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戰場之上,沒有正義,沒有良善,沒有退讓,甚至沒有「生者」。
「星光,投擲。」
整個戰場之中,整齊劃一的呼喊聲之下,是一道道劃破天空的虹光。
一道,兩道,天空之中,是致命的虹光之雨。
「轟隆!」
「轟隆!」
連環的爆炸,直接把整個世界閃成一片白色的世界,地震山搖之下,戰場的版圖直接被改寫。
鋼鐵之軀的葛麥爾,在那帶着星光色彩的七彩虹光面前,如高溫的奶酪一般,直接在「高溫」的直射下土崩瓦解。
而這,還只是開始。
「騎馬隊......以近戰系武器為主的人馬隊,開始衝鋒!」
接着山勢,一個個高大的人馬,舉起了至少四米多長的超級龍槍,其上的虹色星光,是肉眼可見的超危險能力。
六足的戰馬全力奔馳,可怕的蠻力之下,被帶起共鳴的大地直接被踩碎。
新生不久的肌肉出現了血痕,帶着血的汗水不斷滴落,人馬族裔可沒有什麼汗血寶馬的典故,這僅僅是過於透支的肉體力量,讓很多新生的肉體開始直接崩解......即使他們註定了無法活得久,但這樣迅速的走向終結,已經超出了很多人的預期。
十分鐘、五分鐘,不,在星光長槍和「鋼鐵城牆」的十秒之後,過半的人馬就直接倒下了。
但作為代價,對面倒下的葛麥爾,卻至少四五倍。
「轟隆!」
星光武器不可控的發生了殉爆。
「轟隆!」
而第二聲爆炸,帶着血肉和靈能的肢體殉爆。
沒有什麼,比一個簡單的自爆按鈕,更具備性價比了。
只不過,剛開始的時候,往往由於沖的不夠遠,爆炸波及了同為騎兵隊的一員,造成了己方的前線騎兵的連環殉爆。
現在,這稍微鬆散的衝刺陣型,能夠給葛麥爾的軍陣帶來更有威力的殺傷。
但不管炸掉多少,下一刻,數倍的鋼鐵巨人直接補上了.......雙方以毫不講理的消耗和戰鬥意志,消耗着彼此的性命。
「閃光。規避!」
下一刻,一個又一個閃着晶瑩彩光的光球,被投射到了半空之中。
然後,以隕石一般的弧度直接落下.....其中大半被葛麥爾那邊的術法直接擊落,但落在地上的那些虹球,再度讓葛麥爾領教了什麼叫做爆炸的藝術。
「轟!」
隨着蘑菇雲緩緩升起的,是一個個大坑,在調整地形結構的技巧方面,「星光之力」的確是一個相當好用的能力。
「善武之道,流星戰技」
那是源自太陽神克倫迪斯科的人馬族裔,威爾萊族的特有修煉體系。
這個種族本身有着異常獨特的生命結構,老者、強者的肢體,可以直接變成新生命的胚胎,一個個體的衰亡,也意味着自己的生命在新生命的後代之中延續。
從某種意義上,他們把自己視作一種「農作物」,那壁畫之上就有着專門種植新生兒的農田,認為那才是生命的正常輪迴。
太陽神,輪迴不止,他們的文化異常崇拜星空尤其是散發着光和熱的恆星,畢竟,所有的農作物的能量源頭,就是恆星,尤其是他們種族「發芽」的唯一前提,就是太陽光......於是,他們努力將自己修行成一顆顆「小太陽」,認為那才是永恆之道,用自己的光和熱孕育、保護着自己的族群。
七彩的虹光?只是太陽的七色解析而以,真正的星光大師散發着是太陽一般的光澤。
「......每一塊血肉,每一滴血,都是『燃料』。他們生而為木,死而為火。」
有着強烈自毀傾向的「善武之道」,從歷史的故紙堆之中爬出來,第一次就給了強戰一族的阿特爾人的震撼。
即使是作為指揮的智慧葛麥爾巨人,也沒有想到會在這個不起眼的世界,遇到比自己更「帶種」的本地族裔。
