註:上一章末尾的千穗獨白是因為七骨碼字的時候沒調字體,引號打出來直接就是雙引,把心聲和聲音弄混了,出了個烏龍,讓大家搞誤會了實在抱歉,現在已經修改完畢。
為了防止大家繼續誤會,把這個注放在開頭畫個重點。千穗同學的聲音還在更後面一段劇情。
......
「啊嗚——」
扔掉手柄, 結衣倒在大床上軟倒下去,長長打了個哈欠。
歪頭眯着眼看了下掛在牆上的鐘表,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十二分。
在她面前的牆壁投屏上,是正在準備給拉尼娜戴戒指的褪色者。
為了從頭打到這裏,她可是硬生生的掛着存檔不停死死死一直從下午死到了現在。
還好,經過萬般努力, 總算是即將把月亮大劍拿到手了!
只是...等劇情播放到拉尼娜的結婚戒指這段的時候, 卻又忽的有些玩不下去了。
「非要給她戴戒指才能拿到大劍嗎?」
結衣有些不滿的伸長了小腳在被子上踹了踹,語氣莫名有點酸酸的:「我都還沒有呢!」
「算了。」
在床上坐着糾結了一會兒,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糾結些什麼東西,但結衣覺得自己從來都不是這麼矯情的女孩子,還是先睡覺好了,明天白天還有課。
只是剛一躺下,一雙小耳朵卻又忽的豎了起來,靜悄悄貼在牆壁上,隱約能聽到隔壁傳來的低音講話聲。
「今天是詩乃到這邊來了?!」
小海豹同學那雙上一秒還睡眼朦朧的雙眼蹭的一下瞪得溜圓,嬌小的身體緊緊貼在牆壁上,屏氣凝聲安靜聽着從隔壁傳來的聲音。
但是模模糊糊的聽了半截,才發現好像是在講電話——因為完全聽不到另一個人的說話聲。。
想到這裏,她才又重新平躺回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被子太重,平躺着有點胸悶氣短。
於是又蹬着小腿翻了個身,側過來。
沉甸甸的寶寶食堂又壓得胳膊有些發酸、整條手臂都快要發麻了。
眼睛怎麼都閉不上。
像是在思考什麼非常深奧的哲學思辨問題。
「該怎麼才能言正名順的進他的房間......」
五十嵐小姐的腦中認真的思索着, 口中嘟嘟囔囔。
「嗷嗚——」
正當結衣思索着這個嚴肅的問題的時候, 從下午開始一直在窩裏睡覺的犬太郎又來了精神。
每天到這個時間, 結衣的房間都會成為它的美麗夜世界,從牆角到天花板、屏幕外壁到床底櫥櫃, 就沒有它鑽不進去的地方。
而且越關燈就越興奮, 一晚連着一晚的瞪着一雙綠油油的眼睛到處亂竄,每天早上結衣從大床上醒來,都能看到自己的房間被犬太郎小姐折騰成一幅全新模樣。
果不其然,剛大聲對世界宣告自己的到來,就見犬太郎嗖的一下子從自己的小窩裏鑽出來,貓不停爪的飛竄到大床上,像是一道黑影似的徑直從被子上飛過去,直奔自己的水盆。
看來睡這一覺是給它渴到不行了。
「唉,犬太郎你怎麼又......」
「?!」
剛有一點思路就被打斷的結衣小姐先是語氣有些不滿的抱怨了一句,然後,在注意到犬太郎那動作的一瞬間,目光忽的定格。
「嗷嗚?」
似乎是聽到了媽媽叫自己的名字,犬太郎瞪着一雙綠油油的迷人大眼睛,轉頭朝結衣的方向看過來,像是在詢問『你又要找什麼麻煩?』,那叫一個一臉的不耐煩。
而後,就看到晚上從來都懶得搭理她的鏟屎官媽媽忽然從床上竄了起來。
「???」
「嗷嗚。」
犬太郎有些害怕的蹭着屁股往旁邊挪了一小步,看那架勢明顯是打算見勢不妙隨時開溜。
但是,結衣卻好像完全沒有搭理它的意思,動作輕巧的從床上蹦了下來,以前所未有的敏捷蹲到了它旁邊。
「嗷...嗚?」
見到結衣的動作,犬太郎愈發遲疑了,注意到她跑過來,還特意往隔壁蹭了好幾步,好給她的肥屁股讓個地方。
然而,卻只見她目光炯炯的看向自己的小水盆。
「你真是個天才!犬太郎!」
犬太郎的尾巴縮緊,越來越害怕了。
但是,結衣卻沒有對它動手,而是輕手輕腳的端起了它的小水盆。
「嘩啦!」
才喝了不到一半的水就被這個鏟屎官潑到了被子上,濕了好大的一片,先是剛尿過床。
「喂!犬太郎!」
「你又幹什麼啊?!」
緊跟着,耳邊立刻響起鏟屎官那不自然且差勁的演繹聲,好像那盆水真的是被它潑到被子上的。
犬太郎就那麼坐在原地,斜斜仰着頭,用那雙綠油油的眼睛盯着自家鏟屎官,口中『毛毛毛毛』的罵着街,懶得理她。
你愛怎麼玩怎麼玩吧。
貓貓的大眼睛裏,大概透露着這樣的意思。
一盆水剛潑下去,結衣就屁顛顛的鑽到牆壁邊上,熟門熟路的開了牆門,聲音無奈又委屈:
「伊織!」
「犬太郎那個笨蛋把我的被子弄濕了!」
「今天晚上我們一......」
「?」
推開牆門,對面的房間卻是一片寂靜的黑。
結衣的小腦袋上升起幾個小小的問號。
啪嘰一聲開了燈。
「伊織?」
......
