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天蓋地的蝗蟲,無論到那裏都一樣是赤地千里。讀書都 www.dushudu.com更何況旱災不會移動,蝗蟲可是長了翅膀的。這群數量巨大,走哪兒吃那的小蟲子,對這個時代農業殺傷力那絕對巨大的,而且幾乎沒有任何的手段。猶豫了一下,黃瓊還是摺子上寫上了,眼下預防蝗災的一些土辦法。
只是放下這本摺子之後,黃瓊的面前卻不由自主的,生起了大年初一的大朝會上,李繼遷那張桀驁不馴的臉。這麼一個桀驁不馴,甚至私下裏面還念念不忘,恢復當年党項人所謂榮光的人,真的能甘願久居人下嗎?黃瓊此刻心中隱隱有種感覺,日後亂西北者必定此人。
儘管眼下自己能掌握的東西,只是各地上來的摺子與邸報。但即便從這些可用信息,寥寥無幾的摺子上,黃瓊依舊判斷出來。哪怕老爺子想盡了辦法,但西北救災依舊是杯水車薪,甚至可以說相當的不得力。如果此人趁着眼下西北旱情,還未得到緩解之機,趁勢興兵作亂?
即便自開國以來,本朝對西北党項諸部一再分化瓦解,徵集党項壯丁與北遼作戰。可近十幾年來的承平,西北党項諸部元氣已經略復。在加上積聚於西北的回鶻、吐蕃諸部,此人若是趁機作亂,以眼下的西北局面,勢必要會成為燎原之沖天大火。
哪怕這百餘年來,在朝廷採取種種手段,一再的改變之下,党項諸部已經從遊牧,逐步轉為半農耕。可他們祖先血液中的悍武之氣,真的都被就此消磨餘燼了嗎?即便征如此重稅,但西北党項諸部的馬匹產量,依舊不低可以看出來,恐怕這些党項人未必真的臣服。
雖說在范劍的協調之下,范家已經答應范家的商隊,作為自己在西北的眼線,但黃瓊卻依舊有些不放心。這不是黃瓊對范劍不放心,而是他對范家不放心。因為他知道,在沒有涉及到范家根本利益之前,范家會履行與自己達成協議的。可偏偏范家,在西北的利益很重。
一旦自己的要求,會威脅到范家的利益,范家會在第一時間拒絕自己。甚至可以說,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黃瓊更知道,若不是范家在朝中的眼線,已經將大朝會那天的情況,通報給范家。便是這麼一個,其實並不算什麼要求,范家的那位家主都未必會答應自己。
眼下這個時候,西北無論如何都不能亂。拓跋繼遷若是真的有什麼異動,這個人自己必須要儘早的除掉,而且越早越好。只是自己手中,范家若是不出面,現在還是要面臨着無人可用的局面。始終緊緊攥在老爺子手中的南北鎮撫司,還是自己不能插手的。
就在黃瓊沉下心思,琢磨西北究竟會面臨什麼局面的時候。那位李大夫卻是不請自來,在給黃瓊把了脈,又再施了一遍針後才道:「王爺,昨兒的那種療法,還是見效了。您經脈上的內息,現在基本上已經消失。不過,還需要再來三次,您經脈上才可以痊癒。」
「至於內腑上的傷勢,還需要在吃上兩天的藥,我明兒在給您施上一遍針,就基本上沒有什麼問題了。王爺,這次受傷可謂是因禍得福。附着上王爺經脈上的陽氣,若是能王爺吸收為己用,對王爺今後的修為只有好處而沒有壞處。而且,王爺只要按着這個法子修行。」
「不僅對自己的修為大有好處,而且今後在床第方面,雄風也會更勝一籌。只不過,王爺還需要在納一些嬌妻美妾才行。只是王爺龍體雖說已經無大礙,可有句話在下還是要說。在下也知道位卑言輕,王爺未必真的聽得進去,可在下覺得該說還是要說的。」
「王爺既然心繫天下百姓,就更應該保重身體才是,切不可輕赴險境。如今王府侍衛並無高手,以在下所看,您還是將劉虎調回來為好。這次,還算是比較幸運的。您主要傷在經脈上,內腑的傷勢並不重。在下也恰巧有救治辦法,段夫人也很得力。」
「可下次,未必就有這個幸運了。在下也知道您身手高強,但不管怎麼說,好虎架不住群狼。您身份貴胄,這身邊沒有一個可靠的人保護,終歸還是不行的。尤其是在有些事情上,有些人做事是沒有底線的。只要認為您擋了他們的路,什麼下作的手段都能使的出來。」
並不清楚黃瓊受傷原因的李大夫,還以為他昨兒受傷的原因是遇刺。而府中之人,除了黃瓊的那些夫人以及兩個心腹之外,李大夫也是知道黃瓊身上有功夫的。但李大夫卻並不清楚,黃瓊的功夫究竟多高。為了黃瓊的安全才想法子勸說他,將劉虎給調回來。
其實黃瓊一直沒有將劉虎調回來,不單單是因為眼下與吳紫玉的關係。而是鄭州那裏,蘇進的安全也實在離不開他。黃瓊知道,自己在鄭州善後究竟得罪了多少人。那些人拿自己沒有辦法,可讓蘇進與簡雍這兩個自己實際執行人,消失的辦法還是有的是。
自己眼下已經返回京城,如果再除掉這兩個自己留在鄭州的執行人。新換上的官員,恐怕脖子就未必有蘇進那麼硬,敢於頂住各方面的壓力。留下劉虎保護他們,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一點,從自己離開鄭州到現在,蘇進給自己的密信之中,已經不止一次提過。
