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自己是看在那位范夫人的面子上,心軟了一些。一筆閣 www.yibige.cc再有下次,自己倒是要給這隻老狐狸一點顏色看看。想到這裏,黃瓊看了看癱軟在椅子上的范劍,心中不由得冷笑連連。你這隻老狐狸,想要利用范劍來牽制住自己,或是表明一些事情,自己卻偏偏不能讓他如願。
不過,看着范劍此時蒼白的臉色,想起他曾經為自己身負重傷,更是差一點連性命都未能保住。饒是黃瓊如今在冷血,心中也不禁升起一絲歉意。更想起,兩個人曾經的過往。現在這個曾經的得力助手,卻成了自己與他祖父鬥法的棋子,黃瓊心中不由得一陣陣苦笑。
只是心中雖說對范劍,有一絲的歉意。但黃瓊卻知道,自己將范劍調離身邊才是真為他好。否則繼續留在自己身邊,成為自己與他祖父爭鬥的棋子,對范劍來說將來也許受到的傷害更深。想到這裏,哪怕心中在有些不舍,但黃瓊依舊咬了咬牙道:「你不能繼續留在本王身邊。」
黃瓊這句話說罷,之前還攤到在椅子上的范劍,一下子愣住了。想要解釋什麼,卻被黃瓊制止。看着聽罷自己這句話後,本就神色蒼白的范劍,臉色變得更加慘白,黃瓊嘆息一聲道:「你繼續留在本王身邊,對你、對本王都不利。范兄,你我一見如故,本王不想傷害到你。」
「你跟在本王身邊,也算是歷練過不少的政務。而且你為人雖說性子散漫一些,但為人卻極為具備才幹。只留在本王身邊做一個幕僚,實在也有些可惜。寧夏府同心縣,現在還缺一個知縣。你收拾一下,三天之後去上任罷。其他的事情,等你徹底冷靜下來,會想明白的。」
知道黃瓊性格的范劍,在聽到黃瓊的決定之後,知道這位主別看年輕,可一旦下定決心便很難改變的他,登時便面若死灰。看着面色如死人一般的范劍,實在有些於心不忍的黃瓊,輕嘆了一聲:「如果三年,三年之內你能讓同心縣恢復元氣,本王便調你回京。」
只是黃瓊的這番寬慰,明顯有些打了水漂了。在聽到黃瓊的決定之後,有些魂不守舍的范劍,只是麻木的點了點頭。就在范劍轉身將要離去的時候,身後卻傳來黃瓊的聲音:「范兄,你為人有些懶散,但卻是才華橫溢。留在本王身邊,是拓展不開眼界的,也有些屈才了。」
「同理,留在本王的身邊,你就永遠擺脫不了范家。如果始終在那個小圈圈裏面打轉轉,永遠跳不出去,格局始終都是有限的。真的跳出去,對你的胸襟與格局都是有好處的。下去好好的做,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可以做好任何的一件事情。三年後,我在京城等着你。」
「不過,如果你真的想要跳出這個圈圈,徹底擺脫掉范家對你的牽絆。那這三年裏面,就不要藉助范家的任何幫助。更不要讓慣性,徹底的毀了你。真正成大事者,要有足夠的眼界和格局才行。答應我,這三年裏面只靠着你自己,把同心治理成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大家都是聰明人,如果之前因為剛聽到黃瓊的決定,腦袋有些糊塗,有些不知所措的范劍,沒有聽進去黃瓊的那句話,更沒有理會黃瓊那句三年調他回京話中含義。可眼下腦子清醒一些的范劍,卻聽明白了黃瓊這番話中的含義。一改臉上的頹意,深鞠一躬後大踏步的離開了。
只是雖說下定了決心,將范劍至少暫時調離自己身邊。可依舊不放心,這個傢伙身子骨的黃瓊,不僅在他臨行之前,命李大夫好好給他檢查一番身體,弄了一批補品給他。還親自給從被還在扣着的那些党項頭人,家眷之中給他挑選了幾個党項女子,跟在他身邊服侍和照顧。
因為整個同心縣衙,眼下都是空無一人。還從杜涉帶着的隴右地方衛軍之中,精挑細選的給他挑了一批衙役。同時也安排隴右安撫使司,以最快的速度給他配齊了屬官。黃瓊的這個做法,幾乎等於是扶上馬在送一程了。面對着黃瓊的好意,反倒是范劍有些不太好意思。
在一個月之內,黃瓊先後送走了去同心上任的范劍。因為寧夏府叛亂已經盡數平定,形勢已經徹底的穩定下來,被調回長安的賀元鋒,以及撤回原駐地的邊軍。就連重組寧夏府衛軍的杜涉,都因為新任寧夏兵馬使到任,而率軍撤離了寧夏府,返回隴右治所所在的臨洮府。
整個寧夏府原來的數萬大軍,也剩下黃瓊帶着的三千御林軍,外加黃瓊欽點由邊軍調任寧夏兵馬使的周志遠,以及重新組建的一千五百衛軍。原本寧夏府衛軍的數量是一千,鑑於此次党項叛亂,黃瓊特地將編制人數擴大到了一千五百人,而且增加的五百人還是馬軍。
