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竹園中。
王富貴拿了些悟道仙茶,招待汪翰墨,妘安朝在一旁陪同。
在富貴面前,汪翰墨顯得頗為拘謹,有些坐立不安。
「我聽說汪兄在靖安州大刀闊斧改革,短短不足兩百年的時間,靖安州就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甚至有了不少完善的產業鏈。非但百姓世家獲得了實惠,仙朝稅收也提升了不少。」王富貴給汪翰墨斟了杯茶,笑着夸道,「連仙皇陛下,都對你讚賞有加,沒少表彰,當真讓富貴佩服佩服。」
「富貴賢弟謬讚,愚兄慚愧慚愧。」汪翰墨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有些汗顏,「我這些套路,大多都是模仿你們王氏,以及釧南州那些政策。好吧,我承認我抄襲了,你想罵想打都行。」
「哈哈,翰墨兄何出此言?」王富貴笑道,「我家老祖爺爺說過,天下人族是一家,翰墨兄能領會我們王氏的策略,自然能懂我老祖爺爺共同富裕,且藏富於民的理念。我們不怕人模仿,只怕人固步自封,忽略了天下百姓的利益。」
汪翰墨登時一臉肅然,遙遙拱了拱手道:「守哲家主之格局遠大,令翰墨欽佩萬分。真希望翰墨能有機會拜見守哲家主,耳提面命聆聽教誨。」
「我家老祖爺爺這幾天恰好在仙朝,有機會我給伱介紹一下。」王富貴笑道。
「那就多謝富貴賢弟了。」汪翰墨激動又興奮不已。
有過一番交流後,雙方明顯熟絡了許多,開始就各種問題交流起來。
不得不承認,汪翰墨是個優秀的內政型人才,在諸多事宜上頗有自己思考和見解,而且他是土生土長的仙朝人,有些時候比王富貴王守哲他們更能理解仙朝人的想法,便是連王富貴和他交流都覺得獲益匪淺。
有他輔佐靖安公主,難怪靖安公主這些年無論是在政事上,還是軍事上,都成績斐然,被仙皇誇讚過幾次了。
兩人聊得興起,不知不覺就聊了兩個多時辰。
一旁作陪的妘安朝聽得昏昏欲睡,趁個空,急忙轉移話題道:「翰墨兄,我聽說你與靖安公主的事兒成了?」
汪翰墨臉一僵:「你如何知曉的?」
「哈哈,都是妘氏親戚,我這點點小道消息還是有的。」妘安朝大笑道,「以後啊,你和我姐夫就是連襟了。」
「比不了,比不了。」汪翰墨靦腆地說,「我至多就是入贅妘氏,哪像富貴兄弟那般本事,可是將公主娶回了家。」
說着,他又在心中默默補充了一句,還同時娶了兩個。
要知道,古往今來,仙朝皇室公主外嫁的情況就非常罕見,更別說和別的女子共侍一夫了。王富貴這絕對是開創了歷史先河。
要是擱以前,這樣的事情說出來怕是都沒人會信。
「那是自然,我姐夫本事太大了。」妘安朝滿臉敬佩道,「公主的脾氣向來都不小,能降住一個已經是天大的難事,偏生姐夫一個人降住了兩個。」
王富貴不由無語。
你這小子這話要是給你姐聽去了,怕是少不了一頓狠揍。
不過,有了這層關係在,汪翰墨更是將王富貴當成了自己人,閒聊之餘,他忍不住討教道:「富貴兄弟,我有一樁想不通的事情,想與你請教一番。」
「翰墨兄,有問題儘管交流,莫要客氣。」
「事情是這樣的,我們防區的一些魔族俘虜,總是會神秘失蹤,我暗中調查過,卻發現有一些奇怪的痕跡」
數日後。
各路情報匯總到了王富貴的靈竹園內。
「富貴。」王寧晞也是帶回了消息,與之交流道,「我這幾日動用了師尊的令牌,在百寶閣查了一下魏氏這些年的交易記錄,並無發現太大異常。唯有一點比較奇怪,這些年來他們一直在默默地向多寶閣收購極品靈石。」
「也是湊巧,就在昨日,魏氏的長老秘密前來百寶閣抵當了一座神通傳承之地,換購了三十枚極品靈石。」
