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八旗兵準備開始往山坳下衝殺的時候,四面響起了口哨聲,還有此起彼伏的呼喊,帶着狂烈的野性感。
八旗佐領瞳孔放大,顯然就是眼前這個臉上刺有黑紋的人,砍去了身旁人的腦袋。
在北面的山林里,只有野人部,才能有實力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山林各處,他們可以說是幽靈而不是勇士。
野人唯一的缺點,就是會的生活技巧太少,有時候還用着骨制武器。
可是野人部的營寨,本來是在八旗軍的鐵甲與長刀下被摧毀了,餘下的人口就算沒有死絕,很快也會在不斷的排擠中喪失生存的資格。
但是,巴茲可現在親眼見着了。
野人部的長刀比八旗軍的還要雪亮,並且還穿上了便捷的輕甲。
這年頭,就連野人都能用上精刀鐵甲了?
而且,這些野人部的腰上,都掛着一個或者兩個圓鼓鼓的布兜子,也不知裏邊裝着的是什麼。
八旗兵不得不防備起了背後,每一顆樹後都可能有野人部的「幽靈」出現。
原本是要針對北夏軍的一場埋伏,頓時就變成了山野人間的白刃戰。
狗剩還有時間清點起傷兵,讓軍醫把中箭傷的人及時包紮,但好在的是,這是一場提前有防備的戰役。
根據野人部落的路線情報。
周圍營寨盤踞,唯有小道通行,以八旗兵的作戰風格,顯然不會放棄這一處隘口。
先前野人部南下的時候,建州部是如此埋伏,可建奴沒有想到,北夏軍也通曉周圍情況。
沐顏阿骨打是早就帶着勇士,清理周邊的營寨了。
每一名北夏士兵的迷彩裝下邊,都穿了兩層的鏈甲,再加上頭部也有鋼盔,刀盾手在第二輪箭雨的時候,也及時圍陣防護了......
這時候,反而是一些背着短炮的士兵把炮筒架好,這是根據虎蹲炮改良的簡易「迫擊炮」。
限於目前炮彈結構的原因,殺傷力小,但是便捷。
駱駝炮兵也準備好了。
騎駱駝的炮兵,很想跟這些叫做「迫擊炮」的新式武器一決高下,但是山林內部的東海女真跟建奴打得難捨難分。
北夏部隊只能看着他們打。
「連長,要不都炸了吧?」
一位副官說道。
狗剩拍了一巴掌這人的腦門,顯然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戰略,什麼是戰略你知不知道?
東海部現在於我們有大用,都炸死了誰來幫我們在山林中拼殺?
前邊的路還有不少,要想去到建州搶女人,可沒那麼容易!」
狗剩說着,卻拿起望遠鏡仔細觀看,他是想觀察一番野人女真的實力。
因為,在接下來的幾個月甚至是半年中,自己的這支部隊,都要跟沐顏阿骨打在清國的土地上劫掠,甚至是還要進駐建州一段時間了。
在這片土地上漢人的軍隊少,攻殺的主力,反而得要靠這些對建州有大恨的野人部落。
「索倫部是八旗軍中的翹楚,野人女真卻最為兇狠,不知道他們兩部相較如何......」
狗剩口裏呢喃着,手裏接過一支安裝有六倍鏡的線膛槍,輕輕瞄準。
砰!
一聲槍響。
最靠近小道邊上的一名建奴,頭上帶着的黑盔頓時裂開一個大洞,露出的腦門上溢出血跡。
餘下帶有高倍鏡的士兵們也紛紛效仿,舉起槍來尋找了山林內可以出現的獵物。
狗剩輕輕的放下槍,又拿起望遠鏡督戰。
在山林中隱約可以見到的情況,明顯是沐顏阿骨打的勇士比較厲害。
因為野人部的人似乎有一種獨特技能,他們要比粗壯的建奴勇士靈活,可以在山林中騎着馬來穿梭戰場。
野人部相對於八旗兵要消瘦的身形,着實更像是山地中的幽靈,並且他們現在全部都裝備上了趁手的鋼製兵器。
「殺!」
八旗佐領跟眼前的沐顏阿骨打互相猛砍着,兩邊人身上穿的衣甲都不能算少。
只是沐顏阿骨打腰上掛着的布兜更多,哪怕是阻礙了行動也不願放下來。
八旗佐領巴茲可看着對手死護着腰上的布兜,死活不願拋棄似的。
卻是瞧准了時機,刀鋒一轉,在沐顏阿骨打腰上劃拉,數顆上好的頭顱跌落。
「哈哈,野人,褲襠上還掛着頭顱!」
八旗佐領巴茲可大笑兩聲。
又下意識的低頭看去。
卻見布兜里滾出來的,竟是他的一家老小,圓溜溜的頭顱滾到了草叢間。
野人部去屠了他們的寨子......
周圍的八旗兵忽然寂靜了起來,這些野人部就是惡魔!
沐顏阿骨打跟他的部下們是絲毫的不以為然,那這些頭顱,只不過是為了跟夏王換取錢糧。
像這種山林中的八旗老弱還不值錢,得去到建州土地上殺才能換得高價。
沒有了累贅的沐顏阿骨打,徹底釋放了身形,手裏的長刀落下也越發得心應手,刀刀衝着八旗佐領的脖子上砍去。
可隨着野人腰上一個個的腦袋不小心滾落,現在這些旗兵哪還能有鬥志?
痛哭流涕的、雙腿打顫的,就算有紅着眼殺過來的建奴早已亂了招數。
「野蠻,實在是太野蠻了......」
狗剩搖着頭,欣賞眼前這一幕。
任由兩邊的喊殺聲逐漸減弱,林中血跡溢到了小道上,這場戰役還是落下帷幕了。
有僥倖活下來的建奴,被沐顏阿骨打帶到密林一側。
接下來是一陣痛苦的慘叫,沐顏阿骨打從林中走出,帶着他的部眾。
這時才能看清山林中究竟有多少人馬,沐顏阿骨打只帶着他的部落主力四百多人,滅殺了林中埋伏的兩個牛錄。
這四百多人只是其中一路,到了南面的建州領土上,還會有兩千多的野人部落,以及一些輔兵匯合。
這時,沐顏阿骨打來到跟前,也敬了一個軍禮,說道:「報告連長,從俘虜里問出的消息。
阿濟格帶着兩千八旗兵在建州北部防守,滅去兩個牛錄,這條路上的防線算是清除了!」
「嗯。」
狗剩滿意的點了點頭,看着沐顏阿骨打腰上的布兜,感覺有些瘮人,也不由問了起來:「你們以前南下的時候,也是這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