掛掉電話,簡單洗了下臉,讓自己的臉色不再像剛剛那樣顯得那麼難看,相葉千穗這才打開衣櫥,開始繼續整理行李箱。
行李箱裏,是碼放整齊的衣服和洗漱用品。
不過並不是全部,看上去像是打算去什麼地方旅行。
實際上,也差不太多。
在從小笠原先生那裏回來之後,相葉千穗就開始準備去父母那裏一趟。
雖然小笠原先生透露出來的信息並不算多,但至少也讓她知道了自己身上的問題出在什麼地方,又為什麼會有那麼多東京本地事務所不願意與她掛上關係。
答案,大概還是在前些年的那場家庭劇變中。
千穗決定回去詢問一下具體情況。
手底下不緊不慢的摺疊着衣服。
相葉家原本就是關東華族,在近代之後因為沒參與進三戰,也未能能跟上資本擴張潮流,於是逐漸沒落。
不過在前些年的時候,至少還保留着一些人脈。也正因為這些人脈的存在,讓很有一些藝術細胞的父親在上一世代的樂壇中大放光彩,收攏了不少友人。
相葉千穗仍記得,自己小的時候家中賓朋滿座,常常會來一些不認識,卻帶着貴重禮物的有錢人拜訪的場景。
不過,那都是父母離婚之前的事了。
在他們分開之後,雙方就各自離開關東,因為早年置辦的產業大多在東北、北海道地方,所以父母兩人已然離開很久。
相葉千穗卻始終沒有離開,從高中時就開始獨自一人留在東京生活。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父親應該是在山形縣的什麼地方,已經許久沒有聯繫了。
上一次來消息的時候,還是叔叔通知自己父親那邊新找了一個老婆的時候。
而母親那邊,則更是當她不存在一樣。
原本,這種關係是讓她感到很是安心的——或者說,如果他們那樣不稱職的父母待在自己身邊,才會讓人難受。
但是自己怎麼也沒想到,上一輩遺留下來的餘毒,會一直存留到自己這裏。
想着想着,相葉千穗收拾東西的手又不由頓住。
緊緊的攥住衣角。
谷醋
許久,又重新鬆開了。
為了不會讓自己的事情打擾到愛姐那邊,千穗並沒有將這個決定告訴她,在伊織的電話里也沒有說。
電車就在明早,需要坐好幾個小時。
不管是愛姐,還是伊織那邊,都幫了自己很多很多...不應該再繼續打擾他們了。
『對了!』
像是想起什麼,千穗又忽的站起身,從鋼琴邊上取出一張筆跡有些凌亂的譜子,拿起手機想要拍照給伊織那邊發送過去。
但是按下屏幕的指尖又微微頓住。
...譜子,好像有點髒啊。
再謄抄一遍,應該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吧?
看看樂譜,又轉頭看看收拾到一半的行李箱,少女這才又重新坐回桌前。
夜色已然黑得透徹,練馬這邊的居民區並不熱鬧,外面遠遠的傳來蟲鳴聲。
只有這間小小的出租屋裏還亮着燈。
黑暗裏,那一盞燈光亮得有些孤單。
不過相葉千穗並不是很在意。
藏在黑暗中唯一明亮的小屋中,總是讓人安心的,她也早已習慣了。
筆跡聲沙沙,快速而整潔在家中還剩兩本的五線譜上抄錄了新歌的旋律,將原本那一頁因為修修改改、不斷劃掉又重寫的雜亂樂章團成一團扔進垃圾筒里,又給新抄好的那一頁照了張相,用line發給伊織。
下意識的等待了十幾秒,卻始終看不到對話後綴上的『未讀』變成『已讀』。
反應慢了半拍的抬起頭,相葉千穗才有些失笑的敲敲自己腦袋。
『真是的,都幾點了。』
『伊織...應該也已經睡下了吧?』
低頭看了眼line消息,才看到列表裏唯一還在閃爍的對話框,只剩下她自己組織起的那個【櫻井先生的私人演播間】。
稍稍注意看了幾眼,才發現是幾個小女生正在因為『櫻井夫人』的名號展開慘烈的鍵戰廝殺,消息提示從下午一直持續到了現在。
『伊織君還真是招惹了不少女孩子呢。』
千穗心裏這麼想着,臉上露出有些古怪的笑。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上次她去伊織家裏的時候,他們家就有兩個女孩子了吧?
