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前夕的課程與時間都過得飛快,大學裏正值青春最閃耀時刻的學生們對長假的渴望,不亞於剛剛步入校園的小孩子。
只不過,究竟是在假期享受一個人的青春,還是兩個人的生活。
那就見仁見智了。
至於像椎名伊織這樣的論外類別,則要更辛苦些。
......
「伊織,伊織。」
「這個扣子幫我系一下。」
「被卡住了。」
客廳里,五十嵐結衣一邊說着,一邊偷偷瞥了她媽媽的方向一眼。
真禮從桌下伸出一根大拇指。
在桌上吃早飯的宮原渚對這一幕視若無睹,表情淡定的咬着口中的麵包。
目光卻隱約往椎名伊織的方向斜。
椎名伊織手底下的鍋鏟飛快將鍋里的培根翻個面,然後鏟到盤子裏,墊在另一片麵包上。
環顧一圈,將各個小動作盡收眼底。
他放下鍋鏟,在濕布上擦去手上油漬,快步來到五十嵐結衣身後,湊到她耳邊,在宮原渚和真禮都看不見的角度開口。
「你自己不是能扣上嗎?」
「這是我媽又教我的什麼斬男技。」
結衣也湊近了小聲嘀咕:「還非得買小一號衣服,勒得疼死了。」
「現充都穿這種衣服去約會嗎?」
「太辛苦了......」
椎名伊織不說話。
畢竟,他也不是什麼現充。
今天是四月三十日。
周六。
從四月二十九日的昭和日開始,一直到五月五日的兒童節,一共有法定四天,實際加上中間周六日與通休工作日,共計七天的長假期。
這段時間,也被稱為五月黃金周。
如果按照去年的習慣,椎名伊織八成要回家看看真希和爸媽。
不過,今年就不同了。
在結衣小姐每日十二小時(豪華vip特權),指定七天,共計八十四小時價值一百萬的超長連續指名訂購下,椎名伊織的整個黃金周使用權,都被五十嵐結衣小姐一個人買斷。
專項約會。
雖然,雙方都是被迫的就是了。
站在女孩身後,椎名先是解開結衣背部緊繃着的連衣裙拉鏈,稍微將兩側緊了緊,勒得結衣發出『呃嗯~呃嗯~』的輕哼聲。
「進去一點了,疼嗎?」
「有點疼,你輕一點......」
「這樣呢?」
「好像可以進去,你慢一點。」
「這裏太窄了。」
「用力點。」
「好了。」
二人一前一後折騰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結衣背後的那點肉肉塞進衣服里。
「絕對是衣服小。」
「我昨天剛稱過體重。」
結衣抱着胸口,癟着嘴嘀咕。
椎名伊織則沒有說話,站到遠處,從幾個角度看了兩眼。
明明是一身很能顯身材的純白修身連衣裙,但在結衣那鼓鼓囊囊,完美繼承了五十嵐家基因的洶湧身材對比下,卻穿出了一身澀氣。
連原本效果圖上能覆蓋到頸部的衣物都被撐得露出一條深深溝壑。
唯有脖子上還繫着布制頸帶,將她脖頸襯托得完美無瑕。
「很可愛哦,結衣。」
真禮在一側眯着眼,臉上滿是笑意的輕聲稱讚。
「確實。」
椎名伊織點點頭,摩挲下巴。
「咔吧。」
渚醬手裏的筷子突然斷了一根。
伊織和真禮同時轉頭看過去。
椎名伊織脖子僵住。
宮原渚倒是面無表情的將落在地上的那半截筷子撿起。
「抱歉,不小心磕到桌角上了。」
她這麼解釋着,又徑自去廚台那邊換了一雙筷子。
真禮眯着眼微笑,
對宮原渚的行為沒有絲毫意見。
只是用那種『阿拉、阿拉~真是可憐呢』的目光看她。
渚醬拿着新筷子和椎名擦肩而過的瞬間,悄無聲息的側腿踢了他一腳。
「嘶......」
「嗯。」
差點發出聲的冷氣吸動響,就在渚醬『不經意』瞥過來的目光里被憋回嘴裏。
椎名伊織,無感情の工具人。
今天是周六。
按照原本和渚醬的約定,今天伊織應該陪她在外面的圖書館度過為期八小時的lovelove學習會。
很可惜,由於結衣媽媽前來監督的緣故,如今只能將時間讓給結衣了。
渚醬不高興也是正常事。
「噗噗。」
結衣在旁邊看見渚醬不動聲色的踹了伊織一腳,口中沒心沒肺的笑。
「咔。」
好景不長,剛樂了沒兩秒,只稍一吐氣,身前的扣子就被崩飛了一顆,原本就緊繃着的整個前襟,便搖搖晃晃的垮下來。
扣子咣當一下射到地上。
真禮看着結衣,有些無奈的捧着臉:
「結衣。」
「那件衣服媽媽可還挺喜歡的。」
「都說了是衣服小啊!」
「我可只有四十六(加不知道多少)公斤啊!歐噶桑!」
「歐噶桑是四十二公斤~」
「噗!」
今日的體重勝負:結衣慘敗!