「極品靈石?」王富貴沉吟道,「魏氏不過是擁有兩個普通凌虛老祖的強一品世家。凌虛老祖若僅僅是維持修為的話,基本消耗不會太大。即便是給家族凌虛種用,用極品靈石沖級,也未免太過奢侈浪費了。」
極品靈石是一種稀有而珍貴的寶物,也就是真仙級別若想再前進一小步時,才會捨得動用極品靈石來進行日常修煉。
亦或者說,一些像姜玉靈之類資質極高,有望真仙的凌虛境,在渴望加速修煉或是突破關卡時,會動用極品靈石中精純浩瀚的靈氣。
但是姜玉靈若是用極品靈石進行日常修煉,那肯定是沒辦法做到的,畢竟,凌虛境強者全速修煉起來,對靈氣的需求量堪稱恐怖,便是極品靈石消耗起來也是極快,太奢侈了,根本就是個無底洞。
尋常世家就算是運氣好得到了些極品靈石,多半也不會拿來自己修煉,而是會選擇進貢給仙皇,換取些更實惠的好處。
「我這邊也得到了些消息。」王富貴說道,「咱們群仙殿滲透進魏氏的人員,提供了兩個頗有價值的情報,第一,魏氏內部有一座開採了許久的玄鐵礦區,保密級別非常高,似乎非常神秘。第二,我們的人早已經佈局抓住了其中一個管家的把柄,並利用他拓印了近些年的家族支出賬目。」
「其中有一部分支出項目數字很大,目的卻又頗為含糊,這其中似乎隱藏着什麼秘密。」
「此外,汪兄提供的信息也是一個疑點。」
王寧晞也是精神一振道:「看樣子,魏氏的確不像表面上那般老實。富貴,咱們繼續深挖下去,定是能挖出他們的秘密。」
「不用。」王富貴笑道,「這魏氏畢竟是仙皇陛下的屬臣,咱們如此大陣仗的去暗中調查,一旦暴露出來無疑是折了陛下面子。」
「也對,既然是仙皇的人,還是讓仙皇出手調查比較妥當。」王寧晞也是笑道,「相信仙皇陛下對魏氏,不可能沒有掌控能力,比咱們方便多了。」
「那就勞煩四十七叔去見仙皇,說明情況了。」王富貴笑吟吟道。
「別。我不去!」王寧晞立馬把頭搖成個撥浪鼓,「我可不想再被她打斷腿,要去你去。」
「我也不去,一來是我要陪夢羽,二來,我一個小輩說事,仙皇難免會不夠重視。那不如」
王富貴和王寧晞相視一眼,瞬間有了默契。
「嗯,讓老祖爺爺去,他的話仙皇陛下一定重視。」
「也對,老祖爺爺他太清閒了,我怕他日子太無聊,得讓他活動活動筋骨。不過,老祖奶奶與仙皇暗地裏不睦,我怕適得其反唔,我來想辦法牽制一下。」
「也對,咱們是應該給老祖爺爺創造一點私人空間。這樣吧,我來擬定個計劃。」
「哎~咱們這兩個小輩真是太孝順了。」
略晚些時候。
仙皇宮,漱月齋。
到了日暮時分,夕陽已經沉到了地平線上,絢爛的晚霞也漸漸開始變得暗淡起來,漱月齋中的燈光也已經亮了起來,將整個漱月齋映照得燈火通明,宛如白晝一般。
漱月齋內,仙皇妘天歌本尊靠坐在桌案後的太師椅上,正百無聊賴地處理着各種雜事,臉色凝重,情緒暴躁,仿佛誰都欠了她數百個仙靈石沒還一般。
這一天下來,各路前來稟報的大臣,幾乎個個都被挑着刺兒劈頭蓋臉大罵了一頓。
也是難怪。原本仙皇這本尊,正在神武天墟內輪值看守蚩龍魔主的殘魂,結果因為聽說王氏要來北域王府探親,連王守哲都會過來,她便強行用武力威脅了魔皇,讓他替自己輪值,她的本尊則是屁顛屁顛地回了仙皇宮,等着王氏一眾前來拜見。
可沒想到等來等去,她望穿了眼也沒瞅見王守哲半個影子,反而聽說他攜着美嬌妻在仙城各旅遊景點遊玩打卡,壓根就沒來主動拜見的意思。
她差點沒被氣死,脾氣自然好不到哪裏去。
就在仙皇將前來稟報魏武甲之事的趙惜晴罵了一通,趕出了漱月齋時,一位神通境的護衛忽而前來稟報:「啟稟陛下,東乾長寧王氏家主王守哲,手持【仙皇宮最高通行令】,前來求見陛下。」
這些仙皇近衛當然也不是普通人。他們要麼是某個大世家的重要子弟,要麼索性是妘氏或是妘氏旁系出身的優秀年輕人,都是經過了反覆篩選才被選進近衛隊的。
他們平日裏跟在仙皇身邊,耳提面命,未來前途都是不可限量。
王守哲?