他與簡雍,現在面臨着來自各方面,甚至是自己身邊官員的壓力。雖說景王府的財產已經充公,景王府的田地能找到原主的都已經發還。可留下來的,無主的田地依舊成為各個方面勢力眼中的肥肉。換了蘇進這個強項令,新去的人未必敢得罪那些人。
劉虎,至少現在還不到調回來的時候。對於李大夫的擔憂,也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的黃瓊,只是笑笑點了點頭。看到黃瓊,並未把自己的話聽進去。根本就不知道他與劉虎那位夫人,現在真實關係的李大夫。也只能無奈搖了搖頭,下去給黃瓊煎藥去了。
他只是一個大夫,有些事情是他左右不了的。在李大夫離去之後,看着他的背影,黃瓊也有些無奈的苦笑。最終,還是將更多的心思放在了摺子上。等到書案上的這些摺子批完,已經是快要到了晚膳時分。想了想,黃瓊還是去了何瑤那裏用晚膳。
到了何瑤那裏,看着何瑤已經大得有些嚇人肚子。甚至沒有丫鬟、婆子跟着,走路都很是吃力。自從何瑤產期將近,黃瓊這個心一直都懸着的。只是這個時代沒有彩超,也沒有其他的檢測手段,儘管黃瓊一直好嘀咕何瑤懷的是不是多胞胎,但卻沒有人給出準確答案。
多次給何瑤把脈的李大夫,也沒說是也沒有不是。黃瓊倒不在乎,這個年代普遍認為的多胞胎,是不是吉利的事情。他在乎的是,何瑤將來生產時會不會危及到她自己。這個時代的女人女人產前產後,都是最危險的。一個都很危險,更何況是幾個。
尤其是何瑤,眼下不僅手腳都有些浮腫,就連臉都浮腫的厲害,更加劇了他的擔心、只是已經到了這個時候,黃瓊除了儘可能的準備完全一些,多備一些有經驗的穩婆之外,也沒有任何的辦法。最多也就是儘可能的多抽出時間來,多陪陪即將快要做母親的何瑤。
看着撫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臉擔憂的黃瓊。何瑤只是靜靜將腦袋靠在自己丈夫身上,感受着這難得溫馨。良久才一臉母愛光輝道:「近些日子來,這裏面的小傢伙活動越來越頻繁了,想必也是急着出來見見自己親爹呢。爺,我總感覺裏面不是一個,好像有好多隻腳在活動。」
聽到何瑤的這番話,黃瓊溫柔的將佳人摟在懷中道:「不管是幾個,等到他們出生後,我一定要好好揍他們一頓。誰讓他們讓他們的娘,遭了這麼多的罪。看看你這手腳浮腫的,我都要恨死我自己了。好在你沒有像錦姐那樣吃了吐,否則我寧願不要他們。」
黃瓊話還沒有說完,嘴就被何瑤直接給捂上了:「不許胡說八道。給你生孩子,是我心甘情願的。再說,那個做母親不這個樣子。與段姐比,幾乎從來都沒有孕吐過的我,這已經很不錯了。不過他們就算再能折騰他娘,還能有他們的爹折騰她娘厲害?
說到這裏,何瑤低下頭手輕輕撫摸自己的肚子,神色有些黯然,甚至有些垂淚的道:「聽說他們那個沒有良心的爹,昨夜不顧家裏面即將生產的妻子,和即將出生的孩子,冒險去夜探桂林郡王別院。中了別人一掌,就差那麼一點沒有出事。」
「若不是她們的段姨娘應對及時,不折手段將他們那個,從來不知道自己妻兒,究竟為他擔了多少心的沒良心父親救了回來。差一點就讓他們還沒有出生,便險些沒有了父親。我這個作為那個妻子的,還有他孩子母親的。現在是真不知道,他與他爹誰更能折騰他們的娘。」
原本懷孕之後,就有些大多數孕婦都有多愁善感毛病的何瑤,提起昨晚的事情,不禁有些黯然神傷。看着有些垂淚的何瑤,知道昨晚的事情並未能瞞住她的黃瓊,連忙將何瑤小心的抱到懷中,想要親吻安撫一下為自己擔心的佳人。
這次幾乎從來沒有拒絕過他任何要求的何瑤,卻是固執的將小臉轉了過去,避開了即將落在自己臉上的吻。黃瓊知道,現在的何瑤很生氣,而且不是一般的生氣。無奈的黃瓊,只能再三認錯。並將胸口拍的震天響,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類似的情況。
只是無論黃瓊的發誓和保證,何瑤都只是靜靜靠在他的胸口沒有說話。直到黃瓊都感覺到有些黔驢技窮的時候,何瑤才將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幽幽的嘆息一聲道:「我知道,該說的段姐與含煙,昨兒肯定都已經說過了。所以,我不想再多說什麼了。」
「我只求你,無論什麼時候,都要記住你是馬上要當爹的人了。今後再做出每一個決定,尤其是這種需要冒險的舉動時,就算不為我們姐妹們考慮,也要為咱們的孩子多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