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暖堂,兩個人之間誰也沒有說話。筆硯閣 m.biyange.com直到打量了黃瑞楓好半晌後,易瑛卻是才道:「我沒有想到,你居然如此的有手腕,便是連當朝的皇后都能那啥了。你小子當真是膽大包天,身為大齊的皇子,在我這裏偷雞摸狗不說,那個人還是大遼的皇后。你知不知道,若是此事一旦暴露,不僅你要死無葬身之地,便我也受到牽連。我苦心十餘年,才創下的這些基業。」
「搞不好,就要毀在你的手中。你個小兔崽子,你來我這裏居住的這些日子,老娘可從來都沒有虧待過你。你為何連我也要坑你知不知道,我府邸的周邊有多少元妃的眼線這裏你不能再待下去了。明早,不,一會你就收拾收拾東西,帶上你那三個人給我滾蛋。再讓你繼續待下去,指不定給我惹出多大簍子來。到時候在牽連到我,牽連到我苦心奮鬥下的基業。」
易瑛這番話,反倒是讓原本還有些不安,甚至心中還有些歉意的黃瑞楓,反倒是心思定了。原本微微有些彎着身子的他,直起腰來,看着面前的易瑛卻是淡淡一笑:「既然瑛姨擔心我與菩薩哥的事情,牽連到自己。那麼為何不與菩薩哥聯起手來,將那個元妃徹底的搞掉瑛姨也知道,那位元妃既然今兒敢在貴府周邊,安插人手監視,明兒太子繼位後就敢對你下手。」
「我聽菩薩哥也說過,瑛姨雖然在她與元妃之間保持中立,並不傾向任何一個人。但實則,對元妃曾經的百般拉攏,卻一直都沒有理會。這本身就在無形之中,也得罪那位元妃。那位元妃心胸狹窄,絕對是睚眥必報的那種人。瑛姨現在得罪了她。等到那位皇太子繼位又哪裏會有瑛姨好果子吃也許瑛姨內心認為,皇太子不管怎麼說,都是菩薩哥親手撫養長大的。」
「但我觀那位皇太子優柔寡斷,並不是那種可以依靠之人。雖說是菩薩哥親手撫養長大,並一向都視為己出。可卻受其生母影響很大。其生母野心很大,一直在朝中和宮中暗自培養勢力。便是那位皇太子繼位之後,恐怕也會為其一手掌握。一旦大權在握,恐怕她第一個除掉是菩薩哥,第二個恐怕便是瑛姨。與其將所有希望,都放在那個未必真正靠譜皇太子身上。」
「還不如趁着皇帝尚在,那位元妃不敢動作太大。她如今羽翼還遠未豐的情況之下,與菩薩哥聯起手來搬到她。也就是所謂的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況且我想當年瑛姨,以一個弱女子的身份,創下如此大的基業,也未必就是那種甘心坐以待斃,或是將希望完全放倒別人身上的人。與其放任危險滋生,將來早晚要牽扯到自己身上,還不如趁着還在萌芽中徹底消滅掉。」
黃瑞楓的話說罷,易瑛卻是看着他,良久才嘆息一聲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這些話。告訴你,若是能現在便除掉那個元妃,我絕對不會等到第二日。但你說的沒錯,皇太子表面上侍奉皇后甚恭,但實則卻是一直在生母與嫡母之間徘徊。其受生母的影響,遠遠超過皇帝與皇后的預期。若是除掉元妃,那位皇太子勢必會嫉恨到我。除非能將他一同除去,否則」
「除掉一個元妃容易,可若是連皇太子一同除掉,那就為不容易了。皇太子是承天太后親自選定的,又極為被皇帝看重,在朝中可謂是根深蒂固。除掉他,可以說難上加上。而皇太子與皇次子,又皆是元妃所出。其餘嬪妃不是一無所出,便是年紀過小。即便是除掉了皇太子,皇帝若是駕崩,接掌大位的依舊是元妃所出,而且受其影響更深。也不過是換湯不換藥。」
對於易瑛的擔憂,黃瑞楓卻是背過手笑道:「為何要除掉皇太子皇太子性情,的確有些過於優柔寡斷。表面上雖說侍奉菩薩哥甚為恭敬,實則更加靠近元妃一些。不過,我聽菩薩哥說起過,在皇太子與其同母兄弟耶律重元之間,更為偏向自己親手撫養的皇次子耶律重元。若是讓皇太子感覺到,自己的儲君之位,甚至是將來的皇位,受到了自己親弟弟的威脅。」
「你覺得他會站在生母一邊,還是瑛姨這邊,或是站在菩薩哥這邊帝王之家,沒有真正的骨肉親情。對於歷朝歷代的儲君,現在的儲君之位,將來的皇位比什麼都重要。親兄弟又如何瑛姨的經歷,我聽虎叔說起過一些。瑛姨既然當年,是五伯的屬下,有些內幕相比也是清楚的。大齊如此,我相信,即便這北遼的皇室也一樣難逃,骨肉自相殘殺的這個宿命。」
說到這裏,黃瑞楓的話音一頓,轉過頭看着易瑛,卻是沉穩道:「正如瑛姨所知,菩薩哥如今已經我的女人。在這件事上,除了我幫她之外,這大遼唯一一個能夠幫她的人,恐怕就是瑛姨莫屬了。而對於瑛姨來說,幫她也就是幫自己。至少菩薩哥的權利慾,沒有那位元妃那麼強。更為關鍵的是,菩薩哥是一個知道感恩的人。再說,瑛姨與她之間不是還有我在」