而隨着一個個蘑菇雲升起,隨着每一次的血肉迸發,原本被鋪上了「鋼鐵地板」的領域被硬生生的炸開,帶着血跡的灰黑色土地重新佔據了這片區域。
靈能的爆炸,直接驅散了收割者正在展開的神域......而一直和收割者較勁的世界意志,得到了這一強源,更是直接給予了「勇者」更多的祝福。
在那一個個後方的「農場」之中,陽光變得更加旺盛,土地變得更加肥沃,原本就擅長生產巨樹和巨獸的大地,甚至繞過了農場主的主人,直接開始生產巨型猛獁......巨型人馬。
「轟隆!」
當一個個莫名其妙被催肥到了六米高百多噸的戰爭威爾萊人馬出現在邊境的時候,最為震驚甚至一臉懵逼的,是時遷城己方的指揮層。
當世界站在自己這一邊,總有意外之喜的突然發聲。
鄭禮也笑了,他還擔心把神孽抽的太狠,萬一真的暴斃了(理論上不會),這場戰鬥就不用打了。
而如果本地的地主願意投入無限的資源增益己方,這就是真正的順風局了,各種大幾率出現的事故都會變成小几率,己方大概率成功的算計,都會成為真實。
「.......鄭禮閣下?鄭禮閣下?」
而一位上校突然過來的詢問,讓鄭禮驚醒了。
「趙瑜閣下,這臨時的軍銜請別當真,就算軍銜,我一個臨時少校也比您低,這句『閣下』是擔不起的。」
但鄭禮笑着回應,但趙瑜上校的表情卻越發奇怪,臉漲的通紅,似乎很有些激動。
鄭禮越發奇怪了,雖然方案執行的順利,應該能夠增加自己的威信。
但到這個地步就太扯了,都是身經百戰的老手,輸贏突變一霎賭生死都是日常,還沒打完激動個啥。
「.....後方發出了通告,說您的能力極其罕見的『時間系』能力,即使戰爭的方案再怎麼扯淡,您也可以把那份可能握在手上!」
這下,鄭禮真的僵住了。
這的確是時遷城高層都知道的秘密,但這個時候通告全軍是做什麼。
而僅僅如此的話,是不會讓趙瑜上校一口一個「閣下」的,這年頭,亂七八糟的能力誰沒見過,不管強者如何離譜,依舊只是一個劍主,一個人類社會的一環........按照人類的傳統,尊敬就足夠了,這份溢出的禮遇,需要給真正的功勳者。
「通告還說,您是當年開創時遷城的那批英雄的後裔,是掌握時間之力的『時遷鄭家』的後裔,是三極之一的傳承,是您的先祖,擊殺的時鯨!」
這一下,鄭禮懂了。
人類劍主人人都是戰士,尊敬只會交給強者,憧憬只會託付給有功之人,而英雄的後裔和繼承人,本身也是榮譽的延續。
這一份尊敬,來自於三極之一的榮耀,來自於對斬殺時鯨的無名英雄的尊敬。
「三極?」
「嗯,真沒想到,居然連其中的一極也被時光之力抹消了,萬幸,您的先祖還在海外留有血脈........」
這半真半假的話語,賽的鄭禮一愣一愣的。
為了避免說多錯多,他連忙拿出了最新的「通告」,稍微瀏覽了一下,就恍然大悟了。
「只是把我放在前台?」
官方的宣告、通告、通知,可以慢可以少可以語焉不詳甚至可以遲遲沒到,但絕對不能出現會被揭穿的「虛假內容」。
否則傷害的可不單單是官方宣言的誠信,那會傷害政權的威嚴和信用。
如果官方真的撒謊或者真話直說一半?那麼,在官方權威倒台之下,那謊言就是真實,「現實」反而會變成謠言。
這一點政治覺悟,鄭禮還是有的,他知道,當這個通告傳遍了時遷城所有領域之後,就真的成為了自己的「出身背景」。
「自己成為了自己的後代,這什麼事......別說,搞不好,這還是時遷城官方和『鄭家』合作的一部分。」
通告的內部已經不用去細究,反正也被官方背書為真實,擺在鄭禮面前的,是......