仙皇娥眉一挑,氣不打一處來:「那不識好歹的混賬還來作甚?給本皇把他攆出去。」
「可是陛下,他手持【仙高令】,等若是陛下您親至,臣下無權驅逐。」護衛瞅了仙皇一眼,苦着臉可憐巴巴的說道,「要不,您先下一道仙旨,收回他的仙高令?」
聞言,仙皇略微冷靜了一點:「他可有說是什麼事情求見?身邊還帶着什麼人?」
當初她委託王寧晞把仙高令轉交給王守哲,不就是希望他來嗎?
「獨自一人來的,說是有緊急要事求見。」護衛老實回答。
呵呵~~
仙皇臉上頓時綻放出了笑容,如同牡丹花開,明艷不可方物。
看樣子王守哲是想通了啊~
她當即說道:「找個嬤嬤,領他進【棲仙宮】,本皇隨後便去見他。」
「棲仙宮?這」護衛瞪直了眼,「陛下不是禁制任何男性靠近棲仙宮嗎?」
「怎麼,你在質疑本皇的旨意?」仙皇眼睛眯了起來,看向那護衛的眼神瞬間變得不善起來。
「不敢不敢,屬下這就去請守哲家主。」護衛嚇了一跳,急忙屁顛屁顛地領命退了出去。
半個時辰後,天色已經擦黑。
王守哲被一個老嬤嬤領上了一座飛輦,一路朝仙庭最高處飛去。
那是一座好似由白玉雕琢而成的仙闕,外觀精美絕倫,仙機盎然,俯首可觀漫天雲海,抬手可摘星辰,當真是一處妙不可言的天上宮闕。
高懸在雲海之上的仙庭原本就已經十分的有仙韻,但這一處宮闕,卻比仙庭中任何一處都更精緻,更華美,更有仙韻。
「等等!」目光掃過宮門前的匾額,王守哲忽而驚醒,「這不是陛下的『棲仙宮』嗎?」
嬤嬤沒有多話,而是指了指他的【仙高令】,又指了指仙皇寢宮方向。
王守哲剛想說些什麼,耳邊便傳來了仙皇的聲音:「可是守哲來了?本皇今日理事萬樁,有些乏了,你有什麼事兒過來說吧。」
王守哲略一猶豫,最後還是跟着嬤嬤飛向了棲仙宮。
富貴說這事兒還挺緊急的,須得藉助仙皇力量迅速辦成,否則後果頗為嚴重。
很快,嬤嬤便將王守哲領到了一處帷幔四繞的仙台外面。
這仙台四角都掛着精緻的風鈴,裝修風格和棲仙宮整體保持一致,大氣之中又不失精緻華美,那垂掛而下的帷幔更是輕盈柔順,襯得整個仙台都愈發飄渺起來,平添了幾分遐思。
正當王守哲觀察四周的時候,嬤嬤「咻」的一下就不辭而別了,眨眼功夫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王守哲頓時被弄得是錯愕不已,一時不知道是該進還是該退。
「你來都來了,還裝模作樣個什麼勁?」仙台內傳來仙皇慵懶嬌媚的聲音,「這仙闕夜寒,還不快進來說話。」
王守哲定了定神,掀開帷幔進去。
下一瞬間,他就呆立在了當場。
仙皇她竟然在一汪仙池中泡澡雖然穿了肚兜和霓衣,可修長如玉的美腿卻翹在了浴池邊上,駭得他急忙扭頭閉上了眼睛:「陛下,外臣不知您正在那個」
說着,他就準備退出去。
「站住!」仙皇沒好氣道,「你來都來了,跑什麼跑?說吧,找本皇何事?」
「就是富貴讓我來一趟,給陛下遞一封信,說是有很大的要事。」王守哲閉着眼睛無奈道,「陛下,您要不穿上衣服再說話?外臣怕把持不住。」
仙皇嬌媚地白了他一眼。
你要是把持不住就別把持啊~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她哪裏還不明白,人家王守哲壓根就不是衝着她來的,而是被富貴坑來的。
她堂堂仙皇,覺得和王守哲兩情相悅,享受一下魚水之歡沒什麼,可也沒那麼沒臉沒皮地倒貼。
當即,她一揮玉臂,一套白色鑲金邊的仙袍便包裹住了她的身體。
與此同時,一道仙靈之氣也裹住了王守哲,帶着他一瞬間便挪移到了一座摘星台上。
命宮中侍女們奉上了美酒、美食、還有各類仙果,仙皇便和王守哲分賓主落座,談起了正事。
「陛下且看。」王守哲遞上了信。
仙皇掃了一眼信件,眉頭當即皺了起來:「富貴小子說得對,那魏氏的確有些不對勁。那些失蹤的魔族,以及查到的那些詭異痕跡,讓本皇想起了一件東西。」