還真是名副其實的水晶宮呢。
這麼想着,心情似乎輕鬆了許多,她又繼續整理起行李箱。
等到收拾完畢,便乾脆站起身,拖着行李箱往門外走。
「咚咚。」
邁向門口的腳步一頓。
拽着行李箱的小手猛地攥住,眼裏露出幾分下意識的驚恐之色。
這麼晚了...是誰?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相葉千穗飛快打開手機,看了眼自己通過手機預約的晚間出租車司機。
對面還沒有發短訊過來。
『不對不對不對!』
『聽說最近一段時間的出售私人信息案件非常的多,很多不法商販都會通過客戶的私人信息判斷她們的出行情況,然後賣給一些不良、社會團體......』
『不會吧?!』
一想到那可怕的場景,千穗小姐看向大門的眸子頓時瞪圓。
口中連呼吸聲都變得安靜了。
腳下則迅速的蹭到門前,想要關上燈。
但是,手掌才剛一觸上去,她才忽然反應過來——沒關燈的情況下還可以裝作家裏沒有人,要是關了豈不是就證實自己在家了嗎?!
「咕咚!」
不能慌...這種時候不能慌!
空氣清新劑加打火機可以做成簡易噴火器,家裏也還有防狼噴霧、電子警報器、短距離防狼電槍、反刺裝甲、新年儺面......
武器還有很多!
作為一個嚴重社恐+重度被害妄想症患者,相葉千穗在家裏預備的各類措施自是數不勝數,連大門都是合金的。
不過,在此之前......
少女腳步悄無聲息,緩慢、穩健的走到大門前,打開小小的側方貓眼。
目光不由頓住。
走廊里,椎名伊織雙手插兜,披着一件灰色風衣站在門外,輕輕的跺腳。
「千穗?」
「你睡了嗎?我看見你家燈還亮着,就乾脆上來了。」
「這晚上還真挺冷的......」
正嘀咕着,就見大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
合金大門內部還用鏈鎖扣住。
千穗小心翼翼的順着門縫歪過頭,露出一雙滿是迷惑的大眼睛。
「叮咚。」
手機傳來短訊提示音。
椎名伊織打開看了一眼,是千穗發過來的。
【千穗】:伊織...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椎名伊織滿不在意的笑了笑:「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是剛剛掛了電話之後,總感覺有點不太對,就先開車過來了。」
「正好見到你家燈還亮着......我能進去坐坐嗎?」
千穗頓時臉色有些發紅的侷促站在門口,卻仍不敢把門縫開大。
【千穗】:那個,能不能回頭再...
【千穗】:我其實已經準備睡覺了。
「是嗎?」
椎名伊織表情狀似疑惑的踮起腳,越過千穗的小腦袋往屋裏瞟了眼:「那...裏面拖出來的那個行李箱是幹什麼的?」
「嗚誒?!」
像是才剛注意到自己和伊織之間有身高視角差異的相葉同學猛地反應過來,下意識的跳着腳伸直了胳膊想要阻擋,臉上那有些羞愧的表情一下子就繃不住了,拼命的想要遮擋。
等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什麼,砰的一聲關上門。
緊跟着,房間裏就傳來砰砰砰的腳步聲,以及一系列稀里嘩啦整理房間時發出的凌亂響聲。
椎名伊織卻並不在意,只是雙手插兜站在門口,安靜的等待着。
他確實是因為有些擔心才從家裏過來的,不過卻不是剛到。
在注意到燈光還亮着的時候,他就直接上了樓,而後因為在房門外聽到了聲音,安靜的等待了十幾分鐘。
直到千穗準備出門,才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果然,一把就捏住了實證。
但是,他也沒有逼迫太過,即便知道裏面正在消除證據,也只是安靜的等待着。
「嘎吱。」
等房門再一次打開的時候,千穗有些怯怯的低着頭。
椎名伊織從風衣的大口袋裏取出一罐還溫熱着的紅豆年糕湯,伸手遞過去。
「最近晚上有點降溫了,喝點熱的,補血暖胃。」
「我過來也沒別的事情,就是看看千穗你這邊到底怎麼樣,電話里說的總讓人有些放不下心。」
「不過現在看來,好像確實是出了點問題呢?」
「能跟我說說嗎?」
相葉千穗頓時臉上有些發燒。
遲疑了幾秒,她才弱氣的抬起手機,另一隻手有些尷尬的撓着臉蛋。
【那個,伊織君...進來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