫說的。若非老夫經脈萎縮,真氣已泄,如你這般廢物,老夫便只是一口唾沫,便能啐死。」老瞎子手扶着拐杖,人顫顫巍巍的,顯得有些站不穩的樣子,口氣倒是還硬朗的很。
郭雲嘯不得不站出來打圓場道:「諸位!這位柯前輩,並非凡人···實則是數百年前的人物,曾經也出現在踏天峰。」
郭雲嘯話音才落下,立刻便有人質疑道:「郭大俠!我等自然敬重您的為人。但是您只怕也被這老東西矇騙了,這世上豈有人能活過數百年?傳聞中太極派的開山祖師爺,也不過是活了一百多年,他一個平平無奇的老瞎子,除了嘴臭之外,有什麼資格活這麼久?」
老瞎子柯守義聞言,卻冷笑道:「老瞎子我自然比不得太極派的張祖師,但是若有特殊機遇,活過數百年,卻也並非不能。」
接着他又說道:「別說是幾百年,便是上千年,老瞎子我也活得!只是可得注意,別被你們這些無知小輩給氣死。」
此言一出,整個莊園裏,又沸沸揚揚起來。
相比起這些武林中人,反而是那些修士們,更相信老瞎子所言。
他們中,大多數都是花費過劇情點,見過那發生在踏天峰一戰的。
自然不相信,那樣的強者,還甘心受束縛於壽命。
「好!我等便是看在郭大俠的面子上,且先信了你。這位前輩,煩請您告訴我等,昔日在踏天峰上,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這天下間的宗師高人,皆在一戰之後,消失不見。甚至連累這天下武林的武學基礎,也倒退刪減···。」一名道人站起身來說道,說話語氣倒也還算客氣。
老瞎子柯守義嘆息一聲,然後搖了搖頭道:「老瞎子瞧不見,莫非你也瞧不見?」
「我既然是個瞎子,又怎麼能看見,當初在踏天峰上,真正發生了什麼?」
這話說的,似乎也勉強在理。
卻聽老瞎子繼續說道:「不過,或許也正是因為老瞎子瞧不見,才能苟延殘喘的活下來,直到今日,才要揭開這段過往的隱秘。」
說到這裏,柯守義的老臉上,浮現出追憶的神情。
手指也哆哆嗦嗦的扶着拐杖,尋了一處坐下。
然後才說道:「元慶七年···那一年我還記得是天下武林,格外昌盛的一年。不僅人才輩出,更有超凡脫俗之輩,參悟天機,創造神功。時常有神功出世,引得鬼哭神嚎,江山震動。也就是那年的八月···天下第一劍客慕容白約戰絕武尊蕭怒,戰於踏天峰,二人想要效仿古人,在戰鬥之中,極致升華精神和真氣,從而撕破天地,破碎虛空。」
此時,那些對老瞎子,多少還有些怨憤的人,也都閉上了嘴巴。
足足有數千人的莊園裏,此時卻安靜的幾乎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豎起耳朵傾聽着。
儘管一個老瞎子活過了幾百年,屬實有些不可思議。
但既然郭雲嘯都出面,幫忙證實了,那麼即便是其中有假,那也定還有幾分真。
「也就是在那年的八月,天下一共三百多位宗師,十幾位大宗師,竟然全都到場,為的就是觀摩兩位無上大宗師的交手,無論他們是否能打破虛空,都對其他人有借鑑作用。自然也來了許多先天境界,甚至後天境界的江湖中人,也想湊個熱鬧。」
「而老夫,也是那群湊熱鬧的人之一。與老夫同行的,還有幾位結拜的兄弟姐妹。我等同上了踏天峰,途中我那些結義的弟弟、妹妹們,還不斷的為我講解路上遇見的人,遇到的事。以及兩位無上大宗師交手的情形。」
說到這裏,柯守義的臉上,突然流露出了十分明顯的驚恐之色。
「但是···突然一切都變了!」
「老夫只聽見五妹的一聲慘叫,然後是二弟和三弟,他們分別發出了怒吼聲,他們似乎和什麼人戰鬥在了一起,老夫想要去幫手。但是聽到的卻只有弟弟、妹妹們的聲音,他們的敵人是誰,老夫卻分辨不出來,只能想法子在他們周圍幫忙打援手。」
此時的莊園裏,所有人都在仔細的聽或者記錄着。
而那些現實而來的修行者們,也在努力結合自身在進入這個世界之前,看到的那幅畫面,回憶一些場景,將一切聯繫起來。
「接着,老夫嗅到了濃郁的血腥味,整個踏天峰都在散發濃郁的血腥味。似乎它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但是老夫伸手去觸摸時,摸到的卻還是皚皚白雪。二弟、三弟、五妹、六弟、七妹···都逐漸沒了聲音,只有四弟拽着我的手,喊着『大哥快逃,大哥快逃』。」說到這裏時,老瞎子渾身都在哆嗦,或許這場景他無數次回憶過了,但是每一次都依舊令他夢寐不安。
「老四的武功最好,曾經系出名門,但是就連他也都害怕。我甚至以為,是那兩位無上大宗師發了瘋,正在踏天峰上大開殺戒。」
「但是整個踏天峰,仿佛被封閉靜止了,一切都被隔絕在了山峰之中。」
「四弟後來也死了···我分明握着他的手,卻看着他的身體逐漸冷卻。我不知道是什麼殺死了他,他的身上沒有傷口···當然,能這樣殺人的武功,絕不在少數。所以老夫有過很多猜測,甚至當場出言挑釁。我一直罵着···甚至根本就是亂罵一氣。哪怕不能給他們報仇,至少也與他們死在一處,死在一人手上,也算是全了咱們的結義之情。」柯守義說到這裏,整個人反而平靜下來,似乎又在追憶着什麼。
而眾人,也都被他這個故事,代入了一個情景當中。
都在腦海里,構造出了恐怖、可怕,卻又看不見的敵人。
「再後來,不知過了多久,又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將真氣輸送給已經快要累死和餓死的我。他的真氣很神奇,似乎擁有着無窮的造化和生機,當這股真氣在我體內轉了一圈,我竟然感覺,整個人從未這般好過,我甚至有種感直覺···他的真氣可以讓我碎掉多年的眼珠子,再生出來,讓我重見光明。」
「然而他卻並沒有這麼做。同時我也知道了這個給我輸送真氣的人,他的身份。」
「他就是絕武尊蕭怒!」柯守義的故事,終於開始逐漸進入主題,到了大家最為關心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