「他們為何在這個時候發出這個通告?就是要把我擺上枱面,也沒必要在戰爭期間吧,打贏了宣傳戰爭英雄多簡單,打輸了.....也沒必要宣傳了。現在宣傳,搞不好,反而會成為敗筆,那麼,這份通告給我的訊息到底是什麼,他們要我做什麼......」
「閣下,這麼胡扯的方案都執行到這一步....我不是說您的方案胡扯,只是說成功率這麼低的方案,居然真的一步一步到了這個程度。那麼,我們接下來,也會如方案之中一般,獲得最終的勝利嗎?」
上校的話語,讓鄭禮一愣,而下一刻,他就發現這並不是他一個詢問出來的問題。
指揮室之中,一個又一個的目光看着自己,或是直接注視,或是眼角餘光,他們的期待,已經擺在了明面上。
「呵,你們難道沒有看計劃書嗎?最有可能失敗的是前半部分,現在都成功了,還問我能不能帶着你們完成方案,獲得戰役的勝利,這不可笑嗎?」
鄭禮微笑着,一如既往的胸有成竹,下面當即議論紛紛。
這士氣,果然一下子就起來了,有一個能夠窺視時間的統帥,怎麼看都是鼓舞人心的大事。
但有些理解的同時,鄭禮卻依舊有些疑惑。
戰爭之中士氣是很重要沒錯,但當前方案進行順利,百萬大軍有自己的猛獁.....人馬大軍,這麼扯的方案到了這個地步,人類方的士氣已經足夠。
運兵線不出問題,士氣滿載反正上去送的又不是人類,運兵線出了問題,士氣再高也沒用,該跑路還是要跑路。
「時間,這種超級離譜的能力,果然只有我們時遷人才能使用。」
不知是誰的議論聲,傳遞到了鄭禮的耳邊,他一下子愣住了,恍然了,然後真的懂了。
「........燭龍。」
很簡單的話語,一個詞一個神名,卻包含着太多的內容。
別看「燭龍」的准神話不少,其中甚至還有幾個有一定的時間系准神權,但在鄭禮眼中,他們之中沒有一個能夠衝擊燭龍的神話。
畢竟,神話要達到「群體潛意識」的認可,而燭龍的階位實在太高是一回事,其他的准神話「燭龍」,都是以山神、火神、太陽神的身份登上准神話的位置,才是重點。
低維上升高維,如同攀登山峰,神話是唯一的山頂,准神話就是一個山腰的休息處,雖然各個方向都可以攀談,理論上每一條路都是可以登頂的,但難度自然差距極大。
有的方向,大到了理論上可能實現,現實之中絕無可能.....而在鄭禮看來,如果以太陽神、山神登上准神話的位置,那麼,自己獲取燭龍神話,恐怕最快也要百年計。
「最好的路子,依舊是祂最廣為流傳的傳說——時光之神。」
但時光之神最大的問題,其實並不在於組成配件,而在於獲取「認可」,即使是准神話,也需要足夠的聲望和認知,且在進步過程之中需要不斷加深自己的「名聲」。
這也是大部分神話、准神話的強者的力量都廣為流傳的根源,在成長的路途之中,需要「聲望」的加持,需要「群體潛意識」的認可。
「他們......想要我在這次戰爭之中,成為燭龍的准神話,還是以時光之神的身份登上『山腰』?」
瞬間,鄭禮想起了之前那抓緊時間送來的「獎勵」,那送給自己的神話級「燭龍」組件。
「他們......還嫌勝算不夠?是啊,勝算怎麼可能夠,戰爭國之大事,只要增加一點勝算幾百幾千條命填都正常,再多也不嫌多。」
自己如果成為真正的「燭龍」,看到更遠是至少的,恐怕這胡扯的方案,會大幅提升成功率。
鄭禮無奈的嘆了口氣,真不愧是命運使者,這上面一句話都沒有說,但已經安排的明明白白。
而偏偏,這還是自己的期望........
「給議長一個短訊。『懂了,請等待燭火的消息』。哈。」
下一秒,鄭禮卻突然轉憂為喜,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自己也是有點愣了,這借着諸生之力衝擊准神話的大好事,別人這輩子都湊不齊的機會,自己還患得患失個啥。
如果自己真的贏下這麼不可思議的一戰,恐怕「諸生」對自己的「時間之神/幾率之神」的認可,都夠自己衝擊神話了吧......畢竟,一個神話的誕生,也多半就一個大戰爭的核心英雄。
別人那些狠角色老王牌卡神話,主要是卡認可,卡功績,而自己卡的只是年歲和積累.......
「如果成為了神話,那麼,銀子姐.......」
莫名的,鄭禮握了握拳,再不猶豫,重新規划起新的戰鬥方案。
然後他突然笑了,一直眯着的雙瞳,突然睜開,對周遭同僚說道。
「我的眼前,只有勝利。」
那突然睜開的雙瞳,按詭異的雙瞳滲出的靈光,卻莫名的給了所有人信心和必勝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