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宋應星,見過伯爺!」
宋應星躬身行禮,抬起頭來,卻是見到一副年輕面孔。
此時的冰雪還未徹底消融,陸舟身上依舊還穿着熊皮大衣。
宋應星忽然愣了愣,來的時候沒人跟他細講。
只是從一路上見到的燧發槍、風車和四輪馬車......諸多不可思議之物。
他沒想到,做出這些東西之人,竟是位如此年輕的伯爵。
而陸舟同樣也有些詫異,這位傳言中的明末科學大拿,外表有些寒磣。
所謂「中國17世紀工藝百科全書」的作者,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糙漢子。
宋應星跟徐光明等人身上的書生氣質大有不同,要不是開口介紹了,陸舟還以為這是一個農夫。
陸舟只是簡單的免禮,又問道:「先生可是對務農耕種有所心得?」
宋應星又拱了拱手,謙虛道:「簡單知一二罷了,略懂略懂......」
「先生可是善種稻穀?」
陸舟繼續問着,畢竟這位宋應星來的也太巧合了,說不定還是另有其人。
特別是這中年男人在說「略懂略懂」的時候,陸舟就生怕遇到了又一個呂不川那樣,凡事都是個半吊子的人......
「這......」
宋應星的衣服沒有陸舟那麼厚實,只感覺站在雪地里挺冷的。
心裏那是個奇怪,可又不敢怠慢,連忙說道:「善種稻穀談不上,倒是有些許見解。
在學生看來,水稻是需浸種、育種、擂秧、耘草......
浸種需包及數日,懊其生芽,撒于田中,生出寸許,其名日秧......
秧生三十日即拔起分栽……秧過期,老而長節,即栽於畝中,生谷數粒,結果而己。
......
若是要論及移秧,凡秧田一畝所生秧,供移栽二十五畝。
而同時,稻植之事,與氣候、山坡、栽培手法諸多相關,可與農物產生變化。
......
若凡稻旬日失水,則死期至,幻出早稻一種,筱而不粘者,即高山可插......」
宋應星一開口就滔滔不絕,在寒風裏細說。
越講越是來勁。
陸舟卻沒有聽懂多少句。
只是大概知道,宋應星最後說的是一個挑選耐旱稻種的方式。
陸舟張了張口,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但身份肯定是能夠確定了。
「久仰,久仰了......宋老師!」
陸舟拱了一供手,終於才讓宋應星迎入了城內。
宋應星心中長松下一口氣。
腳下邁在雪地里,可沒有再多走幾步,前邊的陸舟又回過頭來了。
正當宋應星疑惑之際,卻只見陸舟將一件精緻的毛皮大衣,親切披在了他的身上。
「伯爺......」
宋應星是個耿直的人,本來是個不入流的教員,這時眼睛裏卻突然像進了沙子。
......
宋應星被安頓進了研究院,先給幾天時間適應。
而隨着宋應星來的,還有朵兒哼兄弟兩人。
他們本是負責押送任務。
「姐夫,宋應星已經安排進研究院了。
就是車隊裏面,還有的那個大清國駙馬......該如何處理?」
朵兒哼來到陸舟跟前詢問。
他們需要親自過來的原因,就是因為車隊裏邊還秘密押送了一個身份不凡的人。
此人身份之特殊,以至於整個天武城都覺得棘手。
劉青峰是激動的,他足足寫了二十頁的處置思路。
而朵兒哼兄弟兩人,此時心頭同樣是絕對忐忑。
因為他們當時真不知道,隨意抓住的將領,居然就是曾經死死壓在他們頭上的人。
不管是在血統上,還是在地位上。
朵兒哼兩人都不能跟額哲相比。
額哲是林丹汗的兒子,名義上是整片草原的繼承人。
皇台吉更是深知其中道理,把女兒嫁給了額哲。
這是滿蒙結合的最後一步。
所以從這個時期清朝的版圖上來看,皇台吉的領土是包括了整片漠南草原。
只不過是皇台吉還未來得及鞏固,就被天武城給打散了。
「一個額哲罷了,連個亡國之君都算不上,何必如此麻煩......」
陸舟微微一笑。
又隨着朵兒哼兩人來到了外邊。
這時候的額哲,依然還被囚禁在一駕馬車裏,周圍是十幾名持槍士兵在把守着。
再看額哲雖然是個俘虜,可座駕依然四面保暖,要比宋應星乘坐的馬車舒適多了。
陸舟眉頭不由微蹙。
「因為先前不知是何態度,就先給留了一條談判的後路。
劉使臣說了,要是能對額哲寬厚。
那麼以後便是能吸引更多人過來投奔的榜樣。」
朵兒哼在一旁解釋道。
陸舟也只是揮了揮手。
剛才劉青峰給的參考他已經看了,對額哲最好的辦法,是能夠加以利用。
畢竟是關係到整片草原聲望之事。
當然,下策也可以放棄,因為陸舟現在的聲望已經足夠強大了。
殺額哲能逞一時之快,但要承擔與整片漠南貴族,不死不休的風險。
同時也是跟清朝結下血仇。
「先看看吧.....」
陸舟吩咐着。
隨後侍衛們將車門給打開了,只見裏邊盤腿坐着一個扎着辮子的年輕人。
一臉孤傲的模樣。
外邊侍衛幾聲呼呵,可裏邊的額哲依舊紋絲不動。
「你是皇台吉的女婿?」
陸舟又彎着身子,望了一望。
車裏邊的人轉過頭,嘴裏不知道罵了一句什麼。
「姐夫,他罵你卑鄙。」
朵兒哼翻譯了過來。
「嗯,不錯......砍了。」
陸舟看了眼裏邊這人,卻也沒有多餘耐心,只是簡單的一句,便要轉身回了城主府。
「姐夫,什......什麼?!」
旁邊的朵兒哼眼睛一瞪,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殺了吧,這傢伙我看着不順眼。
況且殘害了我們兩百軍士,三百多的百姓......按規矩,也應該處死才對啊......」
陸舟說得很是輕鬆。
朵兒哼依舊沒有反應過來,因為額哲的意義太大了,要殺也不應該如此草率才對。
但陸舟態度是很隨意的。
他不在乎什麼漠南貴族,他的態度是要在整片草原上立一片新天地。
「拖出去吧,斬了示眾。」
朵兒哼兩人仍舊迷糊。
可邊上的侍衛卻眼前一亮。
只有他們是真正氣憤的,知道眼前的韃子,害死了他們的兄弟跟百姓。
額哲剛被抬出車子時候,還抬了一抬眼睛,直到殺氣騰騰的侍衛將他給架到了外邊。
才哇哇大叫起來,似乎不敢相信陸舟會這麼輕易殺了自己。
「別殺,別殺,我有話要說!」
額哲嘴裏大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