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王上樂於助人,與清軍勢不兩立,朝鮮有夏國人在,大可放心!」
劉青峰拍着胸脯保證。
「如此一來,那我就放心了!」
李淏緩緩站起身來,肅然起敬。
又對劉青峰行了一個大禮。
「夏國與大明王朝同氣連枝,想來一定會對朝鮮援助,就像是大明皇帝與朝鮮的兄弟情誼!」
李淏感嘆,覺得中原人果然要比建奴好多了,能講得通道理,並不是一昧的野蠻粗魯。
要知道,李淏本來就沒有活着從盛京回去的奢望,建奴對於朝鮮的防備甚重,巴不得朝鮮王的繼承人都死在這裏,好繼續讓朝鮮動盪。
而李淏本身也不是沒有懷疑,夏國的動機或許不良,但聽聞夏王是錦衣衛世家,就連劉將軍也是錦衣衛出身,頓時信任感大增。
李淏對於錦衣衛極有好感,可以說的是,萬曆年時,那些出現在漢城,神出鬼沒的錦衣衛,保住了李氏朝鮮的命運。
「那是當然,世子既然脫離虎口,以後就不用再擔心安全。
只等夏軍掃平建奴殘部,再助世子回歸朝鮮!」
劉青峰笑着說道。
等夏軍掃平建奴再送回朝鮮,與李淏自己借兵打回朝鮮完全就是兩回事。
李淏覺得有些細節還需再確認,但看着劉青峰這幅熱情模樣,不好再出言,只得留作過後詢問。
又是舉杯,酒過了三巡,李淏是喝得微醺了,感覺這幾年來的日子從來都沒有如今天這般舒坦過。
笑語不停。
「來人,先送世子下去,安排住處!」
劉青峰貼心的安排人手伺候,又讓人散佈出去消息,朝鮮王國的繼承人,一家子都已經在夏軍手中了。
「呵,兄弟情誼?」
劉青峰笑了笑。
兄弟情誼那是因為中原王朝很難進兵高麗,光是萬曆朝鮮戰就耗費了大半國力。
自古以來,草原想要進兵朝鮮,就必須穿過寒冷的遼東,還得越過建州衛所在的山林,最後渡過鴨綠江......
如果沒有合適的交通工具,很難支持大部軍隊行進,也無法補充足夠的軍用物資。
但夏國卻不一樣,對於朝鮮半島來說,以後只用擔心的問題,就是如何教他們做人。
......
翌日。
天不過剛剛放亮。
李淏就被外邊的侍衛給叫醒了,院子外已經佈置好了馬匹車輛,以及大部分的生活用品。
「這麼快就去朝鮮了?」
李淏心頭詫異,但想起夏國的兵馬犀利,一鼓作氣將清軍剿滅也不是不可能。
「夫人,我們就要回家了。」
李淏感慨着,帶上妻兒進入馬車,一路行駛到太陽高高掛起,這才發現有些不大對勁。
朝鮮明明是在東面,可頭上的太陽卻掛在腦袋後方。
這不是回家的路......這是往西邊去的。
李淏面色變得惶恐,立即就意識到,這事不會那麼簡單。
劉青峰將他給耍了。
這車不去朝鮮,那麼就是送去給夏王做質子了。
「停車!」
「我要回去!」
李淏猛的拍向車門,他想自由,可車門紋絲不動。
李淏又瘋狂用腳踢向旁邊的窗戶,瘋狂撞擊着車體,嚇壞了邊上妻兒,幼子在襁褓中哭鬧着。
這位朝鮮的王儲,是再也不想回歸到那種寄人籬下的日子,那樣的生活昏暗,且完全沒有意義。
可一連過了半個月後。
車架已經行駛出了老遠,車輪下的土地逐漸變得平坦,不出意料的話,人已經是在草原上了。
李淏這時是下定了決心,對着前方的門側,用頭顱狠狠撞去。
人沒死,但頭破血流,慘不忍睹。
