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洞內。
無數凶神惡煞妖邪猶如潮水般往上面涌去,但是其中有一道身影卻是逆流而下。
他在邪魔中逆行,便阻擋出去的路,狹路相逢強者勝,這個過程自然少不了要交手對戰。
關鍵這裏邪魔的實力有強有弱,弱的不過返虛,強的也碰上了幾個天仙境存在。
砰!
隨着他衝出了連接兩界的通道出現在封魔世界的上方,不由長出口氣,放眼看去,這封魔洞世界充滿着上古蠻荒氣息。
突然,他兩眼發黑,有些筋疲力竭,差點兒從天空一頭栽倒下去。
「區區一條通道怎麼會……不對,我中毒了!」
阿蛟甩着頭,突然神情大變,猛地想起下來時遇見一個黑衣女子。
他們兩個只是短暫交手幾招互相試探了一下,但此刻他想起那女子臨走時意味深長的笑容就有些心中發寒。
再看他的手掌、嘴角、臉龐都已開始發黑且在不斷往全身和元神蔓延。
「好厲害的毒!」
阿蛟大驚失色,此刻想換個安全的地方療傷都來不及,當即盤坐虛空運轉玄元真水上道,立時體內法力轟鳴,猶如滔滔江海奔騰。
一道法力屏障籠罩在他的周身,在他最脆弱時將他護住。
隨着他開始祛毒,但見他嘴唇、臉上以及身上的黑色消散,化作黑氣從毛孔中排出,使得他周身的結界如同一顆黑球。
許久後,黑球猛地破裂,毒氣形成一朵毒雲,但阿蛟則閉起眼一頭朝着地面栽去。
有往外面衝去的邪魔不慎沾染毒雲,立時慘叫着肉身連帶元神開始瓦解。
「瑪德,天絲娘子那個毒婦的毒,能消解肉身,腐蝕元神,躲遠些!」
邪魔群中傳來一個聲音,立時聽見的如畢設寫遠遠躲開,躲不開的就要看運氣了。
阿蛟不知過了多久,但迷糊中,他突然感覺到有一隻手在摸他的臉,接着沿着臉頰到肩膀,順着手臂而下。
「天絲娘子?」
這讓他瞬間毛骨悚然,意識回歸,睜開眼抬掌就要打出去。
只是這一掌他終究還沒打出,因為渾身還有些無力,能調動的法力不多。
還有就是……他看清了眼前之人的模樣。
並非他之前所見的黑衣妖姬,而是一個穿着暗紅衣裙的女人。
她的瞳孔是暗紅色的,嘴唇是暗紅色,眉心帶着一朵鮮艷的紅花,連頭髮都多出了一縷暗紅色。
他的瞳孔收縮,眼中滿是震驚,身體開始止不住的發抖。
「中了天音娘子的毒還能活下來,倒也有些本事,只是她顧不上來收拾你了。」
女子撇了眼阿蛟,摸着他的手臂笑道:「正好你這一身功力便宜我了,好緊緻結實的肉質,你看起來很好吃啊!」
說完舔了下舌頭看向阿蛟。
阿蛟依舊震驚的看着她……
曾經記憶里毒打他的身影漸漸與眼前的女子重合在了一起,只是他沒想到時隔多年,再見面會在這樣的場景之下。
他端詳着眼前的女人,比起當年,這個女人身上的變化也挺大的。
看的出她這些年過的並不好,右臉上不知怎麼多了兩道縱橫交叉的十字疤痕,她此刻的精神狀態看起來也有些瘋狂。
漸漸地,阿蛟眼中的震驚之色消散不見,也散去了體內匯聚的法力。
他的身體控制不住的發抖,但實際上他並不害怕,這只是他身體養成的本能反應,
他對這個女人的恨有多深呢?
大概方寸山,三星洞的石壁最有發言權了,那是他鑿了兩百年都無法放下的恨啊。
剛下山的時候他還是有些迷茫的,不知該去哪裏,該做什麼。
但很快他就想出了自己想要做的三件事。
報復!報復!還是報復!
不管是那個不負責任的西海龍王,還是那個給他留下無法抹去陰影的女人,他都要狠狠地報復。
他已經報復完了西海,此刻他想到了一個報復這個女人的方法。
啪!