「陛下是指」王守哲拿過信件看了一遍,心中多少也有了些猜測。
畢竟他與神武時期的不死老妖怪們打交道多,掌握的相關信息自然不是汪翰墨可比。
「血魂玉!」仙皇說道,「這是神武時代最難纏的通緝犯之一,邪陣仙發明的手段,可利用陣法抽取生靈血肉神魂,利用生靈血肉神魂之中蘊含的些微本源力量祭煉成血魂玉,其功效可以逆轉肉身衰老和真靈衰敗,非常逆天。」
「當然,這種手段極其殘忍,且效率極差,損萬靈而利一己,只要是在正常社會中,都是不會允許這種手段流傳的。」
「可永葆青春,壯大真靈,獲得更久的壽命。」王守哲看着仙皇道,「陛下就不心動?」
「自是心動。」仙皇嘆息了一聲,「尤其是我這種已經到了交替時期的真仙,能永葆青春,活得更久,自然是極為嚮往的。只可惜,通過那種手段祭煉出來的血魂玉太過邪祟,戾氣十足,極為容易影響心智,說不定哪一天就徹底入魔成了瘋子。」
「更何況,我妘氏先祖受聖皇陛下重託,要護住人族火種,我若這麼幹了,豈不是令妘氏死去的千千萬萬先祖們蒙羞?也愧對我自己六七千年來,為人族之存續做出的努力。」
「陛下心志堅定。」王守哲舉杯敬了她一杯,「守哲萬分敬佩。」
乾杯之後。
仙皇也是目光鄭重地看着王守哲道:「其實,本皇也是挺欽佩你的。短短數百年的時間,所作出的成就連本皇都望塵莫及。守哲啊守哲,我覺得你比聖皇陛下還要厲害,咱們神武世界的未來,我可就指着你了。敬你一杯。」
「陛下過譽了,外臣不勝惶恐。」
「至於魏氏的事情不管怎麼說,魏氏都是我們妘氏的屬臣,這件事情就交給本皇了。」
「多謝陛下。」
「那就再走一個。」
「陛下少喝兩杯。」
「心情不好,瞅不起本皇咋滴?喝~~~」
「外臣惶恐。」
兩人你一杯我一杯,越喝越來勁,從人生理想聊到了天下大勢,再聊到了無盡虛空,浩瀚星辰~~
「有機會,本皇要葬身於漫天星辰之中,守哲,再整一個。」
翌日。
王守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北域王府別院內的,醒來時只覺一陣茫然,連昨晚的記憶都模模糊糊的。
陛下的酒太烈了!看來以後不能多喝了。
「夫君,喝點醒酒湯。」柳若藍親自端着湯水進來,坐到了床邊。
「若藍。」王守哲揉了揉太陽穴,起身喝了口醒酒湯,「多謝娘子體恤,為夫昨夜有些放浪形骸了。」
「夫君莫要多慮,您身為王氏家主,平日裏壓力大,偶爾放縱一下美色也是理所當然。」柳若藍笑眯眯地說道,「只是不知,夫君何時將天歌娶回家中?我也好有一個固定的麻將搭子。」
王守哲頓時驚醒道:「娘子何出此言?我與陛下清清白白的。」
「夫君莫要緊張,你看安業娶了兩個,富貴也娶了兩個。」柳若藍溫柔地笑道,「夫君身為一家之主,有此想法也正常。」
「不不不,我對若藍之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鑑。」王守哲鄭重其事地指天發誓,「我與陛下,只是談正事,沒想到就喝多了。」
「這話兒,妾身聽得好感動。只不過夫君在說這種動人情話的時候,能將脖子上的,帶着仙靈之氣的唇印擦乾淨了再說嗎?」
「再者說,夫君若是沒有閒雜心思,豈會讓寧晞計劃讓世子妃帶我出去買衣服支開我?」
「我等等,娘子你給我下了什麼藥?」王守哲剛準備解釋,卻忽的發現了不對勁。
「哦~你說這個啊~妾身之前突然想起了一個前世得到的一個方子,好像是斬殺了一個叫什麼『紅塵邪仙』的女修弄來的。那真仙境女修擅長采陽補陰,極為邪祟惡毒,死在她手裏的男修沒有上萬也有八千,這配方叫【春蠶至死絲方盡】。」
「這是什麼鬼名字?」
王守哲驚悚莫名,不妙的預感油然而生。
「夫君可以慢慢體會~」柳若藍笑容溫婉,如春風般和煦,「不用太擔心,妾身已經將隨身洞府帶來了。」
我擔心的是這個麼?