最終,結衣還是穿着平常最喜歡的那一身寬大襯衫,戴着個棒球帽和伊織出了門。
「結衣這孩子,什麼時候才能打扮得像個女孩子一點......」真禮看着出門的二人,無奈托腮。
而後,又轉過頭看準備出門的宮原渚,面帶溫煦微笑:「宮原小姐,請問是準備去哪呢?」
「啊~我要回樓下寫作業呢!」宮原渚微笑以對。
「要去逛街?」
「是回家寫作業!」
「去逛街?」
「寫......」
「逛街?」
宮原渚無奈的放下鞋子:
「是,去逛街。」
真禮看着她無奈的可愛表情,微微一笑:
「那,我們一起吧?」
......
雪糕店。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一頭青絲攬在偵探帽里的少女趴在桌上,一個勁兒在木質小桌板上噹噹當的磕頭謝罪。
椎名伊織吸溜着面前的冰闊樂,時不時把飲料吹得咕嚕咕嚕冒氣。
過一會兒,又鬆開嘴。
「這也是沒辦法的吧。」
「畢竟,伯母真的以為我們什麼都做過了。」
「吸溜——」
椎名把最後一口冰闊樂喝乾,嘆口氣:「只不過,現在的問題好像已經不是怎麼把戲演下去了吧?」
「如果說,結衣你說我們分手了。」
「伯母她會是什麼反應?」
「吸溜嚕嚕嚕。」
吸管吸在杯底的冰塊上,發出奇怪的吹氣響。
椎名伊織頗感頭疼。
「既然伯母她有能力每天從沖國東山省那邊運那麼多鯊魚肉過來,那把我灌了水泥扔進東京灣餵鯊魚,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不會的!」
五十嵐結衣對這一點倒是十分自信:「媽媽她從來不把人倒進東京灣。」
「那怎麼解決?」
「五十嵐家有專用的煉鋼爐。」
「還真是方便的毀屍滅跡手法。」椎名伊織斜眼看她。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五十嵐結衣笨拙得想要說些什麼解釋,但小手胡亂比劃半天,最終還是放棄,低頭繼續吃水果杯雪糕。
「反正不會的!」
「我不會讓伊織被融成黑色渣滓的。」
「原本我還沒什麼概念,你這麼一說反倒讓人覺得更恐怖了。」
二人正小聲的嘀咕着,身邊忽然來了一個身材高挑,穿着一身緊身包臀裙的濃妝女人。
她也不顧結衣在邊上,轉身笑對椎名道:「加一下line可以嗎?」
椎名伊織瞥她一眼,朝結衣招招手。
「坐過來一點。」
結衣一邊抱着水果杯吃着,一邊像聽話的小媳婦一樣蹭過去。
椎名也不說話,只是示威似的,稍稍把結衣腦袋上寬大的帽子朝女人的方向抬起半截。
看見那張精緻的小臉,濃妝女人的得體笑容頓時斂了。
默不作聲的走開。
「哼~」
結衣見她乾脆利落的走了,心裏還有些小得意。
嘴角還沾着一點點白色雪糕。
這種無聲的勝負,最得人心。
「咚。」
椎名卻在她帽檐上敲一下,把她小臉都蓋住,然後在結衣拽着帽子的嗚嗚嗚憋悶聲里起身。
「走吧,給你買幾件合適的衣服。」
「勒緊了形狀會變難看的。」
「略略略~」
「工口伊織!」
「......」
「嗚嗚嗚...別、別扯那麼用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