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聲?
李小白停下腳步,側耳傾聽,雖然四師兄不在身旁,當對於地府可謂是相當熟悉。
說有鼓聲那就一定有鼓聲,只是腳下這段路還不夠深入,想要探明鼓聲,還得向內進發一段。
「咚咚!」
「咚咚!」
腳下金色戰車滑翔,幾個呼吸後,耳邊的確是傳來了微弱的聲響,很沉悶,有節奏的敲擊聲中還夾雜着戲腔。
「師兄,這玩意兒不像是單純的擊鼓,貌似有人在唱曲兒?」
李小白問道。
「這裏是陰曹地府,掌控人間生死的地方,在這裏沒有人,只有鬼神,你之修為弱小,在這裏即便是看門小兵也難以招架,先尋地方躲起來,等到鼓樂隊伍離去才溜進鬼門關!」
楊晨說道。
李小白照做,小心翼翼的前行一段,發掘耳畔中的鼓樂聲越來越響,那唱戲的隊伍在緩緩臨近後,立刻尋一巨石藏匿起來。
走到這裏已不似剛下來時的黑暗,腳下也不再是荒蕪土壤,而是青石板鋪路,隱隱形成了一條官道,兩旁有零星的幽藍色火焰點綴,亡魂在燈芯處悽厲慘嚎。
「滴滴噠,滴滴噠……」
巨大的陰影籠罩,整齊的隊伍井然有序的踏步而來,一共十一人,清一色帶着鬼臉面具,兩個吹嗩吶,四個舞長槍,三個白面鬼臉小生伴舞,呈三角狀圍繞隊伍周遭,還剩下兩個青面鬼臉則是待在隊伍的正中央。
隊伍的速度很忙,明明沒有觀眾,當他們卻表演的很賣力,尤其是舞槍和伴舞的鬼面,似乎真的在像某種東西展示自己的強大,但李小白卻連根毛都看不見。
「收斂氣息,不要出聲,這是鬼府巡天,在震懾鬼門關內外妖魔。」
楊晨的聲音適時傳來:「我知道你在疑惑什麼,你的神魂不夠強悍,還看不見妖魔,鬼府巡天很常見,行走陰陽兩界鎮壓一切妖魔,它們的職責是殺鬼,碰到活人不會主動出手攻擊,不過這裏是鬼門關外,難保他們不會對你做出什麼,還是小心為上。」
「他們是何修為?」
李小白在心底問道。
「陰曹地府不談論修為,被盯上就死定了,總之很難纏。」
楊晨的答覆模稜兩可,李小白猜測這裏面又牽扯到會被禁言的秘密。
官道上。
十一個鬼面不在前行,開始在原地踏步,它們沒有去針對某個東西,而是自顧自的在起舞,可下一秒一道道悽厲的慘嚎自四面八方傳來。
聽的李小白汗毛倒豎,雞皮疙瘩掉一地。
這就是妖魔,被鬼府巡天給抹殺掉了。
足足半刻鐘後,慘嚎聲才是平息,鬼面隊伍撥弄着手中傢伙事兒,繼續沿着這條道走了下去。
「我去,師兄,這地府的手段好生詭異,別說妖魔我看不見了,這些鬼面是如何降妖伏魔的也完全看不懂啊。」
待得隊伍走遠後,李小白自石頭後蹦躂出來,滿眼驚異。
「這陰間的事兒沒人摸得透,即便是強如二師姐也被困於此,一定不要擅自行動,一切行動聽指揮。」
楊晨的聲音在心底響起:「這條道上的妖魔都被驅逐乾淨了,趁現在安全,趕緊過去。」
地府內鬼氣濃郁,陰間妖魔以此為食,因此鬼門關內最吸引妖魔,為維護地府秩序不受妖魔侵擾,鬼府巡天每時每刻都在清掃妖魔,如同不知疲倦的殺戮機器一般。
李小白手中捏了一把符籙,方才的鬼面隊伍手段太詭異,倘若往後有什麼不對勁,第一時間跑路。
沿着青石板路前行,果然如楊晨所說那般再無異常。
而且腳下的這條路越走越清晰,相比起早先模糊虛幻的青石板路,此刻的青石板每一根紋路都是看的一清二楚,且散發微弱光芒。
「涓涓……」
河水流淌聲傳入李小白耳中。
眼前的路,斷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河,橫腰攔截在面前。
左右兩邊有船隻在沿着河流飄向前方,船隻數量不少,隱約能看見每葉扁舟上都有兩道身影,一道在划船,一道盤膝坐於船頭,一動不動。
數量雖不少,但卻沒有一人往他這邊看上一樣,全都駛向河對岸。
「我這不算岸邊,咋沒船隻過來。」
李小白罵罵咧咧。
「這邊是鬼府巡天,誰敢過來?」
「眼前是忘川水,沾上一滴就會喪失記憶,得找艘船划過去。」
腦海中,楊晨開始指點。
李小白尋找心儀的目標,雖然他覺得這忘川水應該對他無效,但誰也不知道這水裏是什麼情況,保險起見還是找艘船穩妥一點。
「這些小舟一個浪花就打翻了,得找艘大些的船。」
李小白喃喃自語,眼神不自覺的盯上一艘戰船。
其餘的扁舟與之相比猶如螞蟻比之大象。
大船好,大船空間充足,他躲起來一時也不會被發覺。
「就你了!」
不顧腦海中楊晨的驚呼,李小白一個猛撲扎入水中,朝着那艘巨大戰船的方位游去。
沿途經過那些船隻,他發現那些端坐在船頭的身影不知何時全都扭過頭齊刷刷的看向他,這些都是人,神情麻木,眼神空洞,就這麼靜靜的看着他。
這些都是死去的亡魂,來地府轉世投胎。
幾個呼吸後,李小白爬上了那艘戰船。
和預計中的一樣,這種大船上最適合躲藏,本身就沒幾個人,搭一段順風船不會有人發現。
翻身進入一間船艙,空空如也。
腦中傳來楊晨惱火的聲音:「小師弟,你平日挺機靈的,怎麼做事如此魯莽,且不說忘川水為何對你無效,單單是這艘船你看不出它有問題嗎?」
李小白道:「師兄不是讓選一艘船搭乘?小弟自然要選個大的,主要是方便。」
楊晨:「這麼多一葉扁舟中,只有這一艘戰船與眾不同,你連船上是誰都沒弄清楚就敢上來,不怕被永遠留在這嗎?」
李小白:「小弟已經準備好隨時跑路,只要船隻靠近岸邊,立刻遠遁。」
「吱呀。」
還不等二人繼續交談,艙門吱呀一聲便開啟。
一道人影走了進來,與李小白正好打了個照面,二人誰都沒出聲,那人只是掃了李小白一眼,便是在屋內一角盤膝坐下。
李小白攥緊符籙,盯着那人,只要稍有風吹草動,馬上逃跑。
這人消瘦,身着一件法衣,金燦燦的,頭上頂着一面冠,臉上畫着白底黑紋的鬼臉,閉目養神。
李小白不認識。
但楊晨的聲音卻是顫抖。
「這是白鶴童子!」
「小師弟,你上了閻王爺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