王守哲欲哭無淚。
一段時日之後。
魏氏礦區,地下深處。
原本空蕩蕩的陣法內,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盤膝而坐的黑袍老頭。
他看起來已經相當老了,頭髮稀疏,膚色蒼白,一身的氣息晦澀莫名,帶着股難以言喻的詭異氣息。
濃郁的血魂之氣縈繞在他身周,就好似給他的身體注入了生機一般,讓這具蒼老的肉身重新煥發出了活力。
一波又一波真仙境威壓以他為圓心擴散開來。
強大的壓迫感惹得地底負責鎮守的長老和族兵們都面色發白,只敢遠遠守在洞窟邊緣,根本不敢靠近。
邪陣仙!
再次來到地下的魏青雲見狀腳步一頓,心中頓時瀰漫起了陣陣寒意。
儘管邪陣仙早就說過血魂玉可以補充損耗的神魂之力,讓他的身體復甦,可真正看到他活過來,魏青雲仍舊是覺得心中不寒而慄。
十萬年啊,這可是整整十萬年,邪陣仙居然真的沒死透!
這時候,陣法內的邪陣仙好似也感受到了他的靠近,驀地睜開眼睛,森冷的目光掃向了魏青雲。
「前輩的秘法當真是神乎其神,居然真的能讓肉身封存十萬年而不毀。」魏青雲咽了口口水,連忙小心翼翼地奉承了一句。
想當初,邪陣仙肉身未出的時候,就能折騰得魏氏損兵折將,不得不和邪陣仙達成協議,如今邪陣仙的肉身已經解除封印,那就是妥妥的一個真仙境強者,魏青雲自然愈發恭敬小心。
「哼~你們提供的血魂玉品質還是差了點,其中的力量也就夠本座出來活動活動筋骨而已。若是有魔王級,或者凌虛境強者煉成的血魂玉,本座就能在外面多待一陣了。」邪陣仙仍是有些嫌棄那些血魂玉,卻也沒說太多,轉而問道,「讓你準備的極品靈石準備得怎麼樣了?」
「青雲此次前來便是為了此事。」魏青雲連忙回答,「你要求的三十六枚極品靈石已經全部籌集齊了。您看,什麼時候可以開啟【虛空挪移陣】,進入古戰場?」
「只要極品靈石到位,虛空挪移陣隨時可以開啟。倒是你們魏氏,探索古戰場的準備工作做了嗎?人手備齊了嗎?」邪陣仙說着隨意瞥了一眼洞窟入口的位置,顯然注意到那裏多了一批人,語氣略微有些嫌棄,「就外面這麼點人?」
魏青雲臉色有些尷尬:「這已經是魏氏能派出的所有人手了。魏氏畢竟只是個一品世家,自然比不得前輩這等強者。此番探索古戰場,將會由我們魏氏的第二老祖領隊。家族籌集的極品靈石也在他身上。」
「行了,人少點就少點。讓他們進來。」
很快,一隊人馬就從洞窟入口處走了進來。
這些人一共有十來個,其中絕大多數是神通境,只有為首的兩人是凌虛境。
這兩人,自然是魏氏的第一老祖魏東庾,以及第二老祖魏德明。
由於當初的事情,魏東庾如今在魏氏的地位遠不如從前,前些年又迫於壓力,不得不把【烈火寶典】傳承給了魏明禹,再加上年紀越來越大,精力愈發不濟,如今的他看起來儼然已經是個垂垂老矣的老朽了。
倒是魏氏的第二老祖魏德明,正值春秋鼎盛,一舉手一投足都充滿了威嚴。
也是因此,魏德明這些年來的威望已經漸漸超過了魏東庾,成為了魏氏實際上的掌舵者。
「魏氏第二老祖魏德明/第一老祖魏東庾,見過邪陣仙前輩。」
魏德明帶着一眾魏氏心腹干將見過邪陣仙,而後便從儲物戒里取出了一個靈石袋,雙手捧着呈了上去:「前輩您要的極品靈石。」
感受到極品靈石散發出的精純靈氣,邪陣仙眼睛微眯,這才露出了一點好臉色。