「啊!」
世子夫人惶恐尖叫,伴隨着絕望的哭喊聲,要多悽慘有多悽慘。
車外的侍衛聽着着哀嚎,以及剛才撞擊的聲音,就知道車裏絕對是出事情了。
不敢怠慢,只得將人就起,臨時送到周邊的牧民家救治。
「這裏有一處莊園,暫時可以落腳。」
領頭的侍衛說道。
李淏在恍惚間看到這碧草藍天,果然是到了草原,隨即又暈了過去,直到後邊再醒來,卻發現自己是在了一個蒙古包里。
「我身在何處,你又是誰?」
李淏睜開眼睛,就看到個面容白淨的年輕人。
「我叫達木,是這座莊園的主人。
仇排長把你送到我這裏,方便安心養病。
你是朝鮮世子,身體不得有恙,等病好了再啟程......」
跟前的年輕人笑着說道。
李淏愣了愣,眼前這人看得出來是草原面孔,可身上卻煥發着一股灑脫之意。
「達木這個名字,好像在盛京聽說過。」
李淏小聲嘀咕,可忽然又想起了妻兒,焦急詢問。
這時李淏心中湧起一股深深悔意,當時只是一昧想着求死,可身死之後的妻兒下場該如何淒涼?
亂世中的軍隊都是**,光是他昏迷這段時間,就有可能發生許多事情。
「世子莫要擔心,妻兒都還安穩。」
達木拍了拍手,後方侍女送入一位婦人,全然無事。
「再也不想死了......」
李淏松下一口氣,經歷過暈死的這段時間,似乎想明白了許多事情。
「先扶我起來。」
李淏剛想喚過來妻子,這時發現整個蒙古包內的珠寶琳琅滿目,富麗堂皇......
「敢問兄台,你剛才名字叫什麼來着?」
李淏再一次詢問。
「達木,曾經也是個世子。」
達木淡然說道。
......
數日後。
李淏的傷口縫好針,又有夏國的藥品塗拭,基本已無大礙。
李淏在妻子的攙扶下,走出了蒙古包,就見到外邊停着好幾輛外形炫酷的馬車,馬車外都掛着晶瑩剔透的水晶燈......
在更遠的地方,翠綠草地,漫地的牛羊,還有幾座高聳的風車。
風景如畫。
「李兄要是到了歸化城,不妨也向夏王討要一片草地,再要幾輛馬車。
這要比回去當國王強多了。
朝鮮王過得憋屈,還要提防大臣叛亂,多累啊......」
達木這時趕着一輛馬車,邊上是兩名健壯的侍妾,愜意非常。
李淏沒有說話,繼續踱步,見着不遠處有一座突兀的小土包子,又問道:「這裏埋着的又是何人?」
「額哲,這也是一位世子,領兵攻打過夏軍。
夏王交代我親手埋的......」
達木笑着答道,如沐春風。
李淏臉龐抽搐了幾番,又指了指更遠處,隱約可見的一座雕像:「那又是何人?」
「那是馬踏建奴像,雕刻的是夏王。」
達木臉上湧出一股崇敬。
草原上崇拜強者,北夏王凌厲擊退建奴,塞外無人不驚嘆。
李淏此時更為驚嘆,可過不了多久,莊園外走入了名將兵,正是仇排長等人,是來護送朝鮮王儲前往歸化城的侍衛隊。
「看來我是該走了。」
李淏搖頭嘆息,這段夢幻般的莊園之旅就要結束,可心中想法已然有了幾分波動。
帶着妻兒,跟着侍衛重新上到馬車,繼續往歸化城的方向駛去。
歸化城。
王宮。
陸舟站在地圖邊上,正想城對着遼闊的國土,重新劃分行政區域。
有傳令兵從外邊走了進來,稟報道:「啟稟殿下,朝鮮世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