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背上的胡兵,心神錯愕。
還算昂揚的士氣,在接二連三的意外下,瞬間滑落。
原本那些披頭散髮,隨意拎着馬繩,搖頭晃腦的人也停了下來。
望了望不遠處的那些「肥羊」,再看看腳下被拖回來的同伴。
被打死的這幾人,是平時最兇殘的勇士。
是部落多年培養,無數次搶掠廝殺中,活下來的人。
就只見到一排火光。
還有一陣響聲。
人就沒有了?
這死的,真有些憋屈。
饑寒交迫,把所有鬍子帶回了現實。
「三首領,他們前方還有盾牌!」
「而且有的人里,好像還是我們曾經的奴隸!」
終於有人開始正視前方的這些「肥肉」,對着阿巴吉說道。
有的人眼裏,已經有了恐懼。
雖然來的時候,就提醒,會有一種冒火的東西殺人。
但現在他們真正見到的。
這種東西,一連兩次殺了勇士。
就死在眼前。
掠搶微弱的時候,是無所不用其極。
可面對陌生強大的東西,就有莫名恐懼。
「我看到了!」
阿巴吉怒不可遏。
他也看到了身旁這些人,眼中的擔憂。
死了勇士不算什麼。
讓他憋屈的是,最兇殘的勇士,沒有死在搏殺當中。
到現在,幾乎還沒有開戰。
就死了四人,摔傷的七八個。
這些人,可都是阿哥給派過來的好手。
他們這種熟練了無數次的試探方式,也還會有死人的?
阿巴吉細細看着前方。
這一些,本該隨意宰割的肥羊。
「他們不僅有盾牌,手裏的刀也亮!」
阿巴吉透過風雪,看着前方這個莊子的陣勢。
在這些人的身後,還有五名,剛才拿着長管子的人。
就是這些火器,殺死了勇士。
可目光中的憤怒,卻逐漸被貪婪取代。
現在看來,這個莊子是真的富饒。
就這樣的武器,翻遍草原,也找不出來幾個部族能有。
巨大的貪婪,跟骨子裏的蔑視,壓制住了理性。
「從側翼沖,他們的火器,殺不了多少人!」
阿巴吉幻想着,衝進莊子裏之後的感受。
直接取了一側,率先上前衝去。
......
陸莊側翼的拒馬,的確是薄弱了一點。
陸舟在隊列的後方,就只見到一個帶頭的鬍子,揚起着馬刀,氣勢洶洶的樣子。
後方的那些馬兵,也呼啦啦啦跟着沖了上來。
看來火器的威懾作用持續不了多久,
「二娘,你來發號口令!」
壯丁們已經小碎步,輕微移動了隊形。
陸舟便直接把所有的指揮權給了杜二娘。
陸二則是全神貫注,手裏拿着鳥銃。
「盾牌手,就位!」
「火銃手,準備!」
杜二娘心思沉穩。
所有人的行動統一。
前面的馬兵衝殺過來。
領頭的阿巴吉直接沖在最前方,一副踏平一切的模樣。
果然,側面可以當做突破口。
在幾個拒馬間繞行,很是接近了一些。
可陸莊那邊,依舊是沒有什麼動靜。
一百步。
五十步。
三十步。
又一輪箭矢飛射而來,長牌手擋住。
就在這之後,黑黝黝的火銃頂了出來。
槍開了。
陸莊的火銃能打五十步,杜二娘一直穩到了三十步內才打。
畢竟,這段距離,算起來只能打一次。
近一些,能打得更深、更狠!
槍聲放過。
長矛已經架了起來。
穩穩的頂在拒馬,跟牛車的後方。
只待即將到來的一波攻擊。
一半的火銃手也抽出了刀。
另一半火銃手則是退到後方。
重新進行了裝填。
阿巴吉一馬當先,只見前方的一排火光之後,身旁的幾個勇士,接連的掉落。
他忽然間的,有意慢了一些。
可緊接着,只感覺胸膛一熱。
一陣火辣辣的感覺,人就從馬上栽了下去。
一旁兩名勇士屁滾尿流,連忙把三首領託了回去。
方才那兩排火器的發射,起到了極強的震懾作用。
不僅是驚嚇了馬匹。
有的人面對前方明晃晃的大刀長矛,慘叫的同伴。
不過是還差幾個拒馬沒有繞過的距離,直接又一個弧線繞了回去。
就在這時。
陸莊的騎兵早已經一躍而出。
只是繞過前方一小段距離。
放了一波槍,又立馬跑了回來。
「主子,不追了?」
陸二有些疑惑的問。
「這大冷的天,我們都是吃飽喝足的人,能不近身,就不要近身肉搏。
打不死,還不能餓死,凍死他們了?
等他們再凍僵一些,再打!
倒地上的那些,補槍就行。
算了,補槍也浪費彈藥,一會他們自己也能死。」
陸舟早就說過,沒有命令,不能讓人去追。
這些壯丁的肉搏戰是幾斤幾兩,陸舟心裏清楚。
新年的第一仗,不打算損失任何一個人口!
「主子,那你看我槍法准不?」
陸二又笑嘻嘻的,一邊換着新彈藥,一邊問道
剛才那領頭鬍子的那一槍,就是陸二打的。
一把鳥銃,居然都能玩出了幾分狙擊槍的模樣。
可陸舟,根本沒有打算好好表揚他:「嗯,准,准又什麼樣?你自己是個線列長,兵都讓杜二娘帶了?
好在是這邊有杜二娘,我很放心。
陸二,沒事的話,你應該要好好向二娘學學,沉穩。」
陸舟話剛說完。
就只見到一騎馬,從身側飛掠了出來。
是杜二娘紅着眼,提着一把長刀。
雖然是個婦人,但馬術尚可。
越過幾個障礙物之後,遠遠追了過去。
在即將要歸列隊形的胡兵身後。
長刀一揚。
這個瘋婆娘,就跟不要命了一般,阿巴吉頭顱掉落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