他伸手一招,靈石袋內的極品靈石就一顆顆地飛了出來,凌空懸浮到了他面前,而後他再次一揮手,三十六枚極品靈石便分散射出,精準地鑲嵌到了地面上的一個個凹槽之中。
瞬時間,一個繁複玄奧的巨大陣圖就浮現在了地面之上,蒙蒙光芒將周圍照得透亮。
原來,這【虛空挪移陣】居然就在邪陣仙腳下,和封印他肉身的陣法立柱嵌合在一起,當真是精妙絕倫,超乎想像。
極品靈石中的精純靈氣不斷湧入陣法,陣圖散發出的光芒越來越亮,越來越亮。
驀地。
空間猛地一震。
一個好似漩渦般的空間通道驀然出現在了陣法上空。
這空間漩渦略微有些不太穩定,漩渦中央深邃幽黑,有磅礴的空間之力不斷自其中彌散而出,散發着駭人的威勢。
在這空間之力的影響下,周圍的空間都隱隱有些扭曲,變得有些不穩定起來。
魏青雲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莫名有些緊張。
「走吧。空間通道能維持的時間有限,抓緊時間。」
邪陣仙沒有廢話,長袖一甩,便當先走進了空間通道之中。
魏德明,魏青雲等人連忙跟上,接連跟了進去。
眼看着一個個族人相繼消失在了陣法之中,負責留守的魏東庾就地盤膝坐下,心中有那麼一些忐忑,但更多的,卻是激動。
古往今來,不知多少家族是靠着挖掘遺蹟一飛沖天的,如今這機緣終於也輪到了魏氏。
雖然過程波折了一點,但好在那個古戰場足夠肥。
如今青雲靠着邪陣仙作為定金給予的劍修類寶典,已經把資質提升到了絕世天驕,等仙經和仙器到手,青雲的未來絕對不可限量。
到時候,別說那個什麼長寧王氏,便是連仙朝皇室妘氏,魏氏也早晚能趕上。
就在魏東庾滿心憧憬着魏氏將來的輝煌時。
驀地。
他面前的空間陡然間劇烈震顫起來,一隻纖纖玉手破空而至,強行將空間撕開了一條口子。
下一刻。
一位身着帝王袞服,氣度尊貴無比的美婦人便跨過虛空,自空間裂縫中緩步走了出來。
陣法的光芒照亮了她的側臉,那大氣明艷的五官,那標誌性的帝王袞服,卻無一不在表明着她的身份。
仙皇!
磅礴的真仙境威壓自她身上瀰漫開來,瞬息間便充斥了整個洞窟,連空氣都仿佛為之凍結。
「陛,陛下!」
魏東庾臉色刷一下變得慘白,身形瞬間僵硬,隨後又猛地腿軟跪了下去,身體也因為震驚和恐懼而不斷戰慄起來。
完了!
仙皇出現在這裏,那魏氏這些年做的事情多半已經東窗事發,魏氏完了!全完了!
仙皇連瞟都沒瞟魏東庾一眼,目光冷峻地掃了一眼洞窟內的陣法,臉色一下沉了下來:「虛空挪移陣?還有殘留的邪祟氣息,看樣子,果然沒有冤枉魏氏啊。」
說話間,王守哲夫婦也已經跨過虛空緊隨而至。
只不過,與柳若藍那容光煥發的模樣不同,王守哲卻顯得有些萎靡不振,一副虛耗過度的模樣。
「虛空挪移陣!?」
注意到洞窟內的場景,柳若藍眼神陡然一變,一股可怕的寒意和殺機瞬間從她身上升騰而起,眨眼間充斥了整個礦區。
就連她腰間的仙劍霓月也受到刺激,不自覺發出了陣陣劍鳴。
而柳若藍的聲音,也在這一瞬變得冷冽無比,充滿了殺意。
「是他,是那個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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