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噢噢!!
林端正站在走向屋頂的門口,外面的陽光略微刺眼,門外的歡呼聲隨微風吹在臉上,額頭上的汗珠緩緩滑落。
五月的江蓉,已經有了一絲炎熱的氣息。
只是還沒有到穿着襯衣都會出汗的程度。
但林端正卻是滿頭大汗。
講過無數堂課,就算在幾百人的講座上也能侃侃而談的林教授,此時忽然緊張了。
「爸,爸,你怎麼了?」
林瑤見父親的額頭都出汗了,她連忙輕聲問道。
「沒什麼。」
林端正咳嗽一聲,整了整衣領。
「爸,您的衣服很正,不用再理了。」
林瑤提醒道。
在這站了十分鐘不到的功夫,林端正已經整理了好幾十次衣領了。
「哦,是嗎?」
林端正僵硬地彎起右手,讓林瑤挽住自己的臂彎。
林瑤挽着林端正,感覺到父親的手臂在微微顫抖,她抿抿嘴,忽然道:
「爸,要是讓我媽看到您這麼緊張,她肯定會笑話您的。」
「誰說我緊張了?」聽到這句話,林教授立馬支棱起來,汗也不流了,手也不抖了。
「嘻,爸,我們走吧。」
林瑤掩嘴輕笑,挽着林端正,兩人一起走出了通往屋頂的大門。
哇!
隨着林瑤的出現,周圍響起了一陣驚嘆聲。
「小林太美了。」
趙玥雙手捂嘴,像個小女生。
此時的林瑤,身穿了一件白色的長裙婚紗。
這件婚紗的款式並不複雜,前面是吊帶裹胸的傳統樣式,着重展現出林瑤那天鵝般的頸項,優美的鎖骨,以及形狀完美的胸口。
烏黑的長髮挽起,很簡單地束了個馬尾,乖巧地散落在後背上。
兩條蕾絲花邊點綴的白色吊帶從肩頭往後延伸到纖細的腰部,露出大半個背部。
在陽光的映照下,那晶瑩如玉的後背仿佛散發着耀眼的光芒。
這件露背款式的婚紗是林瑤迄今為止穿過的最性感的衣服。
但此刻穿在她的身上,卻顯得格外聖潔,讓人生不出一絲一毫的遐念,只有由衷的驚嘆和讚美。
「不穿婚紗的時候,她是未婚少女中最美的,穿上婚紗之後,她就是所有女人里最美的了。」
王曼玲不禁喃喃感嘆。
「我的媽呀!」
「我這輩子都不會看到比林瑤還美的女人了,不,下輩子也不會!」
「明明林瑤的身上什麼首飾項鍊都沒戴,為什麼還能這麼好看?」
「她自己就能發光,還戴什麼首飾?」
「我能體會林瑤的粉絲為什麼那麼恨方小樂了!方賊,我與你不同戴天!」
「方賊,我與你不共戴天!」
此刻不止林瑤的粉絲,就連很多路人都整齊地刷起了「方賊,我與你不共戴天!」
眼睜睜地看着這麼漂亮完美的女人嫁給其他男人,任何男人都無法不眼紅。
「方導,方導?快上去啊。」
甚至,看呆的人不止觀眾和賓客,就連方小樂自己也看呆了,還是馮娜反應過來,悄悄提醒他,方小樂這才回過神來,趕緊朝林瑤走去。
這兩棟緊鄰的屋頂也經過了改造,在中間架起了一座短橋,為保證安全,還在兩邊搭起了圍欄。
此時林瑤挽着林端正站在橋邊,身姿窈窕,面帶微笑,不過眼神中卻透露着急迫,眼巴巴地等着方小樂過來把自己接走。
方小樂看到了老婆眼中的熱切,趕緊加快腳步,做了兩步,最後乾脆變成了奔跑。
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方小樂飛快跑到林瑤的面前,牽起她的手:
「老婆,我來了。」
咳咳。
旁邊的林端正尷尬地看着他。
「呃新郎你別急啊,你岳父還沒把新娘子交給你呢!」
賀彤趕緊提醒。
哈哈哈!
全場又是一陣笑聲。
按照慣常的婚禮流程,新娘的父親牽着女兒出場,然後對女婿囑咐幾句,這才算完成了一個交接,然後才會把女兒放心地交給新郎。
這是一種儀式,代表了新娘的父母對女婿的期待和叮囑,也代表了從此刻起,我就把我家女兒的終生幸福交給你了。
方小樂也是第一次結婚,不太懂這個流程,上去就牽林瑤的手,結果把老丈人給晾在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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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對不起,我就是先牽一下手試試。」
方小樂趕緊放手。
林瑤輕輕咬着嘴唇,拼命忍着不讓自己笑出來。
林端正瞪了方小樂一眼,這時馮娜把話筒送了過來,方小樂趕緊過去接住,恭敬地雙手呈給老丈人。
「哼。」
林端正哼了一聲,接過話筒,臉上的表情緩和了很多。
他拿起話筒,張張嘴,停下,轉頭看看女兒,張張嘴,又停下。
片刻後,抬手抹了抹眼睛。
「老林……」
坐在不遠處的海瑤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扭頭悄悄擦了擦眼角。
每一位家有女兒的父母的都是這樣,明明是女兒出嫁的大喜日子,可知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總是有一種難以言表的失落。
這不是因為女兒嫁人之後就要跟着她的丈夫一起生活,父女母女之間也許會少了相處的時間。
也不是因為養了這麼多年的小白菜就被這頭可惡的豬仔拱走了。
只是因為,在這一刻,他們忽然意識到,
女兒真的長大了。
而他們自己,也老了。
「方小樂,我一直對不起林瑤,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現在,我把林瑤託付給你,希望你能好好對她,代我彌補她,給她一個溫暖的家,謝謝,拜託!」
林端正說完,忽然朝方小樂微微鞠了一躬。
全場都安靜下來,定定地注視着一位不知該如何表達愛女之情的父親。
「老林。」
海瑤看着那道從未低過頭的身影,一時失神。
逐漸模糊的視線中,突然出現了一張紙巾。
「媽,妝要花了。」
海瑤接過紙巾,擦乾眼淚,「謝謝,對對你怎麼也」
她這才發現,原來小女兒臉上的妝早就花了。
「爸,您這是……」
方小樂也有點懵了,趕緊也朝林端正鞠躬,並且大聲道:
「爸,您放心,我一輩子都會好好對林瑤的,不,如果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我也一定會讓她成為最幸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