女人一巴掌抽在他的臉上,厲聲叫道:「你那是什麼眼神?你為什麼不害怕……不,你在害怕!」
她看到了阿蛟在顫抖的身體滿意的笑了:「你是不是以為裝作不怕我就會放過你了?」
阿蛟眼中帶着尋釁的目光:「我有些同情你,憐憫你,但我唯獨不怕你。」
「為何不哦,以為我在嚇唬你嗎?」
她的神情變得有些瘋狂起來:「不,我會吃掉你,我要吸取你的功力,我要給我孩兒報仇。」
阿蛟聞言笑了,看着山洞頂端笑的眼淚都流了下來,笑的有些瘋狂,目光也有些瘋狂。
女人見狀大怒的扯開阿蛟胸前的衣服,兩手發光猶如最鋒利的刀刃去撕扯阿蛟胸口血肉,但一抓之下只留下幾道抓痕,連血印都未留下。
女人更是大怒的一口朝阿蛟脖子上咬了下去,血液飛濺,狠狠她咬下一塊肉得意的給阿蛟看。
但是阿蛟依舊沒有害怕,依舊在大笑着。
女人更是憤怒,雙手再度撕扯阿蛟胸口的,但這次血肉飛濺,一同崩飛的還有幾道閃爍的鱗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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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蛟的胸口和脖子上浮現出了大片的黑色蛟龍鱗。
只有脖子那裏的鱗片比別處都大,但有些半塊。
女人看着龍鱗,看着他顫抖的身體,還有在狂笑的阿蛟……突然眼中的瘋狂之意消退了下去。
「你……」她怔怔的看着阿蛟。
阿蛟大笑道:「吃啊,怎麼不吃了?」
女人看着阿蛟的眼神,口中咬下的血肉不自覺的跌落,眼中瞬間就流下了淚來。
她驚喜爬過去捧着阿蛟的臉問道:「坎兒,你是坎兒對不對,你還活着?太好了。
你的眼神和他長大後看我時一模一樣,他的半塊逆鱗是他小時候被我不小心打碎的……」
阿蛟看着她,臉上露出惡毒的笑容:「我的血肉,好吃嗎?」
她突然看到阿蛟臉上依舊是那種計謀得逞的笑容,立時如遭雷擊臉上失去了血色,噔噔噔連退幾步神情痛苦道:「你是在用這種方式懲罰我嗎?」
她已明白阿蛟是在用他的身體來懲罰和報復她這個母親。
對一個愛孩子的母親來說這簡直是世上最惡毒的報復。
雖然她因為認出而沒吃下兒子的肉,但此刻心理防線也是徹底崩潰,跪坐在地又哭又笑:「我差點兒吃了我的兒子,我差點兒吃了我的兒子……」
阿蛟突然站了起來,沒有理會流血的傷口,只是面無表情的走到了山洞外。
「我已用世上最惡毒的方式報復了她,可是……」
阿蛟有些失魂落魄的仰頭帶着深深迷茫說道:「我為什麼沒有毀了西海龍宮後的那種痛快,反而心中堵得難受呢?」
這個世界的天空是橙色的。
他就定定站在那裏,如同一座塑像,身後是女人絕望崩潰的哭聲。
一時間,他的思緒如亂潮般湧出,令他煩躁生氣,忍不住怒吼道:「為什麼?我錯了嗎?」
狂暴的力量湧出,朝着四面八方爆炸了出去。
只是很快他就冷靜了下來。
因為他想到了方寸山,那是他生活過最久的地方。
原先令他厭惡的雕琢聲此刻竟令他的內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你沒錯!」
突然,他的腦海傳來一個聲音。
阿蛟大喜道:「師父?」
他閉上眼,但見識海內多了一個盤坐的老道虛影,不由驚道:「你怎麼在這裏?」
菩提意味深長的笑道:「上次傳你道法時為師留了一道神念,以便在你在迷途時指點一下你。」
阿蛟嘴角一抽:「難怪您說我要泄露您的名號,您就知道了要來將我扒皮抽筋。」
菩提擺擺手乾咳道:「那個不重要,解開你的迷茫最重要。」
阿蛟道:「所以師父你說,我這麼做錯了嗎?」
「沒錯,此事至少解開你的心結的同時,還證明了一件事。」菩提說道。
阿蛟一怔:「什麼事?」
菩提沉吟道:「你這世間最惡毒的報複方式要達成其實有個前提條件,那就是這個母親必須愛他的孩子,不愛孩子的母親,你這種方式是根本傷不到她的。」
阿蛟猛地怔在了那裏:「她哪裏愛我了,她以前恨不得打死我,她還打碎了我的逆鱗,讓我的真身有了無法彌補的破綻……」
菩提道人深深看他一眼:「當你心結盡斬,便會迎來新生。」
言罷消失不見。
外界,阿蛟回過神來,琢磨片刻忽然一愣抬手摸去咽喉處半塊的逆鱗不知何時早已長全。
「不是,這玩意兒還能再長出來?」阿蛟錯愕。
龍身上有兩塊龍鱗最重要。
一塊護咽喉,名逆鱗,一塊護心口,名護心。
其他鱗片都會和人換牙一樣長出來,但唯有這兩塊鱗片自出生起就不會再換了。
他不知道什麼是他師父說的新生,但此刻,他的確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
他扭過頭看向身後的山洞,裏面的哭聲生靈聞之無有不悲者。
阿蛟嘆息一聲,走進山洞猛地怔住,只見紅衣女子又拿着石頭將滿是疤痕的胳膊劃的鮮血淋漓。
「你……你這是做什麼?」
阿蛟衝上前一把奪過石頭扔掉,看着可憐的女人一把扶起抬頭惡狠狠道:「走,我帶你出去,出去找那個負心漢算賬去。」
本來他覺得對敖閏的報復夠了。
現在麼……還不夠!
遠遠不夠!