在這期間,黃瓊連續接到了老爺子幾道聖旨。在聖旨上,老爺子雖說批准了寧夏府治遷移到靈州一事,但也很是訓斥了黃瓊幾句。除了對范家一事的處理表示了不滿之外。老爺子告訴他,他是隴右、陝西制置大使,不是寧夏府制置使。不宜常駐靈州,讓他儘快的轉駐長安。
長安是陪都,又有留守樞密院、殿前司、四部,御史台等有司,對於處理西北政務,更為恰當一些。最後一道聖旨,是老爺子要求他在十一月中旬,代替老爺子去祭祀太祖的長陵。此事,自老爺子登基以來,除了最初幾年淮陽郡王弄權,以及隨後朝局的關係而未親臨之外。
自皇位穩固之後,每年秋季都是老爺子率十歲以上,還未曾就藩的諸皇子,以及有妃位的嬪妃親臨祭祀。因為老爺子駕臨西京,並非是單純的祭祀太祖皇帝。還要接見內附吐蕃、回紇諸部首領。所以每年秋季,老爺子都要留在西京一個多月,直到上冬才返回京城。
甚至偶爾有幾年,還要在西京過了年才啟程返京。這些年來,唯一的特例,也只有去年因為連喪數子,加上二子叛亂而引起的朝局部分動盪,未曾親臨祭祀。即便如此,也派出公爵勛貴並禮部尚書,前來西京祭祀太祖之陵。給予內附吐蕃與回紇諸部的賞賜,也加了一倍。
放下老爺子的聖旨,黃瓊的眉頭微微皺了皺。看來,老爺子對自己滯留在靈州,已經整整三個月,多少還是有些不滿意的。尤其是寧夏府的叛亂,已經全部平定的情況之下,自己卻仍舊留在靈州,老爺子的不滿恐怕已經達到了一定程度,否則也不會接連下這幾道聖旨。
眼下距離十一月,已經不足半個月。也就是說,自己若是按照老爺子要求,現在便要啟程返回西京。如此一來,自己原來準備的,這幾日啟程巡視隴右的計劃,恐怕要全盤向後推了。只是自己還有機會,在去巡查隴右嗎?自己祭祀完畢太祖陵,恐怕返京的聖旨也就要下了吧。
對於老爺子的這幾道聖旨,黃瓊雖說有些頭疼,但也只能順從老爺子的意思。前一段時日,因為在平叛之戰中不僅親自趕到環州坐鎮,還親臨一線參戰。已經被原本讓他留在西京坐鎮的老爺子,接連下聖旨嚴厲訓斥了幾次。批評他不該冒如此巨大的風險,親臨一線督戰。
所以,對於這這道實際上,讓自己返回西京的聖旨。黃瓊並不打算,再去惹老爺子生氣了。想到寧夏府如今大事基本已經了結,剩下那點還未完成的事情,以張遷的能力處理沒有什麼問題。黃瓊也知道,自己的確到了該走的時候了。否則自己坐在這裏,別說張遷這個知府了。
恐怕就是整個隴右的官員,都有些戰戰兢兢,外加心思裏面不舒服吧。自己早點離開,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一個解脫。想到這裏,黃瓊輕嘆一口氣,馬上傳令收拾行囊,後天出發返回西京。至於巡視隴右的事情,也只能等祭祀完畢太祖陵後,看老爺子的後續意思再說了。
若是這次真沒有機會,也只能等待下次了。其實,在接到聖旨之後,心中多少有些五味雜陳的黃瓊,現在還真的有些想念家裏面妻兒了。尤其是一個月之前,段錦給自己誕下一個兒子,自己都未能陪在她身邊。看老爺子如今給自己安排的事情,恐怕自己的諾言也兌現不了。
段錦看似性子堅強、獨立,但真實性子黃瓊卻是很清楚。別看她出身貴胄,身上武功也是自己身邊諸女之中最高的一個。可實則骨子裏面,還是一個小女人,對自己依賴性還是很強的。生產的時候,自己便沒有能夠陪在她身邊,孩子的滿月又錯過,她心中指不定有難過呢。
想起家中的妻兒,黃瓊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隨即又想起那四個党項女人,黃瓊又有些頭疼。那日自己處決了拓跋家族餘下男人消息,傳到四個女人那裏後。四女因為自己拿她們的族人作為威脅,並沒有搞出什麼尋死的事情來。可對待自己這個殺夫仇人,始終都是冷冰冰的。
在閨房之中,更是猶如一個木頭人一樣。只是任憑自己擺弄,沒有任何的回應。搞得自己猶如面對幾根木頭一樣,一點興致都沒有。自己雖說還在好吃好喝的供養她們,可基本上都不在去她們那裏。自己如今要走了,這四個女人該怎麼安置,倒是成了自己最頭疼的事情。
留在靈州,這些日子相處下來,自己多少還有是有點不舍的。帶着走,想起這幾個女人現在樣子,他倒是沒有一點興致。猶豫了一下,黃瓊最終還是決定,去問問那幾個女人自己的想法。若是願意跟着走,自己就帶走,大不了養起來便是。若是想留下,給一筆錢帛就是了。
至於另外兩位,相對這四個女人倒是比較好解決,直接一併帶走便是了。想到這裏,黃瓊邁步離開了書房,來到了四女居住的院子。在見到黃瓊到來之後,四女倒也規規矩矩的行禮。只是在行禮的時候,臉上都是冷冰冰的。甚至眼睛,都沒有看向黃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