黃瑞楓的這番話,讓易瑛沉默不語。而是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黃瑞楓,易瑛也不由得感嘆,這小子是一個人才。單就這一手借刀殺人,讓元妃與皇太子兩個母子相殘的法子,可謂是高明之極。自己兒子也算是一個人精,可卻遠沒有這等這本事。這一手拖刀計,恐怕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想到的。這小子小小年紀,居然有這等的本事,果然不愧為那個人最為看重的兒子。
他說的沒有錯,自己雖說無法除掉皇太子,但與中宮皇后聯手,讓皇太子對元妃起疑心,在到離間她們母子感情。最終借着皇太子的手,除掉那位元妃還是能夠做到的。而皇太子面對日益成長,而且飽受皇帝封賞的弟弟,內心本就有些患得患失,甚至是有些焦慮。利用這個機會,在他與元妃之間插上那麼一刀,也不是太難的事情。更何況,還有中宮配合自己。
不過,儘管在心中,對這個主意相當的讚賞。但易瑛卻是表面上沒有任何的表現。只是冷冷的開口道:「小小的年紀,便大言不慚的說一國皇后,是你的女人。也不知道,毛長齊沒有,就在這裏胡說八道,誰給你的勇氣我這些年孤身一人,在這虎狼環視的大遼,什麼風浪沒有經歷過,還輪得到你教我怎麼做就算你喊出龍叫來,明兒也得痛快的給我滾蛋。」
說罷,也不給黃瑞楓任何反駁的機會,起身便離開了。而看着易瑛離去的背影,黃瑞楓嘴角卻是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他自己,這位瑛姨如今表現上看似很鎮定,恐怕內心已經對自己的話動心了。否則,她也不會匆匆的離去。而有些這位手眼通天,甚至用神通廣大來形容的瑛姨幫助。菩薩哥哪裏的恐怕會改變很多。只是想起婦人離去,黃瑞楓笑容便平靜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到了必須該回去的時候了。這一別,也不知道與那個女人,還有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一想起這些日子裏面,女人與自己纏綿時的千嬌百媚,如泣如訴,黃瑞楓的心便一直揪着。正如每個女人,對待自己初戀都念念不忘一樣。每個男人,對自己第一個女人,也同樣是極難忘記。他從懷中拿出一支,通體黃金打造得極其精緻的鳳釵,緩緩撥動着鳳嘴處一串珍珠。
就好像手中的這支鳳釵,是心愛的女人一樣。矗立良久,黃瑞楓才嘆息一聲,轉身回到了自己臥房。吩咐劉虎,準備明兒啟程返回後,便將自己關在臥房之中。將手中的鳳釵放在桌子上良久,才站起身一把推開窗子,看向宮中所在方向,低聲說道:「菩薩哥,我能做的都為你做了。請你放心,我也絕對不會食言。說回來找你就一定會做到,希望你能堅持到那個時候。」
話音落下,不由得一聲長長的嘆息。這一夜,黃瑞楓渡過的分外煎熬。幾乎是一夜都沒有睡。輾轉反覆到天亮,乾脆起身不在睡了。只是等到洗漱用了早膳後,黃瑞楓一出門便見到易瑛派來送他的人。看着幾個明顯擺出,一副他要是不走便要強行送客的人,黃瑞楓也只能無奈的苦笑。在與易瑛簡單的辭行之後,便帶着劉虎三人上路了。
只是在走到遼陽府的南門時,黃瑞楓卻正好與離遼陽府的北遼帝後鑾駕一行相遇。黃瑞楓牽着馬,靜靜的站在路邊看着北遼帝後鑾駕越走越遠。只是在看到鑾駕之中,一個鳳輿微微掀開的車簾中,那雙凝視自己的鳳眸,卻是心中越發的難過。可面對着北遼鐵騎圍護的一行鑾駕,黃瑞楓強行壓制着想要追上去的衝動。攥着馬韁的手,不由得攥得咯吱、咯吱作響。
等到鑾駕徹底消失在官道上那一刻,在劉虎的再三催促之下,黃瑞楓翻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肚帶,一鞭子抽在馬臀上。吃疼的馬匹嘶鳴一聲,撒開四蹄快速的奔跑起來。而劉虎三人對視了一眼,也急忙的一帶馬韁追了上去。來的時候走的是海路,這次返回的時候,黃瑞楓卻堅持走陸路。因為手中拿着英府開出的憑證,還有英府的人護送,這一路可謂暢通無阻。
不過一路上,每次經過一個要地的時候,黃瑞楓都會停留個兩三天。雖說沒有去遼上京,但中間還去北遼的中京大定府逛了一圈。這一路上走走停停,一直到了三月下旬,黃瑞楓一行人才在一個高價僱用的走私商帶領下,避開齊遼兩國的邊軍盤查,走小路薊州進入大齊。原本黃瑞楓還要在齊遼邊境的北遼一側,再多停留一段時日,但劉虎幾人卻是死活不同意。
再加上齊遼邊境,北遼的駐軍也戒備過於森嚴。與北遼腹地相對鬆懈的情況,壓根就是天壤之別。連續試探多次都找不到機會,反倒是有兩次被發現,差一點出現什麼意外。最終無法得手的黃瑞楓。便也只能從善如流了。老老實實的聽劉虎安排返回大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