……
西海,封魔洞。
飛鵬笑道:「我懂,我懂!」
敖丙見其不信努力解釋道:「我真的是出於義氣,四師兄你不知道,當初我父王因為我被罰關入東海的封魔洞,哪吒兄弟幫我救父,你說他家裏有難我能不幫嗎?」
「原來是這樣。」
聽完解釋飛鵬這才輕輕頷首說道:「沒事,為什麼去不重要。」
兩人敘完舊,敖丙想起正事,忙問道:「四師兄,你為什麼要幫那覆海蛟對付西海,這四海封魔洞底下鎮壓的是什麼?」
飛鵬目光閃動道:「我知道,那你可知道覆海蛟是西海龍王敖閏在外面生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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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三叔的私生子?假……不過聽說三叔在外面的確玩的很花。」
敖丙聽完先是大驚剛想說是假的吧,可很快他就捏着下巴沉吟着說道:「連龍後都換了九任,還說什麼他娶後面那些是她們跟我頭一個三嬸太像了,外面更是有數不清的相好,呸!」
說着他臉上露出些許鄙夷之色。
飛鵬又道:「不止如此,我還聽說覆海蛟的母親找上門時,被西海龍族打入了封魔洞,你猜覆海蛟是做什麼去了?」
「為了救他母親?那不是跟我做的差不多嘛?」
敖丙驚詫道:「不是這娃都生了,怎麼還把人給打入了封魔洞,這……這什麼龍嘛這。」
「我與覆海蛟以前素不相識,但沖他敢一個人大鬧西海龍宮這份膽色,我就認他是個豪傑。」
飛鵬說着深深看向敖丙:「所以師弟你說,此事是誰的錯,他也沒想釋放封魔洞下的東西,只是請我在他出來前守住洞口,別讓關閉,你說,我該不該幫他?」
敖丙嘆了口氣:「這樣說來的確是我混賬三叔的錯,這個忙,該幫!」
飛鵬露出讚許的微笑道:「好,我玉泉山一脈出來的人,果然都能明辨是非善惡,黑白對錯。」
敖丙不好意思的撓頭笑了笑:「師兄過獎,我這也是幫理不幫親,那我也來幫你守鎮魔殿大門。」
「好!」
飛鵬大笑道:「小師弟,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兩人交手產生的衝擊波席捲八方,縱然是敖廣四兄弟也被掀飛了幾十里方才穩住身形,而後驚疑不定的看向那神光熾盛,難以窺探的光團。
「怎麼沒有動靜了?」
敖廣正緊張的不行,忽見一道身影捂着胸口,從光球內飛出,驚叫着朝敖廣等人而來。
「接住我!」
四兄弟趕緊接住飛來之人,正是敖丙。
他神情驚駭對幾人道:「父王,這魔頭好生了得孩兒打不過他。」
你打不過正常,要是打過才有鬼了……敖順、敖欽、敖閏三兄弟聞言心中暗戳戳的想到。
敖廣安慰道:「沒事的,若你能與他同一境界,到時候你就能打過了。」
音未落,只見那光球盡數消散,飛鵬周身附帶淡淡的金光屹立,看着又衝出來的邪魔,立時周身金光猛地熾盛猶如光焰在燃燒。
他對着那些邪氣一指,立時漫天金羽猶如一柄柄神劍,在將海水分割開來的同時也將那些邪魔盡數斬碎,頃刻間,萬千邪魔神魂俱滅。
飛鵬朝敖廣等人看了過來,敖廣果斷閉了嘴與敖丙對視一眼。
兒啊,怕是夠嗆啊!
「大哥,你請的幫手什麼時候到?」敖閏有些上火。
敖欽、敖順不由急切的看向了敖廣。
敖廣乾咳一聲:「那位離你西海有些遠,可能路上得一會兒,不是,你不是也請幫手了嗎,你請的西方教上仙什麼時候到,他們離西海總不遠吧?」
敖欽、敖順幽幽的看向敖閏。
敖閏:「我……」
這話的確沒錯,西方教的確比這裏再近不過了。
算時間怎麼着也早該到了,這麼長時間沒來……
「怎麼樣,我就說西方教是靠不住的吧,老三!」敖廣意味深長道。
「善哉善哉,敖廣道友,此言有失偏頗啊!」
只是敖廣話音未落,天空就響起一個聲音,在熾盛的金光中兩個奇異道袍的道人出現。
正是笑呵呵的彌勒與俊美的金蟬子!
敖欽、敖順看向剛「蛐蛐」完西方的敖廣。
瑪德……敖廣氣的想罵人的同時還有些心虛,早不出來晚不出來,非得挨罵才出來?
「非也非也,貧道倒是覺得,敖廣道友的這話一點兒都不偏頗!」
這時另一個聲音接道,又是兩個身影到來,正是被太白扯了後腿姍姍來遲的玉鼎和太白金星。
「師父?」敖丙一喜。
玉鼎上仙你可算來了……一聽到這個聲音敖廣激動的都想上去抱玉鼎的大腿了,他也感覺自己的腰杆立馬就硬了。
喜歡別讓玉鼎再收徒了