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多道門的前輩,同時也是杏林大佬,但是到家煉丹調和龍虎用的是鉛跟汞!
沒有一個是無毒的!
哪怕撇開鉛汞不談,單單看他們煉丹能煉出火藥出來,就知道這些人弄出來的東西,是絕對不能吃的……
長期服用的下場,不是成仙,而是升仙。
聽到了林昭的話之後,這個老道士先是瞪大了眼睛看了林昭幾眼,然後悶哼了一聲:「公子不是我道門中人,自然不知道我道門丹術之妙。」
說罷,老道士不願意再搭理林昭,而是扭過頭去,繼續照看爐火去了。
看到老道士的這個反應,林昭並沒有生氣,心中反而是鬆了一口氣。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對發明了火藥的師徒倆,並沒有把這東西真正當成一回事,也沒有想着要去開發它。
雖然林昭在未來一段時間裏,也很難有用得着火藥的地方,但是這畢竟是一個難得的撒手鐧,別人不用,對於他來說就是好事。
一旁的齊大公子上前走了兩步,沉聲道:「李觀主,咱們先前約定好的,今日來取十節爆竹,你是出家人,總不能言而無信罷?」
直到這裏,林昭才知道這位純陽觀的觀主,乃是國姓李姓。
李觀主聽到這話,才有這痛苦的揪了揪自己的頭髮,讓他本來就不怎麼整齊的髮型,變得跟個雞窩一樣,他咳嗽了一聲,對着齊宣嘆了口氣:「齊公子等貧道一等,等着爐丹出爐,貧道再與公子細說。」
走了這話,齊宣自然也不會再毫無風度的跟他計較,當下走出了丹房,與林昭一起在道觀的院子裏尋了處石凳坐下,坐下來之後,齊大公子環顧了一眼這個有些簡陋的小道觀,對着林昭微笑道:「三郎可能不知道,這座純陽觀也是有一些來歷的,大周昭皇帝的時候,有一個皇子因為體弱多病,幼年就開始跟着道門的天師學道,成年之後也不願意受封,而是真的出家做了道士,這座純陽觀就是那位皇子,用了十幾年時間,親自建起來的。」
昭皇帝……
林昭心裏思索了一番,大周的先帝乃是靈帝,再之前是肅皇帝,肅皇帝之前才是昭皇帝。
這幾個皇帝里,靈帝之一朝就有數十年,也就是說,齊宣所說的故事,至少也是在甲子之前了。
齊宣繼續說道:「後來,那位皇子被封為純陽真人,這座道觀也就被朝廷奉為純陽觀,至今已經傳了兩三代人,只不過因為地方不太好,也不怎麼出名,香火稀薄。」
林昭點了點頭,開口問道:「那個觀主也姓李……」
「長安城姓李的多了。」
齊宣淡然一笑,開口道:「不是每個姓李的,都能跟皇室沾邊,即便能沾上邊,也不知道是哪輩子的事情了,只要身上無爵,便不可能與李家有太大干係。」
林三郎若有所思,正要張口說話,他剛張開嘴巴,猛地聽到身後一陣巨響傳來,林昭反應極快,立刻回頭看向那間丹房!
巨大的爆炸聲,便是從丹房裏傳來!
只見原本只是一間草屋的丹房,在這一聲巨響之後,房頂上的茅草已經被掀飛許多,整個丹房幾乎已經不復存在!
見到此情此景,林昭與齊宣兩個人,不禁目瞪口呆。
林三郎看着這個威力,不禁暗自咋舌,喃喃自語:「他們……究竟放了多少量……」
齊宣很快反應過來,朝着倒塌的丹房走去,一邊走一邊沉聲道:「救人要緊!」
林昭也反應了過來,連忙跟了上去,與齊宣一起,把茅草底下壓着的兩個道士給拽了出來,其中那個小道士已經被嚇得有些痴傻了,瞪着眼睛不說話,而李觀主卻頗為興奮,被拉出來之後,兀自喃喃自語。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林昭徹底無語了,他看着這個灰頭土臉,就連道袍也千瘡百孔的老道士,無奈道:「道長,你成功什麼了?你差點就成功把自己弄死了!」
「你不懂!」
老道士頗為執着,一臉嚴肅:「貧道這些年,鑽研五行八卦,但是坎離一直無法調和,直到前兩年才另闢蹊徑,想着用巽震風雷之力,融入丹丸之中,藉以調和陰陽龍虎……」
說到這裏,他喃喃低語道:「方才,貧道已經煉出了風雷之力……」
這個老道士神情篤定,很是堅定的說道:「貧道只是沒有控制好力度,才導致風雷之力外泄,等貧道成功將其煉入丹丸……」
他喃喃低語:「到時候如同度過風雷二劫,飛升之日不遠……」
林三郎就坐在這個他的對面,老道士這番話,把他聽得目瞪口呆!
怪不得這些道士能夠煉丹一煉就是幾千年,感情無論出什麼狀況,他們都能圓回來……
就剛才丹房的那種情況,倒的確像是被風雷之力衝擊了,如果不是林昭受過完整的義務教育,差點就被這老頭給忽悠了!
想到這裏,林三郎嘆了口氣,開口道:「老道長,我再勸你一句,這東西你以後還是少煉,萬一風雷之力太厲害,你可能會直接升仙…」
老道士怒視了林昭一眼。
「這位公子,你一個外行人,便不要再胡說八道了,貧道幼年便隨師父煉丹,幾十年時間,還不比你知道的多?」
林昭深呼吸了一口氣,才強忍住給這老頭上課的衝動,他從地上爬了起來,又走到那個小道士面前,開口問道:「小道長,你還好罷?」
小道士與林昭年紀相仿,此時一屁股坐在地上,正在發呆,聽到了林昭的話之後,他才慢慢回過神來,先是看了看林昭,又扭頭看了看自己的師父以及那間已經只剩下廢墟的丹房,立刻悲從心來,坐在地上號啕大哭。
「一年煉十幾次,一次比一次嚇人…」
他抹着眼淚,哭道:「我才十五歲,我還不想死……」
此時的林三郎,非常能理解這個小道士,他上前拍了拍他的後背,寬慰道:「小道長,要是這純陽觀里待不下去了,可以到長安來找我……」
「長安城裏好吃好喝,還有一家特別好吃的油潑麵皮。」
說到這裏,林三郎咳嗽了一聲。
「最重要的是,我不煉丹。」
本來小道士一直沒有什麼反應,聽到林昭最後一句話之後,他立刻眼前一亮,抬頭看向林昭。
「小公子,你叫什麼名字?」
林昭面色平靜:「在下林昭,越州人士。」
小道士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然後拍了拍自己袖子上的黑灰,又用袖子抹了抹眼淚,開口道。
「我姓李,道號玄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